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刘知府忍不住点头,这话都没错,等到林见顾走后他让人查一查,如果林见顾这些天没有拉拢人手,那这人该是没打算找事。
就听林见顾继续道:“之后我听衙门里的差役说宋知州的坏话,说宋知州不是啥好人,什么为民请命,是他看中了上面的位置,打算寻个下面人的错处把上面的个人给诬
“他想要陷害谁,不会是我吧!”
林陷下来,自己好上位。”
刘知府心中猜测,这估计是他们这边的人,面上则表现的十分震惊。
见顾点头。
“您说我能不生气吗?刚好那时候我正在记账,就想着干脆查查账目,也找一下他的晦气。我本以为您认可的两位大人定然是清白的,有问题的肯定是那个小人。”
“谁能想到,同知与通判那么不像话!我知道世伯肯定不知道他们如此行为,他们这样做要是被您发现了,您早就把他们按律法处理了。所以我处理他们并不担忧您会不理解,但到底伤了您的脸面,您罚我吧!”
第53章
面对表现得如此诚恳的林见顾,刘知府自然表现的非常大度,不停的安慰林见顾,斥骂那两个贪墨的官员。
林见顾这才恢复了几分精气神,然后道:“如今通判与同知这过错已经被皇上身边的人知道了,哪怕我想遮掩也是遮掩不成了,如今趁着皇上还未知道消息,您该提前准备才是。”
刘知府挑眉:“世侄是想?”
林见顾笑的腼腆,“您放心,我也不是不知道规矩的人,林家如今只有我与祖父二人在朝廷,至于祖父的徒弟和旧友,祖父年龄大了又离开中枢许多年,人走茶凉的道理我哪里不知道。能和我成为臂膀的,不只有宗亲嘛。”
“不小心伤了您的人,是小侄的错,但您放心,该是您的还是您的。我在翰林院时听闻夫人有一个堂弟殊为不凡,当年考取了武进士,只可惜一直在兵部候缺不上,不若试一试这通判之位?”
大梁不似大宋一般重文轻武,武举考的也不只有拳脚,该有的兵法谋略也是要考的,考完之后一家会直接成为御前侍卫,二甲三甲就和文进士一样,先考侍卫,不成的话要不进军营要不就在兵部候缺。
而之后的发展其实和文举虽然偏重武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一直当文官,毕竟大梁如大唐一般计较追求文武兼备,文进士入军营,武进士当文职的虽然少见却也不少。
而那林家子一直在兵部候缺,该是就打着以后一直当文职的意思在,而按照规定,这样的武进士也是可以主政一方的。
刘知府对于林见顾的,笑道:“世侄如此善解人意,这情我也领了。只你不知这孩子太过任性,对母亲不敬,林家这才恼了他,只让他出去自己撞南墙去了,这人选不合适。”
林见顾摇头道,“世伯这话说的,我想林家也不会真希望那进士彻底被磨毁了,否则真想毁了这一位的前程,只告上一状,这人都没机会有功名。如今这样也只是在打磨性子而已,但打磨时间长了万一损了气性那可就真的毁了。”
“世伯到不如让林家写信问问,若是那人知道好歹了,这次便是双方彻底弥合关系的机会。若是不能,那世伯便自己推一人上来就好。”
刘知府并没应承这话,却是对林见顾的态度表示了欣慰。不管这小子说的是不是真话,他现在只能当真话听着,以后再调查也不迟。
想了想,刘知府道:“既如此,那同知本是你的辅官,需得与你协作顺畅才好,不若这人你试着安排?”
林见顾推辞了几句,然后试探道:“我在安来县时有一好友,正是今科的榜眼,如今还在翰林院里当值。他出自农家,娘子和公主有几分交情,乃是安来县县令之女,您看可行否?”
刘知府一听,刚考上的寒门子弟,估计连皇宫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拿这个位子试探一二,看看这个好世侄是何样的人也好。
于是点头,“世侄只管操作,我这边请司马帮上一把也就是了。”
等林见顾离开,刘知府那如面团一般和气的脸这才变了,立马和人通了消息。
江南司马立刻与长史碰了头,一起说说新到的这个小子吧。
王长史眉头紧皱,“这小子说的好听,可一来就把手下的人给换了,恐怕来着不善啊!”
