沐云倾摇摇头:“别急,静观其变。”
大婚如火如荼地筹备。
前夜,林越看望岳灵:“灵儿,我们既然要大婚,那以后我更要为了宗门考虑。杀了姬瑶和师师,合欢宗之人皆不可信!!”
虽然答应了宫成珏要放了姬瑶,但林越想的是,如果断岳派执意要杀了姬瑶,他拦不住也无可厚非。
可若是临时让岳掌门知道是她把岳灵送上了康孝的床,那他肯定会万劫不复!
岳灵却抬眸道:“非也。越哥哥……我觉得爹爹说得对,宗门不能与合欢宗闹僵。我已经让人传信给爹爹,以大局为重,放了姬瑶!”
“什么?你……”
林越脸色难看,下一瞬却又恢复如常,满脸温柔:“我们的灵儿长大了!”
说着要亲下来。
岳灵别过头:“越哥哥,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走后,林越眸色狠辣:“装什么贞洁烈女!”
而姬瑶走出囚禁之地,瞅着大红的喜庆装饰,整个人都麻了。
尤其是见到沐云倾后,先是痛哭流涕:“师尊,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沐云倾调息,没有说话。
姬瑶问:“她知道了没?林越是合欢宗的人。”
“嗯。”
“啥,知道了?”
姬瑶惊呆了:“岳灵她这妥妥的恋爱脑啊,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还要大婚!她真不知道嫁给林越那样的人以后是什么下场?”
沐云倾侧首,眼神斜睨,似乎对“恋爱脑”这个词颇感新奇。
姬瑶的愤怒并未平息,正欲转身:“我去劝劝她。”
“不必。”沐云倾淡淡道。
“为什么?”
沐云倾淡声道:“修道之人讲究顺其自然,不可随意插手他人因果。”
姬瑶尽管心中不爽,但在师尊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下,终究是按捺下了冲动。
大婚之日。
婚礼上,宾客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惊讶,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的赞叹林越能不计前嫌,接纳岳灵;
有的则暗自嘀咕,若是自己处在岳灵的位置,宁可一死了之也不愿承受这样的屈辱。
婚礼的气氛,因此而变得复杂且微妙。
姬瑶本不想来的,但岳掌门让人传话,婚礼过后,就送姬瑶离开,并且会跟合欢宗合作,姬瑶才来了。
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拜堂的钟声戛然而止,岳灵的动作如同冬日里突兀的一道闪电,从乌黑如瀑的发间猛然抽出那支林越曾经满含深情赠予的珊瑚簪,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珊瑚簪化作一道冷冽的光芒,直直刺入新郎胸前,穿透衣襟,鲜血立时洇染开来。
“就凭你,也配与我结为连理?”
她的声音宛若千年寒冰,穿透喜堂的每一寸空间,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这一刻的岳灵,不再是众人印象中的活泼可爱的丫头,而是化身为冷酷无情的判官。
喜堂内,原本热闹非凡的宾客惊愕之余,一片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议论声逐渐响起,夹杂着不解与惊恐。
“她这是疯了吗?除却林越,还有谁愿意娶她?”有人掩口低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怕不是真的被合欢宗那些妖言惑众的弟子迷惑了心智吧。”旁边一位年长者摇头叹息,言语中透露出几分担忧。
岳掌门身形一震,满面震惊,眉宇间是难以置信的痛苦。
他急促上前几步,声音颤抖地问:“女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岳灵的目光犹如寒潭,声音冷硬如铁:“父亲,你不该问我为何如此,你该去问他,这些年他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他暗通合欢宗,让人羞辱我!”
“什么?不可能!”岳掌门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宛如遭霜打的秋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林越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剧痛使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每说一字都似乎耗尽全身力气:“这簪…有毒…”
然而,他看向岳灵的眼神依旧充满柔情,仍试图从这绝望的深渊中寻找一线生机。
“灵儿,我没有做过你说的这些事,为何你要这样对我?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妖女的谗言?你要知道,她是合欢宗的鼎炉,说的话怎可信……”
“灵儿,乖,快把解药给我,我会原谅你的冲动行为。”
四周嘈杂声起,关切与惊惧混杂:
“哇,师兄好可怜!”
