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抬爱。”卫和尘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刚才嬴政的那一段话里他还听出了另外两个重要的信息。
一:边境军扩张。
二:找了应诺来负责军饷却将这件事交代给了他。
后者比较明显,可以单纯归纳成陛下有些不信任此人,想让他也一并观察着,现在这位应公子最后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重要的是前者。
成国原本的位置特殊,以往与大安边境多有摩擦的也是成国,现在心腹大患已经解决,裁兵令其返乡才是常态,亦或是留下作为驻军屯田。
可无论是哪一种,断然都不是一种扩张的状态。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陛下有意练兵,或许还要再起战事。
这么一来,找一个厉害的人来负责粮草一事无疑也是表明了陛下的态度。
作为一个将军,自然热爱马背上的生活,渴望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但是作为一个臣子,凡事还是要多想一些。
“陛下可是想要继续向西征战!”
“不。”嬴政摇了摇头,“成国已亡其他诸国都不成气候,朕欲北征。”
“北、北征”卫和尘张大了嘴,眨眼看着陛下。
北征不是一件小事,更重要的是,北面边境一向都有镇北将军镇守,如今陛下却是向自己谈及了这件事情,难道陛下对于边关的布防还另有安排不成
可如今元家盛宠在握,元氏女是陛下当今最宠爱的妃子,没有道理问题会出在他们的身上,所以陛下是想要做什么
事情实在是令人有些费劲,卫和尘根本就看不懂嬴政的意思。
嬴政却不打算在此时个明白,而是再一次将话题转回到了军饷之上。
“边境苦寒,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不提前打算怕今年冬天有些难熬。”
“应诺有本事解决此事吗”不是卫和尘不信任此人,实在是他太过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没有足够多的经验,也难免卫和尘并不对其抱有希望。
这与他是外戚一族的族人,现下来看反动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成与不成过节日爱卿亲自带他去军营之中看看不就知晓了这个机会可是他千辛万苦向朕求来的,朕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也要给他一个机会试试。”
“臣遵旨。”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卫和尘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反对了。
要这件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妨碍,若是他真能解决掉军饷的问题,卫和尘自己被打脸。
脸皮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并不重要。
又是闲话了几句家常,卫和尘揣着嬴政赐给他的茶叶,怀心事的出了宫。
等到他走以后,应诺才一脸复杂的从里间出来。
应诺方才着实已经走了,只是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心中怀有困惑未曾被解答,随即就原路返回。
回来时却看着卫将军和陛下两人正在一起品茗,甚至聊的热火朝天也便不好打扰。
不过好在嬴政提前已经想到了这件事,便早早就嘱咐给了玄机,玄机这才将人安排到了里间暂且等着。
陛下他们两人的对话比想象中的还要简短一些,没过多长时间嬴政已经卫和尘打发走了了。
“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方才你还不是这幅样子呢。”
看着应诺的模样,就是嬴政也不由一下子笑出了声。
“陛下,刚才臣在想一件事情,知当讲不当讲。”
嬴政一听就知道他是欲言又止,心中有什么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直接说出来。
选择抛到他的手上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果不其然,嬴政根本就没有接他的话茬,直接道,“既然你都犹豫,那便说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非要说的必要,这如此,那便不要说了。”
应诺:“……”
“陛下,是臣错了,臣不该故弄玄虚。”
一听嬴政这个语气,就知道嬴政现在是动了真怒,应诺也不敢在老虎头上真做什么,十分乖巧的认怂。
嬴政有时候欣赏的就是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原本心中积攒下来的那些火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说吧,你刚才想对朕说什么事情!”
“陛下,您方才说要北征,不知道此事陛下是有何打算!”
“你是想问你的父亲和你的家人吧!”
“陛下英明!”应诺疯狂的点头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真诚,能有多少作用却不敢保证。
嬴政就是看都未看应诺一眼,而是反问了一句,“新日秦始皇帝想要尽快攻打下楚国于是听从了小将李信的建议,只是派下了一点点的人,就跟哪些粮草充足,适应环境的人打起了交道,结果可想而知,大败而归。”
“讨论如果再给一次机会,而你是那秦始皇帝的话,你又该如何选择呢!”
