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数量多就算了,关键是还出现了竞争者,他们这两天卖柿子挣钱了,世上不缺聪明人,自然就开始跟风了,据她观察,竟然多了三个卖柿子的。
而且他们也跟着他们学,也要先尝后买,王春花的柿子先开始卖得还好,等这些跟风者一来,买柿子的人明显少了。
她不由开始慌张焦急起来,看到林沐瑶,便赶紧求助,“瑶丫头,你点子多,帮婶子想想办法,咋样才能把柿子全卖出去。”
家里头还有近两百斤柿子,家里公婆还在陆陆续续地往家里头摘,制作甜脆柿子,甜脆柿子保质期短,卖不掉可就变软,甚至腐烂了,那可都是钱啊。
林沐瑶想了想,说道:“婶子,火车站人就这么多,咱们柿子多,分开卖,去城里纺织厂或者钢铁厂那边卖,这两个厂的工人多,买的人也会多,但咱们得兵分三路。”
经过刚刚的锻炼,王春花已经不怕一个人做买卖了,就算分头行动,她也不怕,林沐瑶就更不用说了,唯一的大老爷们林守卫却怕了起来,“我,我没卖过。”
王春花嫌弃地瞪他一眼,“一个大老爷们怕啥,又没老虎吃你。”
林守卫叹气,这娘们这两天脾气见涨啊,瞅瞅她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看着那筐里的柿子,他也只能照做。
最后分派,他去钢铁厂,王春花去纺织厂,林沐瑶留在火车站,毕竟火车站还有她小吃摊的家什。
他们还没有离开,林沐瑶脆生生的吆喝声,留在火车站响起,“脆甜的柿子,先尝后买了!”
一辆小轿车驶进火车站,车里副驾驶上身穿西装的精英男不住口地抱怨,“华国的交通真落后,去京城不过一千里路的路程,没飞机就算了,公路也不平坦,只能坐慢腾腾的火车。”
坐在后车座的杨总,眼睛盯着文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这个助理工作能力强,但就是话多,不需要给回应,他就能够一直自说自话。
“杨总,那不是乞丐小姐吗?她开始做买卖了?”
精英男惊讶的声音响起。
杨总的目光总算离开了文件,抬头看向了车外的林沐瑶,回到安平县,他见了很多人,但唯独这位小姐给他的印象最深。
初见她破衣烂衫,但却非常有底线,不会占小便宜,再见她还是那么瘦,却笑容灿烂,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次又见,她忙碌地跟一只小蜜蜂一样,周身洋溢着满满的活力。
一向只吃高档商场的食物的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季晖,去买些水果来。”
精英男季晖不确定地问了句,“杨总,你要买路边的水果?”
杨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启薄唇,“赶紧去。”
季晖见他认真的,劝了一句,“路边卖的东西不干净。”
“吃不死人。”
杨总的语气还是没有起伏。
闻言,季晖只能照做,等他走到摊位处,掏出一块钱,“小姐,给我称一块钱的。”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林沐瑶赶紧抬头看,还真是那天给自己钱的精英男,她赶紧道:“先生,您稍等,上次您给我的钱,我拿给你。”
季晖看向林沐瑶瘦弱的身躯,以及干瘦的脸,好奇地问:“你明明这么贫穷,为什么不要钱?”
“小女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得的钱,不能要。”
林沐瑶的话掷地有声。
季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欣赏,赶紧道:“小姐,你先给我称些水果,我和我老板急着赶火车。”
林沐瑶放下数钱的手,赶紧称柿子,刚把柿子用旧报纸包好递给季晖,季晖接了柿子,扔给她一块钱,赶紧走了。
林沐瑶赶紧大声喊,“先生,您的钱。”
但季晖却摆了摆手,表示不要了。
因为还有柿子卖,林沐瑶走不开,只能喃喃自语:“等下次遇到了,一定要把钱还了。”
回到车上的季晖,把柿子递给杨总,感慨道:“杨总您说的对,这里的人虽然贫穷,但精神却很富足,那个乞丐小姐竟然要还我上次的钱。”
杨总透过车窗看向忙碌的林沐瑶,他有些不明白,她瘦弱的身躯里,是如何拥有那么富足的精神动力的,每次见她,她的眼睛总是载着希望。
林沐瑶心有所动,抬头望去,只看到了杨总的背影,她羡慕地看了眼他身边的助理,还有他身后的小轿车,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呢?
继续认真卖柿子,想拥有轿车,就得认真搞钱。
“又脆又甜的柿子,先尝后买!”
一道陌生的叫卖声响起,林沐瑶看过去,又来了一个跟风者。
林沐瑶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招揽顾客,“大爷,您身体真硬朗,来两斤柿子,回去哄孙子?”
