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子行!
不过,苏锦书脑子还没糊,她说,“那不就被看门的瞧见了吗?”
张良嘿嘿乐,“我进去后,先给看门的套麻烦,打晕他。”
额?
你这孩子,咋还套麻袋上瘾了呢?
不过,似乎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就从里头把门打开,万一里头溜达的贺延舟与张大哥被人追杀,那从大门跑出去,总比跳墙头要简单快速吧?
“苏姐姐,我刚才跟了贺大人一段路,听他们说,夤夜行动。我还听他说……”
张良挠头,不大好意思地看着苏锦书挠头,似乎接下来的话不太好说。
“他说什么?”
苏锦书不解。
“他说,又特么中了姓秦的奸计了,就算咱们今晚要行动,提前要做准备,那吃碗面的时间还是有啊,现在好了,咱们还得找地方先把晚饭吃了,不然没劲儿怎么行动?”
苏锦书无语。
敢情贺延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张良则摇头,“我觉得,两位大人这样一比,高下立见,还是咱们秦大人脑子好使。”
“他那是狡猾!”
苏锦书没好气地说道。
被认定狡猾的某人就站在距离这边几米的地方,我狡猾?她竟然说我狡猾?我哪里狡猾了?我那是聪明睿智,聪明睿智能叫作是狡猾吗?
眼睁睁看着她进屋了。
夜风习习,他心微凉。
张良跟只猴子似的窜过来,“大人,咋样,我厉害吧,苏姐姐答应跟我一起去冒险了!”
秦逸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再有下次,你怂恿她去冒险,我就给你套麻袋!”
啊?
大人,这不是您让我在这里等着苏姐姐的吗?
“您干嘛这样啊,又要我引着苏姐姐去帮贺大人,又担心她的安危,还怪我……我多冤啊!明明是您让我这么干的。”
哼,您这样前后矛盾,不是狡猾,是犯傻!
他腹诽。
贺延舟与张彪今晚若是真回不来,她以后能不能理我都不一定,当我愿意去帮那俩货吗?
某大人也腹诽。
夤夜时刻。
东马山下,和善公主避暑山庄大门外的香樟树林子里,几个人眼看着半大小子张良拖着个麻袋嗖嗖地就窜上了墙头,然后纵身一跃,就跳进了院子里。
紧跟着随风飘来一点点几不可闻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蒙住脑袋,发出闷闷的叫声,但很快,那声音就没了,继而公主庄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躲避在大门一侧的苏锦书双眼在月光中灼灼闪光,她很紧张,很害怕,但又极其的兴奋,两世为人,这是第一回夜闯别人家。
“张良,这院子里不会有狗吧?”
这大晚上的,万一从阴影里窜出来一条狗,冲她扑过来,不得把她吓死?
张良眼神狡黠地瞅了瞅香樟树林子,而后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这院子里没有狗,但……”
但什么?
苏锦书不解。
下一息,张良的嘴里就发出一阵极其逼真狗叫声。
“哎呀,你干啥?”
苏锦书被吓得一个激灵,本来没人知道他们来了,这弄出狗叫声,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张良坏笑,“苏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额?
什么?
苏锦书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什么?似乎是一团黑黢黢的奔跑着的云?
很快,那朵云就到了他们跟前。
苏锦书大惊失色,几乎就要失声惊呼,还好理智战胜了害怕,“张良,你……你弄这些狗来做什么?”
“给这公主的宅子里添点乐子啊!”
张良说着,嘴里又发出一阵狗叫。
随即对那些狗做了一个手势,狗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就一边狂吠,一边朝宅子里跑。
“苏姐姐,你去香樟树林子里吧,我进去玩会儿。”
玩心贼大的张良撒欢地追狗去了。
一时间,整个庄子里充斥着狗叫声,已经陷入睡眠里的人们都被突然的狗叫声给惊醒了,一个个狼狈不堪地从屋里跑出来,怎么回事?哪儿来的狗?
