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好久,还是去拿了烫伤膏,拿过他的手抹上:“我哪咬了那么深?”
离开前他们闹得很厉害,她气狠了,直接张嘴就咬,但本不至于留下这么深的疤痕。
“本来是没有。”翟洵凝着沈名姝的眉心,忽然起了邪念,他单臂将人腾空抱到厨房的高台上,唇落在她滚烫的脖子里:“想留下就有了。”
沈名姝推他洗完澡后那毛茸茸的头发,许是这话太过让她思考过甚,以至于觉得现下他这行为没那么惊讶了。她反应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堪称震动:“翟洵,你真是疯子。”
翟洵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如果疤痕原不会这么深,那要怎么做才能留下它?当然是让伤口变得更深,愈合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直到确定她真的不再回来。
疤痕终于愈合了,可心里的痕迹却终日折磨着。
他把沈名姝抱得很紧,一晚上的躁闷都汇聚在他手臂上,沈名姝说疼,他道:“反正疼你也不长记性。”
没来由的一句。
烧水的火关了,长时间就这么抱着,隔了好久,沈名姝问:“翟洵,你喜欢我吗?”
翟洵手臂微收:“你大可再问大胆一点。”
沈名姝说:“我一向谨小慎微,你知道的。”
“你感觉不到?”
沈名姝回答:“感觉到,所以这次想问得更清楚。”
因为感觉到过,因为亲口听到过,所以信以为真,深信不疑,所以后来她才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都是错的。
“我说了,你大可问得大胆一点——比如:”
翟洵的手指紧紧按在她腰上,在她耳边郑重而轻地说了一个字。
沈名姝闭上眼,心在狠狠地震动。
…
这晚的面还是隔了很久才吃上。
幸而最近翟洵都没在别墅留人,没什么情况,晚上连钟平都不怎么过这边来,翟洵把她抱到大厅沙发上,无所顾忌地闹了许久。
翟洵还有点工作冲洗完又继续忙了,沈名姝一个人躺在二楼的床上,身体很疲累,膝盖也疼,精神却很清醒。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蔡冉发了一条消息:【帮我一个忙。】
没多久,蔡冉便回复过来。
【宝宝你怎么还没睡?】
【什么忙?】
沈名姝抱着手机,这次毫不犹豫敲下:【想让你帮我找许嘉衍问点事。】
那天的聚会,许嘉衍也是在的。
还有一些翟家的情况或许许嘉衍会更清楚,沈名姝不想否认,她在开始相信翟洵,如果感情可以作假那她也没有办法,可至少现在她愿意试着相信。
这也就意味着,那时候的事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翟洵忙完已经是一小时后,他没急着上楼,靠在沙发上给许嘉衍打了一通电话,那头秒接起来。
短暂的嘈杂后,归于宁寂。
“怎么了四哥?”
翟洵眯了眯微倦的眼:“帮我查件事。”
今晚沈名姝最后似是有什么要跟他说,还有一些事,从她嘴里问不出来,他只能通过别的办法了。
他心底的结需要解开,准确地说,是他和沈名姝到了必须弄清楚的时候。
他从另外的盒子里拿了根雪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修剪,有时这个法子能缓解他一些情绪。
片刻,他将雪茄放下,随手丢回了盒子,换了支烟。
-
一月中旬,距离过年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翟洵最近有个上市在忙,去了苏市出差,沈名姝则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华莱秀上,距离四月的华莱秀只剩下不到三个月,时间很紧。
这个节骨眼,张婷这天告诉她,有一个vvvip的单子,五十万的订单,就两套。
沈名姝算着时间还是接下来了,情侣装,给了尺寸,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倒是不麻烦。
因为忙碌,只有吃饭或者晚上和翟洵聊两句。
晚上的时间会长点,有时候接通电话,就放在旁边,偶尔会忘记通着电话,直到听见那头的响动。
‘吧嗒’一声。
她也会主动问:“什么声音?”
翟洵沉笑,而后低低地说:“你猜?”
