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效果呢,基本等于没有。
徐渭北已经被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便是日后他好了,他娶妻生子,也会有人说他是欲盖弥彰……
顾婉宁很想帮徐渭北,但是她很笨,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
她帮不上。
“玲珑母女呢?皇上怎么说的?”
“侯爷替玲珑证明她生的确实是薛奉先的女儿,皇上令玲珑携女儿住进了薛府。”
“那姣娘呢?”
“姣娘?”顾安启愣了下,随后了然地道,“姣娘也是薛家的女儿?”
“嗯……”
“那侯爷没提,想来他想自已抚养,或者另有安排。”
顾婉宁若有所思。
玲珑都这般背刺了,徐渭北竟然还让她得偿所愿。
他大概是看在薛奉先的面子上。
但是问题是,玲珑这般的性格,能教好孩子吗?
她骨子里带着的那种得不到就要毁灭一切的偏执,不分敌我,无差别发疯攻击,真的挺让人害怕的。
“你不会想和他重修于好吧。”顾安启面露警惕。
顾婉宁:“……”
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和徐渭北好了?
“不要因为同情,就生出那种荒谬的念头。”顾安启道,“日后你要嫁给好男人的。”
最起码得是个男人。
男欢女爱,是普通却又不可或缺的追求。
顾婉宁:“……知道了,我不会再管侯爷的事情。”
她不好再管了,徐渭北会觉得她是同情他。
让男人觉得被同情,对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很好的感受。
顾安启大概不放心,还让贺氏来劝她,千万不要生出再回侯府的念头。
顾婉宁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
“……也不是咱们家势利,若是从前你们做夫妻的时候,不管侯府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不会置身事外,也不会劝你离开侯爷。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撇清了,侯爷又在风口浪尖,你千万别把自已也卷进去。”
贺氏这般苦口婆心劝她,实在是因为现在外面关于徐渭北的传言太多了。
因为这个话题本身就带着男女关系的暧昧,所以顾婉宁纵使想置身事外,也已经被牵连了。
比如——
外面很多人就说,为什么顾婉宁坚持和离?
好好的,哪里有女人要和离的?
还不是因为徐渭北不行?
这件事,好像和之前和离的事情,直接就衔接上了……
第219章 偷窥
贺氏走后,顾婉宁就有些闷闷不乐。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二丫一边吃着贺氏刚带来的甜杏一边不解地问道,“大夫人说的,不都是您心底想的吗?怎么您还不高兴了?”
之前谁和顾婉宁说,要撮合她和徐渭北破镜重圆,她都要拉下脸。
这会儿怎么劝分,还不高兴?
这到底要怎么好嘛!
“就是觉得侯爷可怜。”顾婉宁道,“我无意当中,也成了压向他的稻草。”
只希望不是最后一根。
她对徐渭北的嫌弃,真的不是大家认为的那个点啊!
她是那般重欲的人吗?
她多么清新脱俗一美少女。
“稻草?稻草有什么分量?要奴婢说,你现在就是侯爷心里压着的秤砣,沉甸甸的。”
顾婉宁:“……”
“不过侯爷不好用了,您确实也不能头脑发热。”
“别乱说话。”
“姑娘,您心里该不会真还惦记着侯爷吧。”二丫惊讶地看向她。
“我没有。我只是说,人活在世上,不是只有男女之间那档子破事的。”顾婉宁道,“要说对不起,他也只对不起他的女人,别人无非是眼热他是战神,看到了神有软肋,迫不及待去攻击。”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战神是为他们流过血的。
战神倒下,他们会有好处吗?
“奴婢其实觉得,您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要不还跟着侯爷吧。”
顾婉宁:“???”
“因为他对着您不行,就不会和女人拉拉扯扯,不会有姨娘,庶子庶女,多好啊!您和几个姨娘好得像亲姐妹似的……”
之前顾婉宁一直说,其实这种和谐是不稳定的。
一旦徐渭北和谁睡了,打破了平衡,众人的关系估计就变了味儿。
“……现在侯爷不可能了,大家都放心了。”
不存在争抢,不涉及到利益,大家就能长久做好姐妹。
“侯爷也不拘着您,您想做什么他都宠着,也没有人敢欺负您,您说多好。”
“好什么?你忘了大长公主?再说,”顾婉宁的声音渐低,“我自私,不想让自已处于风口浪尖。”
是,她同情徐渭北,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和他共同面对。
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
不过晚上的时候,顾婉宁做梦,梦见自已穿着大红嫁衣,坐在洞房里。
有人掀开盖头,她紧张抬眸,对上的是徐渭北褐色的带着笑意的眸子。
然后顾婉宁就被吓醒了,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也没睡着。
顾婉宁觉得,以后不能再探讨徐渭北了,她怕自已给自已加戏,真的以为自已能拯救徐渭北。
她不能把自已都搭上去啊!
