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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屋里根本没有人。
这才慌乱，到处寻找梅儿。
就有人说看见梅儿往长福客栈那边过去了。
虞四娘赶紧过来找。
一过来就看见长福楼外面围了好多人。
当下心里就咯噔一沉，意识到出事了。
费尽力气挤进人群，刚好看见梅儿和裹着一床床单的袁钟学被人从客栈里面推了出来。
周围人嘻嘻哈哈的，言语都是污秽不堪。
毕竟这个情形，任谁都会想歪，以为是他们俩偷青被抓。
梅儿一眼瞥见了人群中的虞四娘，就像看到了救星，朝虞四娘拼命伸手。
哭喊道：“师傅！救我师傅！他们万剑宗的人要送我去挖煤！师傅你要救我！”
虞四娘脸色铁青，既恨梅儿不知自爱，又气她给自己找麻烦。
但不管怎么说都必须把梅儿给救出来，不救的话自己的舞蹈怎么办？！
虞四娘追在梅儿旁边，安抚梅儿叫她别慌。
“你别急，我去找人疏通一下，很快就好。”
心想着不外就是被逮到与人私通，一个伤风败俗的罪名能有多大？
不过就是多费些银子罢了。
旁边却传来竹心凉幽幽的声音：“虞娘子救她是为了山鬼舞吧？可惜呀，那舞是她从我们世子妃娘娘那里偷的！你救了她也没用，她也跳不出来。”
虞四娘大惊失色，一把抓住竹心：“你说什么？！”
旁边就有两个青年才俊一左一右拿剑鞘拍开了虞四娘的手：“干什么？对我们大小姐尊敬点！”
虞四娘都来不及去细想竹心怎么突然变成了什么大小姐。
她脑子里只有那一句：“山鬼舞还是从我们世子妃那里偷去的……”
什么意思？
到底什么意思？！
她厉声呵斥梅儿：“梅儿你个小蹄子，你给我说清楚！那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竹心冷冷道：“我来跟你说吧，那舞是我们世子妃娘娘看我心情不好，教我跳的，你好徒弟梅儿悄悄学了去，到你面前讨好卖乖，说是她创作的。”
“哈哈，太好笑了！”
“她是不是只创作了后半部分啊？还有前半部分只有我们世子妃娘娘才会跳，你去求她啊，快点去！”
鞠月坐在轿子里面从旁边走过，听到竹心的话就掀起轿帘。
对虞四娘笑得春光明媚：“对呀，我会跳完整的山鬼舞，快来求我呀！”
说完放下了轿帘，舒舒服服的靠坐了回去。
艾玛呀，这一天天的，怎么过得这么爽呢？
她在轿子里翘起二郎腿，开心的哼起了歌。
“爱你浑身有暗香，爱你光溜的模样，谁说脱光了的他不是英雄！”
呕吼吼吼！
心里很好奇虞四娘没有了山鬼舞，领舞梅儿又丑闻缠身，不能再去皇帝面前跳舞了，虞四娘要怎么交差？
虞四娘此时也头痛欲裂。
她放弃了梅儿。
一个丑闻满天飞的徒弟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她不会再为了这个徒弟劳心劳力。
回到教坊司，虞四娘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做事儿。
眼前不断浮起鞠月那张如花般的明媚笑脸。
还有鞠月嚣张的话语：“来呀！来求我呀！”
第77章 做了皇帝的嘴替
虞四娘咬了牙。
猛甩头把鞠月的脸甩出脑海，拼命想自己得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
再想下去自己就要疯了！
就想着仓库里还有几件舞衣都放了一个冬天了，要趁着天气晴好翻出来，看看有没有发霉被虫蛀。
那些都是娇贵东西，有些行头甚至价值十多万两银子，得格外注意些。
虞四娘就去了仓库，谁知道管库房的却不让她进去！
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库管公事公办的嘴脸，叫虞四娘拿闵公公的条子来。
虞四娘一张脸火辣辣的。
却也知道这是自己鹿皮换牛皮的事情传开了，人人都把她当成小偷一样防着呢。
没奈何只能回去。
心烦意乱把自己的舞衣拿出来熨烫。
不小心又失手把熨斗打翻。
里面燃烧的碳滚出来，一件精美的舞衣便这样毁于一旦。
打击接二连三，虞四娘就再也忍不住了。
顺着桌子腿儿滑下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废了。
不是事情一团乱七八糟，而是自己的精气神废了。
事情做差了还能救，精气神废了就真的完了。
在山鬼舞之前，虞四娘觉得自己还行，还有信心能创作出好的作品来。
可偏偏出了个山鬼舞！！
有珠玉在前，她无论怎么都创作不出更好的来了！
还没有上场，虞四娘就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她只能断尾求生。
