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夏:[好呀,你和那位小学弟现在还有联系吗?]
于夏突然有些好奇。
大二的时候于夏听听她提过一次,大概是学弟来到她的城市参加比赛,两个人见过一面。
谢雨:[咳咳,已拿下。]
于夏:[那恭喜你啦!]
谢雨:[别光顾着说我,我可是打听过,你之前和附中那位“浪子”在一起过?而且还分手了?]
于夏沉默了一下,回复她:[现在已经和好了。]
谢雨:[我就知道!每次让你陪我去看学弟的时候都心不在焉,没想到藏这么深啊同桌。]
谢雨:[我就说有一次刑肆怎么突然跟我说话,还问我你怎么不在。]
谢雨:[那时候我都懵了,没想到他这种级别的人物也会注意到我这个npc。]
于夏怔了一下,问她:[什么时候?]
谢雨:[就是高三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发试卷那次啦,那时候他和孟逢青不是一个篮球队的嘛,我让你陪我去送水,半路你被班主任叫过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谢雨:[具体的我明天再跟你说吧,我妈叫我去买菜了,晚点聊啊!]
放下手机后,于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睡着。
她突然梦到高三那年,她替谢雨去篮球场给孟逢青送生日礼物,迎面撞上刑肆。
他穿着白色的训练服,身上是淡淡苦艾味,夹杂着洗衣液的味道,两个人不小心撞在一起。
于夏走的有些匆忙,头也没抬,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离去。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个人好像是刑肆。
她心跳加快的同时又有些懊恼,觉得好不容易才碰到他,却没来得及看一眼。
但那一眼很快被即将迎来的期中考试淡忘。
醒来后已经接近中午,于礼安刚从补习班回来,路上打包了两份鲜煮粉。
谢雨发来了明天的见面时间,两个人先是打算去学校逛逛,然后去市中心新开的日料店。
谢雨:[同桌,二中的校服你还有吧!我刚刚翻出来,勉强还能穿哈哈。]
于夏:[嗯,有。]
谢雨:[那我们明天穿校服吧,真的好怀念高中的时候。]
于夏突然有些期待,次日出门的时候,她给刑肆报备了一下行程。
但那边的人没回复,于夏没想太多,打了个车过去。
等她到学校的时候,谢雨突然发来消息:[不好意思啊同桌,吃坏肚子了,可能要晚一点才到,我把学校的地图发给你,你先转转。]
于夏关心了几句,对面的人表示正在路上,有点堵车,她才放心。
她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瓶水,打算随便走走。
早上的天气还不算热,教学楼建的很高,遮挡了大部分的太阳,徐徐夏风从面前吹过,带着点凉意。
于夏走着走着就有点迷路了,前面是校园商店,左边的应该是操场才对。
她抬头看见篮球馆的门是开着的,还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应该是有人在打球。
于夏打算进去问个路,穿过走廊后,一个白色的背影出现在她面前。
男生站在三分线外平稳地运球,整个人随意又张狂,手臂线条流畅有力,倏忽,他停下来,投篮。
“----砰----砰。”
心跳的频率和篮球落在地面的声音重合,少年回头,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渐渐地,和记忆里的人重合。
刑肆走到她面前,额间有汗水淌下来,整个人鲜活有力,看向她,眼尾轻挑,神色从容中透着几分桀骜不羁:
“同学,是来给我送水的么?”
于夏张口,声音都变得结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刑肆就这么盯着她,眼里带着细碎的光,十分勾人,好半天才听见她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他笑了一下,带着低哑的气息,顿了顿,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道:“那就是来偷看我的。”
“被我抓了个正着,说吧,同学。”
他再次弯下腰来,近的能看见根根分明的睫毛,眼神肆意地落在粉唇上,压低声音:“是不是喜欢我?”
