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是在她跟前转了两圈,而后伸手去抬苏锦书的下巴,苏锦书忙躲开,男子不屑,冷哼道,“躲什么躲?跟我玩欲擒故纵吗?她就没告诉你,让你取悦我?天天跟推倒醋缸,让人跟踪,回回被我的人发现,她也不觉得羞耻,回回再来,若不是她……哼,仗着我不能把她怎样,她就这样肆无忌惮?把她拖出去,狠狠打,打完了丢去她那里。告诉她,我不能动她,但她身边的人我见一回打一回!她不怕她身边人死绝了,就继续来!”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到后来已经是愤怒了。
是。
那侍卫一把抓起苏锦书就欲将她带出去。
苏锦书却恍遭雷击!
她想质问,凭啥打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只是路过啊,求放过!
但这会儿她不能说,她不是那个人的人,一旦被证实她只是个路人甲,那她必死!
原因无他,她知晓了这男人的隐秘,包括他找了一个杀害亲夫的女人做小三儿,同时他还被人监视监控,不止一次!
这两件事儿,都是这男人的短处。
当一个人孤身一人,四面都是狼,即便你知道了狼的惊天秘密,你又能对狼造成什么威胁?
因为这个人马上就要被狼吃了,进了狼肚子,秘密也就守住了。
所以,她得装,装作是男人认为的那个人的人!
这有点绕嘴,也许换个说法就是,不管苏锦书是谁,只要她不想挨打,那就得动脑子!
“别,别打我,我知道县老爷为啥相信她是误杀亲夫的!”
苏锦书指着男人身边面容娇柔的女子,说道。
“你……你胡说,你不可能……”
女子本来正在看戏,忽然被人提及,她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但转瞬即逝。
一个能手刃亲夫的女人,其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是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锦书冷冷地说道。
男人这时才很仔细地看清楚了苏锦书的脸,面容姣好,眼底如同一汪澄澈的泉水,让人不敢与她对视,生怕这一眼就是万年,一眼就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男人微怔愣,似乎在那人身边没见着有如此神采的女婢?
“贵人,你不要听她胡沁,她不可能知道,她又没在场!”
那女子忙去拉男人的手臂。
男人颇有些鄙夷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自古杀人偿命,谁都不能避免!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自行了断去陪你早走一步的丈夫,若你死不认罪,就不要怪我无情!”
男人转头看向苏锦书,“你不是她的人?”
她?
苏锦书也闹不懂这个她是男是女,但对方眼神了得,看出她的身份有假,“我……我是来后门吹吹山风的,你信不信?”
“主子,她是个巧舌如簧的,不若让属下拖下去,不怕她不招!”
侍卫又把刀架在苏锦书脖子上。
苏锦书一哆嗦,跟那人说,“只要给我一盏茶的工夫,我就能还原她杀夫的经过!”
“就一盏茶!”
男人发话了。
“贵人,贵人,她不可能知道……”
女人试图再度去抓男人,被男人一脚踹开,“你能见我第二次已经是大造化了,你竟痴心妄想,为此还杀了人,真是歹毒的妇人,可恨!该死!”
他这是同情因他而死的女人的丈夫?
不知道他于女子身上驰骋时,会不会想到女人丈夫头顶的一片大草原是经他全力缔造的!
“检查检查她的手指甲缝隙,如果其中有黑色不明物,那就是锅底灰残留。再不然去检查她死去的男人的衣服,一定也沾染了黑色的锅底灰!”
对于苏锦书的话,女人辩驳道,“如果我男人身上真沾染了锅底灰,那你怎么确定那不是他自己弄上去的?”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苏锦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首先我能确定你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杀死你男人的,因为再身子骨懦弱的一个男人也轻易不会被一个女人杀死!你把你男人杀死了之后,用手去抹了锅底灰,涂抹在你男人的脸上,你也因此对县官大人说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才误杀了亲夫,以此蒙混过关!当然,如果你今日不遇上我,你的谋划已经成功了!但是你遇上了我,就自认倒霉吧!”
