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绍哲仍旧没有来上学,我和程央央都非常担心地在群里问候他,只是宋绍哲始终没有回话。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严春华突然把我和程央央叫到办公室,虽然之前没透露是因为什么,但是我们还是猜测到了七八分。
办公室里除了严春华、辛明坤和顾从文之外,还有宋绍哲的父母。还未等我们站定,宋绍哲的父亲就一把拽着我的衣领,焦急地问到:“宋绍哲呢?”
我惊魂未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又求助地看了看顾里。几位老师赶紧拦着宋绍哲的父亲,让他松开揪住我的手。“干什么呢!这是学校!”严春华严肃地说,她怼天怼地,就连校长来了都要让她三分,对于学生家长更是不会惧怕。
“有话好好说,我们这是女孩子,你别那么粗鲁。”顾从文露出了假笑,看着宋绍哲的父亲。
宋绍哲的父亲明显乱了阵脚:“他今天早上跟我说去上学,但是我后面打电话给严老师,说宋绍哲没来,这小子从来不会逃学翘课,就你们昨天来找了他,然后今天上午他就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我们也联系不上他。”我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
“叔叔,你别着急,我们放学了帮忙找找。”程央央安抚宋绍哲的父亲。
这个安抚简直就是引火烧身,宋绍哲的父亲暴躁地看着她:“你就是和阿哲谈恋爱的那个小姑娘?”
“我们没有谈恋爱。”程央央摆摆手,慌张地看向严春华。
严春华帮忙解释道:“他俩不可能,一个第一名,一个都快倒数第一了,这样算起来他俩是异地恋。”
一个冷笑话让顾从文和辛明坤都忍俊不禁,宋绍哲的父亲也有点破防。宋绍哲的母亲赶紧安抚他:“现在找孩子要紧,其他的事情放一放吧!”
放学之后,我、顾里、陆景天、程央央一起帮忙寻找宋绍哲。凭借程央央对宋绍哲的了解,他大概率会出现在图书馆一类的地方,但是我们找遍了滨海图书馆也没有他的身影。
陆景天分析着:“反正我离家出走的时候都会去网吧包宿,酒吧太吵了还贵,又不能喝酒,网吧最有性价比了。”
“你以为宋绍哲是你?”我白了他一眼。
“鲶鱼,有没有人说过你翻白眼的样子很难看?”陆景天撇撇嘴,“话说,学霸也叛逆吗?”
“就他父母那种高压教育,再温顺的孩子也有爆炸的那天吧?”我不由叹息。
就在这时,程央央突然大叫了起来:“你们看群!”
我们纷纷打开QQ群,看到宋绍哲发了一张他站在天台上的自拍照。
接着又发了一句话:这里的风景,真美啊!
第34章 偶尔偷懒也挺好
“他不会想不开吧!”程央央带着哭腔,眼底很快就聚起了一汪清水。
“不会,”我敷衍地回复着,但同时把宋绍哲的照片放大,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猜测他所在的具体位置,“他身后的是电视塔吗?”
宋绍哲的照片是他站在天台上的自拍照,因此身后的景色信息非常有限,我只能看清楚他的身后有一个红色的电视塔针,但是滨海电视塔周围有几十栋楼,我们很难辨认出他的具体位置。
我继续放大照片,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中寻找线索。电视塔的红色塔针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但仅凭这个,我们还是难以确定宋绍哲的确切位置。
“等一下!”程央央突然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照片,又用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
顾里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随即,顾里拿起另一块石子,在地上计算着公式。
我和陆景天面面相觑,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两个人几乎同时给出了答案:“洛克美术馆!”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我震惊。
程央央一边画图一边解释着:“你们看地上的影子,现在是傍晚六点,太阳应该位于西南方向,而影子指向东北,那么绍哲的正面就是东南方。电视塔在他的背后,所以他应该在电视塔的西南角,那边只有洛克美术馆的天台是开放的。”
“我的分析差不多,只是比央央更加精确一点,我是通过影子的角度计算出他应该在电视塔西南角37度左右的方向,那个方向就是洛克美术馆。”顾里冷静地分析道。
2008年的经济危机,导致滨海有不少中产家庭一夜回到解放前,一些人受不了经济压力选择跳楼自杀,尤其是电视塔附近正是滨海的金融圈,自杀率直线飙升,所以政府明令禁止这附近所有商场的天台对外开放,而只有洛克美术馆的天台允许游客上去。一是由于洛克美术馆经常会举办一些露天的party和展览,二是洛克美术馆的楼层只有4层,确实不高。
“宋绍哲想不开也不会去洛克美术馆吧?”我疑惑。
陆景天嘴角微动:“我看他啊,就是无病呻吟,想让大家担心去找他,其实根本没事儿。这种情绪我知道,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
“你以为宋绍哲是你?”
