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顾远柏冰冷的手就这样贴着她的后颈,磨着她的那一层软肉,令她双腿发软。
邬夏恨恨地想,这一定都是顾远柏害了她,要不然她怎么会感冒?!
抱着这样的情绪,邬夏洗漱完,出了房门,在看见那个“始作俑者”的身影的时候,原本就一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了。顾远柏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回过眼,像是颇为委屈地问:“怎么了?”
邬夏只觉自己的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眼皮沉沉地垂下,她没好气地质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话音落下,邬夏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奇怪,又有多么明显。
“不好意思。”顾远柏垂下眼,淡声道,“昨晚是我做的不对。”
邬夏扬起下巴,从鼻尖轻轻地哼出一口气,她没表态,只扫视了一眼顾远柏。顾远柏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很是崭新的围裙,厨房里隐隐飘来些许香气,勾出邬夏的食欲来。
邬夏稍稍振作了一下,她走近几步,问顾远柏:“你做了早餐?”
顾远柏点头,到厨房看了一眼,将天然气关掉,把早餐端了出来。不是什么特别的样式,只清淡的白粥并着面包和烧卖,但看着还算是色香味俱全。
邬夏坐下来,顾远柏又给她拿来碗筷,她自然地接过,随口就问:“你什么时候还会做饭了?”
以前,邬夏都不知道顾远柏还有着这项技能,她们一般都是点外卖或者去外面吃。邬夏也没想过要自己下厨,因为她的厨艺真是一言难尽,在经历了几次的失败之后,邬夏就彻底关上了这扇门。
在邬夏的记忆当中,顾远柏应该也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毕竟他那个母亲将他看得这样严,一看就不是会让顾远柏抽出时间来下厨的人。
顾远柏在邬夏的对面坐下,从白粥升腾而起的热气堪堪隐去了他的一部分面容,他说:“之前在国外学了一点。”
听顾远柏这样说,邬夏倒也想到了之前经常听林知茵念叨的什么话,类似于“出去一个留子,回来一个厨子”,林知茵还老是说若不是为了要陪她,自己早就去外国的新东方进修了。
邬夏吃了一口粥,胃里顿时暖了起来,眼睛好像也好受了些,她眨了眨眼,还是决定夸赞一下顾远柏,毕竟吃人手软:“那很厉害。”
“其实,只有粥是我煮的。”顾远柏握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他还是决定坦白,“烧卖和面包都是昨晚买的半成品。”
“……”
邬夏不说话了。
这和外卖有区别吗?都是速食产品,或许只是一个是别人帮你热,一个自己来热的区别?
邬夏不说话,顾远柏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早饭。吃完饭,邬夏又收拾了一下,便要出门,顾远柏跟在她身后。
“我送你,可以吗?”
听见顾远柏的话,邬夏想了想,点了点头,她本就懒得开车,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免费司机,她刚好可以去讯远一趟。
顾远柏走到邬夏面前,给她开了车门,邬夏顺势坐进去,等车门关上,邬夏也意识到自己又被顾远柏给带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去。
邬夏下意识伸手抵住车门,但看着车窗外顾远柏的眼神,她还是转回头,松了手,径自看着手机。顾远柏绕到一边,坐好,系好安全带,又转头看着邬夏。
似有所感,邬夏连忙放下手机,将安全带系上,然后面朝前方,说:“我也要去讯远,你直接开过去就好了。”
“好。”顾远柏没多问,开了暖气。
邬夏给李寻源发了一下消息,提前和他说一下这件事,又处理了几件小事,才放下手机,稍稍往后靠了一下,半闭着眼。
暖气热乎乎的,又无端给邬夏熏出几分睡意,她颇为安谧地阖上眼。车子开的很是平稳,等到了讯远集团的车库的时候,邬夏还没什么感觉。
停下车,顾远柏扭头看邬夏,她好像又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带来一点点阴影。脸上泛桃花红,淡淡的,映衬着她的白。
手机被邬夏握在手上,顾远柏顺势望下去,只看见她白皙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过了几秒,顾远柏才微微探身过去,喊邬夏的名字。邬夏睡得不算深,此时被顾远柏叫了几声便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应下:“到了?嗯,好。”
邬夏拿好手机,要下车,却忘了解开安全带。等顾远柏又靠过来一点,给她弄好之后,邬夏才反应过来,沉默地下了车。
顾远柏勾了勾嘴角,没说话,跟着邬夏下了车,两个人朝着地下车库的电梯那边走去。
“远柏?”李寻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随意地瞄了一眼,见来人有点熟悉,才回过身打招呼。
看见顾远柏身边的邬夏之后,李寻源眯了眯眼睛,声音顿时变了,他对着邬夏道,目光却是落在了顾远柏的身上:“小邬总也来了?”
