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卖方子,这等小事还得回禀我?”徐渭北冷声道,“我那日回来就说了,以后再不许在我面前提她。”
谁还没有点脾气呢?
顾婉宁生气,他愿意陪着小心。
但是顾婉宁那般划清界限,他就越想越气——怎么她遇到困难,自已不遗余力的帮忙。现在自已有糟心的祖母和糟心的小妾们,她就不肯帮忙,还迁怒于自已?
他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他也努力了,可是那混账东西,那般凉薄。
“那您的意思是,这生意咱们做不做?”
“让他自已决定!”徐渭北道,“在商言商。”
“是,侯爷,属下明白。”高览连连点头。
这样就好。
看起来,侯爷是真的放下了夫人。
本来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马不吃回头草。
高览转身往外走,刚迈出门槛就听徐渭北道:“包记从来都童叟无欺,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恶意压价的事情,我们不做。”
高览:这不就知道了吗?
“那侯爷,三千两银子,是不是有点低了?”
三千两?
才三千两?
确实低了。
“给她五千两。”徐渭北冷冷地道,同时自我洗脑,他这是在商言商,并没有掺杂个人感情。
高览默默地替掌柜头大。
掌柜刚才已经告诉他事情的起因经过。
现在他要告诉掌柜,你那辛辛苦苦砍下来的两千两银子,现在又得编造借口,辛辛苦苦地加回去……
疯不疯?
他这个外人都替掌柜疯了。
掌柜也觉得不合适啊,“不是,高爷,您说有这样的事情吗?我愚钝,实在想不出来如何给人加钱……”
他觉得自已像个笑话。
上面的主子发号施令,张口就来,是一点也不管底下人的死活啊!
高览见他可怜巴巴,心生一计,“这样,你就告诉夫人,为了让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还卖给包记,这一次东家说了,给她五千两银子。”
“好好好,多谢高爷。”掌柜连声道。
“还有,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来府里吗?”高览道,“下次让别人来传话。”
侯爷不想让夫人知道,包记是他的。
主要是,夫人在背后总是骂包记的东家心黑。
徐渭北觉得,不能让顾婉宁讨厌他,所以得瞒着。
“是,是,是。”
顾婉宁还不知道自已即将得到这样意外的惊喜。
她还在想徐渭北的“投湖自尽”。
她实在好奇,又不想让顾安启觉得她放心不下,还惦记徐渭北,思来想去,就只能找三哥顾安放。
顾安放和徐渭北因马结缘,两人关系还不错。
虽然顾婉宁和徐渭北和离了,但是顾安放觉得,那不见得就是徐渭北的错。
他对顾婉宁成见极深,甚至因为顾婉宁能闹而生出了心理阴影,看见女人就躲得远远的,不想成亲生子。
所以现在顾安放和徐渭北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和离的影响。
顾安放经常牵着他的小马,准确地说,是徐渭北送给顾婉宁的小马,去侯府马厩,和徐渭北一起讨论马的事情。
过年难得清闲几日,他应该也会去找徐渭北。
所以,顾婉宁就让二丫把当值回来休息的顾安放请来。
“找我什么事?”顾安放得了小马之后,对顾婉宁的态度松动了些。
虽然他富贵不能淫,但是他确实爱马,也确实沾了顾婉宁的光。
“侯爷投湖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怎么了?”顾安放在椅子上坐下,把一条腿抬起来,脚面踩在椅子上,自已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点儿正形都没有。
“侯爷真的投湖了?”顾婉宁不敢置信地道。
“不是投湖,是掉湖里去了,侯爷说他练剑不小心掉进去的。你总不会以为,他是因为跟您和离之后,想不开投湖自尽吧。”
顾婉宁:“……那我,我确实没那么想,但是外面的人是那么传的。”
“谣言不可信。”
“那侯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染了风寒,在府里慢慢养着。”
“哦。”
“你问侯爷干什么?该不会,又后悔了和离的事情,想要重新对侯爷投怀送抱,破镜重圆吧。”
顾婉宁翻了个大白眼,“三哥这般伟岸俊秀,都没有女子投怀送抱;侯爷不及你良多,又怎么会有人瞎了眼?”
“你没那么想就好。别去霍霍侯爷了,你要是非要霍霍谁,我,我……”
“三个怎么了?”
“我给你找一个人,放过侯爷。”
这是他的马友。
顾婉宁正想问,你又看上了哪个倒霉蛋,就听外面传来贺氏焦急的声音。
“婉宁在家吗?不好了!”