虞四娘举起了手边上的板凳，猛的朝自己的小腿砸了下去。
凄厉的痛呼惨叫声传遍了整间屋子。
教坊司副使不小心受伤，身为教坊司一把手的闵公公自然得过去看望。
他笑呵呵的抄着手，站在距离虞四娘床边两步远的地方。
就那么看着虞四娘。
也不说话，那双眼睛却恍如能看透人心。
虞四娘额头的冷汗一颗颗争先恐后往外冒。
一是痛的，二是吓的。
好半晌，就在虞四娘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就见闵公公突然开了口。
他笑了笑，道：“虞娘子受伤，那咱家交给你的任务怎么办？你想好了接手的人了吗？”
虞娘子心弦一松，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过了关。
闵公公居然没有责罚自己。
赶紧道：“属下辜负了公公厚望，实在惭愧的很。但是我这样子又实在无法再胜任万寿节的工作。”
“属下万死，属下给公公推荐一个人，她定能做好这件事。”
闵公公嗯了一声：“你说。”
虞娘子眼中精光闪烁，咬牙切齿道：“肃亲王府世子妃鞠月！”
闵公公语气神色都没有变化，只问：“为什么要推荐她？”
虞四娘子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属下听说肃王府应急理事之能天下无双，就连新进门的世子妃也能独当一面。”
“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清虚观的混乱处理得井井有条。”
“肃王府人才济济，相信将任务交给他们，他们肯定能够圆满完成。”
“恐怕也只有他们才能令皇上满意。”
闵公公既没同意，也没反驳。
只不紧不慢的说道：“行吧，你的提议咱家收到了，具体要怎么做，咱家还得回去请示皇上。”
走到门口回身看着虞四娘，丢下一句：“以后少耍心眼子。”
虞四娘的心因为这句话一直提着，七上八下的，很久都落不下去。
心里隐约猜到这次为什么能顺利过关。
——是因为，她给皇帝当了嘴替！
皇帝想借她的口，对付肃王府……
虞四娘默默的打了个寒颤。
明明已经是夏天了，却突然觉得这屋子里阴冷得可怕。
肃王府第二天便接到了宫中的圣旨。
皇帝果然给肃王府分派了任务，让他们接手料理万寿节的后续事宜。
皇帝在圣旨里面大力褒奖了肃王府的忠心和能力。
因为肃王府很能干，所以皇帝放心的又给加大了工作量。
在原有的规划上，还要举办一场千叟宴。
要宴请所有全国年满70以上的老者赴京，参加这场盛大宫宴，共享盛世。
圣旨说了，时间紧任务重，非肃王府不能办成。
圣旨下得很突兀，打了每个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再怎么说，皇帝的寿宴也应该由礼部和内务府共同完成，怎么着也不该由肃王府来办啊。
一问。
好嘛，虞四娘大力推荐的。
皇帝是个好皇帝，他不忍心驳了一个尽心尽力、因公受伤的忠心员工的心意。
所以才让肃王府来接手虞四娘的工作。
看！一切多么顺理成章。
让肃王府插手操办万寿节就已经很不寻常了，然而却还有更匪夷所思的。
皇帝还下令，让雪无垢和云阳侯府世子云飞扬一起协助肃王府做这件事儿。
诡异。
不是一般的诡异。
当天一群翠果儿们就火急火燎的跑到雪家，把雪无垢给扛到了肃王府。
没得说，开个会吧。
研究研究老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以及自己这边该怎么应对？
且不说那些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就说让雪七和云飞扬来给他们打辅助，就知道这件事绝逼有鬼。
雪七眼眸冰冷，眼中有着消不去的红血丝。
距离上一次鞠月看到他也没过去几天，感觉他又瘦了。
宽大的袍子套在他身上，就像被竹竿撑起一样，整个人压抑到极致。
雪七冷声道：“还能为什么？皇帝这是要下刀了！”
“他过大寿，又是过六十整寿，我父兄都要从边关回来给他贺寿。”
“他这个时候把我指派到你家，又派了云飞扬来，就是要利用云飞扬和你家的矛盾，把这潭水给搅浑，把我家一网打尽！”
功高盖主，自古以来都没有好下场。
皇帝忌惮雪家父子，一直想给雪家父子治罪。
但是雪家父子在军中声望极高，若是皇帝直接下旨剿灭，又怕雪家军造他的反。
所以，皇帝得有一个替罪羊，替他承受雪家军的所有怒火。
这只替罪羊，就非肃王府莫属。
雪七如果在肃王府出了什么事，雪家军要恨就只会恨肃王府。
皇帝便可以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他一直在壮大肃王府的权势，也就是想让这两家势均力敌，才能斗得你死我活。