江司马拿指尖敲了敲桌子,“这人来历太大,怕是不好如那几个愣头青一样杀死或赶走,不若先试探一下。他不刚好推荐了两个人嘛,让人查查那个榜眼如今背后有没有人,再让林家问问那个林家子如今的情况。”
王长史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查不出什么问题就先如他所愿?”
江司马摇头,“无论查不查的出问题,林家那小子都不能用,通判可以调动兵权,如此紧要的官职不可给与旁人,不过让林家人去信以这个为理由试探一二倒是无妨。而那榜眼,如果查的太清白,那定然是提前准备好的,便想个办法让他来不了,要是查到一些猫腻,看情况而定吧!”
王长史道:“您是怕那小子是计划好了只等咱们查呢?”
江司马道:“那姓林的小小年纪就成了状元郎,又得了王爷和顾昭的看重身上怎会没有傲气,可偏偏他对谁都和气,随谁都自称晚辈,这样的人,要不就真的是被养的天真了,要不便是心机慎重。当然我也不怕他有心机,可我怕这心机是想拿咱们立个大功。”
一个多月后,江司马拿着得到的消息深思,王长史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如何,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些天让人观察那小子到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那小子确实很敏锐,我的人该是被他发觉了,你这再不出结果我恐怕得换人过去了。”
江司马将密信送到王长史手上,“看看吧。”
只见信函写到:[郑翰林三月前与房东言明,以后无需续租,疑似早已知晓即将外任。小人灌醉郑翰林门房得知,林知州出发前曾许诺郑翰林好前程。
小人特意派人到林阁老家打探,从林见川口中得知林知州性格内敛深沉,绝非单纯之人。
其在出发就任之前便已开始查探钱塘官员情况,小人怀疑其一系列作为是有备而来。]
王长史皱眉,“果然来着不善,要不让人在钱塘闹出个乱子,哪怕不会赶他回京也吓他一次吧。”
江司马摇头,“不用,如此有心机又有关系的新人,倒不如让他成为我们的自己人。”
王长史道:“可是他可是一来就打了咱们一巴掌啊!?”
江司马道:“他不是想打咱们一巴掌,不过是年轻人向我们呲了呲小牙,让我们别真把他当傀儡而已。林家派去京都的人也回禀了,那林家子可半点不领情,没打算会江南,林家人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那林家子与林知州也从没接触过。”
“我估计那小子是打算用手段将钱塘本已根基深厚又勾连在一起完全能架空他的同知与通判处理了,再找一个完全能和他一心的同知过来,好在钱塘做一个有名亦有实的同知。”
“不过那小子估计原本没打算和咱们撕破脸,所以在知道那两人原本是刘知府的手下后,特意查了查刘知府的关系,所以找出了刘知府郁郁不得志的内侄,愿意推举此人来和缓关系。”
王长史听完眉眼也舒展开了。
“也是,出身好又有能力的少年郎想要手掌大权,前途似锦那是应该的。这种操作不过是人之常情,只要有心守我江南的规矩这就没事。”
“司马说的对,如此有靠山有能力的后起之秀,我们未来着实可以亲厚几分,而且以这人的身份未来未尝不能成为我们的又一座靠山。”
江司马眼前一亮,“是了是了,本就该如此。咱们支持二皇子是为了保住咱们的荣华富贵,但夺嫡之事实在未来难测,倒是这林知州与寿康公主,只要和这两人利益纠缠在一起,襄亲王府以后就和咱们再也脱不开关系,这才是稳当的。”
“所以,以后那些讨厌的人会离开钱塘了?”
楚佳璇一边摆弄着棋子一边道,说句实话,知道有人正在暗戳戳的监视自己,真的很让人烦躁。
林见顾安抚的拍拍楚佳璇的小脑袋,看向自己马上就能连成五子的棋,想了想还是只当自己没看见随手下在了旁处。
算了,最近阿璇很心累了,让她高兴高兴吧。
一边放水,林见顾一边安抚道:“放心,他们会把人撤走的。”
楚佳璇对于林见顾的判断倒是并不怀疑,但是她还是不明白林见顾的做法。
“阿顾哥,既然你能预判他们会派人调查你和郑斐兄,那干嘛还让他们知道你本来就是有意要踢走钱塘原本的官员的?只把一切当成意外,当成抓宋知州把柄反抓那两人不行吗?你一来就找茬,他们怎么还会放心你啊?”
