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齐月宾抿唇,没再说话了。
……
“小主,小主您方才说什么?”音袖满脸惊慌,看着自家的主子。
曹琴默看着已经被自已磕满了血的绢帕,满眼的恨意和泪水。
“这,这才是华妃的目的,我竟如今才想明白,她要让我死,要将我的孩子夺去!”
曹琴默一字一句的说着,越说想起方才的场景。
自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宜被接走。
而身为母亲的她,却因为身患疾病不能去送送自已的孩子。
音袖慌忙的看向身后左右,随后才说,“小主这话可不能说啊,将温宜送走可是皇上的意思,若是小主这话传到皇上耳边,定会觉得小主不满圣意的,况且华妃娘娘只是让端妃抚养温宜,怎么会是抢呢?”
音袖显然不理解,觉得小主或许是病糊涂了。
曹琴默身子太差,说了几句话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的病,怎会来得如此突然,就连太医也觉得棘手?定是华妃,是她!她亏欠端妃,为了向端妃示好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又磕了起来。
音袖慌忙的帮她擦拭着嘴角,“小主还是别说了,奴婢让人熬了药,待会儿就端来了,小主吃过药还是好好的歇息吧,等小主病好了,皇上就会让温宜公主回来了。”
“不会的,我的病不会好了,再也不会了……”
“年世兰,是年世兰害我,我竟会栽在年世兰的手中……”
音袖无奈,只能捂着曹琴默的嘴,“小主你千万不能再说了,若是被听见了,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曹琴默忽然像是被点中了什么穴位一般,一个激灵,“不,这不是死路,我还可以,还能反抗,若是我再不反抗才真是死路一条。”
说完,看向音袖,“快,你快去菀嫔的宫中通报一声,说完晚些时候吃过药便会过去。”
音袖无奈,固然不解,但心疼小主,应下便去办了。
午后,曹琴默拖着病体到了碎玉轩。
槿汐扶着甄嬛出门迎接,看着曹琴默羸弱之状,“只是短短数月,竟变成这般模样,是在叫人惋惜。”
“病痛折磨最是难受,病来如山倒,如今女儿不在身旁,是更加心痛了。”
甄嬛看着曹琴默这般,心中自然有感慨,但并没有过多的心疼。
曹琴默走近了,二人寒暄一句。
她便道,“不知妹妹可愿意和姐姐单独聊聊?”
甄嬛看了一眼浣碧,她便示意众人退下。
“那是自然。”
等人走后,曹琴默凄凄道。
“妹妹有件事一直埋在姐姐的心中,姐姐觉得悔恨惋惜,一直不敢告诉妹妹,可如今我病痛难耐,或是时日不多了,这些事压在心中不得不说出口了。”
甄嬛面色凝重,“姐姐所为何事?”
“其实,当年淳贵人之事,并不是意外。”
这话一出,甄嬛倒是没有很惊讶,毕竟当初她早已怀疑这件事。
淳儿是熟悉水性的,不可能在荷花池中溺死。
只是宫中谁会对淳儿下手,她并不能直接判断。
而后面自已又失去了孩子,查出幕后真凶的事情,也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曹琴默继续,“而是当日,华妃正在行卖官贪污之事,被淳贵人撞见,华妃为了事情不败露出去,所以把淳贵人害死了!”
“这……”
甄嬛怒睁圆眸,她诧异于淳贵人的死因,也更惊讶华妃竟然敢卖官贪污!
“华妃不止私通官员,残害嫔妃,就连当初刘畚之事也是华妃指使,想必这点妹妹十分清楚,还有当初小产之事,虽说查出了幕后真凶,可是华妃让你烈日罚跪,这可是不争事实!”
曹琴默慷慨激扬罗列华妃各种罪证,说到激动处咳了起来。
甄嬛连忙递上自已的绢帕,关心道,“姐姐可好?是否要传太医?”
