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对她好,她自然对谁好,怎么可能还回头找那个对她不好的女人!她又不傻!”
鞠香直勾勾的看向鞠夫人,道:“是吧母亲?!”
鞠夫人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掠过。
小小的鞠月被自己要求着,无条件的奉献,无条件的退让,直到她出嫁。
披上盖头的时候,自己哭花了妆,女儿脸上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后来……
画面里全是鞠月嫁到楼家之后散发着光彩的脸庞。
鞠夫人才知道,原来女儿的脖子也是可以挺直的,原来女儿脸上也是可以有光彩的。
但这种却不是被自己这个母亲滋养出来。
何其讽刺?!
土匪头子一脚踹在了鞠夫人的小腿上,“还在这儿给老子煽情呢?妈的,老子再等两个时辰,再不来人交赎金,把你们统统撕票!”
昨天晚上就对鞠香虎视眈眈的那个土匪李老七,趁机钻了进来。
流着口水看向鞠香:“嘿嘿老大,真要撕啊?撕之前让兄弟们享受享受?”
常姨娘尖叫一声,拼命顾涌着挡在鞠香面前:“你们别动我的女儿,有什么你们冲着我来!”
李老七:“动你?!呸,你想的美!”
一脚把常姨娘蹬得滚出老远,又伸手拖拽鞠香,嘴里污言秽语的。
鞠香吓得不行,哭叫写又是踢又是挠,拼命阻止李老七的靠近。
“你走开!你个猪,你放开我!”
鞠侍郎早就被打得遍体鳞伤了,
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痛。
看见鞠香受辱,也只能哀嚎:“造孽啊,造孽哦。”
鞠嘉许被揍得最惨,鼻青脸肿的,挣扎着用别扭的姿势跪好,冲着土匪头子磕头求饶。
他现在脑子里面乱极了,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他。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期,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蠢。
搞不好自己一家都得玩完儿!
要变成土匪手中被撕的肉票!
要被零零碎碎陆陆续续的送回家!
“大哥大哥!”
鞠嘉许语气急切:“你听我说,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写封信给王府送过去!我二妹妹看到这封信就一定会来给赎金的!”
“真的,你相信我!今天她没来,也许她没有发现大哥你写的信!”
“也许是出了其他的什么意外。不会是我二妹妹不来!”
“兄弟们干这行也是为了求财,杀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反而让你得不到钱,还伤了你的阴德,大哥您说是不是。”
他在地方上任职,口才倒是练出来了,那句“伤阴德”戳中了土匪头子的心。
他想了想,答应了:“那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
拿来了笔墨纸砚让鞠嘉许写信。
写完信,谁去送又成了问题。
土匪头子想了想,指了李老七让他去送。
免得他对鞠香虎视眈眈的,一不小心万一真弄出事了不好。
李老七哼哼:“头儿,要是这回他们再不送赎金来,这小妞我就不客气了哦,我要第一个!”
土匪头子不耐烦,驱赶他:“行行行,快去快去!”
“鞠家要是再不交赎金,这小妞随你处置!玩腻了往随便往哪个青楼里一卖,又是一大笔银子,咱也不亏。”
李老七答应一声,兴冲冲的出去了。
土匪头子看着李老七离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这家伙别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又给我捅什么篓子吧。”
想想应该不可能。
这个任务多简单!
只需要往肃王府去一趟,把信裹上一块石头,远远的朝王府大门那一丢就算是送到了。
又没什么难度,李老七应该能顺利完成。
但他忘了,李老七现在身上揣的不仅仅有鞠嘉许写的那封求助信,还有从鞠家打劫出来的银子。
有了银子的好色的男人,走到了长乐坊就迈不动脚了。
心痒痒的想去里面消费消费。
天色已经擦黑,长乐坊正是开张做生意的时候,门口人流熙熙攘攘。
与人侧身而过的李老七猛然一震。
再往身上一摸,他脸色就变了,
完犊子,他的银子!他的信!
没了,被偷了!!
他猛转身想去追那小偷,刚刚提步又停下。
把已经到了喉咙口的“抓小偷”三个字又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不能叫!
自己是土匪啊,偷和匪是一家啊!
抓小偷事小,自己暴露了可就完了!
可是就这样放过小偷,还是觉得好气,那可是他的钱!