现在皇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老，他有些心急了。
怕自己再过几年弹压不住这两只猛虎。
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又借了虞四娘的嘴说出了让肃王府协办万寿节的事。
那就不等了！
第78章 没罪名？创建一个！
鞠月不是很懂雪无垢的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
她以前一心扑在舞蹈上，对权力的争斗没有特别清楚的认知。
也就经历过首席之争。
那次她也很快就胜出了，并没有刻骨铭心的感受。
最多最多就是从《甄嬛传》里面看了点。
而现在，面对雪无垢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即将被献祭的政治牺牲品，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心口堵得慌。
她想救他。
这么一个美丽的如同琉璃般的人儿，她希望能留他在这世间久一些。
让他能多一点时间绽放自己的美丽。
在阳光下，在风里，自由的绽放。
雪无垢看懂了鞠月的眼神。
无关爱情，无关亲情，单纯就是对一样美好事物的珍视和欣赏。
心口轻轻一滞。
他看过太多惋惜和同情的眼神，他很不喜欢，那些情绪对他来说都是负担。
鞠月不同。
她的眼睛里充满向上的希望，她不会沉溺在无用的情绪里，她只会积极的动脑筋想办法。
而他，就是莫名的相信她。
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帮到自己，那就非鞠月莫属！
雪无垢修长苍白的手指在轮椅外圈上面轻轻摩挲了两下。
“皇上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之所以隐忍不发，我猜是想要一箭双雕。”
“想花最小的代价，把雪家和楼家一起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皇帝想我死在肃王府，或者在王府里出点什么事，挑起我们两家斗个两败俱伤，他最后渔翁得利。”
鞠月秀眉拧得更紧。
但也总算是弄懂了目前的困境。也就是说皇帝爱面子，既想要一个仁君的名声，又想要拿到更多的好处。
不过这种属于权谋的范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他们能说出的仅仅是冰山一角，事实只会比雪七说的要复杂百倍。
鞠月自己脑子笨，也不会去瞎出主意。
就抛开这些问题，问了下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
“圣旨我看了几遍了，皇帝只让办事儿，都不拨款吗？”
怎么只给任务不给钱？没钱怎么办事呢？
楼不弃状若不经意的把手掌盖在鞠月的手背上。
没办法，就想时时刻刻跟媳妇儿贴贴。
尤其雪七看鞠月的眼神，让他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对她道：“正常流程的话是由我们上折子，做一个简单的预算，递到皇上那里。”
“皇上再报给各部门审批，批完回到皇上处，皇上再批阅，下放给户部。”
“户部再核定精确的预算，一般都要比初始预算砍掉一大半，再报给皇上。皇上批了，发放给内务府，内务府则负责督办，放款。”
“也就是我们先办事，办一件，内务府核准一件，发放这一件事所涉及的款项。”
总之程序之繁琐，手续之复杂，到最后甚至会让申请的人产生那种“啊，这么复杂啊，这狗屎钱不要也罢”的想法。
鞠月瞠目结舌：“这么麻烦？那要多久才批得下来？”
“快的话大概三个月吧。”
鞠月差点跳起来：“三个月？万寿节都过完了！”
也就是说只能是肃王府自己先出钱垫付，等万寿节过完，皇帝会不会拨这笔钱全看他心情。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神色平静，显然对这个情形是早有预料。
要据理力争也可以，就获罪全家下大狱吧。
不反抗，只有任由皇帝吸血。
众人都有些心情沉重。
鞠月咬着手指头闷闷的道：“要是能够黑吃黑就好了。”
她问楼不弃：“你分管刑部，一定知道哪些官员在贪污受贿，他们应该有那种不能见光的财产吧。”
她握拳，“咱们就下手，把不能见光的钱统统的捞过来！”
“那些官员只能哑巴吃黄连，也不敢说，更不敢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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