“灵儿师姐,快给师兄解药啊!”
“林师兄,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
“我看谁敢乱来!”
面对周遭的喧嚣,岳灵的眼中只有冰冷。
她的手轻轻一挥,无形的结界如同天幕般降下,将所有想要靠近的人隔绝在外。
随着岳灵一声冷哼,一把锋利的灵剑凭空浮现于她的掌心,剑尖寒光闪烁。
“事已至此,你竟还想狡辩?那就看看你还能伪装多久!”
憨厚可爱的岳灵此刻面容冷肃,一剑一剑,无情地割裂着林越的血肉,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他痛苦地抽搐。
“这一剑,为的是你践踏了我们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情谊。”
“这一剑,是因为你背叛了断岳派,我们的门派因你而蒙羞。”
“这一剑,是因为你……”
岳灵的声音颤抖,双眸血红,字字泣血,每一句话都是对她心中无尽愤怒与哀伤的宣泄。
鲜血四溅,混合着林越断断续续的哀嚎,整个场景如同炼狱,令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与不解。
林越痛苦地蜷缩着,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声音颤抖,连连求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周围众人虽心存不忍,但在岳灵那决绝而强大的气场压制下,无人敢轻举妄动,只留下他孤零零地承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
最终,林越绷不住了,大声喊道——
“我,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低阶弟子,若不是想办法提高修为,怎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站稳脚跟?又怎么可能得到你这位高高在上的掌门之女的青眼?”
林越的声音透着不甘,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落在在场人的心头。
岳灵的内心仿佛被寒风穿透,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所以你就这么对我了?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算什么?”
“那些狗屁情谊怎么比得上实实在在握得住的权势,只有将你拉下神坛,你才会真正属于我,不再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哈哈哈……”林越眼中闪烁着扭曲的光芒,哈哈大笑道:“岳灵,我若死去,试问这修真界,还有谁会愿意娶你?”
“你忘了你在康孝身下,那副失态而沉迷的模样?说实话,看得我心痒痒呢。”林越的话如同锋利的匕首,一次次刺入岳灵的心脏。
“如果不是姬瑶那个贱人的意外出现,我当时就能尝到你的滋味了……”
岳灵手中的剑颤动着,直指康孝咽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你终于亲口承认了?”
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剑尖距离要害仅毫厘之遥。
林越继续哈哈大笑,口吐鲜血的同时口不择言:“杀了我也洗不掉你身上的污点,就是我把你送去的康孝床上又怎么样?你就是个不知羞耻的**……”
呲——
林越的狂笑戛然而止,岳灵的剑光如冷月划破夜空,决绝地斩断了一切过往。
然而,他临终前的控诉,却似锋利的冰刃,将岳灵赤裸裸地暴露于世人的评判之下。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迅速演变成阵阵指责与指点,每一句话都如毒箭,狠狠扎在岳灵心上。
她的身影在舆论的风暴中颤抖,内心世界仿佛被无情地撕裂成无数碎片。
绝望之中,她紧握剑柄横剑于脖颈,眼含泪光,哽咽道:“对不起了,爹爹……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脱……”
“女儿,住手!”一个充满焦急与哀求的声音响起,却已晚了一步。
正当剑锋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叮当”响彻大厅。
一道剑光闪过,一只强有力的手稳稳按住了自戕的剑刃,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众人抬头,只见姬瑶反手制住岳灵,堪堪将人扶稳。
“竟是合欢宗的妖女出手阻拦,莫非她是想把岳灵炼化成修仙的鼎炉?”
不知是谁,失言般地喊出了心中的恐惧与偏见。
沐云倾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心中暗自思量:姬瑶此举意欲何为?
只见姬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哎呀,还好这破阵符箓有效用!”
“你做什么,放开我!”岳灵还在挣扎。
姬瑶却是眸色深沉:“该是我问你,你这是做什么?犯错的是他,你已经杀了他,这事情就了结了。可你现在拿剑对着自己,是想做什么??”