旁边“呼啦”一下,有一阵风快速刮过。
一名穿着学生装的男人紧追着小偷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
“给我站住,你个该死的三只手!”
小偷停下脚步,故意冲着学生服男人略略略吐了吐舌头,又继续往前跑。
学生服怒极,又拔腿猛追。
两个人一追一跑,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旁边卖糖画的问隔壁摊主:“今天还没追到呢?”
卖泥人的摊主见怪不怪:“没呢,这都追一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能不能逮到这小偷。”
卖糖画的摇头叹息,“唉,太有毅力了!”
李老七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询问两个摊主:“那个…抓小偷的兄弟不是衙门当差的啊?”
卖泥人的摊主道:“不是!他是肃王府的侍卫,有一天,世子妃要做一个出城实验……”
“具体实施巴拉巴拉……”
“……这位小侍卫呢是装扮成学生的那一队,他没完成实验,荷包还被小偷给偷了。”
“从那天起他就在追那小偷,一直追到今天都还没有成功,也还没有归队呢。”
第167章 鞠夫人的悔恨
鞠家五口,连同翘首以盼的土匪们,在山神庙等了很久。
真真儿的是度日如年。
从他们被掳到现在,整整一个日夜过去,匪徒们怕他们有力气逃跑,根本不给吃喝,也不给他们松绑。
反正饿一两天也饿不死,捆一两天也捆不死。
五个人中只有鞠香有口水喝。
渴到极点,什么羞耻都没有了。
等到半夜了,赎金还没有动静,李老七倒是回来了。
土匪头子问他信带到了没有。
李老七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把信丢了,信誓旦旦地说他带到了。
至于为什么还没人来送赎金,他又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那些富贵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李老七一边说,贼眉鼠眼地又往鞠香那边瞧。
不来正好,他现在就不希望有人来赎!
他的朴实无华的理念里面,反正得了钱也是玩女人,现在不要钱就有女人可玩,又何必去绕那个弯子!
这一回他再去拉扯鞠香的时候,连土匪头子都没有立场阻止他。
看样子这笔赎金他们是得不到了。
土匪头子的目光就在鞠家母女身上扫来扫去,估量着这五个肉票的价值。
年轻漂亮的可以卖点钱,两个中年妇女稍微收拾打扮一下,也能卖个五两十两的。
至于两个男的……没啥用,撕票吧!
他心里想着,眼睛里就透出凶光了。
鞠嘉许心里的害怕恐慌达到了巅峰。
浑身哆嗦着看着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的土匪头子,耳中听着鞠香凄厉绝望的哭叫声。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扯成了碎片,被扔在空中,像一朵一朵破碎的蝴蝶。
再不制止,鞠香就真的要被糟蹋了。
就再也嫁不成礼国公府了!
“住手!住手!”
鞠嘉许眼泪刷的掉了下来,噼里啪啦砸落,崩溃地大叫道:
“你们的雇主就是我!是我!你给我住手!”
山神庙里,所有动静戛然而止。土匪头子不由得掏了掏耳朵:“啥?你说啥?雇主是你,你花钱雇我们绑架抢劫你全家?”
原谅他,他干了这么多年土匪,还没有遇到过像鞠嘉许这样的。——唔,这样的傻逼。
“不可能!”
李老七压着鞠香不肯放,大声叫道,“不可能老大!别相信他,他就是想拖延时间!”
而他身下的鞠香僵直得像一块木头,就那么瞪着黢黢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瞪着鞠嘉许,像一座没有生命的木雕。
鞠嘉许一咬牙,把自己和珍天味药铺做生意的暗号说了。
土匪们这才相信了鞠嘉许的话。
相信过后,这群心狠手辣的土匪脸上都浮现出了复杂至极的神色。
同情的目光都看向了鞠侍郎。
妈耶,得有多大的福气才能生出这么好一个大孝子啊!
鞠侍郎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自己那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
身上的疼痛和狼狈无一不在提醒他。
这不是梦,这是事实,残忍的事实。
他的儿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勾结匪徒,残害家人。
连自己这个老父亲他都没有放过啊。
整整一天一夜了,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个地步,鞠嘉许还不会说出事实真相,自己还被他蒙在鼓里!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干?”