原本站在旁边听大人说话的稚奴,闻言冲了出去。
第174章 挨打的三哥
“怎么了?”顾婉宁心里也“咯噔”一下,迎出门去问道。
贺氏是很沉稳的性格,等闲不会如此。
“有人来传信,说你大哥出事了。”贺氏一脸惊慌。
“我大哥能出什么事情?”顾安放也迎了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安放,你快去打听打听。”
贺氏就是来找顾安放的。
“好,我这就去。大嫂,你别慌……”
“三哥你快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大嫂。”顾婉宁道。
稚奴看着贺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默默拿出自已的帕子递给她。
贺氏接过帕子,泪却流得更快。
明明她自已关心则乱,这会儿身体都还抖,却还安慰檀奴道:“没事,你爹不会有事的。谁会那么没有眼色,对你爹动手呢……”
她心里其实生出了很多很多不好的念头。
公爹的变法,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被许多人当成了眼中钉。
虽然顾安启有些方面并不赞成,觉得亲爹这般有些冒进,但是在外定然要父子一体,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贺氏很担心,那些反对的人,不敢直接对上公爹这个首辅,却对自已相公下手,杀鸡儆猴。
从公爹提出变法那一日,自小随着父亲熟读史书的她就知道,这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
想到历史上变法失败者十之八九,且变法者下场凄惨,贺氏的心就一直悬着。
她不惧死,但是想到自已的孩子,想到这一世夫妻恩爱,短短十几年,又生出无数留恋之心。
但是贺氏从来没有提过一句。
她知道,说出口只能让她心爱之人为难。
然而现在,听到相公出事,看着儿子担忧的面容,她真的生出了自私的想法——就不能,放弃变法吗?
她不奢求锦衣玉食,不求名垂青史,只想要自已的相公和孩子好好的……
“大嫂,”顾婉宁扶着贺氏到屋里坐下,“你先别担心,事情说不定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如果出了人命,那来报信的人大概率直接就是“xxx没了”,而不是现在这样喊人去看。
贺氏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还不敢回去,怕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婆婆面前露出端倪,再吓唬到婆婆,就只能在顾婉宁这里焦急等待。
“奴婢去打听消息,您就在这里等奴婢。”二丫道。
顾婉宁之前怕她出去闯祸,一直拉着她不肯放,这会儿许久没传来消息,她也按捺不住,着急了。
“你别去。”贺氏也不让二丫出门。
二丫性格冲动,而且对顾安启极其崇拜和维护。
“我陪着二丫一起去。”稚奴道,“娘,小姑姑,你们在家里等着。”
虽然稚奴还是个孩子,但是他陪着二丫去,好像就能让人更安心。
“我也一起去。”顾婉宁道,“走吧。”
“我……”贺氏犹豫一番,“我不去了,你们快去快回。”
她不能离开,要是其他人送什么消息回来,婆婆是经不起风雨的。
正准备出门,隔壁传来了动静。
众人忙一起去。
“不是,不是大爷出事了吗?怎么,怎么三爷头破血流的?”二丫忍不住道。
顾婉宁看着面前的场景,也有些懵逼。
顾安启面色微沉,扶着顾安放。
顾安放鼻青脸肿,额头也在流血,走路也有些不自然,衣衫被扯得乱七八糟,模样狼狈。
“我没输,我没输!他们不要脸,以多欺少!”顾安放嚷嚷道。
顾婉宁心说,还好,还能嚷嚷,看起来没有变傻。
“相公!”贺氏没控制住,快步上前,仰头看着自已的男人。
“没事。”顾安启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带着安抚。
顾婉宁:单身狗有被伤害到。
但是问题是,不是说大哥出事,怎么伤害还转移到了三哥身上?
被伤害到的单身狗不止一个,尤其那个还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平衡了。
“回家再说。”顾安启道。
很快顾婉宁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事情还是因她而起。
她和徐渭北和离的事情,顾婉宁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是实际上,还挺“新”的。
徐渭北那些旧日部下,蠢直男居多。
他们护犊子,哦不,护主子,听说两人是和离,而不是徐渭北休妻,就很不高兴。
他们在等着顾婉宁下场凄惨。
结果可能有人发现,顾婉宁不仅不凄惨,过得还挺舒服的?
那怎么行?