这个问句直入灵魂,一下子就把问题的关键点了出来,如果是应诺,他自然不会再犯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错误。
有了这件事做对比,应诺也明白了嬴政想要做的,更加明白了嬴政这么做的原因。
在应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实际上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管他说的天花乱坠,他始终都不能确保自己的重生,就一定能够救得了他的家人。
好在还有陛下在背后支持着她,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如此一来,应诺对于嬴政的感激之情简直要从心里溢了出来,只不过还没等她向嬴政表达自己的忠心,嬴政突然道。
“你刚才说你回来为的是解决心中的困惑,你说的只是回来了以后听到的事情,那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应诺:“……”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内心的感动总是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陛下就过来,很是煞风景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但是这么一来也有一个好处,让应诺骤起骤落浮躁的心归于平静。
“陛下,方才我们分析了这么多关于计旌想法,但是若是计旌一眼认出了那些东西本就是*他的,我们所布置的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
“你以为这么多东西全部做出来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一直以来计旌都没有在京城逗留太多的时间,从京城外也没有大批的运输许多东西进入城内,也就是说他是将工坊建在京城之中,雇佣了一些人做出来的罢了。
如此一来,他最多也就是抽检几块儿看一看,更多的只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此一来,你还担心什么!”
应诺:“……”
总是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好蠢怎么办,许多浅显简单的东西却被她下意识的忽略,这样可不行。
应诺知道这东西是因为这几日来她闷头研究,因此习惯性的去关注那成品上面的每一点细节。
久而久之打眼一看应诺就知道那东西是个怎样的情形。
拿着她自己的经验来推断别人,尤其是懂得许多稀奇古怪知识和道理的穿越者,很显然是不对的。
嬴政见应诺脸色变化了一下,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事的前后利害关系。
始终,阅历决定了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可一旦打开了这道屏障之后,便犹如鱼游入海自然是海阔天空。
借由此事成长起来,嬴政也就不再将自己的心神放在了这些小玩意上面,这点小事应诺处理起来足矣。
如此,嬴政就说起了和卫和尘之前商讨的事情。
“朕与卫爱卿议事的时候曾经提到了应爱卿你,朕可是是夸下海口说你可以解决粮饷以及他们的冬衣问题,想来不日卫爱卿就会来主动找你。”
“冬衣!”
应诺猛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军饷这件事好说,她大可挪用她现在铺子里面的银钱,但冬衣——
饶是跟在计旌身边这么多年,能够给予他发挥的空间却并没有很大,眼下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冬衣,冬天的衣服,冬——有了!
应诺记忆就像是挤牙膏一样,不到关键的时候挤不出多少东西。
她先前的时候接到了陛下的暗示,竭力说服卫和尘带着自己往军营里面走一趟。
那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嬴政心思怎么可能仅仅陷于介绍一下自己这个正得用的人呢
果不其然,陛下行事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转眼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货。
“陛下,此事臣都是想到了一件东西。”
“哦说来听听!”
“鸭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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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嬴政也听不懂的东西,但是有了最开始世界的经验,哪怕是听不懂,嬴政也愿意多听听多看看,没准还能带回到大秦。
提起这个前世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东西,应诺心下稍安,开口为陛下解说起来。
“此物取自于鸭子身上的绒毛,这些绒毛保暖作用可比普通的麻丝绸之类的衣物要好上许多,而且还更为轻便。
做法其实也非常的简单,按照普通冬衣好几层一同缝制即可。
只是未免鸭绒跑出来,最好找些针脚功夫好的绣娘做成一个个小格子鸭绒存放其中自然不会有这种烦恼。”
“如此一来,此物的造价恐怕不比普通的冬衣要低。”
嬴政不是听风就是雨的性格,哪怕这件东西的效果真的比其他要好上许多,从其他方面综合来看,也未必是最优。
做一件小小的衣服,还要专门找一位绣娘,只怕到时候是考看却不实用。
“如此不行,那就只能找棉花做棉服了。”
“棉花!”