林见顾笑道:“那样就太假了,只要你查江南的官员就能知道我从小就有神童之名,在安来县哪怕为人疏离也仍旧受到了同窗们的推崇,后来更是受到了岳父与祖父的教诲,在京中走动也从没出过错处。”
“这样的人哪怕年纪小被保护的太好,也绝对干不出这样阴差阳错的事,哪怕真的阴差阳错查到了本不想查的人,我也不会一开始就不留余地的请来白蕊姑姑和房统领,让直接让这两人在无翻身可能。”
“而且你想想,我如今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从小又算是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一来就甘愿被两个年纪比我大的下官给架空。”
“我若是一直不出手,他们或是觉得我只是花架子,或是认为我心机深沉,永远不会彻底放下我。”
“但我如此操作后,他们便该知道我释放的诚意。我有野心,所以还没到任就打算把钱塘弄成我的一言堂。我有分寸,所以不愿意与人结怨。我手段不足,所以行事诸多错漏。”
“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想在官场上和光同尘的官场新人,我是可以被拉拢的。”
第54章
之后果然如林见顾所言,钱塘的探子少了不少,而不久后钱塘的新同知与通判过来了,新同知正是郑斐,而新通判却是出身锦乡侯府的唐铭。
江南士族非常满意,因为这个人选是他们在后面推动选中的,皇上没有驳斥,说明皇上对江南仍旧是宽容的,说明江南士族的权利仍旧极大。
而皇上更加满意,因着唐铭是皇上极为信任的心腹,如今唐铭顺利的到钱塘和孙女婿合作了,说明一切进展顺利。
其实在江南皇上虽然没少塞人,但里面真的称得上是皇上心腹的其实真心不多,毕竟皇上可要管理整个大梁,把心腹都塞进江南了,其他地方就都没猫腻,都不用管吗?
而且能当皇上心腹的,那能力必然是不差的,把这样的人才放到一个地方,十几二十年不动,那真是再忠心的臣子心里也得有想法啊。
更何况人心易变,谁能保证原本的心腹被糖衣炮弹蛊惑后不会叛变。
所以被送到江南这里的多半都是没有门路却有野心有一定手腕的寒门子第,和江南士族本就有一定龌龊的最佳。
皇上送这些人过来时会给足够的暗示,暗示他们其对江南豪强的不喜,皇上不需要他们做多少工作,只要当好钉子占住位置,有朝一日若是江南大变他们足够稳定江南局势就行。
平时如何做只凭他们的本心,若是坚守本心不与人同流合污,那等未来定然会受到重用。
若是被腐化,过段时间或是调走或是等尘埃落定后一起治罪也就是了。
皇上这些年真正在江南布置的其实是以商贾为外衣的暗探,是军队中不起眼的小将,让这些人小心收集着证据,慢慢发展成网络,最后一击必中。
整个江南官场真正称得上是皇上心腹的,其实只有那“老而昏聩”的刺史,与“万事不管”的监察使而已。
但是唐铭不同,他乃是皇上真正的心腹,是皇上培养了十几年打算整治江南的一把利刃。
至于唐铭为何会得到皇上如此看重培养,江南士族又为何把他当做自己人动用关系扶他上位,这需要从唐铭的出身说起。
唐明其实是锦乡侯的长房嫡长孙,本该是板上钉钉的锦乡侯府继承人。
而锦乡侯唐家出身江南士族,与江南各大族联姻有亲,虽然锦乡侯府三代前便搬入了京都,但唐家在江南的族人和势力却半分不弱,锦乡侯府也一直与江南士族世代联姻联络有亲,所以唐铭是江南世家眼中绝对的自己人。
而唐铭这个嫡长孙之所以背弃家族,还是因为家族斗争,唐铭的父亲平庸宽和,在锦乡侯眼中是不及次子聪慧能干的,再加上长子可以继承爵位和大半家产,次子却只能拿一点财产自己奋斗,所以锦乡侯一直较为偏爱次子。
而这样的偏爱让锦乡侯次子生出了野望,这人也是个豺狼心性,居然下手害死了亲兄长。
锦乡侯得知真相后帮忙次子扫了尾默认了一切的发生,还下手弄死了察觉不对打算寻找真相的大儿媳,让她“自愿”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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