前院后宅亮起灯,吵嚷声此起彼伏。
苏锦书愣在大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在这时,从里头跑出来一个人,那人一身护院打扮,瞧见门口站着的苏锦书,大喊,你是谁?
苏锦书被这一喊,终于想起来,她是来干坏事的,得背着点人。
当下就要跑,但那人似乎会两下子,掏出匕首,对着苏锦书就甩了过来。
苏锦书想躲。
但匕首打来的力度很猛,速度也很快,她身子刚欲动,匕首就已经到了跟前了。
完了!
苏锦书这一刻后悔了,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张良那么个孩子一起疯呢?
这公主的庄子那是随便能闯的吗?
倏然,一股力道袭上她的腰肢,紧跟着她的人就跃开去,扑一声,匕首扎在她身后的香樟树树干上 。
苏锦书冷汗潸潸。
与此同时,那个甩匕首的人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人就仰面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你该拿上你的平底锅,他甩你冷刀子,你拿平底锅砸他。”
身后冷幽幽的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檀香就萦绕在她鼻翼间,“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学贺大人抓贼来了,没想到,大晚上的是你把人家大门打开了,咋想搬点东西回去填补你的新宅子?”
他话里的嘲讽都懒得掩饰了。
苏锦书脸红,辩解,“我是来救人的……”
“我听说救人都是悄悄的,你这……”
秦逸之话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估计若不是他习惯以冷面示人,这会儿他都能笑出鹅叫声。
苏锦书再笨,也明白了,人家这是紧跟着她和张良身后来的,纯看热闹来的。
庄子里这会儿也的确是热闹。
到处都是狗叫声,到处都是晃动的灯笼火把,时不时还有人跟狗遭遇,人被狗吓得哇哇大叫,有的甚至是嚎啕大哭。
苏锦书看看院子里乱糟糟的一切,再看看秦逸之,“是你让张良来搅和的吧?”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案中凶案14
“不然呢?”
不然你又要甩脸子?
不然我乐意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吹凉风?
不然就让这庄子里的热闹持续到天亮吧?
他下意识地拥紧怀里的娇躯, 软软糯糯的一个俏人儿,光拥着,已经让人沉醉了。
苏锦书这才回过神来, 忙一把推开他,脸上烫烫的, “大人, 请自重!”
秦逸之怀中一凉,顿感失落, “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要我自重了?”
苏锦书讷讷,“我……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不过,大人可是了不起的人物, 总不能挟恩索报吧?”
这报还是……抱!
哼!
秦逸之冷哼一声, 掉头就往香樟树林那边走。
苏锦书追上, “咱们不管贺大人他们啦?”
“我又不是他爹!”
秦逸之很难得地失了自控, 骂了句粗话。
苏锦书一怔, 脑海里浮现出某个大宅子里,有一个脾气暴躁又腹黑的地主秦爹, 还有一个耿直又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贺儿子, 那宅子里一天天的,不得鸡飞狗跳,粗话绕梁啊?!
她嘿嘿乐。
“还不快走?那俩货有知牧他们接应!”
走在前头的秦逸之回头看她低着头, 不往前走,以为她是在担心贺延舟与张彪。
哦。
她边走边笑, 眼泪都笑出来了。
直到揽她上马,月光掠过她脸颊那一刻, 他竟发现她哭了。
为贺延舟担心成这样?
耳边忽然响起诸葛云睿的话,秦小子,你再不加把劲儿,那丫头就给人拐跑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他怕了。
一人一骑,奔在夜色中,夜风在耳边呼呼掠过,她打了个哆嗦,好冷。
身体本能的保护反应起了作用,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往他怀里使劲缩了缩,小脑袋也跟鹌鹑似的紧紧伏在他胸前,还好,他的怀里暖暖的,那股子淡雅的檀香味儿闻着让她很舒服,很惬意,甚至想……睡。
“饿不饿?”
什么时候进城了,他在她耳边问。
她迷迷瞪瞪地想说,不饿。
但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咕声,出卖了她。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这个时候你叫什么叫?