于夏握着水瓶的手指不自觉用力,紧张地不敢呼吸。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无数次小心翼翼地偷看,会因为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说话会伤心好几天,却也会为他拿下比赛的一等奖而感到高兴。
偶尔在校外的书店跟他擦肩而过,微风吹起裙摆,将不可诉说的少女心事掩藏起来。
少年像是最独特那抹光,占满了她的整个青春。
却唯独没有眼前这一幕。
于夏睫毛飞颤,鼻尖涌上一股涩意,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她抬头,像是要诉诸多年的遗憾,尾音都在颤抖:“是。”
“刑肆,我喜欢你,在你的目光还没有看向我的时候。”
第154章 “——好。”
“嗯,巧了。”
少年勾唇,白衣凛冽,一如当初,明目张胆的爱意未曾隐瞒半分:“我也喜欢于夏同学。”
“所以。”
“试试吗?”他朝她伸手,懒洋洋地问。
这次,换我走向你。
“——好。”
两个人手牵手在偌大的校园里走着,于夏看着身侧的人,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原以为两个人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但此刻,他们完全拥有彼此。
没一会,两个人走到新修的大门口。
穿过这扇门,就是附高的实验室。
刑肆握了握她的手指,低头问:“去看看吗?”
“嗯。”
去附高的这条路,她一个人走了很多遍。
但这次,是刑肆陪她一起。
附高和二中不一样,整体采用的是欧式风格,墙上挂着“开明笃实,好学力行”八个大字。
于夏第一次来给刑肆送情书的时候,差点走错了地方。
附高的整体变化不大,于夏还能说出来哪里有棵很高的香樟树,哪里的路灯上被调皮的学生刻了字。
刑肆笑了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倒是比我熟悉。”
于夏轻声说:“那是因为你在这里。”
跟你有关的每一段记忆,都清晰深刻。
刑肆闻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带着歉意:“是我不好,让我们家夏夏等了这么久。”
“以后都不会让你等了。”
他说到做到。
于夏转过身,摇头,对上他的视线:“不,喜欢你,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从来没有奢求过这份暗恋会有结果,高中的时候,只要刑肆的目光看向她一眼,就一眼,她便觉得很知足了。
“所以,你不用为此感到内疚。”
她不希望刑肆因为这个觉得对她有愧疚。
刑肆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也没跟她开玩笑:“于夏,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高三的时候,我应该主动一点。”
她大脑闪过一条白色的直线,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忘记了么?”
他撩起眼皮看她,眼眸透着几分说不明的情绪,缓缓道:“有人撞到我,头也不抬,说了句‘抱歉’就溜之大吉。”
“当时我还在想,这姑娘挺没礼貌。”
当时他们队里有个高二生,因为是从别的学校转来的,似乎是惹了什么事,留了一级,人长的挺凶,一群女孩子都喜欢他。
其中有个女生性格很活泼,叫谢雨,老是偷偷翻墙来给他送水,久而久之,队里的男生总拿这个事起哄。
刑肆不是每次都跟大家一起打球,高三的学业繁重,他忙着准备生物竞赛,有空的时候会去训练。
那天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恰好下一节是自习课,孟逢青让他去打球,顺便给他讲一道物理题。
结果刚进球场,班级群发来消息,说是自习课被语文老头占了,让大家赶紧回去上课。
刑肆刚拉开铁门往回走,就看见女生低着头,神情焦急,直接往他身上撞。
接着说了句“抱歉”,然后匆匆走到篮球场里,看见孟逢青后,把水递给他,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女生又低头走了。
刑肆看见,她脸上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疹子,乍一看有些吓人。
但却是一副没有攻击力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视线又重新回到手机上。
大概一个月后,他看到谢雨坐在球场,突然问她:
“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生去哪了?”