旁边有侍卫过来,强行给那个女人检查手指甲,果然在指甲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类似锅底灰的黑色物质。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重阳糕与菊花酒3
“我……我平常也是要烧火做饭的。所以指甲缝里的锅底灰都是那时候弄上的, 我……我与我家男人情意深长,怎么可能害他?我……没了他都不想活了!呜呜……我那可怜的夫君啊!”
女人说着,就长一声, 短一声地悲鸣起来,眼泪也是说流就流, 貌似很伤心。
苏锦书看着她, 看着看着就笑了,她说, “我不得不佩服你这唱念做打的功夫,想必你在县老爷跟前就是这样惹他怜惜,继而判定你无罪开释的吧?”
“我……我本来就没做什么坏事, 我夫君为了试探我,是他自己在脸上涂抹了锅底灰, 我惊惧之下没看出是他, 这才用剪刀刺死了他, 我……我这是误杀, 县老爷都判定无罪了, 你……你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臭丫头,胡沁什么?再乱说, 我就去衙门告你诬陷!”
女人恶狠狠地威胁苏锦书。
苏锦书倒乐了。
她说, “是啊,你一个弱女子,一个人是不能杀死你男人的, 所以,现在要查问的是, 谁与你一起杀死了你夫君?”
说着这话,苏锦书的眼神就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伫立不动的贵人。
贵人很敏锐, 觉察出她的注视后,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干涩又刺耳的声音便在苏锦书的耳边响起,“你想说什么?”
他的侍卫低下了头。
是主子派他们在半道儿截住那妇人的丈夫,将他打伤的。
原本他们还以为主子是对这妇人极其中意,所以才要助这女子杀夫,现在看来,主子让他们去袭击那男人,纯属于无聊所致!
“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这女人犯的是杀害亲夫的罪,如果您不信,大可现在就派人去检查一下她死去夫君的衣衫,定然能有所发现!再不然,将她送官,官府的十八般刑具会让她说出实情的!”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那女人,“给你句忠告,倘若有来生,你千万不要为了情人杀亲夫,即便真杀了,也不要告诉情人,你的狠毒会让情人害怕,万一你哪一天厌了情人,再动手把情人杀了呢?”
“不,我不会的,贵人,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很爱你,很想跟你在一起,我才……”
女人意识到危险,头皮发麻,不住地叫嚷着向男人诉说衷肠!
只可惜那男人根本就厌弃了她,正愁甩不掉呢!
不过,男人堆苏锦书产生了兴趣。
看着这粉面娇柔的小女人,她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透着自信与聪颖,实在是他之前没见过的另类女子,媚而不妖,慧而不骄,声音又好听,如丝丝缕缕的琴瑟之音送入他心底!
此等女子百年难遇,他断断不能放过!
当下他邪魅一笑,对着手下道,“既然她胆敢监视我的行踪,一定是有所企图,把她带回去,我要好好审审问问,她到底是何居心?受何人指使?”
是。
侍卫应声,一左一右再次挟持了苏锦书。
苏锦书心头掠过惊惶,同时脑子里也在急遽地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离开镇抚司衙门,来寒泉寺没跟任何人说过,如果她就此被这些人给怎样了,那镇抚司衙门里的人谁也不可能知道,更坏的是,看这贵人的品性,可是不咋地,那女人都为他杀了亲夫了,他呢,玩腻了一点都不可怜那女人,反倒想即刻弄死她!
这样的男人,女人在他的眼里只是一种泄欲的工具,玩得时候尽兴即可,至于女人会有怎样的结果,那是他不想知道的,甚至于,他骨子里竟还憎恶女人杀夫的行为,觉得她们歹毒,却没意识到,是他的纵容乃至劫掠迫使女人们为了一份所谓的婚外情而铤而走险!
“您……您不能抓我!您刚才答应了,只要我能验证这女人犯罪的事实,您就放了我!”
苏锦书试图据理力争,唤起这男人心底里残存的一点点良知。
但她失算了。
“我答应过你?谁能作证?我是怎么答应你的??”
男人接连的拷问,让苏锦书心头窜起不安。
果然,那几个侍卫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反倒是男人发火了,狠狠踹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怒斥道,“你们聋了啊?没听见小美人说的话吗?”