接着声筒里传来拉链的滚动,在安静的房间里,实在尤为刺耳,她脸色霎时有点红:“要点脸。”
翟洵:“沈名姝,想你了。”
沈名姝心跳一突,6b铅笔犯下厚重的一道错误,不等她擦去,听见他说:“想*你,现在就想。”
他在她跟前经常是没有分寸,没有尺度。
沈名姝直接挂了电话。
翟洵在那头不怒反笑,他并不生气,低头看了眼,随即进了淋浴间,有时候他自己也不那么理解,对沈名姝怎么会这样——他只是听见她的声音,就能硬。
对他不是什么好事,但他突然想让沈名姝知道这一点。
这样下次也不必再问,他是不是喜欢她?这样愚笨的问题。
说来荒谬,他以为这该是很清楚的答案。
他从淋浴间出来,湿漉漉的手去拿手机,点开沈名姝的短信,发了一条消息,而后想起什么皱了皱眉。
…
沈名姝刚洗完手准备上床,就看见翟洵的短信,眼睫忽跳。
【明晚回。】
【通过好友】
也不知为什么,虽然两条短信几乎没有间隔,但她还是看出情绪上的差别。
她反复看了两遍。
而后趴到床上,转去微信,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等察觉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笑着的,沈名姝有一瞬失神,她没有马上点通过,而是点开翟洵的头像。
然后她愣了好片刻。
已经忘了是哪一年的事了,只能确定是春天的午后,翟洵买了新的沙发放在小房间的窗口,她穿上满是褶皱的吊带跳到沙发上,他自身后压着她问她:“做什么?”
手机对着后院角落,那里不知什么时候野生出一枝玫瑰枝丫,清新翠绿,不谙世事一般。
在这春天里,后院一隅,虽不比前院珍奇的多,却也是工工整整,时常修剪。可沈名姝就喜欢那一枝,大抵偏偏就这一枝有逃出那万般娇艳的野性。
她说:“你手机给我一下。”
翟洵说那有什么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弯腰费力给她拿。
她很熟悉输入翟洵的手机密码,然后就有了这张照片。
“我觉得我像它。”沈名姝说完又改口:“我希望我ῳ*像它。”
翟洵把手机抽过去看了好几眼,最后随手丢沙发上:“你跟一棵草比什么?”
他勾着她过去,身体已经又有了反一应,他勾她的劲儿用得大,沈名姝顺着他力道,便直接撞到他身上去。
压着那膨胀,听他疼哼,沈名姝面红耳赤反驳:“不是草。”
翟洵闷声道:“你哪儿像它?比它好看。”
他手掌撑着她的腰,把她往腰—腹抬,再如破土的种子朝上挺,万物生长的春天,植物越发茂盛,枝丫树根膨胀成势,顺滑钻入湿软深土里。
深深的,一瞬间就装满整个地下。
他如凌掠的暴雨,她时常因为这迅猛,在他背脊留下抓痕。
肆意乱为、无所顾忌、靡艳无度的日子,在那间小房间发生了许多次……
可说来她也挺无情善忘,后来她也没想起过这张照片。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翟洵用它做了头像,单是这张照片,大抵谁也不会想到这是翟洵的微信吧。
沈名姝的心犹如浮萍飘荡在海上,她见识了大海的波涛汹涌,现在只觉这海水温暖异常。她才去点同意,微信名很普通,然后从好友界面,点进头像,空白的主页,朋友圈隔几个月会有一条翟氏的链接。
就算是她也会偶尔发一些照片。
但翟洵没有私人的,比老年人的朋友圈还要单调枯燥,
隔了很久,对话框还是一片空白,寻思着翟洵是不是还没有看到,沈名姝点开键盘,刚要打字,微信一震,她返回去,看到蔡冉的消息。
蔡冉:【约吗?有事跟你说。】
沈名姝看一眼时间:【电话?】
蔡冉:【一句两句说不清,现在来我家说,酒水瓜子全套伺候。】
蔡冉:【关于翟洵的。】
第23章 chapter 23
沈名姝晚上七点进蔡家, 十二点多才出门。
蔡冉把她送到翟家别墅门口,她摇头说不用送,就过去看看。
蔡冉问她:“翟洵不是出差去了吗?”
