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北那边,渭北就先不用再操心,朕掂量掂量,派谁过去守着。渭北,大姑母年事已高,你多陪陪她,给他生个孙子……不要再外面乱来……顾爱卿,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且看渭北表现。他若是再犯浑,朕来收拾他。”
“是,臣领旨谢恩。”徐渭北先开口。
顾远石不满意这样的结果,这根本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他今日就是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求皇上帮自已女儿解除婚事而已。
没想到,因为涉及徐渭北,被皇上利用了这件事,直接解了徐渭北的兵权。
帝王心术,向来如此。
皇上盖棺定论的事情,他一时半会无法再提,因为皇上既然“亏对”了徐渭北,那就会在另一些小事上面弥补他——比如,婚事。
顾远石万般无奈,也只能领旨。
今日,是他错了。
婉宁,爹对不起你。
你再等等,爹绝不放弃!
皇上捏了捏眉心道:“你们翁婿俩先退下。渭北,找个酒馆,请你岳父好好喝几杯,日后既是翁婿,也是上下属。朕倒是有心和你们喝两杯,只可惜,今日朕要召见几位总督,你去吧。”
徐渭北刚进来的时候,是看到外面乌泱泱站了一群官员。
皇上召见总督,总督还得带着各路官员——毕竟进京述职,皇上要问个什么,总督不可能面面俱到都知道,不知道的时候,就得出来找人进去详细给皇上解答。
所以这会儿御书房外面很多人。
皇上这也是卖人情——你看朕那么多正事不做,先让你们插队,听家里的鸡零狗碎,是不是皇恩浩荡?
你们是不是该感激涕零,为朕肝脑涂地?
出去的时候,徐渭北无礼地先走,没有给顾远石让路。
皇上看得直摇头。
于是外面众人,便看到翁婿两人,一前一后,相继出来。
认识徐渭北的,最多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但是对顾远石,总督们都拱手行礼,上前想要和他说话。
徐渭北见状心里骂了一句“马屁精”,自已大步往外走。
“侯爷留步!”顾远石当着众人的面喊住他。
徐渭北面若冷霜:“做什么?”
变法折腾他的兵,和离想动他的家,他和老东西势不两立!
没想到,顾远石竟然对他拱手诚恳道:“小女顽劣,是我的失职。我替她向侯爷赔不是,希望侯爷大人大量,多多包容,不要和她计较。”
既然短期之内不能把女儿接回家,那就只能低头。
否则徐渭北在他这里受的气,最终都要发泄到女儿身上。
变法这件事,他矢志不渝,很抱歉不能为女儿退缩。
但是其他的……顾远石觉得没什么放不下身段的。
是的,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现在皇上能听到,如此多的朝廷要员都在面前,这样做,他很没有面子。
可是当年是他没有照看好女儿,才让女儿被人抱走。
女儿之后吃了那么多苦,他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只希望他的女儿,日后能得偿所愿,称心如意。
婉宁,原谅爹没能做到,再给爹一些时间。
徐渭北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本来一肚子怒火,四十米的大刀都拔出来了,准备酣战一场,结果对方丢盔弃甲奉上降书了?
虚伪!
徐渭北想想顾婉宁,立刻就看不起顾远石的作态了——他一直都以为,顾婉宁是被顾家有意抛弃的。
“你我之间,谁没有包容她,你心知肚明。”徐渭北冷哂,“把你装模作样的功夫,哪怕用一点,真放在内子身上也好。”
说完,他拂袖而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挺拔而不驯的背影。
徐渭北:内子,内子,内子……古人在称呼上,还是有大智慧的,喊起来让人舒服。
只是回想起来自已今日在皇上面前坚决不肯和离的模样,徐渭北觉得脸红耳热。
甚至,有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婉宁的感觉,似乎要被她嘲笑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皇上要让他去户部。
让他去户部做尚书还是侍郎?
尚书的话,恐怕他太年轻,没有经验,而且难服众。
文官的世界,不是看谁的拳头硬,而是看谁的心眼多。
侍郎的话,受制于人,而且相对于他之前来说,降了不少。
徐渭北需要找他的幕僚,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该如何应对。
他们讨论到很晚,而他即将去户部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成为今日最热闹的话题。
顾婉宁并不知道徐渭北又“喜提热搜”,她这会儿已经见过了特意来安抚她的亲爹。
把亲爹送走之后,她坐在榻上,呆若木鸡,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
“夫人,夫人?”二丫都难得降低了音量,好像怕声音大了,把她这石像震崩了一般。
“徐渭北!”顾婉宁回神,拍案而起,“徐渭北呢?我要找徐渭北去!”
