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多多接触平民,从人际交往中了解真正的人性,这样有利于他将来为陛下建功立业,镇守四方。”
祁昭将金梧秋拥入怀中,腻歪歪说:
“你做事总能深入我心,总能为我考虑,我该怎么谢你?”
金梧秋被他缠得厌烦,急于脱身:“哎呀,我的伤……快放手。”
祁昭:“对哦,你身上有伤,我抱你上|床吧。”
金梧秋被横抱而起,欲哭无泪: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
次日清晨,金梧秋先去看过刘商,知道他能下榻走路了才放心。
将祁翊叫到中堂,与他正正式式的签了借钱契约,画押按手印后,才把特意通兑成一百张百两银票的万两银票匣交到他的手上。
祁翊捧着匣子,只觉得这银票竟比银锭还要重上几分,他拿了银票,便回房整理另外殉职二十人的来历,他准备将银票托于金氏银号,请他们帮忙送到各地。
那些生命已然牺牲,他没办法改变什么,但至少要补偿到他们留下的家眷子孙。
金梧秋对此结果乐见其成,吩咐珍珠姑娘暗中与银号掌柜的们通个气,让他们务必帮着祁翊把这件事先办完。
交代完后,打算去书房看看帐时,门房来报:
“东家,五公主府来人,说是请东家去信国公府一趟,最好带上翡翠姑娘,公主她在那里等东家。”
金梧秋疑惑,祁珂为何让她去信国公府?还要带上翡翠?
问过来请她的人是五公主府的哪位,得知是祁珂的贴身婢女后,金梧秋才回房换衣裳,带着翡翠前往信国公府。
金梧秋的马车刚出现在国公府的巷口,祁珂的另一位贴身婢女就迎至车前:
“金老板,您总算来了。”
金梧秋下车后,见她神情焦急,问:
“发生什么事了?”
婢女看了看身旁的面生婢女,欲言又止:“奴婢不好说,还是请金老板自己进去问公主吧。”
看来是信国公府中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金梧秋回身唤上翡翠,跟着两个婢女进府去。
婢女径直将金梧秋带到了谢恒和祁淑所居院落,院中十分安静,似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婢女指了指主屋的方向,对金梧秋说:
“金老板,公主他们都在那处,我家世子夫人有令,除了金老板和您所带之人,其他人皆不许靠近。”
这个婢女应该是信国公府的,她说完之后,几个婢女就躬身告退。
金梧秋领着翡翠前往主屋,刚在门口出现,祁珂就从座椅上跳起:
“梧秋,你总算来了。还有翡翠,快进来快进来。”
金梧秋和翡翠两人被祁珂拉进屋内,随后她便亲自关上房门,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金梧秋疑惑不已:
“怎么了?”
祁珂没说话,拉着金梧秋进到内室,二公主祁淑正歪在床铺上,脸色苍白,额头戴着抹额,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祁珂拉着金梧秋在祁淑床边椅子上坐下,金梧秋说:
“二公主这是病了?那应该让我带玛瑙来的。”
祁淑叹息,摆了摆手,祁珂从旁说道:
“哎呀,二姐的病太医已经看过了,就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现在的关键是,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在市井中寻一个人。”
金梧秋点头:
“寻人没问题,有画像或者线索吗?”
祁珂说:“有几个婢女见过他,但画像没有,所以才让你把翡翠带来,想问问她手里有没有听人叙述就画出画像的能人。”
翡翠姑娘看了一眼金梧秋,得到许可后,才对祁珂回道:
“回五公主,这技能我就可以,只需将人唤来叙述与我听便是。”
祁淑闻言连连点头:
“好好,我这便叫人带你过去。”
说着,祁淑高声唤来两个婢女,将翡翠带去画画,金梧秋这才有机会问祁珂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珂掩着唇,压低了声音在金梧秋的耳旁说:
“世子惹祸了。他昨天晚上也不知喝了多少酒,竟……竟……竟把国公新纳的一房小妾给用强了。今日凌晨,还被国公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捉|奸|在床!国公爷气得当场动了刀剑,要把世子给……”
祁珂做了个宰杀的动作。
金梧秋大为震惊!
二驸马搞什么鬼?再怎么缺女人,也不该动他老子的呀?还被捉|奸|在床?
这也太劲爆了吧!
第60章
◎他恨不得把萧凛的名字从北辽国书上给抠下来!◎
劲爆过后, 金梧秋很快便反应过来:
“世子……是不是被算计了?”
虽说金梧秋没有跟信国公世子谢恒接触过,但平日没少听祁珂吐槽他,都是一些他做的傻事。
好比上回二公主宴客游江, 他特地顶着大太阳,带这个女子划小渔船来碰瓷, 故意让人看见他的不轨行为。
后来听祁珂说, 那个跟谢恒坐小渔船的女子, 根本就是谢恒花十两银子从青楼里雇的姑娘,之所以那么做, 就是想让二公主吃醋。
但凡这位谢世子有点头脑和心机, 都办不出这么抓马的事。
他哪怕去外面包一个假的外室, 也好过找个会被人一眼看穿的青楼女子吧?
