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听到大门被人推动。抬头,果然是许康南回来了。哥嫂也听到动静出来,两人焦急的眼神带着期盼。
“妹夫、”
“他姑父,找到药了吗?”
许康南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盒子。“找到了,赶快给医生让给孩子用。”
“谢谢,谢谢。”
大哥开口道谢,大嫂已经急的拿着药去找医生。很快医生配了药过来,护士给打上了吊瓶。随着一滴滴的液体进入,好像孩子的生命也被拉回。
许康南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给媳妇披上,又拿起她的手给她搓手取暖。“手怎么这么冰?”
“天太冷了。”其实是她体质缘故手脚冰凉,前世他托人找了个老中医给她调理,后来身体好很多。
“走吧,回家。”
第9章
两只手镯全都到手,孟又灵一路上顾不上其他,一直在琢磨这个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到家后一言不发,依旧坐在炕上摆弄着一对手镯。
侄子的病在输液后好转的非常快,哥嫂看孩子不那么烧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等到液体全部进入体内,孩子舒醒过来说饿了,嫂子喜极而泣。
“等着,等着,妈妈给你弄吃的去。”
孩子输了液退烧,人也清醒过来,大哥两口子彻底放心。许康南找的药够孩子治疗的,接着输几天液就没事。
悬着的心放下,激素回归正常水平。嫂子放心之余想起了自己的手镯,不由开始后悔。不该情急之下给了小姑子的,万一那一只手镯也能有乾坤,她不是亏大了嘛。
不舍后悔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让她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完了心里又开始琢磨,要不再开口要回来?那镯子是从婆婆手里拿走的,她咬死是婆婆给了她,小姑子也没办法吧。死人又不会说话。
“你在医院陪孩子,我出去一趟。”她拿着外套穿,开口安顿丈夫。
“你去哪儿?”
“我、去买点儿东西。”
“买什么啊,这天都黑了。”
如今可不是后世,供销社等国营单位冬天五点半下班。这个点早都关门歇业,买东西你得趁早。
“我、你管我呢。”女人恼羞成怒,“你在医院陪孩子,我回来前你不许离开啊。”
“唉、”女人说着已经出了门,他起身追出门外。“你到底去哪儿?这大晚上的,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你安心陪孩子。”
女人出去骑车去小姑子家里,彼时孟又灵在家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依旧在琢磨着那一对手镯。在外间做饭的许康南只当她喜爱这镯子,对她的行为也没多想。
到底内有什么乾坤,到底应该怎么才能启动?她琢磨了这么长时间没任何进展,亲过,在嘴里含过,可是没任何用。
“难道是我搞错了?”
低低的自言自语咕哝一句,就在她犯愁的时候听到说是嫂子来了,她赶快将俩镯子摘下一起藏好。侄子没事了,嫂子也许会后悔将镯子给她。她对嫂子也算了解,那人能干出过河拆桥的事儿来。
“嫂子,你怎么来了?”她下炕迎接了下,让人上炕暖和。“小虎没事了吧。”
“没事了。”
“你找我有事?”
若光是孟又灵一个人,她那话很容易出口。一路寒冷走来,她那头脑冷静中琢磨了许多。都是孟又灵拿乔,不然自己也不会将镯子也给她。她当姑姑的,给侄子救命理所应当。可她偏偏不紧不慢的,让自己急不可待。
明明是她自己自愿将镯子给了孟又灵,那个时候谁能给她儿子找来药,别说镯子,要她命她都愿意。可如今她儿子好了,她开始怨怪起来。都是孟又灵太不上心,孟又灵就是惦记她的镯子。
是她先趁火打劫,不怨我过河拆桥。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此时虽面对着许康南,但她依旧给自己打气。
“二妹、那什么……不是嫂子小气……”她讲话吞吞吐吐,想引孟又灵自己说出来。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嫂子,你到底要说什么?”孟又灵不上她的当。已经猜到她过河拆桥想要回手镯,脑中在飞快的想托词。前世你已经用了我的手镯,今生我要掌握主动权。
“是这样、”嫂子一狠心,小姑子不接茬她只能自己明说。“那手镯是母亲给我们俩一人一只。这东西是母亲留给咱们的念想。这样,我那儿还有一个顶好的项链,我把那个送你好吧。”
“嫂子,那镯子母亲并未明说是给我们一人一只。是你拿着不松手。”
母亲当年病重,一辈子的首饰都是给闺女的,儿媳妇的她已经给置办了不少,自己的东西就想留给女儿。可嫂子拿着手镯不松手,她们母女俩也不是那种能强要回的人,这才一只落到嫂子手里。
在那么多值钱的首饰中,嫂子却非要这个镯子。在母亲跟前强要一只不够,还耍手段将她的也骗到手中。
“二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看嫂子恼了,许康南进了里屋。“嫂子、”
他都没多说,一声喊充满了威压。嫂子当即就变了脸色,下意识的从炕上下地。
如今是什么时代,她们这样的家庭什么都得被搜被上交。如果不是有许康南在,她们大概没那么顺利搬到如今的住处。她今天此举如果被丈夫知道,非被他骂死不可。许康南是靠山,绝对不能得罪。
孟又灵开口解释:“镯子一对更有价值。母亲留给我们的也不止这个,其他的也能做念想的。嫂子你说是不是?”
