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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当外室那些年——花日绯【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7 14:41:40  作者:花日绯【完结+番外】
  祁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卢英赶忙调整态度,瞬间从无情的夸转换成有感情的夸:
  “奴才钦佩之至!”
  祁昭懒得理他,将目光转到场外另一个举着弓的人身上,对他招了招手。
  信国公世子谢恒突然被陛下传召到麟趾行宫,刚到演武场,就被陛下抛过来一张弓,随口一句‘替朕举着’,于是谢恒就一直举弓到现在。
  看见召唤,谢恒如释重负,放下了举弓的手,一边揉着酸痛的肌肉,一边快步走向陛下。
  “陛下。”谢恒行礼过后,将弓递给祁昭,以为祁昭唤他过来是要换弓。
  谁知祁昭指了指箭靶,对谢恒冷道:
  “世子也试试。”
  谢恒一愣过后,赶忙应声:“遵旨。”
  接着他便站到先前祁昭站着射箭的位置,调整了一番弓弦,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力量后,从箭篓子里抽出一支白羽翎箭,凝神静气,拉开了弓。
  刚要射箭时,祁昭忽然在他身边问了句:
  “听说世子昨日去游湖了?”
  谢恒吓得手一松,白羽翎箭从弓弦上滑落,他慌慌张张的转身行礼:“回陛下……”
  可他刚开口,就被祁昭打断:
  “正射箭呢,世子专心些。”
  谢恒心道,不是你问我话了吗?
  可谁让人家皇帝,金口玉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谢恒一个空头世子,哪怕还是皇帝的表哥,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重新举箭欲射,弓再次拉满,祁昭再次问话:
  “还没说呢,是不是去游湖了?”
  谢恒的箭毫不意外的再次滑落,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与其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不如自己干脆一点承认:
  他放下弓箭,跪地回道:
  “回陛下,是!臣昨日是去游湖了,还与一名女子私会,不幸被公主瞧见,想必公主已经向陛下告过状了,臣承认便是,陛下要打便打,要罚便罚,臣都受着!”
  祁昭眉峰微挑,看着谢恒这英勇就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办了什么厉害的事呢。
  谢恒说完那些话,就一直等着被发落,可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没听到发落的声音,却听到了射箭的声音。
  祁昭射了几箭后,才对谢恒说了句:
  “罚什么罚,过来射箭。”
  谢恒心中纳闷,陛下不是要给公主出气吗?他都承认做了那混账事,陛下怎么都不罚他?
  谢恒的勇气已经在刚才承认错误的时候用完了,现在他也不敢问,捡起弓箭站到祁昭身旁,一鼓作气,将箭射了出去,离靶心还算接近。
  “还不错。继续。”
  祁昭默不作声,与谢恒接连比拚了上百箭,最终完胜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的谢恒。
  “随朕去那边歇歇。”祁昭将两人的弓箭抛给卢英,转头对谢恒提出邀请。
  谢恒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累过,尤其是见到与他做了相同的事,却仍然精力旺盛的陛下时,谢恒就更觉得自己没用了。
  他紧随祁昭来到演武场的茶室,祁昭让他入座,手边早就有宫人沏好了茶,谢恒端起茶杯就喝,连喝了三大杯才舒缓了些。
  见祁昭仍气定神闲的饮茶,谢恒鼓起勇气,主动提起话题:
  “陛下今日传召臣入宫,是为了臣与公主的事吧?”
  祁昭点了点头。
  谢恒说:“此事臣已然认下,陛下想怎么罚都可以。”
  祁昭放下茶杯,良久后才对谢恒问出一句:
  “朕不想罚你,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屡屡与公主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
  谢恒没想到陛下居然想跟他讲道理,然而谢恒觉得还不如直接受罚,嘴硬道:
  “臣确实是行为不端,私会女子被公主发现,是巧合,臣今后会更小心些的。”
  祁昭看着他那作死的样,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问他:
  “你可是对赐婚不满?”
  当年元贞皇后故去后的几年,信国公府与皇家的联系变得单薄起来,那些依附谢家的世家都开始蠢蠢欲动,若是谢家压不住手下,很可能会引起极大的动乱。
  毕竟信国公府自从老国公与前世子故去后,是老国公的次子谢忱出来主持大局的,然而谢忱其人,自小就不是按照袭爵世子的标准培养的,一下子要他成为信任信国公,接过国公府的担子实在力不从心。
  可谢家是一座大山,多年来有兵有权,既效忠皇权,又镇压宵小,朝廷需要一个这样忠心又有能力的家族存在,所以谢家不能倒。
  谢忱的能力不够,皇室就得为他撑着。
  当时最好的办法是让谢家再出一个女儿入宫为后,可谢家最合适的人选谢瑜当时才十二岁,若是旁支女子,身份又够不上。
  二公主祁淑便是在那时主动请命下嫁信国公世子谢恒的。
  这样一来,便解决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既向世人表明谢家与皇室的关系依然紧密,又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歇了心思。
  二公主的付出祁昭都看在眼里,打从心底里希望她能过得幸福。
  “没有,臣没有对赐婚不满。”谢恒果断否认。
  祁昭蹙眉:“那你是对公主不满?”