谢雨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吓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结巴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个字。
那次以后,他们学校为了保送的事情,特意挑了几个专攻竞赛的学生成立竞赛小组,他没再去过篮球场。
下一次再看到她,是来年的初春。
刑肆跟几个朋友翻墙去二中串门,二中的校风更严,他们想抽烟,只能偷偷躲在厕所。
当时有个刺头叫黄江,从隔壁市转来的,他家有钱,就算所有科目都不及格,家里人还是砸钱让他进了二中。
一群人从厕所出来后,在教学楼里转悠,转角那间是个杂物室,办公室就在隔壁,似乎是想在大家面前显摆,黄江走过去,一脚把门踹开。
其他几个人见状笑起来,笑够了,趴在围栏上对着楼下几个穿着新校服的学生吹口哨。
刑肆手肘搭在围栏上,指尖夹着烟,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人讲话。
余光瞥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春寒料峭,刑肆看见她身上只套了件毛衣,两只手缩在袖子里,站在那跟个企鹅似的。
他挑了挑眼皮,盯着人看了半天。
没一会,几个人注意到她,伸手捅了捅黄江的胳肢窝:“老大,那怎么有个女生罚站?还挺稀奇。”
“哟,还真是。”
黄江眯了眯眼,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上去问问。”
“别欺负女孩子啊你们。”其中一个男生笑道。
黄江贱贱地笑了声:“老子就爱欺负女孩子。”
几个人大着步子走过去,女生余光明显注意到他们,吓得头也不敢抬,肩膀隐隐发抖。
刑肆见状走过去,拦在几个人面前,没什么表情地推了推几个人的肩膀,动作暗含警告。
黄江这才想起因为打架的事情,家里断了他的生活费,昨天他们在网吧泡了一夜,还是刑肆付的钱。
他没再往前走,刑肆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来,有些呛人。
敢在二中抽烟的,也只有刑肆。
倏忽,猩红的火光在指尖跳跃,男生咬着肩头,把身上的夹克外套脱下来,扔在女生肩膀上。
女生愣住了。
就连黄江那群人也愣住了。
刑肆走后,一群人簇拥在身后,黄江搭着他的肩膀开玩笑:“肆哥,还玩起英雄救美这一套了。”
刑肆闻言哼笑一声,语气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去你的。”
黄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又撺掇着他去酒吧请客。
那个时候,他的确对于夏有过好感。
但他已经准备出国,所以心里那点好感也止步于此。
“所以,你不是单恋。”
刑肆看着她,像是在讲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于夏呼吸有些凌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
她知道,刑肆不会为了安慰她而编出这些话。
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于夏捂住脸,眼泪沾满指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原来,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刑肆就喜欢过她了。
视线有些模糊,她不想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刑肆见状伸手给她擦眼泪,动作很轻:“啧,怎么还哭上了。”
她抽噎着,声音皱皱巴巴:“我,我就是觉得很遗憾。”
当年她普通又卑微,直到高中毕业,也没敢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后来她得偿所愿,却赌气分手。
可人永远无法拥有预知未来和改变过去的能力。
刑肆弯腰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地说:“不用觉得遗憾,因为现在这样就很好。”
以前他们虽然在一起,但中间总是有着许多隔阂,刑肆不知道她的少女心事,于夏也未曾窥探过他的童年过往。
而如今,他们能做到彼此信任,互相依赖。
这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好。”
于夏吸了吸鼻子,平静下来。
等他们逛了一圈出来后,谢雨给她也发来消息:「我刚刚和小孟同学从学校出来,不好意思同桌把你骗过去,其实这件事情是你男朋友策划好的。」
几天前,孟逢青和刑肆在路上碰到,两个人一起聊了聊近况,中途谢雨打电话过来查岗,十分怀疑他在跟哪个女人约会。
于是孟逢青打了个视频电话,看到刑肆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喊了声“卧槽”。
这哥们比高中的时候还要帅。
刑肆对她有点印象,后来去孟逢青家里吃饭,问起他的感情状况时,刑肆给他看了于夏的照片。
谢雨正好在喝水,差点没喷出来。
上面那个人不就是她高中同桌吗?
一开始她还不确定,但刑肆突然说了句:“二中的,你应该见过。”
她直接确定已经肯定。
高中的时候她就怀疑于夏有喜欢的人,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只是上课的时候会发呆走神,看见人群里几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就会不自觉紧张。
她也试探性地问过,但于夏一口咬定没有。
她那时候就在想,这人是有多优秀,让她小同桌提都不敢提。
结果今天一看,谢雨觉得要是换成她,也许多看一眼都会自卑。
而且她小同桌也很可怜,高一的时候抽血意外得知自己的骨髓和一位女生成功配型,全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配得上的人。
于是她一咬牙,就同意了骨髓捐献。
后来因为手术中途出现了意外,她整个人差点休克,捡回半条命后,整个人都免疫力低下,一受到刺激身上就会长很多疹子。
严重的时候,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会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又痒又难受。
后来荣阿姨经常带她去医院,调理了两年,身体才慢慢恢复。
这些事情还是高二分班以后她才知道的。
那几年,于夏经常被班上的男生欺负,虽然也会做出反抗,但对于那些人来说,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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