二丫起床早,这会儿已经给水缸里挑满了水,正在喂羊驼。
五万两脾气大,醒得早就要吃的。
“五万两买来的,得把你当个祖宗伺候,你还呸呸呸不满意。怎么,合着还得再给你配个丫鬟伺候你?”二丫在小院里摘了把青菜喂它。
顾婉宁打着哈欠起身,“二丫,卖豆花的来了吗?买两碗豆花去。”
这个点,稚奴都已经去读书了。
他每天是家里起得最早的,然后就去隔壁找亲爹一起吃饭。
顾安启吃完饭上朝,顺路给他送到国子监,让他早去读书。
顾婉宁表示,真不做人啊。
要是凌晨四点让她起来,五点开始读书,她都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不想活了。
虽然这里没有手机,晚上七八点的时间段,稚奴都睡着了。
“买一碗就行,奴婢不喝那玩意。”
二丫进来取了铜钱和碗,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顾婉宁今日给自已梳了个发髻,又挑了件新做的褙子,打算吃完饭去看看怀孕的公主二嫂。
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托她帮忙带些东西过去。
卫氏心里清楚二儿子心中的疙瘩,但是也无从弥补。
好在她也不往前凑,不讨人嫌。
听说儿媳妇怀孕之后,她心里高兴,又怕去了惹儿子不悦,只能让顾婉宁帮忙带东西。
顾婉宁穿好衣裳,想想又给自已浅浅化了个妆。
她不喜欢这些,但是公主二嫂身边那些宫里出来的嬷嬷宫女,总有人捧高踩低,她不能让人笑话二嫂有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姑子。
顾婉宁也是跌跌撞撞了多年之后才成熟,才明白没有必要太在意别人眼光,但是倘若只用一点点用心,就能避免世俗的麻烦,那她还是愿意顺应规则的。
她都忙完这么一通了,二丫还没回来。
“这是和卖豆花的小哥看对眼了吗?”顾婉宁嘀咕着起身出门。
绕过照壁,她险些和端着豆花气呼呼回来的二丫撞个满怀。
看着她的样子,顾婉宁故意开玩笑道:“买个豆花怎么还生气了?你可不能得罪豆花小哥,他豆花好吃,回头不卖给我们怎么办?”
“不是,姑娘,”二丫道,“奴婢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偷窥。”
“偷窥?”
“嗯。”二丫道,“在巷尾探头探脑,奴婢还以为他买豆花的,结果就是不买。奴婢这火爆脾气能惯着他?”
二丫是个直性子,直接就去问那人为什么鬼鬼祟祟。
“他怎么说的?”
“他不承认,非说路过。依奴婢看,肯定不怀好意。”
“那我们小心些,回头和大哥说一声。”
顾婉宁怀疑是有人盯上了顾家,毕竟父兄得罪的人是真不少。
“嗯。等大爷回来,奴婢就去告诉他。姑娘,咱们今日出门也小心点。”
“好。”
顾婉宁觉得青天白日,不至于当街绑人吧。
吃过饭,二丫出去喊了顶软轿,谈好价格三十个钱,主仆俩就提着东西出了门。
顾婉宁觉得坐轿子闷热,心里想着下次还是直接走去,离得也不远。
这时候,轿子忽然停下了。
顾婉宁一愣,这就到了?
别说,轿子的速度,比自已走得就是快啊!
“这么宽的路,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谁也不碍着谁,你们挡住我们的路做什么?”二丫气鼓鼓的声音传进来。
顾婉宁掀开轿帘。
当她看清楚来人的排场之后不由皱眉。
第220章 大长公主的阴谋
竟然是大长公主出行。
不过她今日更像“微服出行”,虽然带了不少人,排场很大,但是并没有大长公主府的标识,也没有那些“标配”的排场。
恰好大长公主也正掀开轿帘看她。
四目相对,尊卑有别,顾婉宁就是不情愿,也不能再装傻了。
她让人落轿,从轿子里走出来,给大长公主行礼,客气疏离。
“不知是公主出行,挡了您的路,请您宽宥。”顾婉宁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公主您先。”
路是很宽,足够让大家都通过。
但是大长公主应该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来挑衅的。
围观之人很多,顾婉宁心说,这要是在现代,她高低开个微博。
天天上热搜的人,吃点流量费都能发家致富。
只可惜,这里没有这样赚钱的途径,白白给人当猴子一样看猴戏。
大长公主却道:“本宫今日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顾婉宁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腾腾杀气,心立刻提了起来。
徐渭北,快来把你祖母领回家!