“嗯, 明天回来。”沈名姝说话还很清晰, 但这状态其实有些醉了:“我就去看看。”
蔡冉也不知道她要看什么, 又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沈名姝望着那条通往玄关的路, 眼神略微空洞,答了, 又似答非所问:“我一直都可以的。”
蔡冉再三确认后点点头,把人送到玄关,拉着沈名姝的手说:“姝姝, 你也不要想那么多, 人的缘分就是一阵一阵的。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段是最后一段。感情里可能都有错, 可能都没有错。谁知道呢?但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凡事为着自己着想肯定没错。”
蔡冉说完的一两秒也有点诧异,自己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沈名姝冲她笑了笑:“我知道。”
看着人进门, 蔡冉才转身往回走, 她也喝得有点多, 但常年的饮酒文化练就她的酒量,比沈名姝好一些。
她回到房间,给许嘉衍发了条微信。
【在干嘛?】
没两秒,许嘉衍的电话便打过来。
“这么晚还想着我?”
蔡冉:“滚。”
那头低笑,问:“怎么了?”
蔡冉说:“许嘉衍,翟洵真的能信吧?”
许嘉衍:“你问哪方面?”
蔡冉没说话,她咬着酒瓶口, 隔了几秒,说:“我们这样的人, 谈恋爱结婚连生孩子是男是女都要和家庭挂钩,接受和反抗都很辛苦,何况那是翟洵。我怕姝姝吃亏,我也怕我后悔。”
许嘉衍问她:“你都跟她说了?”
蔡冉闷闷回答:“嗯。”
许嘉衍默了默,反问:“那你为什么选择跟她说?”
蔡冉思考片刻:“她的性格看着放得开,什么事都不挂脸,但其实是个敏感,自尊奇强的。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她都习惯自己承受,和翟洵的事也一样,多少难听话,难看的眼神,她从来不会有所反应。”
那时候,沈名姝看翟洵的眼睛是有光的。
她却不看好,翟洵那种人,那样的家庭背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沈名姝获得公平对待。尤其是那一大家子的乱事,那些人没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去翟家找沈名姝,看见后花园里沈名姝趴在翟洵腿上,佣人劳作弄出响动,他竟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而后用掌心轻盖在沈名姝耳朵上,翟洵身上露出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说震惊都不能形容当时的感受。
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这两个人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从那件事之后,她再没有在沈名姝面前说过什么,担忧却也是真的希望翟洵能护住沈名姝。直到看到沈名姝离开时的样子,那样的丧气、无力,眼睛里只有一片荒芜,像抹平一切。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早点劝。
“她在墨尔本,问我借几千块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真的好讨厌翟洵,我想问问他到底对沈名姝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她宁愿放下一切,毫无希望去那么那么远的地方。是好是坏也不让别人知道,不到最难的地步,她甚至不会联系我。”
蔡冉声音里有了哭音:“那天她让我找你问翟洵的事,告诉我,翟洵说过那样恶毒的话。我真的……”
“真的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
许嘉衍听着对面沙哑的声音,点了根烟,笑问:“那你怎么不去抽他?”
蔡冉一下更难过了:“我,我不敢哇。”
许嘉衍笑出声来,蔡冉凶道:“许嘉衍你再笑!”
“我没笑。”许嘉衍收敛笑意,声音微微正色:“那你现在知道那些话都是误会,又怕后悔什么?”
蔡冉说:“我不是说了吗?太多了。我们家姝姝那么脆弱,怎么敌得过翟洵啊?解除误会,再陷进去,吃苦的还是她。”
“你怎么就知道就只有沈名姝在吃苦呢?你都知道是误会,那这些年四哥不都是被误会耽误的?四哥那话是误会,可沈名姝对他说的却是真真切切。”许嘉衍也不逗她了,他吐出烟,再道:“旁人能对他说这话,沈名姝怎么能说?她怎么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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