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要活好几次还是很难相信。
或许是觉得她在发愣又听不进去,顾御洲吻着她,又说了一遍,“我爱你,枝枝。死都愿意。”
宋枝意心底像是成了一片湖,里面的小鱼小虾不断游过来,划得她那片湖波纹荡漾的。
顾御洲捏了她一下,“记住了吗 ”
宋枝意抖了一下,被迫道:“记住了。”
顾御洲松开了手。
自由之后,宋枝意立刻理理衣服目光水光潋滟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万一、有监控!”
顾御洲:“进来看了,没有。”
宋枝意气得脸蛋通红,“下次不可以这样。”
顾御洲手牵起她的手,答应道:“知道了。”
他摸摸她的发心,安抚道:“不可以这样做一半是吧。”
宋枝意:“……”
-
宋枝意顾御洲把余总从吴城带到了京城。余总拿着证据去举报,证据确凿,牵涉到几条人命,李书越秦老板等涉事人员当晚就直接被带走。李书越一旦被带进去,涉事人员全都老实交代了。
翌日,罗瑞华就被放了出来。
许庆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许庆看着自己每天都大幅下跌的股价,心急如焚,但他没有任何显越的把柄。
显越平时财务制度都严得要死,让他们虚开点发票都不愿意,老宋一板一眼的。
要是多开了,这会还能威胁显越,七耀要死他们也别想活。
但是现在,他抓不住显越的任何把柄。
又过了两日,到了宋建明做手术的时间。
那天,顾御洲和他家人都不请自来,顾御洲还是八年后第一次跟宋建明见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
倒是顾清泽寒暄了好几句。
宋枝意表现得很冷静,实际上心里七上八下。
她自己坐在位置上,想起关于宋建明的很多事。
想起她转入新学校,她反抗霸.凌奶奶只顾着批评她,不想她给她惹事丢脸,她爸爸知道后很生气,飞回来,把那些家长重新叫了过来,一个一个骂。
骂他们怎么教出这种东西
逼他们给她道歉。
这些人虽然都条件很好,但宋建明压根不是那种威武能屈的人,主打一个给她撑腰。
后来显越开始搞产品要上市,从小到大没少被同行刁难,宋建明也尽量不想找顾家帮忙,怕她难做。
只是那时候同行已经做大了,显越要做大,千方百计要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当时显越投资和技术都已经到位了,就是一直开不了单,但凡他们显越想跟哪家合作,同行就来抢单,甚至用低价恶意竞争。
几次好不容易找到个客户,最后都被抢了。她知道了,那时候她跟顾御洲只是关系好,没确定关系。她跟宋建明说要不要问问顾御洲。
宋建明一开始是直接否决了的,说:“你们是同学,别变复杂了。”
其实宋建明大概几次跟顾御洲接触能看出来顾御洲对她的心思。他大概觉得万一以后女儿真找了他,怕她难做人。
后来显越一直开不了单,她忍不住跟顾御洲开了口,没想到顾父直接帮忙了。
其实这事确实挺难办的,毕竟她们家是刚开始的小企业,这些人就算卖顾家的面子也有难度。他们怕产品质量不好,怕供货速度跟不上,怕这怕那的。确实,当年还不是如今屏幕厂家好几家的年代,当年都喜欢用国外的,国外的质量过关。就是显越对家也吃不到多少份额。
就连顾父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为了帮他们开单三番两次请人吃饭,最后终于拿了一家公司的单子,还是顾父担保的,饭桌上说这批货要是出问题他愿意赔钱。
这样就打开了局面。后来,顾父帮忙介绍单子都不用他们说了,顾父会主动帮忙介绍。
宋建明知道顾父又帮忙介绍生意,还对她说过:枝枝,要不要跟你顾叔叔说一声,不想他总是欠别人人情。也不想你跟御洲两人关系变复杂。已经打开局面了,慢慢都会有的。
宋建明是把那时她跟顾御洲的友情看得比他的钱重要。
他是一个把她的友情看得比他的钱都重要的父亲。
跟父母一直聚少离多,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知道父母爱她的,所以她很感谢父母。
她一直在发怔,顾御洲大掌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时间过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宋枝意起身,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紧张,心吊到了喉咙口。
好在等来了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