亲爹说,他都找到圣上面前求和离了,眼看着就有结果,结果徐渭北临阵倒戈?
亲爹还教她忍耐,说在人家屋檐下,忍耐少吃亏,又说韩信胯下之辱之类来激励她。
不用了,这辱是一刻都忍不了。
高低得立刻打一架。
打不赢?
那也虽败犹荣。
徐渭北,滚出来受喷!
顾婉宁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二丫都被她的气势吓了一大跳,“冷静,夫人,冷静,咱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您等等我……”
顾婉宁还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结果就看她蹬蹬蹬跑出去,又拿了根扁担蹬蹬蹬跑回来,气势汹汹道:“好了,夫人,咱们走!”
第77章 再要大姨娘
顾婉宁扑了个空。
徐渭北不在,而且他是一刻钟之前,刚刚出门。
“夫人,侯爷一定是心虚了。”二丫道,“您先告诉奴婢,侯爷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
在敌人到达战场之前,咱们先捋一捋。
顾婉宁忽而语塞。
这让她怎么说?
“侯爷不愿意和离。”她讷讷道。
“不愿意和离?为什么呀?他怎么睡着睡着,发现离不开您了?”
“瞎说什么呢?”顾婉宁压低声音,面色微红,“我们俩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昨晚还因为睡不着,呼吸重了一点,就被他凶了。
如果没有这一出,想到他不肯和离,说不定自已真的会自作多情呢!
初嬷嬷这会儿都不管他们了,大概看出来这俩人没戏,放弃治疗了。
毕竟年纪大了,熬夜都是熬命。
“那侯爷为什么不肯和离?”
“他是想和离的,我刚和他确认过。只是估计他和我爹不对付,犯了中二病。”
就是那种“你要什么,我偏不要你如愿以偿”的毛病。
“夫人,什么是中二病?”
“你看看侯爷,就那股劲儿。”
“那奴婢就明白了。现在怎么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顾婉宁咬牙切齿,“等他回来和他算账;他要是不回来,我就霸占了侯府!”
二丫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您!”
“你去告诉他们几个,今日都老老实实在自已院里待着,免得回头侯爷找人撒气。”
她和徐渭北之间,必有一场“恶战”,不要殃及池鱼。
“好嘞!”
徐渭北出去是喊秦烈喝酒去了。
“侯爷,您真的决定要去户部了?”秦烈也听说了,却没相信,不想徐渭北竟然第一时间,主动来找他。
“嗯。”徐渭北道,“所以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带兵了。你怎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他给秦烈一个反悔的机会。
秦烈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侯爷,那就不会再变。侯爷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好,爽快。来,我敬你一杯。”
“当我敬侯爷才是。”
两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都觉得心中畅快。
“我虽然不舍得失去你这样的得力臂膀,但是原本想得,吕将军那边若是可以……”
因为武将和文官不一样,能出战功的时间,那就那么十几年。
徐渭北爱才,不舍得让秦烈浪费时间。
“侯爷为我想,我也和侯爷交个底。”秦烈给徐渭北斟酒,“吕老将军待我是极好的,只是有人酸言酸语。”
“不必在意那些。”
“我是不在意,但是那是老将军的亲孙子。长此以往,感情就变味了。”
谁家没有几个不肖子孙?
之前吕谦有意把孙女吕拂衣许配给秦烈,被秦烈拒绝。
那是他“兄弟”,可以并肩作战,但是真的生不出男女之情,否则那和搞龙阳有什么区别?
吕拂衣对嫁人无感,本来同意,只是觉得他熟悉,想着嫁给他,以后可能省掉很多麻烦。
他拒绝,吕拂衣也坦然接受,并且希望他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
但是秦烈却已经受到了很多恶意——来自吕拂衣那两个自已不成器,还要扯着别人后腿的堂哥。
“他们故意说,我是为了攀附才答应娶吕拂衣。”
“你怎么不把他们揍一顿?一顿不行就多揍几顿。”徐渭北从来不肯委屈自已。
“那样爽快一时,却影响我和吕老将军的关系。加上我觉得,想要立功,还是在北面容易一些。”
西北有瓦剌,有鞑靼,还有数不清的小部落,互相牵制,强大了就觊觎中原,能打的还是这些游牧民族出身的。
南边那些蛮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过就是在成为中原孝子还是逆子之间横跳,但是不管怎么跳,都跳不出做儿子的命。
北边那些,可是想当爹的。
打他们,才够爽!