“……是。二妹你说的在理,是我想偏了。”若是许康南出手,她今儿就是死乞白赖要回去,他也有其他办法拿走。
镯子已经回到孟又灵手里,今晚这么一试探看来是要不回去的。孟又灵莫非也听说了镯子的秘密,不然为何一步步将俩镯子都重新弄到了手。
当年她仗着自己脸皮厚,硬是从婆婆手里拿走一只。这镯子是婆婆家当铺收的,虽然并不贵重,但婆婆有执念、自己的首饰都是给女儿的。
当年的厚脸皮,谁成想如今会遇到这样的时代呢。小姑子嫁的好,若是没有许康南,别说手镯,能安稳生活都难。所以许康南绝不能得罪,这镯子、看来注定与她无缘。
嫂子没吃饭告辞走了,屋里许康南小声询问。“这镯子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母亲的嫁妆。说好是传给女儿的。当年嫂子拿着一只不松手,我母亲没办法说给她戴一下。”
原本就该属于老婆的东西,许康南点头表示明白。“要回来了就好。”
“嗯。”
有他在,孟又灵知道哥嫂不敢造次。可是,许康南马上面临升迁,如果不离婚他这回不仅升不了,甚至还被调往了边缘。看似平调,实则跟在这边军区比不了。
“许康南、”
“你说。”
“我们离婚,你赶快递交申请。”
第四次了,无缘无故提离婚,他最初以为她是使性子。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他已经把她生活的圈子查了个底掉,可依旧没找到她如此坚持的缘由。
“你答应我的,你不是要反悔吧?”根据了解,他答应她的事儿还从没有反悔过。虽然这要求无理取闹,可她相信他会答应的。
“我说了给我三天时间。”
“还有明天一天。就一天而已……”
许康南不再跟她多话,一把抱住将她压在身下。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复杂交织着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这么大的事儿你却是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给我。
今天的吻带着丝狠劲,好像要吃人。她忍不住推了推他,语气不满还掐他。
“许康南,你想把我吃肚子里吗?”
男人闷闷的声音在咬牙。“你说对了。”
她瞪他,但那脸实在是太可爱了,水润润的大眼睛没一点儿威力。他满身的气被她一眼给泄了,也不亲了,抱着她不撒手。
“许康南,”他怎么又脱她衣裳。“我们要离婚了,不能再这样。”
“是,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所以,婚姻存续期间你就要把我撵出去吗?”
他这是什么招数,让她没法招架。他其实说的也对,现在他们还是夫妻呢。所以,就由着他吧。
等到她扶着好像断了一般的腰肢,恨不能把之前的自己给臭骂一顿。她这样等于把自己这小白兔送大灰狼嘴里,那结果还能有个好嘛。
男人伸手给她按摩,俊脸上满是讨好。一边给她顺毛,一边想着她那无理的要求。他找不到缘由,难道真听她的递交离婚申请?
他舍不得放她,可他也舍不得她不高兴。尤其是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心疼的恨不能什么都答应她,让她如愿。那绝不是跟他使性子,她是真的要离婚。
第10章
翌日上班,许康南送她去的单位。今儿单位没多少事儿,她自己坐着又开始琢磨这对手镯。手镯被她戴在手腕靠上的位置,她隔着衣袖轻轻的抚摸。
又是一天徒劳无功,晚上下班时心情低落。许康南来接她,一路上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她好像有心事。
“媳妇、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晚饭也只吃了一口,就接着坐在炕上摆弄她的手镯。他洗漱了上炕,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不知道她改变心意没有,她给的三天时间到了,难道真的要离婚吗?