所以有些莽汉,就去找顾安启,让他把顾婉宁送回去。
顾婉宁对于这些莽汉的脑回路,只能给一个大大的白眼。
顾安启自然不会搭理他们。
他们就围着顾安启,不动手,但是也不让人走……
后来,顾安放去了,一看见大哥被“兵痞子”围住了,那还了得?
撸起袖子,干就完了。
然后就这样了……
顾婉宁神色复杂地看着顾安放。
顾安放感受到她的凝视,有些不自然地道:“和你没关系,我是见不得大哥被欺负,不用你感谢。”
顾婉宁:我谢你个大头鬼。
明明可以直接找徐渭北,把人给弄走,这会儿打成这样,今晚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瓜,又被她承包了。
天天上热搜,谁扛得住?
她扛得住。
但是她爹在变法的风口浪尖,很小的事情都可能发酵到不可收拾。
头好疼。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顾远石听说消息后回来,又把顾安放给打了一顿。
是的,请了家法。
顾安放旧伤未愈,又被亲爹的藤条抽了一顿,伤痕累累。
顾远石还不让人请大夫,“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他看着一脸不服气的三子,“你这般冲动,只能害了你妹妹!”
和离这件事,本来可以慢慢淡化。
虽然那些人是蓄意挑衅,但是并非不可以解决的。
这个没脑子的,只会用武力。
不记住这个教训,他早晚都得吃亏。
顾安启把亲爹送出去之后又回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床上趴着的亲弟弟。
顾安放装死。
他不怕亲爹责罚,但是真的怕这个大哥讲道理。
他头疼。
顾婉宁见状好笑,但是事情毕竟因她而起,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二丫,你去把三姨娘请来,就说我有些不舒服,让她带着药箱来。”
不让请大夫,那她请个朋友,总没问题吧。
第175章 徐渭北的道歉
三姨娘给力,闻讯很快赶来。
顾婉宁简单和她说了一下事情始末。
三姨娘皱眉道:“那些人怎么想的?”
这哪里是给侯爷帮忙?
这是给侯爷拖后腿。
侯爷本来就在愁怎么挽回夫人的心,现在估计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不管了,”顾婉宁头疼道,“先给我三哥看看。他皮糙肉厚,身上挨的那些藤条倒没事,但是我担心他额头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以后落下伤疤。”
毕竟顾安放现在还在说亲的关键阶段,这张脸也挺重要的。
毁容的话,她就罪大恶极了。
“好。”三姨娘点头答应,和顾婉宁一起进去。
顾安放看到三姨娘就有几分不自在,日天日地的男人,在三姨娘面前就结结巴巴:“你怎么来了?上次是我对不住,撞了你……”
总不能是把人撞坏了,还有什么后遗症,人家上门来找了吧。
他本来趴在床上,这会儿着急坐起来,一不小心牵动后背的伤,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凉气。
“是姑娘请我来,帮三爷看看伤。”三姨娘轻声道,“三爷还是……趴着吧。”
“你真多管闲事。”顾安放瞪了顾婉宁一眼,“我什么时候让你帮忙找人了?还得麻烦别人,我这点算什么伤?大惊小怪。你赶紧把人请出去喝茶,再送回去,我没事。”
“要是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才懒得理你。”顾婉宁道,“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回头讨不到媳妇,我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责。”
“什么后遗症?顾婉宁,你是不是指桑骂槐?”顾安放气得脸红脖子粗。
什么后遗症会影响娶妻?
顾婉宁这是人身攻击,而且是男人最不能容忍的那方面攻击。
“就算只有外伤,妥善处置,早日康复,三爷能早日回去当值。”三姨娘开口。
顾安放窝里横,对上外面的女子有些说不出话来,只道:“我没事,我没事。”
顾婉宁:死鸭子嘴硬。
她正要说,没事就真的不管了,就听稚奴在外面喊她,“小姑姑,小姑姑,侯爷来了!”
顾安放一听气结,立刻就要起身出去,嘴里嚷嚷着道:“怎么,还敢打上门来?让我去会会他!混账东西,说得好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结果背后就做这种捅刀子的事情。”
女人的名声多重要。
妹妹和离的事情好容易平静了些许,这会儿又甚嚣尘上。
顾婉宁:“不是,三哥,你别冲动。你和侯爷关系不是很好吗?”
男人之间的友情,这么脆弱吗?
“我和他好,也不会踩着自已妹妹。让开!”顾安放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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