而且秦烈毫不掩饰自已的野心,“好男儿谁不希望封狼居胥,名垂青史?”
“好!”徐渭北重重地拍着他肩膀,惺惺相惜。
秦烈信他,选择追随他,他定不相负!
徐渭北把自已的打算也说了,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徐渭北想起了大姨娘的事情,便问秦烈:“你找到媳妇了没?”
说起来,这件事是他不好意思。
但是秦烈厚道,自已不提,他就不提。
“还没有。我娘给我相看的,我都不喜欢。”秦烈咬了一口羊腿,往身下一指,“男人那点事,侯爷知道的。您别看我是个粗人,但是女人上,不能将就,要不咱小兄弟不答应。”
得他看顺眼了才行。
徐渭北心说,你还真挑剔,我怎么觉得女人都差不多?
也有点差别。
可能就是和顾婉宁在一起时间长了,习惯了,觉得别人不那么顺眼。
但是他刚开始看顾婉宁,也是恨得牙都痒痒,时间长了就好了。
“你相处一下试试。或者就是喜欢好颜色的,先买个妾试试,我给你出钱。”徐渭北道,“我听说京城现在流行什么扬州瘦马?我差人安排,到时候你选就行。”
他从不亏待死心塌地跟着他干的人。
喜欢钱的给钱,喜欢女人的给女人。
大家都是刀尖舔血的人,活着就要尽兴。
秦烈却摆摆手,“侯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和别人不同,女人我挑剔,却只想要一个,多了我嫌闹腾。”
所以他娶妻就行,纳妾大可不必。
徐渭北有些不理解,“大丈夫三妻四妾……”
“闹腾,真闹腾。”秦烈道,“我娘已经很爱唠叨了,再来几个一起唠叨我,我怕我耳根不得清净。”
“这是你想岔了。”徐渭北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她们不敢在你面前废话的,嗯,甚至都不敢出现,有和没有都差不多。”
“有没有都差不多,那就更不要了。”
徐渭北笑了,“也是。只要能照顾好府里,人多了确实也闹。”
他不是说其他人,他就是说周芽芽。
不过转念再想,大姨娘不听话,还暗戳戳和顾婉宁告状嘀咕,挑拨他们关系,顾婉宁最生气的那次就是因为大姨娘,所以不是好东西。
二姨娘总惦记着娘家那点破生意,还打着他的旗号,也不安分,就是他懒得和她算账,所以也不是好东西。
三姨娘,嗯,就是有和没有一样,忽略不计,这样看来,竟然是最好的一个了。
如果不是顾婉宁能管好她们,自已估计也早就把人给撵出去了。
“我也不着急,慢慢挑,总能选到合乎心意的。”秦烈道。
他没说的是,他真没出息,还惦记着那个不喜欢他的女人。
可能主要是也没遇到别的能入眼的人,现在晚上蠢蠢欲动,自我纾解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个女人。
真的很想把她小袄撕开……
想着想着,秦烈忽然笑了。
他看到他兄弟又激动了。
他在这方面不想自已委屈,和徐渭北也算惺惺相惜,就决定再努力一次。
“侯爷,您看——”都是男人,他站起身来,毫不遮掩甚至还展示了自已隆起的冲动,“我一想起那女人,就这样了。要不,您再给我个机会,我自已试试?”
“可以。”徐渭北道,“就算你不要,以后我也是要把她嫁出去的,我不喜她。”
“您这般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徐渭北叹了口气道:“我真心想成全你。我也羡慕你,别看我妻妾众多,但是我也说实话,我就没遇到一个能让我这般的女人。”
“啊?怪不得我和侯爷投缘,原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宁缺毋滥。”秦烈笑道,“不过侯爷已经成亲了,那岂不是,平时都委屈自已?”
睡那些不喜欢的女人,会有爽感吗?
“委屈自已?那不会。”徐渭北表示,他在府里就是天啊!
怎么会委屈自已?
秦烈笑道:“不是,我说的是那方面。”
徐渭北:哪方面?
“侯爷起意的时候,是找妻妾还是自已来?”
男人关系近了,就没有什么不能聊的话题。
徐渭北:“我没有兴趣,就不会起意。”
他自制力超好!
他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完全不会被欲望驱使。
秦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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