“大妈,您真精神,买点柿子尝尝。”
嘴甜加笑容,再加热情服务,总算把赶在中午之前把柿子卖了,接着她找到方正,让他帮忙看着小吃摊的家什,她再去买点菜,准备再卖烩菜。
中午做烩菜,自然吃烩菜,又请方正和他的兄弟吃了烩菜和馒头,她才再次去卖烩菜,下午她又卖出去两大桶。
一大桶烩菜十五碗,两大桶就是三十碗,她今天卖出去六十碗,刨除了成本,一共挣了15块,虽然没有柿子挣得多,但好歹是个长期进项。
照着今天的架势,她还能够再卖六十碗,那么一天就能挣三十块左右,差不多一个星期,她就能够去海城找渣男罗森了。
这边林守卫和王春花卖柿子并不是很顺利,钢铁厂和纺织厂那边都有跟风卖柿子的人,他们卖柿子卖到天擦黑才卖完。
王春花叹口气道:“还是瑶丫头估得准,这柿子越来越难卖了,明天最多弄100斤来卖。”
林沐瑶没吭声,她很累,身体累,嗓子干,这会儿她只想睡觉,昏昏沉沉中她的脑袋开始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王春花看到后,把她揽怀里,让她靠着睡,她其实也挺心疼这个侄女的,娘家爹娘不做人,男人又是陈世美,她太难了。
骡车在天黑透后才赶到了家,林守卫先把骡车赶到了林沐瑶家,还没有到呢,就听到一道喊声,“林五丫,开门!”
本来靠在王春花怀里闭目养神的林沐瑶立刻清醒了,这是极品妈黄翠花的声音,麻烦来了!
第15章 解气
极品爹妈来找麻烦了,林沐瑶瞅了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加上劳累了一天疲惫得很,根本不是身强力壮的极品爹妈的对手。
她赶紧凑近王春花,低声嘱咐:“春花婶,拜托你赶紧回去把支书爷爷叫来。”
她费劲巴拉地笼络支书一家,繁忙中带着林守卫和王春花挣钱,为的不就是在现在这一刻吗,如果支书这次不管,那么以后她甭想让她带着他们一家搞钱。
王春花这两天亲眼目睹了林沐瑶的能耐,正愁没机会巴结她呢,此刻自然不会推托,“我这就去。”
刚起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林守卫,“你护着点瑶丫头,别叫人给欺负了。”
见林守卫不说话,她再次伸手捶他,瞪眼怒问:“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林守卫赶紧回道,不满地问:“你脾气咋变得这么急,我刚要说话,就被你捶了。”
“哼!”
王春花冷哼一声,“慢吞吞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接着又再次威胁,“瑶丫头,如果被人欺负了,我饶不了你!”
林守卫心酸,这娘们胳膊肘往外拐,他才是她亲丈夫,林沐瑶只是本家侄女,但看她瞪着眼不罢休的模样,只能回道:“知道了。”
王春花这才笑着看向林沐瑶,嘱咐道:“一会儿躲你守卫叔身后,让他替你扛着,你爹妈不敢打他。”
林沐瑶脸上浮现笑意,“好呢。”
等王春花离开,她看向林守卫,笑着道:“守卫叔,麻烦您了。”
林守卫看着林沐瑶那比玉米杆粗不了多少的手腕,心软了软,怪不得媳妇儿胳膊肘往外拐,瑶丫头的确可怜,林守德和黄翠花两口子太不是人了,
他再次嘱咐道:“不麻烦,你待会儿记得站在我身后。”
林沐瑶点头如捣蒜,有人替她杠事,她自然求之不得。
那边黄翠花还在叫嚣,“林五丫,赶紧开门,再不开门,老娘劈了这破木头门。”
声音已然带上了火气。
今天她听人说五丫这个死丫头,竟然带着支书一家做买卖,他们家虽然没人做过买卖,但却知道做买卖挣钱。
再想起前几天五丫那个贱丫头竟然找了支书和大队的长辈,逼着他们给了她十块钱还有几十斤粮食,她就肉疼外加恨得牙根痒痒,她今天非得让五丫那个贱丫头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不可。
可来了之后,竟然是铁将军把门,她选择性看不到,她心里有火需要发,林沐瑶不在,那么她家的门就是他们发泄的对象。
林守卫赶着骡车走了过来,大声问:“守德哥,嫂子,门锁着,你们咋还拍门?”
“谁知道是不是五丫那个贱丫头故意从外面锁着。”
黄翠花反问道。
反正甭想她认错,她永远都不会错。
林守卫讲不通道理,朝着身后抬了抬下巴,说道:“今天瑶丫头跟着我们去城里了,真没有在家。”
林沐瑶从林守卫身后探出脑袋,细声细气地问:“妈,我今儿一天都没在家,你找我有事?”
