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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种人，啧啧，算了，还是别得罪了！
咳嗽一声，亲自上前替鞠嘉许松了绑。
真诚地说道：“兄弟，其实你有潜质，真的！不如你加入我们吧，我把老大的位置让给你。”
真心话，半点折扣都不打的。
“如果你加入我们，老子马上给你举办一个隆重的入伙仪式！热烈欢迎你。”
鞠嘉许听得额头青筋都跳了几跳，硬邦邦道：“不了。”
活动了一下手脚。
那老土匪头子还帮他按摩手脚来着。
两人走到一边去说话。
他们俩具体谈判了些什么内容，只有他们知道。
只隐约听见“去江州，富商们更多”等字眼。
末了，土匪头子带着众多土匪撤退，消失在晨曦初起的薄雾里。
山神庙恢复往常的安静。
另一头，官府的捕快接到鞠家人报案，说几个主子丢了。
赶紧做好笔录开始立案，走访调查，收集线索。
在排除掉种种可能性之后，最终还是某个白家人早晨起床看到鞋子底下粘的那封骷髅头勒索信，捕快们才确定了山神庙的位置。
这才赶了过来。
白家和鞠家下人也看热闹不嫌路远，跟着翻山越岭的跑来了。
众人到的时候，鞠嘉许已经布置好了现场，并有了合理的说辞来解释这一切。
他说他们一家都遭遇了梦魇，是被白夫子的魂魄牵引到山神庙的。
在这里昏迷了一天一夜。
鞠侍郎的中风也是见到了白夫子的鬼魂，受到惊吓所致。
一切都说得过去。
棺材里的白夫子：“……！”
冤枉！天大的冤枉！
快来个天师告诉他们，自己明明是窜稀窜得没有力气才死的，哪来的劲带鞠家人走那么远？！
你们活人冤枉死人也得有个限度！
不能欺负人家说不出来就使劲欺负！
鞠嘉许一说，白家那几个守灵的人吓得呲哇乱叫。
如果鞠嘉许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前儿晚上看到的……
“我滴个老天奶啊，那几个黑黢黢的，翻墙进去的不是人呐？”
啊啊啊，好可怕！
鞠家的下人跳起来勃然大怒：“好啊，你们还说你们没看见，那今天又怎么说的！”
两家又差点在山神庙打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鞠家人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除了鞠侍郎中风之外，其他人都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就连鞠香看起来也很正常。
穿了常姨娘的衣裳，除了略显狼狈之外，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国公府还派了人上门来安慰了一阵。
她和礼国公家的婚约照旧。
一切都照旧。
鞠夫人回了鞠家也像往常一样打理家务，照顾众人饮食起居。
给鞠侍郎请了大夫、打发来问候的各路亲朋好友。
还打发人去了一趟肃王府，告诉鞠月说他们已经平安归来，让鞠月放心。
特意交代了现在家里人需要安静休养，让鞠月这段时间不要上门打扰，要探望的话也过段时间再来。
一切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她在山神庙的那一瞬的失态只是一个错觉。
反而更加温顺和沉默。
这才是所有鞠家人熟悉的鞠夫人。
到晚上，她准备了一桌宴席给众人压惊。
席间还给鞠嘉许敬了一杯酒。
“母亲也想过了，母亲下半辈子还得靠你，你做任何决定母亲都支持。”
“只不过，月娘是我亲生的女儿，你们是兄妹，母亲还是希望你们和平相处。”
鞠嘉许也执起酒杯回敬鞠夫人道：“请母亲放心。这件事情是儿子做的过分了，以后这种错误必然不会再犯。”
这次是他大意了，没有筹谋妥当。
要再做的话，必然会再做得精细一点，不能像这件事情一样漏洞百出，经不起查。
幸好儿是在帮皇上做事，皇上必定会保着他，这点上儿倒是不用担心。
两人在饭桌上相互敬酒，说着彼此体谅的话，一副天伦之乐，母慈子孝的样子。
常姨娘一反常态的没有阴阳怪气。
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稍微有些动静都能把她吓得惊跳起来。
鞠香一径的麻木和冷漠，让她吃就吃，让她喝就喝。
鞠嘉许没有多关注这个妹妹。
反正鞠香并没有遭遇实际上的伤害，身上即使有些痕迹，再过段时间也就消散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
和礼国公家的婚约也还在，对他的助力也还在。
那就好。
鞠嘉许内心的石头落了地，心情愉快也就多喝了两杯。
但喝着喝着就觉得不对。
天地都开始在旋转，对面鞠夫人的脸也慢慢变得诡异狰狞。
他又惊又怒，瞪大了眼睛指向鞠夫人，“你……”
娘的！这老太婆要害他！