还只花了十两银子。
试问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朴素的人,又怎么会做出霸欺父亲妾室的事情呢?
二公主祁淑无奈叹息。
“你也看出来了?”祁珂说:“可不就是被算计了。连你这个局外人都这么觉得, 偏偏国公爷看不出来!”
“还不是他自己糊涂,被人算计都不知道。”祁淑对祁珂说:“你细细说与金老板听吧,多个人也好多个谋划。”
一般这种家丑势必要捂得死死的,祁淑愿意告诉金梧秋, 就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从祁珂口中,金梧秋得知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昨日谢恒与一个自外地回京的友人相聚,说是包下了望江楼, 要与谢恒痛饮三日。
谢恒与二公主备下案后赴约, 当天夜里, 二公主派人去问他回不回府歇息, 他说不回, 二公主便自行歇下, 谁知凌晨被府中偏院的动静吵醒。
赶过去的时候, 国公爷已经提剑要杀谢恒, 而谢恒则衣衫不整、满身是血的在那妾室偏院中四处逃窜,看到二公主后,谢恒惊愕下跪,失魂落魄的引颈就死,眼看信国公就要当场砍死儿子,幸好被二公主的两个贴身嬷嬷给护下了。
“世子为何满身是血?国公真砍伤他了吗?”金梧秋问。
祁珂摇头:“不是,是那妾室砍的。说是世子对她用强,她恼恨不已,为了自保才捅了世子一刀。”
金梧秋质疑:“她一个妾室,住在深宅大院,哪儿来的刀?”
“不是刀,是一把镶宝石的匕首。”祁珂说:“好巧不巧,那匕首是此事发生前两天,国公爷赏赐给她的。”
这么巧?刚赏她匕首,这就用上了?
“那世子有没有做……”金梧秋问。
这种事不是光凭一个妾室嘴上诬陷就能成立的,大家族的后院诸多阴私之事,若要陷害一个世子,总得拿得出实证。
“有嬷嬷查了那姨娘,说昨夜有行房痕迹,但国公昨晚歇在夫人院中,并没有碰她,世子又糊里糊涂的,一个劲的说自己不知道,可又不敢坚定的否认。而那个妾在事后贞烈的不行,竟撞墙自尽,以证清白,差点丢了性命,妾室这不要命的行为,让国公愈发深信世子行为不端了。”
“他不知道……”金梧秋陷入沉思。
这种事要么做了,要么没做,不知道是什么鬼?
“二姐去问过世子,他说昨晚原是想通宵在外的,但公主派人去问他,他就临时改了主意,跟几个友人告了罪,好说歹说友人才放他回来,醉醺醺回到家中往后院走时,感觉闻到一股异香,再醒来,他就在妾室的床上,被妾室的匕首刺伤了。”
“大概房里动静太大,把夫人身边的嬷嬷引了去,当场捉住!喊了夫人和国公过来,这个妾室是国公新纳入府的,容貌身段极好,国公十分喜爱,特地将她安置在离自己书房很近的房间居住,他亲眼看到世子在自己的美妾床上,气得直接拔剑要杀。”
事情的经过金梧秋大致知晓了,凭直觉来说,谢恒被做局诬陷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他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对老子的女人起心思,但直觉不能作为证据为谢恒脱罪,而做局之人又步步算计,人证物证俱在,让谢恒百口莫辩。
“所以,你们让翡翠去画谁?是有什么别的线索吗?”金梧秋问。
祁珂说:“是。这个妾室来自扬州,原本是在茶楼里唱曲儿卖艺的,碰巧遇到国公,凭着自己的好容貌勾得国公把她养做外室,前不久被国夫人发现了,国公以为自此要断,没想到国夫人竟破天荒的让把人接进府里抬成正经妾室。”
“国公欣喜若狂无有不从,迅速办妥此事。这个妾是被她哥哥亲自送进府的,她哥哥还在府里住了两日。我二姐有个习惯,凡是进府贴身伺候之人,她都会在暗中浅浅调查一下对方,当时觉得没什么问题。”
“直到事发后,姐姐派人去找那个送妾室入府的哥哥,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问过邻居才知道,妾室的哥哥自从送她进了国公府后,就再没回家住过,不过那邻居是个卖菜的,曾在两天前的集市上看到过她哥哥的身影,说他身上穿的衣裳跟国公府出府采买的人一样。”
金梧秋了然:
“所以你们想找到她哥哥,再从他哥哥口中探到些蛛丝马迹?”