嬴政一愣,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应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前世也是计旌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但先下有了经验,应当很快才是。
简单的将此物的好处阐述了一下,嬴政的兴趣果然就被提了起来,比起那什么鸭绒鹅绒,显然生就通体雪白宛如天上云朵的棉花更能让嬴政好奇。
“此物朕会派人去寻,你所说的鸭绒服也且先做出来一套。”
“是,陛下。”
应诺也猜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棉花的诱惑,记忆中的位置指了几处,应诺就又投身到了研究当中。
毕竟因为这件事,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唯有不断压榨才能让自己清醒。
对此,嬴政表示很是欣慰。
又是十几天过去,计旌坐不住了。
第46章
问题还是出在应氏商铺上。
先前计旌设想了许多中可能,甚至都想到了如果碰到了‘老乡’该如何做能够取得他的信任,好使利益最大化。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一点是不可能出现在计旌身上的。
在他心中只有此事会不会对他造成妨碍,‘那人’知道的事情有没有他多,或许他应该设计让‘那人’来一个谋逆之罪
倒也不是不行。
计旌来自未来,对于皇权没有什么敬畏感,一些事不做则已,要是做,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发现什么的。
就这样计旌保持良好的心态等了许久,等到了应氏商铺都挂上了售罄的牌子,始终都没有什么动静。
计旌:“!!!”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可是为何这么巧!”
糟了,他的铺子!
没有应氏那边牵扯心神,计旌猛然就记起了自己的倒霉铺子,至今还被关在大狱之中。
早先的时候他还可以走卫和尘的路子求见皇帝,在用自己身上的几个方子来赎回自己的铺子,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应氏商铺都已经推出来这些东西了,自己再献上这几个方子那可就不值钱了,若是皇帝心胸不宽广,没准还会因此记恨上自己。
这个铺子计旌没少投入,几乎大半的身家都扔了进去,若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他也实在是不甘心啊!
“郎君,郎君。”
“不是说不要随便进来打扰我吗!”
计旌一脸不悦的看着门房,脸上的凶相瞧得门房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见状计旌才恍然惊醒,这门房是卫和尘军中退下的老兵,计旌当初把人留在身边就是做给卫和尘看的,以往的时候他都在外面伺候,计旌做足了表面功夫。
刚才这人来的突然,自己又没有控制好情绪,不想就让他瞧见了自己这一面。
计旌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再抬眼时已然又是那温和儒雅的模样,“安伯,方才想了些事情有些出神,可是有什么事情!”
“郎君,刚才有人往院子里扔了一封信就离开了。”那被唤做安伯的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向计旌,发现这人还是如自己印象中的那样没有什么区别,不禁有些怀疑刚才可能是自己没有看仔细,只是到底还收到了一些影响,将信放在了计旌手边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妨事,把信放在这里,我一会儿瞧瞧。”
计旌将安伯的动作尽收眼底,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笑着说了一句。
“那属下就先回去了。”
安伯愈发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错觉,憨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脑袋,见计旌点了点头就先行告退。
人刚一离开视线,计旌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果然这些人都是不能信任的,自己对他多好,可到头来还不是因为一个眼神就对于自己无比惧怕呵,也真是可笑的很啊!
若说计旌此前的不满只有五分,现在已然到了七八分的地步。
气愤归气愤,计旌却没有忘记正事。
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送来的信封,小心翼翼打开,移开内容,计旌登时皱起眉来。
他原以为这是应氏商铺那人送来的,不想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礼王。
这段时间,这位可以说是计旌最不想见到的人了,只可惜他的心声并没有被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非但没有收敛,而且还在信中严厉质问自己的铺子为何会出事,字里行间甚至还带上了威胁!
“他怎么敢!”
计旌脸色难看极了,他知道礼王位高权重,跟他结交是自己高攀,但也只是暂时的事情,就凭他给礼王带去的利益,计旌早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跟他是平等,甚至是占主导的位置,可此人现在竟然敢威胁自己!
深吸了好几口气,计旌才勉强将自己的心绪压下。
刚才的瞬间他在脑海里过了许多种能把礼王拉下马的方法,只是到底还有残存的理智让计旌清醒。
刚刚的过去的庆功宴上他无意间帮了礼王一个忙,这件事未免不会牵扯道自己,保险起见,他还真的不能轻举妄动。
正巧这件事倒是给了计旌一个理由,一个去找卫和尘帮忙去看看他铺子的借口。
——
“你怎么会跟那铺子的掌柜扯上关系!”
卫和尘听了计旌的要求,没有说行不行,而是想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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