她怎么敢的？！
鞠夫人看着桌子上倒下去的三个人，再回头看看床上动弹不得，只知道呵呵流口水的鞠侍郎。
嘴角边绽放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感觉从来没有过如此轻松。
走过去拎起旁边的酒壶，晃了晃，里面还有大半壶酒。
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包的是麻沸散。
抬手把粉末全部倒进了酒壶。
拿筷子搅匀了，通通给这三个人灌了下去。
确保他们麻得不能再麻了，才慢慢的走出这间屋子，晃晃悠悠去了小花厅。
她一贯以来就是在这里处理家务。
这也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把所有鞠家的下人仆妇都叫了进来。
第169章 乖儿子
很快，鞠家的仆役全都集中到了小花厅。
上上下下足有一百来号人。
小花厅里面站满了，外面还挨挨挤挤站了好多。
鞠夫人扫了一眼，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伺候常姨娘和她的子女的。
这些人在自己面前也只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
草草行过礼便站到了一边。
以前她会觉得愤愤不平，而现在她心里波澜不惊。
鞠夫人道：“我今天召集你们，主要是说两件事。”
“第一件，我和老爷还有大公子、三小姐，以及常姨娘被魇住的事儿想必你们大家也已经清楚了。”
“白夫子的魂魄把我们引领到山神庙，指点了我们一点事情。”
“说我们鞠家已经得罪了地府，要是再不关门闭户修养身心，恐将大祸临头。”
“所以我决定遵循白夫子的指引，从今儿起闭门谢客，只一心修养。”
“如此一来家里就用不了这么多人了。”
“除了灶上留两个，洒扫留两个，另外五十岁以上愿意留下来的，也行。”
“其余的人，每人发十两遣散银子，发还卖身契，一律全都放出去。”
鞠夫人这话一出，小花厅里“嗡”的一声就乱了。
众人议论纷纷。
“太突然了，好好的，突然一下就要关门谢客？这是要干嘛？”
尤其是鞠夫人说得那叫一个吓人。
还什么受白夫子指引？白夫子真的那样说？！
一早已经被拉去下葬、都已经埋进土里的白夫子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刺。
啊啊，好想再活过来啊！
啊啊啊，他冤枉啊！
鞠家一众下人都觉得脖子那冷飕飕的。
忍不住缩着脖子拿眼睛左右瞄。还摸了摸手臂上窜起的鸡皮疙瘩。
再看鞠夫人，神色仪态和往常迥然不同。
眼神之坚定，是以前那个鞠夫人完全不曾具备的。
众人又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看，好像鞠夫人眼珠子比以前黑了好多……
啊啊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那那那那还是走了吧，怪瘆人的。
伺候常姨娘的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十两遣散银子有点少。
就站出来跟鞠夫人讨价还价，想多要点。
“夫人呢，咱们这太突然了吧，真让奴婢们一时半会儿出去，怎么找活儿呢。”
“就是夫人，您体谅体谅我们，大夏天的好多地方都不会再要人。”
鞠夫人问：“那你们说怎么办好？”
那婆子听出来鞠夫人语气松动，信心大增。
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她们以前就不太怕鞠夫人的。
上前一步道：“夫人就多给我们五两吧，不，多给我们十两银子吧。”
“好歹让我们撑过这半年，到年底的时候也好找差事！夫人您心善，就当做做好事积攒一点功德。”
其他人也没口子地附和：“是啊是啊。”
鞠夫人轻轻地点头。
“确实，像你们这样资格老，有经验会服侍人的老嬷嬷，身价不该这么低。”
几个人才发觉有点不对，笑容也收了起来。
“不是！夫人，我们说错了，我们不要加钱了……”
可来不及了，鞠夫人冷眼扫过，吩咐管家道：
“找人牙子来，所有常姨娘院子里的，鞠香院子里的，还有大少爷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通通卖了！”
一伙人这才后悔！
不该多要那一点点银子的！
好好的拿了钱走人不好吗，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还要被发卖！
哭天抢地地求鞠夫人收回成命，她们愿意只拿十两银子走人。
可鞠夫人理都不理，只让人把这些人拉下去看管，等人牙子来。
这伙人里面，也有那愿意拿钱走人的。
现在十两银子也没了，还要被发卖，卖去哪个犄角旮旯也不知道。