“许康南、”她嗔他,红苹果一样的脸颊鼓鼓的,可爱的像小兔子。
“我就抱抱,我什么都不做。”
“不要。”炕上的他,不值得信。“我累了,我不舒服,我要睡了。”
她说着就往被窝里钻,他已经眼疾手快的摸了她额头。“没烧。除了头疼还哪不舒服,我去医务室给你拿药。”
她转身拉住已经飞快穿上外套的他。“没事的,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
男人不赞同。“不行。可能是天气不好你感冒了,不吃药会严重的。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听着他走远的脚步声,她摸摸肚子自言自语。得赶快离开,不然她会越来越不舍。希望宝宝已经在肚子里,以后可能很少见到他,有宝贝在身边她就知足了。
确定她不烧,也没有恶心呕吐等其他症状后,吃了药才放她去睡觉。她偷偷把药吐出来,宝贝来了的话可不能吃药。
担心她病了,一晚上他都没敢睡沉。起来好几次试探她体温,确定没有烧后第二天才放心去工作。给她留了早点,今天是豆沙包小米粥、腌制的圆白菜脆嫩爽口。
吃了饭去上班,心里压着事儿,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去找了他领导的爱人。领导爱人在她们单位后勤科,看到她来热情的给她让座倒水。
“嫂子您别忙,我坐一会儿就走。”
“急什么,这才刚开始吃午饭。对了,你还没吃吧?”
“吃过了。”
她早已不是前世的她,上来也没那么冒失,坐下跟领导爱人闲话说了好一阵,这才拐弯抹角的说起了军校进修的事儿。
“我听人说团以上干部基本都去,可我家老许怎么说他不去,是什么情况?”
领导爱人看看窗外,小声跟她说:“这是咱们女人私下的话,你可别跟人说。”
“不会。我就是奇怪,知道嫂子您热心肠。我家老许什么都不说,闷葫芦一样。”
“这回的要考察祖上三代,包括夫妻双方的。”
“是因为我吧。”她一来是确认,二来是下探听一下具体时间。这名单是否已经上报,还有更改的可能嘛。如果她递交离婚申请行不行,还是非得许康南来递交。
“哎呀,弟妹你别多想。你家老许对你一往情深,当初可是说被开除也不悔。你别想那么多,老许如今的位置也不低。”
“嫂子,谢谢你。那什么,如果我递交离婚申请可以吗?”
女人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诧。“你们可是刚结婚。”
“错误的婚姻就该及时修正,嫂子你能帮帮我吗?”
“这、我这么帮啊?”
“我来递交离婚申请,拜托您帮忙让首长签字。他十多年军旅,这些本该就是他的。只要和我划清关系,他家成分很干净的。”
“这?”
女人十分为难,但在家里她家那位提起许康南来也是十分可惜。许康南可是他手下一员虎将,从小日子包围圈里带着他突围的,跟他过命的交情。
本来该有美好前程的,却偏偏因为妻子的缘故,晋升眼看失之交臂。这回的进修如果再没有他,那么升将军是无缘了。眼前的女孩如果光是资本家大小姐都不要紧,可她海外关系太复杂,有些太敏感了。
“嫂子、您回去跟首长说一下。我求你们帮帮我,尽快离婚。”时间不等人,机会错失了就没下次了。
“我、我试着问问,可不保证啊。我家那口子一般都不许我谈这些的。”
“多谢嫂子,给您添麻烦了。”她知道对方是托词,回家里两口子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又不是什么高级机密。
来这里走了关系,她想着晚上回家继续游说许康南。如果他能同意,那么这婚就好离。上头他的领导巴不得他脱离她,是他自己舍不得。
我这么连累你,有什么好舍不得呢。不是都说男人以事业为重嘛,好多男人因为事业放弃爱人的。怎么你就那么傻,被我拖累的前途尽丧,依旧咬死不离。
想到前世的结局她就心疼不已,深呼吸一口她脑子里想着怎么说让他同意。真心话一句不能出口,她如今在他心里估计成负分了。
任性不讲理,刁蛮不解释。前世他说她温婉书卷气,今生估计成刁蛮大小姐。
“组长、外头有人找。”办公室里同事冲她喊。
“谁找我?”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说是你同学,姓赵。”
她的同学姓赵,很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赵维桢。这人跟她一样,也出身大资本家家庭。解放前她们两家有生意往来,小时候两家父母就给他俩口头约定过。后来时局变化,那约定早已不了了之。
他在德国学生物,她结婚时他尚未回国。前世就这个时间段实验室出问题去世,今生因为他父亲忽然生病,他提前回国躲过死劫。
他要说什么她有猜测,在办公室磨蹭着不想见他。她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何况重活一世的她还知道了妹妹对他有意。还是少牵扯的好,多余话不用说。
“组长、外头有人在等你。说是你的同学。”
她磨蹭着不想出去,可其他人却是一遍遍的在给她传话。先是小李,这回又是小王。
“知道了。”
嘴上应答,但她依旧没出去。心绪起伏间她低头转动着手镯,如果离婚的话她想离开这里。跟许康南在一个城市,她担心还是会影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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