黄翠花甩了她一个眼刀子,没好气道:“当然有事。”
见林沐瑶躲在林守卫身后,她气地骂道:“躲你守卫叔身后缩头缩脑的,没个正经样子,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林守卫是支书的大儿子,支书本来就对他们家有意见,她可不想收拾贱丫头误伤了他。
林守卫赶紧替林沐瑶分辨,“嫂子,有事就这么说吧,在城里忙了一天,挺累人的。”
黄翠花见林守卫这么护着林沐瑶,眼里冒火,五丫这个贱丫头做买卖肯定挣到钱了,要不然林守卫不会跟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地护着她。
这么好的挣钱机会不给自家人,给别人,黄翠花现在生撕了林沐瑶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林守卫在这里,她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但还是那句话,他们家还要在牛角岭大队生活,不能太得罪支书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问:“五丫,听说你去城里做买卖了?”
这事儿瞒不住,林沐瑶便点了点头,“嗯,医生说我得每天都喝药,要不然活不长,所以得挣钱买药。”
“那一天挣多少钱?”
黄翠花又问。
林沐瑶抿唇,怯生生地道:“也就够药钱。”
闻言,黄翠花再也按耐不住怒气,跳脚大骂:“放屁,我可听话摆摊可挣钱了,挣的比城里工人还多。”
“黄翠花!”
一道带着怒火和威压的声音响起,黄翠花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林守德赶紧过去扶住她,并且喊了声:“旺源叔。”
在农村,特别是同族聚居的农村也是,讲究辈分,支书和林守德年龄差不多大,但支书是大一个辈分的长辈,又是支书,林守德对他有着天然的敬畏。
黄翠花也是,她一改刚才的嚣张,先是喊了声,“旺源叔。”
然后才小声叨叨,“我也不是故意骂五丫的,她去城里做买卖,都不跟家里头商量,太不懂事了。”
支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瑶丫头是出嫁的闺女,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做事凭啥一定要跟你们商量?”
黄翠花不服气,壮着狗胆,小声反驳:“你当然会这么说了,五丫可是带着你们家发财呢。”
支书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黄翠花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便开始讲道理,“再是出嫁的闺女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总没有自己发财,不管娘家的道理。”
支书的脸黑了,他冷冷地看向林守德,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守德低头看着脚尖,蚊子哼哼道:“本来就是。”
支书暗沉着脸,冷冷地道:“那咱们就召集全体社员开会,看看社员们认不认同你们说的。”
“你们趴在出嫁闺女身上吸血,已经坏了牛角岭大队的名声,要是再开会讨论这事,社员们会不会把你们赶出牛角岭大队?”
李萍紧赶慢赶地过来声援支书,她本来在要好的人家串门子,正唠嗑唠得高兴呢,孙子大宝过来喊她,说:“爷爷让你去沐瑶姐姐家,沐瑶姐姐的爹妈找她麻烦。”
她赶紧一路小跑地过来,来了后气都没有喘匀,便开口声援,并且走过去跟林守卫站一起,护着林沐瑶。
“别人我不清楚,我们家不想跟林守德一家呆在一个大队,丢人!”
“重男轻女,不把闺女当人看,把全大队的名声都坏了。”
陆陆续续赶来的社员们纷纷指责林守德一家,这一家人不是偷奸耍滑,就是好吃懒做,要么就是小偷小摸,反正没个好人,牛角岭大队的人出去,经常被其他大队的人调侃,“你们牛角岭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咋就出了那么一家子孬人?”
每每这时候,牛角岭大队的人甭提多丢人了,这次林守德和黄翠花两口子又闹事,他们便把埋在心里的怨气全给发出来。
林守德和黄翠花气得脸红脖子粗,黄翠花又开始跳脚了,“有种你们以后有难处都别找闺女。”
然后又开始揭人老底儿,“守望家的,你儿子娶媳妇的彩礼,你敢说不是你嫁闺女跟女婿家要的彩礼?”
“守信家,你去年住院,不是跟你闺女家要的钱?”
她一个个地数过去,彻底把人给惹毛了,有那性子冲动的人直接开始上手了,林守望的媳妇儿就过来薅住了黄翠花的头发,林守信的媳妇伸手就捶黄翠花的背,另外还有几个人也加入进来。
你一拳,我一脚地把黄翠花打得嗷嗷叫,林守德在一边干着急没办法,女人打架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拉架,只能找李萍帮忙,李萍哪里会真心帮忙,拉架也是拉偏架。
林守德见林沐瑶干站着不动,气地大骂:“你死人啊,看你亲妈被一群人打?”
林沐瑶努力压制嘴角翘起,用怯生生的声音说:“我,我没力气。”
然后戏精上身,手扶额头,“哎呀,我头好晕。”
最ῳ*Ɩ后还是支书看不下去,让林守望等人把各自的媳妇儿拉开,而此刻黄翠花早就已经鼻青脸肿,就是衣服都被扯烂了。
林沐瑶低头偷笑,“活该!”
“支书,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黄翠花嚎哭着喊冤。
但支书厌烦地道:“咋做主,是你先嘴欠的。”
黄翠花不干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老天爷啊,没法儿活了,竟欺负老实人啊!”
支书被她嚎得耳朵嗡嗡响,大声呵斥道:“没事赶紧回去洗洗睡,再嚎,我就召开社员大会投票赶你们出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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