顾御洲抱住了她。
周围一片欢腾,宋枝意喜极而泣,她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留住爸爸。
那晚,跟顾御洲再次来到他的东苑别墅,喝了点酒。
最近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压了
块石头,今天这块石头卸下来,但也因为在医院胡思乱想想到了很多往事。
玻璃杯里的红酒是罗曼尼康帝。
是他们重逢那天,她砸破的酒瓶。
脑海里的往事很多,重逢的时候,分手的时候,顾家对她好的时候……
她喝了一大口罗曼尼康帝,摇晃着红酒杯,忽然说道:“其实我爸一直没想让我找你家帮忙。”
顾御洲心脏猛地一缩,他身体僵了一瞬,将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注视着她。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他家沙发上。
她很少露出这种脆弱的姿态,他的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像是心率失调般,让他慌乱。
他看着她,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我主动提出找你帮忙看看,他还拒绝了。”她笑了一下,抿了一口罗曼尼康帝。
笑容莫名有些凄楚。
他喉咙发涩,一时间只是笨拙地注视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比我想得远……”宋枝意唇角荡着抹苦涩的笑,眼神很飘渺。
顾御洲知道他将迎来迟到的审判,看着她眸底的红血丝,看着她眼角的湿润,心脏像是被千万把箭刺穿了,他沉默的注视着她,视线逐渐模糊。
她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笑着说:“他知道找你帮忙会把我们的关系变复杂。”
他张了张口,滚了下喉结,像是突然失了语,哑巴了。大概心痛到极点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爸介绍完一个单子的时候他也跟我说不用再介绍,局面打开了慢慢会好的。”
宋枝意眼角那滴眼泪掉下来,下巴微微颤抖,眼眶里眼泪分明在流下来又不知道为何越积越多,“确实是我忍不住跟你开口的……”
顾御洲看她这样简直要痛死了,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打碎了,哪哪都在发疼。
顾御洲滚了下喉结,喉咙发出剧烈的疼痛,甚至感觉有血腥味,他压住血腥,手足无措地道:“枝枝……”
宋枝意声音忽然也哽咽起来,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顾御洲……”
她张口喊他的名字,眼里全是眼泪,看着他,“那段时间我也会忍不住想,我要是没开那个口就好了……”
没开那个口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顾御洲猛地抱住她,心痛得像是被绞肉机绞烂了,浑身都在战栗,喉咙像是被人捏住,几次发不出声音。他吞咽了一下,才声音破碎地说:“枝枝……都是我的错……”
是他误会了她,害惨了她,让她伤心绝望甚至是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
她呜咽声更重。
顾御洲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来,将她的身体与他不留一丝空隙,“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他心痛得快要窒息,喉间溢满了血腥味,“我居然伤害了你……”
血腥的液体压不住了,从喉咙喷出,溅在地毯上。
浅色地毯上的红色鲜血特别刺目。
第67章 惩罚
宋枝意有点微醺, 也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顾御洲的动静很小,她根本没有发现顾御洲吐血了。
顾御洲手掌压着她的脊背, 脸埋进她的颈窝,额前的碎发坠落,眼睛藏入阴影中。
宋枝意在他怀中呜咽,哭得一抽一抽的, 每一声都像在往他心口扎刀。
哭了不知道多久, 她话锋一转, 又说:“我又觉得会想‘我要是没开口就好了’的自己很没出息……”
顾御洲喉咙口的血腥味未减, 他没说话, 深怕一说话就溢出更多。