鞠侍郎目眦欲裂,“小畜生,你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鞠嘉许咬了咬牙。
他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和皇帝的勾当说给在场这么多人听:
“父亲你别问了,总而言之,儿子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儿子有苦衷。”
鞠侍郎气的血管突突地跳。
这小畜生做了这么忤逆不孝的事,犯下这等大错,自己居然连他一句实话都得不到!
鞠侍郎像只大蛆一样拼命在地上爬了几步,一口咬住了鞠嘉许的胳膊。
他宁愿没有生过这个逆子,现在就把他一口一口吞下肚去!
给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可鞠侍郎嘴巴刚刚咬上去,整个人就开始抽搐起来。
越抽越厉害,慢慢歪倒了下去,嘴巴边流出了白沫子。
李老七“嘣”的一声就跳了起来,指着鞠嘉许怪叫:“卧槽,这小子有毒!都把他爹毒死了!”
所有土匪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土匪头子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毒什么毒。那是老头中风了!”
鞠家一家人被关了一天一夜了,大夏天的,身上那个味儿也够呛。
土匪们都不愿意去照顾鞠侍郎,匆匆忙忙拿刀割开了绑他的绳子就把他扔到了一边。
同时也解开了鞠夫人和常姨娘的绳子,让她们去照顾鞠侍郎。
常姨娘一被松绑就哭喊着扑向了女儿。
她才不想管那老登儿!
笨手笨脚地扯下身上的衣裳包裹住鞠香,抱着她哇哇大哭。
鞠香在常姨娘怀里麻木安静得像死了。
鞠夫人也没有去照顾鞠侍郎。
她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丈夫在面前翻白眼、吐白沫、蹬白腿儿。
目光从丈夫身上挪过去,挪到了常姨娘和鞠香身上,最后落到鞠嘉许脸上。
这就是她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维护的人?!
他们这群畜生!
鞠夫人抬起已经麻木肿胀的手,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
越捶越重,却捶不散胸口凝聚的那股子戾气。
她错了。
到今天、到此时,她才真正认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鞠月的责问没有让她醒悟,柯嬷嬷的劝告没有让她醒悟。
今天,她终于自己醒了。
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喃喃道:“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月儿,娘对不起你!”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鞠嘉许,为什么?”
她是懦弱,却不是白痴,她才不相信鞠嘉许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那区区两万两银子!
他一定有更大更深的图谋!
“你要我月儿亲自来送赎金……”
她家月儿多漂亮啊,这伙土匪看见鞠香那样的都走不动道,看见她月儿那样的绝色,岂肯放过她?!
所以,毁了鞠月,才是他鞠嘉许的最终目的吗?
鞠夫人猜得大差不差。
第168章 来喝麻沸散
鞠嘉许的目的是让鞠月来救他们。
如果这伙盗贼要害鞠月,那他就顺水推舟,把一切的罪过都推给这群土匪。
如果这群土匪恪守行业规则,讲信誉,不动鞠月,那他就可以在靠近鞠月的时候趁机对她下毒。
无论哪种途径,只要鞠月来就逃不过。
却完全没有想到,费尽心机,鞠月根本就不来。
完全没有把他们这些亲人放在眼里。
这也是鞠嘉许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通的一点。
一个人的变化有这么大吗?!
“你想毁了我月儿?”
鞠夫人声音非常非常的轻,却万分笃定。
眼看着鞠嘉许在听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瞳孔骤然收缩,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个畜生,禽兽不如!”
鞠夫人崩溃大吼:
“你参加科举那一年,所有的物品还是月儿帮你准备的!”
“二月底开考,天气冷,衣服不能有夹层,月儿整整揉了一个月的毡绒,手都揉肿了,给你揉了一床绒毯出来!”
“还给你做了保暖的护膝,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居然如此害她?!”
鞠夫人目光太过直白仇恨,鞠嘉许承受不住,闭了闭眼睛。
再抬眼时,满目寒光,“闭嘴!”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告诉你…”
他恶狠狠的看向鞠夫人,以气势压她,
“都在鞠家这口锅里舀饭吃,这口锅倒了谁都没得吃!”
“你最好牢牢记住我的话,把嘴巴给我闭紧一点!帮我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以后我升官发财,自然给你请封诰命,让你晚年安然无忧。”
“要是不听话,哼!”
他看向土匪头子道:“大哥,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说开了,鞠嘉许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土匪头子看着他,心里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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