“嗯,早上好。”邬夏故意装傻,只回了一句问好。
见电梯还没到,李寻源干脆退后几步,走到顾远柏身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要是他没有看错,顾远柏这衣服和昨天的差不多,一大清早,邬夏和顾远柏同时出现在这里,一个是正常上班,一个却是前不久才给他发来消息,说要来一趟。
孤男寡女,如此巧合,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更何况,之前在梁记私房菜吃饭那次,顾远柏摆明了就是对邬夏有意思,没想到这才几天,两个人就有了如此大的进展,小邬总肯定是被这张脸给迷惑了。
李寻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他倏然笑了笑,直接开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邬夏抢先回:“同学。”
顾远柏:“朋友。”
李寻源不相信,他拉长声音:“哦?朋友会一大早就在一块吗?”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过了几秒才回。
邬夏咬着牙,故作云淡风轻:“前任咯。”
等邬夏说完,顾远柏才淡淡道:“嗯,我在追她。”
第57章 晕倒
李寻源:?
不是?你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出来了?
饶是一开始提问的李寻源本人也想不到顾远柏居然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他盯着顾远柏看了几秒,才猛然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等等,顾远柏在追邬夏这件事还勉强算是显而易见,但邬夏刚刚说的“前任”又是个什么意思?
原来邬夏就是顾远柏那个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前女友?
李寻源惊讶地合不拢嘴,尽管理智一直在告诉他,为了避免让事情变得过于糟糕,他不应该继续用这样直白赤裸的眼神去注视顾远柏和邬夏,但此时此刻的李寻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虽然他一直都很八卦,但哪里吃到过这样新鲜又劲爆的瓜啊?
感受到李寻源投来的炙热目光,站在李寻源和邬夏之间的顾远柏上前走了几步,将邬夏的身影遮挡住,尔后顾远柏才转头看李寻源,是暗暗的警告。
见状,李寻源只能无奈地叹一声气,再次强迫自己压抑下所有情绪,乖乖地目视前方,看着电梯屏幕上不断减小的数字。
只是,李寻源没有发现,在场的三个人当中他并不是最为情绪激动的,邬夏和顾远柏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借着先一小步的身位的优势,顾远柏悄悄地用余光去看邬夏,她脸上的神色仍是淡淡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邬夏没有看顾远柏,她的心中被各种各样的情绪给覆盖和包围住,她甚至还没有时间和空间可以去细想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将自己和顾远柏之间的关系给暴露了出来,明明这是她先前想要掩盖的。
当顾远柏说出“我在追她”这样的直白的字眼的时候,首先在邬夏的心头闪过的不是愤怒,而是惊诧,惊诧于来自常常别扭的不像话的顾远柏的坦白,惊诧于顾远柏的改变,更惊诧于她自己。
原来她已经和顾远柏种下了如此深远的羁绊啊。
邬夏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却还是笑不出来,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盯着漆黑的地板看,就是不愿意去看身边的人。此时此刻,顾远柏就站在她的身边,她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地熟悉了他的气息,但她的心上还挂着名为理智的一把锁。
这样很不好。
邬夏很清楚这个道理,但经过岁月的洗涤和沉淀过后,邬夏已经没有资格和能力去改变现状,她只能懊悔于五年前的自己的一时兴起,年少的自己给她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莫名地,邬夏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林知茵提醒她的话——
不要玩火自焚啊。
邬夏垂下眼,最后一点嘴角的弧度也彻底落下,她暗暗抓紧了手,试图让自己蜷缩起来,抵御外界的一切风寒。
电梯的数字终于停滞住,电梯门在她们面前开启,里面空无一人。
李寻源当即迈步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才意识到这诡异的气氛,便开始尴尬地打哈哈:“走了走了,电梯来了。”
李寻源走在前面,顾远柏和邬夏沉默地跟在后面,三个人站在电梯当中,没有人再说话。
时间一下子被拉的很长,等到既定的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看见熟悉的同事之后,李寻源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呼吸随即恢复正常,他开始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相比之下,顾远柏和邬夏的姿态则显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人会多加注意。顾远柏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邬夏则是和李寻源去之前的会议室开会。
大致的方向敲定之后,剩下的都是一些细节问题,这次的商谈明显变得更加简单和轻松了。一进入会议室,李寻源和邬夏都不约而同地将先前的事情抛掷脑后,开始认真地工作起来,等到谈的差不多的时候,邬夏才趁着李寻源去拿一份资料的功夫给姜于言发了个消息,让他过来接自己。
姜于言本就一直在等待着她的消息,此时回的很快,邬夏便放下手机。脑中尽是一些资料和方案的内容,来回翻滚,原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邬夏还能暂时忘却这点头痛,此时一个人安静下来,这头痛感却像是要卷土重来,愈演愈烈,弄得邬夏有点难受。
想了想,邬夏还是皱着眉头,给姜于言补充了一句,让他带点感冒药过来。说完之后,邬夏才稍微松了口气,闭着眼,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等到一阵脚步声响起,邬夏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准备继续和李寻源谈,却倏然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邬夏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了预感,她顺势朝着那处看过去,来的人果然是顾远柏。
顾远柏将泡好的药端到邬夏面前,又放下两颗胶囊,说:“先吃点药吧,他还没有这么快就过来。”
邬夏嗯了声,便将温度适中的药喝的一干二净,热水下肚,心中也翻涌起几分暖意,连带着邬夏的声音也不似先前那样冷冰冰。
“你刚刚买的药?”邬夏放下杯子,轻声问。
顾远柏顺手将杯子收过来,回:“不是,办公室备了个药箱。”
邬夏点点头,没多问,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她的身边也备了一个,只是还没做到随身携带的地步。邬夏看着顾远柏,张了张唇,想要说点什么,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
等邬夏再次尝试开口,李寻源已经打开了门,闻见屋内的药香味,他的眼神瞬间飘忽起来,李寻源却还是勉力稳住声音,佯装无事发生:“资料找到了,那我们继续?”