第44章 隔岸观火
“不,不用,”曹琴默摆摆手,苍白的唇再度掀开,“妹妹,时到今日我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从前我惧怕华妃威势,可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是你想扳倒华妃,或许,姐姐还能帮一帮你。”
扳倒华妃。
甄嬛眯起了眼睛,对于曹琴默的示好,她其实是相信的。
许多事,她也有证据。
更有年世兰当日在她面前亲口承认,害眉姐姐的事实。
“可,年家日益壮大,要想要扳倒华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姐姐……”甄嬛颦眉,她深知这件事的不可为。
就算要,当下绝不是一个好势头。
曹琴默摇摇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并不代表不可为,我的哥哥在暗中搜集了许多年家罪证,况且朝中早已有人对年将军不满,若你我联手,这事并非不可成。”
甄嬛眉头一紧,“多谢姐姐明白告知,只是兹事体大,我们细细商议。”
二人没有说话多久,曹琴默身体不适,便回了。
甄嬛心中一片杂乱,思绪万千,她还是决定去咸福宫一趟。
眉姐姐还是不愿见她。
还是甄嬛坚持,站在咸福宫毫无离去的征兆,才让沈眉庄出来一见。
“今日之事,是妹妹不好,不应该和姐姐说那些的,只是眉姐姐,我心中始终与你一心,你恨华妃,我未必不恨,只是有些事我只觉得应该弄清楚。”
甄嬛恳切的解释着。
拉着沈眉庄的手,着急她不愿理会自已,说话些许激动。
沈眉庄蹙眉,“事情已经十分清楚,若是你还想与我说这些的,就请回去吧,不必再苦苦哀求,倒显得我刻薄不饶人了。”
说完,作势转身离开。
情急,甄嬛低声说道,“今日曹贵人与我商议扳倒华妃之事。”
沈眉庄这才回过头来,蹙眉惊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甄嬛将今日之事和她细细说来。
沈眉庄固然生气,但是气甄嬛的改变,气她打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不同心同德,却帮着恶人说话。
但理智尚在,她也明白,如今扳倒华妃绝不是最佳时机。
但……
“曹贵人爱子心切,只怕是今日年世兰之为逼急了她,才会如此鲁莽,但,这事若是错过,万一曹贵人病倒,可就再没有人敢指认了。”
沈眉庄说着,看向了甄嬛。
“我与姐姐想的是一样的,姐姐今日之事是我不好,千不该万不该。”
“好了,”沈眉庄打断她,好容易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我也只是生生闷气,你来找我气早已消了一半。”
甄嬛眼角微微上扬,“多谢姐姐,今日姐姐走后陵容找我说了一会儿子话,只是现如今也是不敢相信她了。”
“这月你不在宫中,她日夜给皇后娘娘请安,恩宠也不少,鲜少来看我了。只是,到底有未在皇后的面前替你说情,这我也不知了。”
“陵容心思细腻,到底也不是你我能猜透的,只是如今明白,这宫中只有你我尚且对彼此有一丝真情了。今日曹贵人寻我说那些话,我觉得……”
甄嬛眼眸微动,看着她。
“你觉得如何?”
“既然她铁了心要出头,或许,隔岸观火,才是我们该做的。”甄嬛道。
沈眉庄眼底闪动着些许澎湃,“隔岸观火。必要时,不添把柴怎对得起当初年世兰的所为呢?”
甄嬛垂眸,心中忐忑。
“单单卖官勾结官员这一事足以让华妃倒台!”沈眉庄深沉开口。
她是憧憬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甄嬛看着她的模样,也在怀疑自已。
她怎么能不支持眉姐姐呢。
心中那些似有若无的疑惑,和奇异的感触,终究不是真实的。
或许只是蓬莱洲的昙花一现罢了。
若真留华妃在宫中,日后自已和眉姐姐的日子恐怕充满危机。
只是,她曾经那些,当真只是华妃所为吗?
她不明白,但却也实在怀疑所有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事实只是如此。
能够扳倒年世兰,也是她心中所向。
……
今日胤禛翻的又是年世兰牌子。
早早,颂芝就帮年世兰装扮着了。
“秦诺歇着了吗?”年世兰问道。
“回娘娘,按照娘娘的吩咐,从早晨回来之后便歇下了,奴婢去送饭的时候,见她脸色还不错。”颂芝一面帮她戴上耳环,一面回道。
“嗯,今晚不免又要劳烦她了,告诉她今日在皇后面前表现的不错,赏些银子给她。”
年世兰戴上护甲,眼眸微抬。
颂芝开口,“娘娘对端妃娘娘真是极好,看见端妃娘娘今日见到温宜的模样,当真是欢喜极了。”
“自然,她最喜欢孩子了。”年世兰神情平静,又问,“太医那边如何回话的?曹琴默还能撑多久?”
“太医那边说,曹贵人能撑多久,全在娘娘的一念之间,娘娘?可需动手?”