  谢恒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说了句:“臣不敢。”
  他说的是‘不敢’,而非‘不是’。
  祁昭捏着拳头在桌上轻砸了两下,耐下性子问他:
  “你究竟对公主哪里不满?你觉得公主配不上你?还是说你心中另有所爱?”
  谢恒被一连几个问题砸晕了,只觉百口莫辩,干脆把心一横,忽的掀袍跪下,打着今日就算被贬出京,也要把心中委屈全部说出来的主意,倒豆子般对祁昭倾诉起来:
  “陛下明鉴!哪里是公主配不上我?根本就是我配不上公主!自从公主嫁到我家,我便打定主意与她好好过日子,可公主对我甚是冷淡,甚至还时常与我说,要给我纳妾,她根本没把我当成她的丈夫。”
  “人家当妻子的,恨不得把丈夫的眼睛抠下来装在自己身上,让他们不能在外面看别的女人,可公主倒好,总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我说不要,她就以为我是嫌弃那些女子容貌出身不好,改天又换了一批出身好的良家女子。”
  祁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见谢恒说得激动,他便上前把人扶起,让他坐下回话。
  “我能怎么办?既然她想把我让给其他女子,那我便遂了她的意,不用她送,我自己找!我还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找了!”
  祁昭终于明白过来,给谢恒递了杯茶:“所以,小渔船的事你是故意的?”
  谢恒接过茶,一口饮尽:“是故意的!”
  “那女子是……”祁昭又问。
  “怡红楼的清倌人,不知道叫什么,我花十两银子雇的。”谢恒想着反正说都说了,这点细节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祁昭看着激动的谢恒,根本不怀疑他会骗人,毕竟一个做戏都只愿意花十两银子的人,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是这样啊,那你跟公主解释了吗?”祁昭问他。
  谢恒自嘲一笑:“解释?也得她问我啊!昨日回去之后,我以为她总会跟我闹一场了吧?可人家该吃吃该睡睡,根本不搭理我。”
  “啊——”祁昭突然有点心疼谢恒了。
  一个男人都做到这份上了,都不能博取一个女人的关注,确实有点悲催。
  可是大兄弟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表演太拙劣了,让人相信不起来呢。
  “更何况,我还怀疑一件事。”谢恒沉下声,向祁昭的方向凑了凑,神秘又痛苦的说出:“公主她……心有所属!”
  祁昭愣了片刻,满头疑惑:“嗯?”
  “是真的!”谢恒强调。
  “你有证据?”祁昭问。
  谢恒愣住,想了想后,煞有其事的说:“公主她经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祁昭有点跟不上他的想法,只能暂时附和:“哦,看月亮。”
  “对,看月亮!陛下是没看见公主看月亮那神情,迷濛又认真,深情款款,就像在看情人似的。”谢恒做了一番补充说明。
  然而祁昭却越来越越听不懂,努力理解中:
  “哦。你觉得公主看月亮,像在看情人……所以,公主的情人,是月亮!是这意思吧?”
  “呃,不是。我是说公主看月亮像看……”谢恒自己也被绕进去了。
  祁昭见他如此,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恒不解,祁昭笑够之后,才对谢恒摆手道:
  “朕不知道月亮是不是公主的情人,但当年的赐婚,其实是公主自己提出的,朕曾私下劝她放弃,但她却说她想嫁给你,是真的觉得你不错,是喜欢你,并不是因为形势所逼。”
  祁昭的话让谢恒有些犯傻:公主说喜欢我?觉得我不错?
  “陛下可是安慰我的?”谢恒耳膜鼓动,如置身云端,感觉虚无缥缈,不太真实。
  祁昭没有说话,反倒是谢恒冷静下来:
  “不对,婚后我也问过公主可喜欢我,公主开始没说话,到后来就直接了当的说:不喜欢。”
  祁昭叹了口气,反问他:
  “身为世子,你成日斗鸡遛狗,不思进取,文不成武不就,还三天两头的给公主找不痛快。你觉得你婚后有哪里值得她喜欢?”
  谢恒被数落了一通,略有不服:
  “我哪有陛下说得那么差……我总比大驸马好些吧。”
  祁昭不了解他的自信来源:“你哪里比大驸马好?”
  谢恒整理了一番思绪,掰起了手指:
  “他整日呼朋唤友,饮酒作乐。”
  祁昭:“可他中过状元。”
  谢恒:“……他口无遮拦,无礼无节,逮谁骂谁!”
  祁昭:“可他中过状元。”
  谢恒败下阵来,忍不住嘟囔:
  “……中过状元……有什么了不起?”
  祁昭笑问:“中过状元确实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你要考吗?”