是询问的口吻。
李寻源还不至于没这点眼力见,邬夏明显生了病,她要是现在状态不大好,李寻源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听见李寻源的声音,邬夏便自如地挪开目光,应下:“好。”
顾远柏没说些什么,只将杯子拿出去,来去无声。李寻源看着顾远柏“落寞”的背影,眼含笑意,却还是迅速转过头来看邬夏,对着她点头示意,尔后将自己手中的资料递给她。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便结束了会议。邬夏准备起身离开,李寻源想了想,还是决定说:“远柏是个很好的人,要是你愿意,相处相处也无妨,反正也不吃亏。我们这边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没人会说些什么的。”
这样的道理,邬夏又怎么会不懂?
但归根结底,邬夏和李寻源并不像林知茵那么熟,她心底的那些顾虑和秘密都不可能说与他听。是以,邬夏只是微微一笑,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嗯,好的。”
李寻源也不再多说,他过多地插手两个人的感情才是对他们最不好的。李寻源送邬夏离开之后,又在会议室的门口碰见了顾远柏。
李寻源从背后拍了拍顾远柏的肩膀,笑着说:“看什么呢?人走了,刚刚离开的。”
顾远柏说了声好,便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没再作过多的停留。他站在落地窗边,低头往下看,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车影。
*
坐上车,姜于言便递给邬夏一包药,邬夏伸手揉了揉眉心,叹声气,说:“不用了,先放一边吧。”
姜于言默默地将药放在中间的储物格里,尔后发动引擎,带着邬夏往公司开去。纵使目光还是落在了前面的方向,但今早以来邬夏的种种行为都在说明一件事情,她和顾远柏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或许,这还跟他有关。
邬夏这样聪明的人,当真会发现不了顾远柏和他之间的事情吗?还是说,邬夏只是懒得追究和揭穿?若是她确实对顾远柏有意,她大抵该是对此举是乐在其中的?
姜于言不愿多想,他明明早该放弃的,但还是一直将自己困在从前的回忆当中。
一开始,姜于言还以为邬夏是因为自己才变成现在这样,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在邬夏的心里,本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姜于言收了心思,只继续一心开车。邬夏在车上眯了一会,等到了公司之后便打起精神,继续处理先前的事情,又让人将刚刚和李寻源谈好的事情落实下去。
许是吃了药,此时邬夏的头痛几乎消失不见,身体放松了许多,只是也热乎了许多,邬夏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邬夏坐在位置上,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汗,又将其团成一团,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
吃药虽好,但却自带点催眠的疗效,邬夏的眼皮开始一下又一下地往下压,她只能自己勉强支撑着,抵挡着越发汹涌的睡意。
邬夏苦笑着,心想早知道不吃顾远柏给的药,但又怪她,忘记了一般感冒药都有些催眠的副作用,此时也算是自讨苦吃。
不过幸好今天还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需要她出席,邬夏还能窝在办公室里,随时休息一会。
邬夏搭着手,微微闭了会眼,指尖碰着微凉的桌面,尔后慢慢地落下去,她的思绪也开始一断一断的,像是要谢幕的前奏。
只是没等邬夏睡去,桌上的手机就倏然开始剧烈振动起来,她哼了一声,还是捞起来,撑开眼皮看过去。
是邬腾飞打来的电话。
33/39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