我跳起来想用力拍了一下陆景天的脑袋,但是他完全预判了我的行为,歪了个头躲了过去。
“嘿,没打着,气人不?”陆景天贱兮兮地晃动着脑袋,像个小孩一样,完全没考虑到大t家担心的情绪。
程央央都快哭出来了:“你俩别闹了,我们快去找他吧!”
我瞪了一眼陆景天,示意他收敛一些,然后马上安抚程央央:“他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他。顾里,你去打车。”
顾里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四个人直奔洛克美术馆。等我们到达洛克美术馆的时候,宋绍哲已经离开了。我们四个人在天台上找了宋绍哲两圈都不见人影,程央央急得要哭出来了。
“我们不如给他打个电话吧!他可能已经回家了呢?”我提议。
程央央立刻拨通了宋绍哲的电话,这一次,他接了。
程央央把电话调成公放。
“阿哲,你去哪儿了?”程央央的哭腔很严重,声音都在颤抖着。
“我没事,我在海滨公园。”宋绍哲的声音听着深沉,但是有些疲态。
程央央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释然:“你真的没事吗?我们都很担心你。”
“你在海滨公园哪里?天都快黑了啊!”我把电话抢过来。
“长安,你们在一起吗?”宋绍哲询问,“我现在已经在山脚下了,在往双子崖走。”
“双子崖?你去悬崖边干什么?那里不是荒废很久了吗?”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就在我追问的时候,宋绍哲的电话突然挂断了。等我们再打过去的时候,手机那头的提示音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程央央又开始心急了起来,眼泪汪汪的。陆景天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哭声:“谁自杀会提前告诉大家啊?这小子不会有事的,我觉得他就是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
对于陆景天的共情能力,我是深有体会的,他这个人直男癌很严重,丝毫不会心疼女人。我理解央央为什么如此担忧,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初春的天黑得也快,大概七点半就会黑得看不见人了。如今已经快七点了,山上又没有灯,如果迷路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海滨公园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景区,根本不会有人来管我们!
宋绍哲所说的双子崖是海滨公园最高的地方,比我们之前去的凉亭还要高许多,一面就是陡峭的悬崖,下面就是一汪深潭,人如果掉下去了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从如此高台跳下,若是没有技巧,恐怕也会被海浪拍傻了。
我们不敢多想,赶紧打车去了海滨公园,等我们到海滨公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许多。
我们一边爬一边喊着宋绍哲的名字,但是根本没有回应,很快我们的体力就不行了。程央央还在尝试打通宋绍哲的电话,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山里没有信号,很快程央央的手机也只剩下一格信号了。“天都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陆景天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
“不行!宋绍哲还没找到呢!”我怒斥他。此时的陆景天就像《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影响团队的气势,拖了团队的后腿。
顾里停下脚步,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仿佛在脑子里盘算着什么。“从我们开始爬山到现在大概多长时间了?”
“半个小时吧。”我看了一眼手机。
“半个小时我们才爬了三分之一,从宋绍哲说自己已经到山脚下了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人多还带着两个女生,所以速度自然比他一个人爬的速度慢,何况宋绍哲经常走这段山路,早就驾轻就熟了。所以我猜,此时他应该已经到双子崖了。我们按照路线去找他就行,别喊了,省点体力。”顾里分析完,鼓励我们继续向上爬。
“他不会赏完风景又走了吧?”陆景天累得不想动。
“不会,如果他下山我们应该会碰到。”顾里一边爬一边说,此时,顾里的体力似乎比陆景天还好。
“你今天怎么了?体力还不如顾里。”我吐槽陆景天。
陆景天无奈地看着我:“昨天网吧包宿,一夜没睡,我本来想放学回家睡觉的!你不知道,今天我们班主任请假了,是你们严老师看的晚自习,我是一点眼睛也没敢闭啊!”
我忍俊不禁:“辛苦你了。”
好不容易,我们爬到了山顶,宋绍哲果然在那边。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支起了帐篷,完全是有备而来。我们都十分诧异地看着他,有一种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感觉。
“你们怎么来了?”他惊讶。
程央央哭着抱住宋绍哲:“我以为你会……”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是怕我自杀吗?”宋绍哲笑道。
“大哥,你挺会享受生活啊!这可给我们累的。你起来,让我坐会儿。”陆景天把宋绍哲拽起来,一屁股坐在了露营椅上。
面对宋绍哲的迷惑行为,我完全无法理解。在我印象里,他应该是那种成熟稳重,好像做一切事情都成竹在胸的感觉,而且非常有规划,绝对不可能逃课、关机,玩失踪。难道,他也重生了?现在在宋绍哲身体里的,是平行时空里那个不会顾及他人感受的学渣宋绍哲?