当真是恨毒了那两人，纷纷对着她们破口大骂。
浑然忘了刚刚两人出列跟鞠夫人讨价还价的时候，自己也是帮了腔的……
小花厅里清静不少，剩下这些人就是鞠夫人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手。
最后还有十来个人愿意留下。
其中就有管家。
鞠夫人吩咐管家道：“今天第二件事。管家你去找泥瓦匠来，把这座宅子割成两半。”
“现在人手少了，几个主子都住一个屋，用不着那么大的宅子，也用不着那么多的房间。”
“这栋宅子就分成两半，一半我们自己住，另一半重新写房契，放出去卖了。”
管家等人看着鞠夫人雷厉风行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根本不敢反驳。
只是心里都在暗自嘀咕
——白夫子连这个都说了吗？连人家住的房子大小都要管吗？
地下的白夫子：“……！”
鞠夫人吩咐完了事情，自己慢慢悠悠又晃了回去。
看到屋里横七竖八倒着的人，笑了起来，上前每个踹了一脚。
是啊，现在的鞠家哪里用得着那么多房间？
以后，他们五个人都在这一间屋子里生活，多亲热呢！
拿冷水浇在了鞠嘉许的脸上，把鞠嘉许给叫醒。
“乖儿子，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鞠嘉许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鞠夫人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自己喝人参粥。
很温柔的母亲，用很温柔的语气道：
“儿子多吃一点。你说得对，以后母亲还得靠你养老呢，母亲要对你好一些。”
“你呀，以后就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交给母亲，好好过一过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啊。”
说着还拿帕子替鞠嘉许擦掉嘴边的粥水。
像对自己亲生儿子那样宠溺地笑道：“唉，这么大的孩子吃个饭还笨手笨脚，都不能好好吃，还弄得到处都是。”
鞠嘉许毛骨悚然。
第170章 让你过吃了睡睡了吃的好日子
口中被动地吞咽着人参粥，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眼看鞠夫人喂完粥，又拿过了酒壶。
“这里面啊是麻沸散，母亲说了要让你过吃了睡睡了吃的好日子，就定然不会食言。来，把这个喝了，乖乖睡。”
鞠嘉许崩溃了。
哭得稀里哗啦道：“母亲母亲你别这样，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鞠夫人道：“你这孩子啊，也太淘气了，早点老实交代不就好了？非得逼母亲用绝招。”
“唉，母亲哪舍得对自己孩子这样啊？说吧，你到底想对我月儿做什么？”
……
山神庙那群土匪欢欣鼓舞，准备要搬去江州了！
土匪头子和鞠嘉许商量好，让他们去江州。
说了，他们还是占山为王，还做这个老本行。
到时候由鞠嘉许这个当地一把手罩着，可比在京城眼皮子底下自由快活多了。
而且江州那边富庶，富商一抓一大把，随便他们打劫一家都够好多年吃喝。
得了发财之路的这群土匪们自然要奔向光明灿烂的前程。
临走前，大家伙提议去长乐坊潇洒一回。毕竟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京城了。
众位兄弟集体去长乐坊找乐子。李老七是最开心的。
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天撞他的那个小偷发现了他。
小偷面露惊骇，一看到李老七就赶紧躲到了暗处，两个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
昨天他偷了这个人怀里的东西，回去看完才吓出一身冷汗。
居然是一封勒索信！
——这人居然是穷凶极恶的土匪！
虽然说土匪和小偷都是同一类人，但他们这一行也是有鄙视链的。
那些抢劫杀人的土匪就总觉得要高出他们小偷界一等，老是瞧不起他们小偷！
哼，凭什么！
都是不劳而获，凭什么还有行业歧视？！
就凭他们会的两板斧吗？小偷表示不服。
正不服呢，后脖领子一紧，耳边传来侍卫得意的狂笑声。
“哈哈。终于把你逮到了！”
侍卫差点要喜极而泣。
不容易啊！不容易呀！
谁懂他这一个月不眠不休，披星戴月的苦啊！
小偷被侍卫抓住，暗骂自己居然如此大意，赶紧认怂：“大哥大哥，小的将功折罪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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