  “啊?”谢恒直接被问懵了。
  但祁昭却忽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开始打量起谢恒来:
  “挺好。国子监欢迎你,就是年纪有些大了,不过没关系,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世子天资过人,一定能在五十岁之前考中吧!”
  谢恒:……不是在聊公主的月亮情人吗?怎么说起科考了?
  祁昭:呵,就你这样,是该多读点书了。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今天把两章合并了。
第40章
  ◎东家,慕容弦求见。◎
  圣寿节前夕, 各地藩王与别国使臣都陆续进京,礼部与鸿胪寺几乎每日都有接待,忙得不可开交。
  当今圣上年号承兴, 众所周知乃先帝独子,出生于先帝驾崩之日, 获先帝薨逝前赐名为昭, 继承大统。
  早年由老信国公谢安, 老武安侯季赟为托孤大臣,协同太后谢兰共同理国, 陛下十岁便开始学习监国, 但老信国公谢安多年为国殚精竭虑, 身体每况日下,幸好得当时的信国公世子, 就是谢安的长子谢律接过辅佐之责,然而在陛下十二岁时,陛下的叔叔宁王祁征还是发动了谋反。
  年轻的小皇帝临危不惧,凭借过人的心机手段, 调兵遣将,甚至一度越过了掌握兵权的信国公府,将宁王打了个措手不及, 兵败宫城外, 信国公谢安强撑病体, 镇守皇城, 在宫墙上将宁王这个反贼一箭射杀。
  那之后, 所有人都以为信国公府将因为老国公的护驾之功而更上一层楼。
  但奇怪的是, 陛下并未加爵封赏, 反而连夜传出信国公长子谢律自尽的消息, 信国公府当日发丧,送走长子后,老信国公谢安颇受打击,病情反覆不好,终于熬到了油尽灯枯。
  他死之前,曾拉着年轻小皇帝之手,请求在自己死后,皇帝能对谢家多多照料,小皇帝哭得肝肠寸断,连连向从小护着他的外祖保证,只要他在位一日,就永保信国公府不衰不灭,永享尊荣。
  宁王伏诛后,先帝时期的藩王,成气候者便只剩安居西南的禹王祁旸一脉。
  此番圣寿节,禹王早两个月便上书,让世子祁彦入京为太后贺寿,亲自奉上贺礼。
  皇帝御批准奏。
  四月十五日,禹王世子祁彦携礼入京。
  同日入京的还有北辽使团。
  北辽与大祁屡屡在边境交锋,但这并不妨碍两国正常通商来往。
  每年圣寿节,北辽那边都会像征性的派使团出使大祁,为大祁的太后送上一份贺礼,今年也不例外。
  礼部与鸿胪寺的主要接待对象就是别国使团,而各国使团中,又以北辽使团的声势最为浩大。
  今年出使大祁的北辽使者有点来头,有北辽南宰相之子荀珈,殿前将军麾下小将甘良,及一位近年在北辽窜得很快的威武校尉郁坤,此人乃北辽东院大王力推之亲卫,两年时间便由一介兵丁晋升为中级军官,官升五级。
  威武校尉郁坤乃此番北辽使团的正使,副使甘良。南宰相之子荀珈虽是名臣之后,但并未入朝为官,只能说是跟着使团到大祁来长见识游玩的。
  除了这些叫得出名的使者,使团中还有访问记录书史若干,仪仗若干等。
  北辽使团与禹王府队伍差不多前后时间进城,之后分道扬镳,禹王府去了京中王府旧宅;
  北辽使团由鸿胪寺几名司仪带领着浅浅游览一段中央街道。
  “大祁国都名不虚传,繁花似锦,民安物阜。”
  使团正使威武将军郁坤穿着北辽使者的异域服饰,高坐马上,浏览大祁朝的国都风光,发出赞叹。
  两国同根同源,地方言语略有差别,但官话却差不多,因此交流无障碍。
  鸿胪寺司仪客气的商业互吹:
  “贵国也是北地风光,政通人和。”
  两边使者分别恭维谦虚了一番,鸿胪寺司仪询问:
  “贵使们舟车劳顿,此刻定然十分疲累,这国都风貌不会变,贵使们不妨先去四夷馆安顿下来,待略加休整,再由我方同僚陪同游览岂不更好?”
  郁坤觉得这样也行,便向身后的书史、仪仗队那边询问:
  “诸位觉得如何?”
  书史、仪仗队早就疲累不堪,若能早些安顿自然是好的,便七嘴八舌的欣然同意。
  郁坤听见想听的之后,正想回答鸿胪寺司仪,却见对方正用疑惑的目光盯着自己,许是在想着北辽使团正使竟会在意这些书史仪仗队的意见。
  回想先前自己的举动,郁坤赶忙补救,看向身后的甘良、荀珈二人,再次询问道:
  “二位意下如何?”
  两人对望一眼,无不赞同。
  鸿胪寺司仪暗赞这位使团正使郁大人倒是个礼贤下士之人,对地位不如他的人也周到尊重,怪不得属他升迁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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