她想捶肚子几下,以示惩戒!
但怕疼。
马停住了,耳边呼呼的风声也消失了。
到家了吗??
她懵懵懂懂地要往下跳,却被一股更紧的力道裹住,从马背上跃下,但她的双脚并没有沾地,反倒被人打横抱着,大踏步进了一处宅子。
她似睡非睡,听到有人小声跟他说话,“公子,遵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嗯。
他应声,但脚步不停,径直往里走。
直到,一声推门的吱呀后,她被人放在椅子上,紧接着,就有人拍她的肩,捏她的鼻子,“先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要睡。”
她确实是困得狠了,眼皮子沉得都抬不起来。
“真不乖!”
是苛责的话,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她都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是嫌弃她,还是喜欢她,怎么口是心非的?
然后她就觉得有一勺软糯的燕窝粥送进她嘴里,她瞬时就吞下去了,好吃,很暖胃,喜欢……
一口又一口,她不知道吃了多少口,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个人轻轻的呢喃,你这吃相可真不淑女……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无拘无束的真性情……
然后就是一阵浅浅的笑,笑得很促狭,却又很怜惜,就好像她是他手心里的宝,他一日日护着,怕摔着,怕饿着,可他的嘴上却总是说,你啊,真小性儿,那么爱生气,干脆做个气鼓子算了!
这人怎么那样的心口不一啊?!
这一觉,苏锦书睡得很暖和,胃里暖和,身上暖和,手好像也被什么暖暖的东西紧紧包裹着,从未有过的那种暖,暖了整整一夜。
唉,要是能一直这样暖和就好了。
沉入深度睡眠时,她好像嘀咕了这么一句,睡梦中的有感而发。
她睡到自然醒。
一睁开眼,满屋子都是亮堂堂的阳光,映照得一屋子的家俬都透着一股子复古又奢华的气息,果然呐,想高档还是得红木家俬,可惜她钱太少,只能用曲柳木做家具,不然也弄这么一堂的红木家具……
等等……
我这是在哪儿?
她一个骨碌爬起来,同时掀开被子,还好,身上的衣裳还是昨天那一套,她不由地拍拍胸口,悬着的心落了地。
听到屋里的动静,屋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苏姑娘,您醒了吗?”
苏锦书嗯了一声。
屋门被推开,进来个丫鬟,她笑吟吟地给苏锦书施礼,“苏姑娘,水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可以沐浴了。”
我沐浴?
我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沐啥浴啊?
她刚要拒绝,却见秦逸之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衣裳,不似在镇抚司的那身锦衣卫指挥使的装扮,而是富贵公子的衣着,昂贵中透着华丽的布料,精致近乎完美的做工,合体的裁剪恰到好处地将他颀长又俊美的身材给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便苏锦书两世都没对哪一个男人动过真心,但眼前这男色可餐的一幕,还是让她险些流了口水。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沐浴更衣,一会儿咱们就要去和善公主的避暑庄参加赏菊会了。”
他冷幽幽地看着她,道。
苏锦书周身一个激灵,怎么觉得这人那黑黢黢的眼底净匿着些不怀好意呢?
“我不用沐浴,不就是男扮女装吗?我没问题的。”
秦逸之转身往外走,“府里没男装给你换,你要是实在不想沐浴,那就让角儿给你找一套她的衣裳来,你换上就做杜嫣然的丫鬟吧,一个丫鬟沐浴不沐浴的倒也不打紧!”
啊?
给杜嫣然当丫鬟?
她是邪神上身了吗?
紧追问一句,“那我要是沐浴了……”
“你沐浴后,是我祖母的远房亲戚,祖母那边给你准备了衣裳。”
屋门被他轻轻带上,随着脚步声走远,她对着门口翻了个白眼,这人就不能直接点说吗?
角儿笑嘻嘻地说,“我们公子向来不管后宅的事儿,奴婢打小就在秦府,可头一回见着公子为一个女子的衣着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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