“在想什么呢!”顾里打断了我天马行空的思绪。
我被拉回到现实,看到大家正在忙碌地给炉子生火。宋绍哲露营的东西带的很全,不仅有帐篷,还有煤气炉、小铁锅,完全是一副想在这里待一晚上的架势。
“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宋绍哲指了指天上:“气象台报道,今晚有双子座的流星雨。”说着,他从他的登山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显微镜,“我连显微镜都带来了!”
他发现我们还是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轻松地笑了笑:“干嘛啊你们,我又不会自杀。一根弦崩久了总会断的,人总要放松的不是吗?”
顾里拍了拍宋绍哲的肩膀表示认同:“也是,人生那么长,偶尔偷懒一下也挺好的。”
我们就这样,一边煮着牛肉汤,一边望着满天繁星,等待双子座流星雨的到来。
第35章 流星雨
山顶的星空很美,夜空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镶钻天鹅绒。我们五个躺在草坪上,悠哉地数着星星,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和对未来的畅想。
突然,一道流星划破了夜幕,宋绍哲兴奋地喊着:“流星来了!”
我们迅速振作起来,不约而同地将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闭目许着心愿。我的在心里默念: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宋绍哲和程央央能够排除万难,修成正果,因为我可是他们的第一个CP粉;第二个愿望是希望父母身体健康;第三个愿望……
我看了一下顾里,他还在十分虔诚地闭着眼睛。
第三个愿望希望顾里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大家都还未结束,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宋绍哲的右手缓缓从自己的胸前滑向旁边,很自然地牵起了程央央胸前的手,两个人都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脸上都洋溢着简单的幸福。
陆景天的愿望似乎很多,嘴上一直嘟囔着,但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眉头偶尔紧锁,好像还在捉摸着“接下来该说哪个愿望了”。
顾里的眼睛缓缓睁开,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睛,我害羞地闪避,假装在抬头看星星。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顾里率先开口:“长安,你许了什么愿望?”
“还能是什么,祝咱们高考顺利呗。”我说了谎,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一边,很不自然。以顾里对我的了解,他肯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我赶紧岔开话题,指了指陆景天,“他怎么愿望这么多啊!”
这时大家听到我们的对话,都把眼睛睁开。陆景天似乎想反驳我,但却被顾里的发言打断了:“愿望就是要多许几个的!其实许愿就是给老天爷出一道选择题,他会从你许的众多愿望里挑一个来帮你实现。”
“就是!”陆景天冲我吐了吐舌头。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我不理陆景天,而是看着顾里。
顾里眼神深邃,望着如深渊一般的夜空,沉了一下肩膀:“愿望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但是……很好实现的。”
我们烤着篝火,谈心到了深夜,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山风很冷,我不由蜷缩起了身子,朦朦胧胧间,有人将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而我也不自觉地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我的身上披着顾里的外套,整个人躺在阳光下,顾里却已经和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怎么不等我?”我赶紧跟上大部队。
陆景天凑了过来:“看你睡得香,你都打呼噜了。”
“长安,你别听他瞎说,他的呼噜声比你还大呢!”程央央笑着,一脸的幸福。
程央央穿的单薄,宋绍哲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让她坐在一旁休息,几个男生收拾帐篷炉子就可以了。我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心里想t着自己昨天许的愿望还真是立竿见影。
但马上转念一想,按照顾里的说法,老天爷只会满足我一个愿望,那他们两个如果修成正果了,其他的愿望不就要落空了?想到这里,我赶紧慌张地摇了摇头。
顾里拍了我一下,把我拉回现实:“你怎么表情怪怪的?”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帮忙收拾东西。
等我们下山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
陆景天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实在撑不住了,要回去补觉。我和顾里一晚上没回家,也在琢磨着如何跟家里人解释清楚。宋绍哲则面露难色:“真是不想面对现实的生活啊!”他发出一声慨叹。
宋绍哲父母的高压教育的确让人无法喘息,程央央握着宋绍哲的手,坚定地表示会和他一起面对。于是我们决定先去宋绍哲家里,和他的父母解释清楚,不让这个误会继续蔓延,也希望宋绍哲能与我们一起备战高考,而不是去郊区的私立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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