她心里也默默地道,都这个时候了,您老人家还嫌您亲孙子名声“不显”吗?
降热度啊降热度,不是让您火上浇油。
“请问公主有何赐教?”顾婉宁从容道,姿态坦荡。
“我孙儿近日被传许多难听的话,诋毁他名声;更有甚者,说你当日同他和离,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他无能。今日我且当街问你,我孙儿是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顾婉宁:“!”
大长公主居高临下,目光扫过四周的人,目光之中威严尽显。
“你今日只管说实话,无论你说什么,本宫都不会为难你。”
顾婉宁虽然愚笨,但是此刻,她明白了。
大长公主是在逼她!
她听到了自已昨日和徐渭北的对话。
大长公主知道了,她和徐渭北的关系并非水火不容,甚至她还同情徐渭北,希望徐渭北振作。
所以今日,大长公主就来了。
她赌的是自已不会当街戳破她的谎言,会选择配合她,维护徐渭北。
而且在世人眼中,她和徐渭北撕破了脸皮。
他们是仇人。
她不会向着徐渭北说话。
卑鄙!
顾婉宁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会算计人心的人。
明明她知道,自已是真心关心徐渭北,对他怀有惜才和仰慕之心。
明明她知道,自已是站在徐渭北这边,希望他走出伤痛的。
可是大长公主还是用了这么激进的手段。
大长公主甚至说,和离的原因是因为自已善妒,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自已身上。
果然论行事果断,拿捏人心的本事,还是他们皇家人。
顾婉宁从来不吃亏。
可是她想到了徐渭北盯着床顶那双黯淡甚至厌世的眼睛,她想到了徐渭北因为误会方廷秀,以为他辜负自已,为自已挺身而出;她想到了徐渭北从前为她做的种种……
尽管他们之间存在观念上的难以逾越的鸿沟,可是那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个值得佩服的英雄。
“是。”顾婉宁点头道,“是我善妒,侯爷从来都是真正的男人。我怨恨侯爷有那么多女人,但是诋毁侯爷不是男人,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谁比得过侯爷?哪个敢去挑战侯爷?”
顾婉宁看到了大长公主神情明显放松了下来。
大概,她现在很得意,她的计谋奏效了。
随她去吧。
如果自已一个善妒的名声,就能让徐渭北日后少为这件事困扰,那顾婉宁也认了。
“侯爷把瓦剌打得四分五裂,保住了西北岌岌可危的边城,这才是多久的事情?时隔一年,就有人出来人身攻击,诋毁他不是男人。我请问各位,他不是真正的男人,那是谁力挽狂澜?请问真正的男人们,你们行吗?”
“我甚至怀疑这是瓦剌人的阴谋,故意诋毁侯爷,让他在你们的质疑之中心灰意冷。日后瓦剌人卷土重来,是靠各位的口水,去把他们击退吗?”
“各位,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请各位冷静想想,不要做诋毁侯爷的帮凶。”
顾婉宁说完,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她到底,做了自已不想做的事情。
她不想多管闲事,可是那是徐渭北。
她到底管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想要这么说,得到侯爷感谢,然后和侯爷重修于好,再做你的侯夫人?”
顾婉宁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她只依稀能判断出来说话的人是在西北方向上。
不过是谁说的都不重要了。
她朗声道:“所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没有想和侯爷重修姻缘的妄想。”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顾婉宁又看向大长公主,目光之中带着了然,声音清冽:“公主,现在可以放我过去了吗?”
“等等!”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婉宁寻声望去,便看到徐渭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
还是那样瘦削的模样,但是褐色眸子如深潭一般冷冽幽深。
他也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也知道大长公主今日的计划?
甚至,他默许了?
顾婉宁心情开始复杂起来。
虽然落子不悔,虽然是她主动愿意配合,帮助徐渭北掩盖,但是如果这其中有他的算计,那顾婉宁还是有种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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