岳灵的眼神迷茫而又绝望:“我已经不清白了,我……”
姬瑶打断了她,语气里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定:“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受害者,什么时候受害者还要背负本不属于自己的罪孽了?”
“可是我已经大仇得报,脏了的我,不想做人人唾弃的女修……”
“你的身上没有丝毫的可耻的地方,可耻的是那些作恶之人。你没有错,为何要这般看轻自己?”
姬瑶继续说道:“如果你就这样轻易放弃生命,那么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
“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她如果真的洁身自好,又怎么会……”
啪——
一个修士话音未落,姬瑶临空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响不响?”
直接打得那人牙齿乱飞,口齿不清,晕了过去。
那可是元婴期修士的一巴掌啊,他一个小小筑基哪能受得了。
姬瑶抬头:“怎么,谁还有不同看法?”
无人言语,各自思量。
就连一旁静静看着的沐云倾也为之动容,嘴角不由勾出一抹赞同的笑。
她未曾料到,这个来自合欢宗的妖女,竟也能说出一番如此温暖人心、充满正义的话来。
回想起姬瑶近期的一举一动,沐云倾也不由产生了些许动摇,或许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确实存了些偏见,她当日所为确实是被人胁迫的,非她本心所为。
且再观察观察,若是属实便饶她一命,但活罪还是难逃的。
一旁的姬瑶还不知自己师尊对自己百转千回的想法在,只是温柔却坚定的看向岳灵,安慰道:“岳姑娘,这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本就是鲜活可爱的女子,何苦困在一副皮囊里,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
岳灵抬眸泪眼婆娑地看着姬瑶:“我没错!不是我的错。”
“对,不是你的错。”姬瑶松了口气。
“不,也是我的错!”岳灵又道。
姬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你又想干啥?”
“是我错在太过于相信别人!”
岳灵眼睛一点一点亮了:“我已经杀了林越,我不需要活在错误里,不需要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
她抬头,看着大红的喜堂,看着神色各异的同门:“我岳灵,此生不再婚嫁!一心修行,必让断岳派发扬光大!”
一时间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众人皆是看向岳灵,目光中有不解,又怀疑,有质疑,有敬服。
但此刻的岳灵已经可以做到无畏无惧。
姬瑶欣慰:“是的岳姑娘,人固有一死,但为这种人死,可是最不值当的。”
岳灵回头,满眼泪光:“谢谢你!对不起。”
感谢姬瑶的出手相助,也对不起之前对姬瑶的偏见。
这下反倒是把姬瑶搞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知所措地看向沐云倾,却正好对上沐云倾赞许的眼神。
这还莫名其妙博得了师尊的好感?真好!
第26章
岳掌门见女儿无事,松了一口气上前道:“感谢姬令主搭救小女,原本这场大婚因诸多变故无法继续进行,但宴席会照常举行……请令主入宴,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然而,姬瑶哪敢多做停留。
找解药的计划已经给拖了好些天,距离仙门大比时日不多,再不回去拿解药,沐云倾就得活剐了她。
她忙微笑着婉拒道:“岳掌门,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确实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处理,不便在此久留,还望掌门海涵。”
岳掌门见她们去意已决,便不再强求,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今日之事,多亏了姑娘,这份恩情,断岳派铭记在心。”
宴会后,岳掌门与岳灵送姬瑶离去,挥手告别。
望着姬瑶的背影,岳灵似乎一瞬间就长大了,感慨和释然道:“其实合欢宗的人也并非全都是像康孝那样的败类。”
岳掌门闻言,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灵儿说得没错。传言创立合欢宗的人,初衷并非是现在这般以吸纳别人修为为目的,而是两个心意相通之人双修,后来不知怎的就……偏了。”
“世事无常!”岳灵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姬瑶准备上车,当她打开车门时,却惊讶地发现花蔓早已在车内。
疑虑和不安涌上心头:花蔓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宫成珏也在这里?
“你出去驾车!”沐云倾冷声看过来。
姬瑶一愣:“啊,可是那么多人看着,我不上马车的话不太好吧,我就占一点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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