年世兰薄唇轻抿,意味深长的露出笑意,“不必,留她一阵子。”
“是。”
“娘娘心善,只是不知道对端妃的心意,端妃可会领情。当日再蓬莱洲,菀嫔收到惠贵人送来的衣物时,奴婢本以为端妃也会给娘娘送来,却不想竟然什么也没有,如今回宫,也只是一句问候罢了。”
其实这话,在颂芝心中憋了一天了。
她看得出来,其实端妃并没有对自家娘娘多好。
反而是娘娘不断的付出。
年世兰摇头,“原也是本宫对不起端妃,并非是你对人好,人必念即你的情,这宫中这么多年,你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
“奴婢只是为娘娘不平。”
“没什么可不平的,我害了她这么多年,是我该做的,就算有一天,她站起来在背后捅我一刀,我也不会惊讶或是怪罪她。”
一切,都是曾经咎由自取。
往后的日子,渡人渡已,便是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高声,年世兰恍然,袅袅站起身来去迎接。
“皇上万福…”礼尚且只行了一半,便被胤禛一把扶起。
“朕说了,不必多礼。”转眼看向她身上的绸缎,正是另一套紫色罗裙,样式比早上那件更为好看。
第45章 曹贵人揭发
“皇上疼爱臣妾,臣妾自是明白的。只是礼数,臣妾可不敢逾越。”
年世兰莞尔一笑,得体开口。
胤禛笑着拍了拍她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你与从前不一样了,朕很是高兴。”
年世兰瞧着胤禛脸上的表情,低低的说,“皇上口上说着高兴,可是这眉头却紧着,这话可是诓臣妾呢?”
“什么都瞒不住你,今日你提议让曹贵人将公主交给端妃抚养,下午,前朝就有人奏曹贵人兄长在朝廷贪污卖官之事。”
胤禛说着,话中透露着些许的愁意。
年世兰挑起眉尾,眸中惶恐之状,慌张不已的跪在地上,“什么?皇上这事可是真的?”
胤禛伸手拉她起来,“自然,有大臣上折子,奏曹贵人兄长与你兄长同流合污,卖官牟利,兹事体大朕已然压下择日再议。”
说完,那深眸紧紧的盯着她,“你可知道此事?”
年世兰喉头轻滚,妩媚的眸子流转着诧异和惊恐的情绪。
下一秒,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纵然臣妾平日跋扈善妒,可断断不会做此种罪不可赦之事,况且臣妾已然是妃位,为何要去做此等下作之事。”
胤禛那锐利的目光就这样落在年世兰满是泪痕的娇俏脸上。
终究还是动容了,起身拉住她。
证据尚未确凿,不能全怪她。
胤禛帮她拭去眼泪,心中如此想着。
“好了,朕只是问一问你,并非疑心于你,此事朕定会查清楚还你和你哥哥的清白。”
年世兰抬眸,与他对视,凄凄开口,“只要有皇上的信任,臣妾纵使是被人诬陷,被人陷害,也无憾了。”
“说什么傻话,有朕在,不会让任何人诬陷你。”
年世兰靠在胤禛的胸前,轻轻的抽泣着,眼眸流转,掩盖下眼底的算计。
这一夜,依旧是秦诺上夜。
晨起,胤禛神清气爽的沐浴更衣。
甚至面容中都透露着一丝餍足,而年世兰则是拖着一身倦态帮他更衣,腰酸背痛浑身不适。
纵使是这般,她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皇上,臣妾昨日见皇后宫中只放了时兴蔬果增添香气,想到自已宫中的欢宜香或许太过奢靡了,臣妾想着,缩减掉欢宜香的开支,或许能省下大把银子。”
年世兰帮他系上身前的扣子,一字一句道。
胤禛垂眸,说道,“可这欢宜香代表着朕对你的心意,若是没有了你可舍得?”
年世兰抿笑面上浮现淡淡红霞,“皇上的心意臣妾当然要,而臣妾不要着欢宜香可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胤禛饶有意味的开口。
年世兰踮起脚尖,伏在胤禛的肩头,羞然开口。
“臣妾要皇上每月多来臣妾这儿几次。”
说完不够,看向脚边的秦诺,“看来臣妾把她留在身边倒还真是个不错的决定,这两夜皇上可还舒服?”
她的直白露骨,意思很明显,秦诺和其他宫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去听。
而胤禛平日忙碌朝政,尤其敦亲王一事之后,他神经时刻紧绷。
已经许久没有放松,而就算是去后宫,多的也只是小家碧玉,得体不逾矩的侍奉。
而年世兰这种大胆放纵,妩媚妖娆的人间佳品,昨晚的魅态毫不扭捏的反应,任由那个男人也受不了。
他回味着昨晚,餍足不已。
“朕疼爱你,只是前朝事忙未必一定顾得上你,欢宜香你且再用着,这宫中唯有你独一份。”
胤禛拍拍她的脸,随后离开。
年世兰脸上的笑容在胤禛离开后瞬间凝固。
他还是不允她怀上孩子。
即使是,她身体早就遭麝香侵体多年,无法怀孕。
年世兰疲惫的坐着,任由颂芝帮她梳妆。
“娘娘,奴婢有一事禀报。”
秦诺低头行礼,站在她的身后。
她抬手,示意颂芝将宫人清退。
等人走后,年世兰才吐出一字,“说。”
“昨日晚膳时分,剪秋姑姑给奴婢送来了膏药,说皇后娘娘很心疼奴婢,若是愿意皇后娘娘愿向太后求情,放过奴婢,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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