他知道宋枝意好不容易在发泄。她时常冷静地看着他发疯, 她很少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打断她。
他知道,她一定需要一次, 痛痛快快的发泄。
宋枝意抽抽鼻尖, 说:“我, 凭什么被人家看不起了还要委曲求全 ”
顾御洲很想说:不是看不起。是误会你劈腿了。
但他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依旧抖着唇瓣没有出声。
“我那时候内耗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我怀疑,我问了自己一百遍, 我, 不配吗 ”宋枝意声音有些迷茫。
顾御洲像是不小心坠入了荆棘, 动一动都浑身都疼, 只能紧紧地抱着他摇头。
不是, 不是,不是……
宋枝意抽噎着说:“我不断反复问自己, 如果你女朋友是个千金大小姐,你给她家介绍资源是不是理所当然 说到底是我不配,我没有同等的资源给你。”
顾御洲摇摇头,滚了下喉结,喉间的血腥味更浓郁,他张嘴,发出哑得吓人的声音,“不是……”
她声音都发抖,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会对我好的啊……”
顾御洲心仿佛被捏碎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泣不成声。
宋枝意哭着打了个哭嗝,下巴抖得根本止不住,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
顾御洲心尖疼得像是被刺破了,“枝枝,是我不好……”
血液从他唇角溢出更多,但是宋枝意哭得痛苦没发现。
她闷声呜咽道:“除了那次开口找你帮忙,我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东西,是你给我的啊。我也都试图拒绝过,可你好像会不高兴。”
顾御洲心碎了,声音像是个垂暮老人,无力又衰败,“我真没那么想……”
宋枝意说:“但有时候又想想你和你家对我一直很好,除了说错了那么一句话,对我无可挑剔。”
她忽然又哽住,深吸了两口气,“有时候我也会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在那种情况下没陪在你身边,选择了分手。”
“可是,有时候又觉得我即使陪在你身边又怎么样 你家不一样了,或许反而更希望你找一个方家瑜郭玉媛这样的姑娘。我一点都不看好我们的未来了。”
“顾御洲。”她喊他的名字,重申道:“我那时候看不见希望也很痛苦……”
顾家当年多事之秋时,郭玉媛闻风来找过宋枝意,挑衅道:“我大伯就是银行高管,我们家也有钱,我爸有能力帮上顾家。”
虽然当时她怼回去了,让她这话去跟顾御洲说,别跑来跟她说,但她后来也会担心,顾家风光的时候,找的儿媳妇不那么有钱有势可能觉得没什么,落魄的时候,反倒会后悔错过了郭玉媛。
要是她跟一个家庭结成了最亲密的关系,但对方家庭其实并没有觉得她很好,并不觉得她独一无二无可替代,那岂不是很痛苦
他们的未来她看出去都是灰暗的,她也就狠心分手了。
顾御洲抱着她臂膀颤抖,“没有。”
没有。
即使最困难的时候,他爸妈从来没说过要他找个厉害的岳父。方家瑜是顾家彻底翻身之后他爸妈起了短暂的心思。
现在也没有了。
现在就没有人能强迫他娶不喜欢的人,没有人能不尊重他的爱人。
宋枝意闷闷地说:“郭玉媛,重逢那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吃饭,她是不是帮过你忙 ”
虽然郭玉媛这几天没出现,但她还是有点在意。
如果顾御洲欠了郭玉媛人情,那等郭玉媛出现的时候,要是她跟郭玉媛有点口舌之争,顾御洲会不会站在郭玉媛这边
顾御洲僵了一瞬,轻轻拭了下嘴角,回答道:“没有。那天那桌人里有一个人是她堂姐夫,是我朋友,不带她老婆来带郭玉媛来我也没想到。”
郭玉媛的堂姐夫啊
是听说她堂姐嫁了个豪门。
原来是顾御洲的朋友。
不过,那天她堂姐显然没来,她却跟来了,什么心思很明显。
顾御洲认真地跟她解释:“这些年没怎么跟郭玉媛有过交集,她是来找过我几次,但我从头到尾都明确拒绝了。”
“嘭!”
“噗——”顾御洲背上狠狠挨了一计。
怎么解释了还挨打
刚才他还在吐血,这下感觉把他体内的血全拍出来了。
宋枝意这一下一点没留情,好像完全没发现顾御洲又吐血了,她大着舌头骂道:“顾御洲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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