几个侍卫马上抬起头来,齐声道,“回主子的话,我们刚才一直在屋里,您并没有答应任何人什么事儿,她这样说,明明就是耍无赖!”
苏锦书惊呆。
那贵人却嘿嘿冷笑,伸出手去,欲要捏她的下巴,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避开他的手,“你言而无信会遭雷劈的!”
男人忽然凑近过来,与苏锦书几乎脸对脸,他嘴角唯留着残余的笑意,说,“似乎很久了,我都没听到过有人当面诅咒我,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呐!”
苏锦书一怔,他这样坏,还没人当面骂他?
男人马上站直身子,脸色恢复阴郁,冷声吩咐,“回府!”
是。
侍卫们应声后,有几个去拉拽那杀人犯女子,也有几个跟在男人身后,拉扯着苏锦书往外走。
苏锦书没有大喊大叫,沉默着被他们拉拽到院门口。
男人回头,看向苏锦书,“你怎么不喊?”
苏锦书给了他一个明晃晃的大白眼,赌气地道,“我不想被人拿臭袜子堵住嘴!”
哈哈哈!
男人十分畅快地大笑起来,边笑边对着苏锦书竖起大拇指,“很好,你这性子我越来越喜欢,太合我心意了!哈哈!我迫不及待想要跟你一诉衷肠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咱们慢慢地玩,直到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哈哈!”
苏锦书想爆粗口,这男人也忒自恋了吧?她对他投怀送抱?
那得山无棱,江水无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好吧,她明白,男人这是把她当做猎物了,他不焦急用武力胁迫她屈服,反倒是想要如猫戏老鼠般,把她彻底玩死,而他会在这玩的过程里体会变态的乐趣!
院门被打开。
众人都是一愣。
有人这时候开口,“下官闻听一个谋害亲夫的女人跑进了三皇子住的别院,特意带人赶来协助三皇子殿下抓住此女子!”
说话的人竟是秦逸之。
三皇子李嘉洐眼底闪过不快,傲慢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逸之啊,行啊,你来的正好,把杀人嫌疑犯带走,省了我再派人往官府里送她了!”
秦逸之微微躬身施礼道,“殿下,下官还带来了这女子的杀人证据!”
说着,他招手,命人把证据抬了上来。
掀开蒙着白单子的死者尸体,有人把尸体翻了个儿,秦逸之亲自指出在死者尸体背面的衣服上有两处清晰的黑色手指印,这两枚手指印,虽然痕迹淡淡的,但还是能从大小上看出是女子的指纹。
那杀夫的女子看到这一幕,被吓得浑身抖若筛糠,她跪爬了几步,到三皇子李嘉洐的跟前,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贵人呐,民妇再也不敢妄想了,求您看在民妇对您一片真心上,救救民妇啊!"
她声泪俱下,巨大的惊骇下,也忘记检点行为,鼻涕眼泪都抹到了李嘉洐的身上,李嘉洐暴怒,一脚踹在女子的心窝处,女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昏死过去了。
有人快速过来,将女人给拖走了。
“行啦,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逸之,我得走了!”
说完,他迈步就走。
身后裹挟着苏锦书的侍卫也忙跟上。
不料,这时,一个冷幽幽、慢腾腾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说,“殿下,因为这起杀夫案没有结案,所以任何与本案有关的人都不能离开,得跟下官一起回镇抚司!”
李嘉洐脚步一滞,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逸之,“本殿下不是允你带走那妇人了吗?”
“殿下,下官说的是她,她既然在本案中出现,那就得一起被带回去审问,万一她与那妇人是合谋呢?还请殿□□谅锦衣卫办案的难处,把她交由下官带走。”
秦逸之指了指苏锦书。
苏锦书的眼底瞬间扬起一抹感激之色,看向秦逸之。
秦逸之却好似根本不稀得看她似的,依旧脸色平静,眼神冷静地与李嘉洐对视。
“秦逸之,你好大胆!”
李嘉洐恼怒,他指了指自己,鄙夷地道,“你一个小小的镇抚司指挥使,是不是也想把本殿下一并带走啊?本殿下告诉你,她是本殿下的人,今日你若想带走她,除非你敢以下犯上,忤逆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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