祁珂点头,金梧秋却说:
“可是她哥哥若是乔装打扮,或者直接藏了起来,就算我们有画像在手,找他也要费好些时候的。”
“那怎么办?那妾室除了个哥哥,已经无牵无挂了。”祁珂急得直拍大腿。
金梧秋思虑片刻后说:“与其大海捞针,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既然两天前有人在集市见过他,那就说明他还在京城,与其拿着画像去市井打草惊蛇,不如反其道而行。
**
李三戴着斗笠从后巷出来,避过人群,来到一个包子铺前,要了十个肉包子带走,包子还没出炉,要等会儿,李三就在旁边桌椅上坐下,隔壁的客人正天南海北的胡吹。
忽然李三听见有人说起信国公府,便暗中留心听着,只听那俩人说道:
“听说了吗?信国公府今儿抬出来个人,偷了主家东西,被当场抓获活活打死了,我二婶从那儿经过时看了一眼,死得那叫一个惨哟。”
“什么呀!听说不是偷儿,是个妾,为主母不喜,打死了。”
李三若有所思,还想听下去的时候,卖包子的把他的十个肉包用油纸包好递过来:
“客官,您的包子,拿好。”
李三接过包子,从随身的粉色荷包里取出几十个铜板,付了银钱就走。
他想拿了包子直接回去,毕竟小娥吩咐过这两日要藏好,等她拿了五万两银子从国公府出来,两人就能远走高飞了。
至于刚才听到的闲话……
那么大的国公府,死个把人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这么想着,拿起一个肉包接连咬了几口,觉得噎得慌,迳直在路边茶摊儿上坐下,要了一碗茶就着包子吃。
身后再次传来议论声:
“哎,听说了吗?信国公府前后门都关了,听说府里闹贼了。”
“什么闹贼啊,之所以关门,是因为有个妾偷人被抓着了,国公震怒,当场把那妾给砍死了。”
“不是不是,你这哪儿听来的胡说八道!就是闹贼了。”
“是杀妾!”
李三越听越心惊,他昨夜离开时,小娥还好好的,跟他说干完这一票就歇手,他们拿了银子换个地方享福。
不会是小娥的,一定是凑巧闹贼了!
李三心想,又猛塞了几口包子进嘴,都快嚼不过来了,他越想越怕,想着小娥昨晚要算计的是国公府的世子。
儿子偷老子女人是会身败名裂,可那终究是国公的儿子啊!
国公会为了一个妾,就让自己的儿子名声尽毁吗?
如果国公想保他儿子,只要把小娥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了就行。
李三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包子噎在心口下不去,他干脆全都呕了出来,茶摊儿伙计过来问他怎么了,李三从荷包里拿出块碎银拍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往人群中走了几步,想直接逃走,可又不甘心。
万一真的只是闹贼,他现在跑了,小娥出来找不到他怎么办,还有那五万两……他就是种一辈子地也挣不到个零头啊。
是真是假,是死是活,他总得去看一眼才行。
反正他不进国公府,就悄悄的在外面看一眼,是杀贼还是杀妾,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
若是杀贼,他便再等小娥几日,若是杀妾的话……他就只能自行逃命了。
打定主意后,李三压了压帽檐,沿着墙根往国公府的方向走去,他先是假意从国公府正门经过,发现正门确实关着,他又往悄悄往后门绕去,犹豫着要不要冒险打听一番的时候,从他刚进过的后门墙头上跳下来两个人,像猫儿一般无声无息的绕到李三身后,一个人用手刀劈晕李三,一个人拿麻袋将他从头到脚套住,脚下一踢,李三倒下,两个人就抬着麻袋钻进国公府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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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祠堂中,信国公被长子气得不轻,休息了半日,便决定关起门来严审那个逆子。
美貌妾室周娥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失声控诉世子昨夜对她所做的暴行,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
她是信国公近来最宠爱的妾室,风头比被国公盛宠过三年之久的宋姨娘更甚。
刚入府两个月,声甜人美身段娇,总能把国公爷伺候的舒舒服服,没想到这么个宝贝,居然被长子给玷污了去。
周娥哭诉完后,一直跪在一旁抽泣抹泪,信国公一拍桌案,质问蔫头耷脑的谢恒:
“孽子!你还有何话说!畜生啊!”
谢恒失魂落魄的跪着,直到现在他头脑都没真正清醒过来,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可梦里不会他爹拿剑杀他,梦里也不会有公主对他的失望,谢恒觉得一切都完了,不想再辩驳什么,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把他的行为证实清楚了。
“国公息怒,事情还未查清楚,说不得是这贱婢信口雌黄诬陷世子呢。”信国公夫人从旁劝慰着,听话音是偏向谢恒的。
信国公对着妻子长长一叹:“都这时候了,你还帮他说什么话?事实已然清晰!”
他也想过是不是妾室诬陷,特地找了婆子给妾室验身,婆子确定妾室昨晚有行房的痕迹,而那孽子的亵裤之上也有发泄过的痕迹,这不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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