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偏殿?你是黎贵人宫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眼见事情快要瞒不住,自已主子又不在身边。
四阿哥这阴沉冷漠的模样,简直让人害怕极了。
宫女吓得就快要哭出声来,低声道。
“回,回四阿哥,奴婢名叫清霜,是黎贵人宫里的人,我是……”
弘历厉声,“说,你为何要在这里挖泥巴,若是要种花种草大可到御花园去挖,再不济花房也能叫人送来,少与我说些这些借口。”
年羹尧向来是管几万人性命,和城池安危的大将军。
自然是对这种事不屑上心,更觉得四阿哥没见过世面,果然还是一个孩子,竟然上心起这些来了。
略有些不满,却没想到,就是他不屑一顾的这个举动。
竟然扒出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
“奴婢,奴婢是封黎夫人的命令在这里挖泥巴的,至于黎夫人要做什么,奴婢真的不知啊。”清霜解释着,害怕的小声抽泣起来。
而弘历显然不信,势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不知道做什么,你为何哭?说,否则小心贵妃娘娘饶不了你。”
这宫里人人都是知道贵妃娘娘的狠辣的,清霜见事情还是瞒不过。
只好磕头都说了。
“四阿哥饶命,是奴婢错了,奴婢被黎夫人威胁,要来这里取一些泥巴,回去之后交给黎夫人,黎夫人她用这些泥巴……”
“用来做什么?”
“用来诅咒贵妃娘娘。”
清霜此话一出,不仅四阿哥脸色大变。
年羹尧更是怒火中烧,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这个小宫女。
“你说什么!”他出声。
那将军的气势,一旦威严起来,似是要砍人似的。
清霜跪在地上颤抖着。
弘历蹙起眉头,负在身后的双手狠狠握紧,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
“人现在在哪里!”
“回四阿哥,黎夫人就在偏殿等着呢。”
弘历转过身,迈着步子就朝着偏殿走去。
站在门口守门的太监,将这一幕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原本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忽然瞥见一个角落里,有一道太监衣裳的身影,在翊坤宫门口忽闪过去,似乎朝着另一面跑去了。
小太监眼珠子提溜一转,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赶紧跑进正殿,将自已见到的这些告诉了拂冬姑娘。
拂冬惊讶,“这可是真的,小寅子你可都看清楚了?”
小寅子一拍大腿,“我的姑奶奶啊,千真万确的没有看错,可是清霜亲口说的,还有那跑过去的太监,瞧着像是去通风报信似的,总之我觉着不像是个好人。”
这么一说,拂冬有些着急了。
“这可如何是好,嫔妃们还没有出来,贵妃娘娘还在说话呢。”
拂冬踮起脚尖,想着要怎么告诉贵妃娘娘。
小寅子拍了拍她,“你快些吧,我还得回去守门,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再来通报。”
“得,小寅子你快去,你可要仔细瞧着,别出了什么岔子。”
拂冬说完。
与此同时,弘历和年羹尧已经进了偏殿的门。
弘历让人制住清霜,吩咐人叫黎夫人出来。
墨画见状赶紧跑出来,行礼道,“四阿哥安好,大将军好,不知道四阿哥这是做什么,贵妃娘娘吩咐了,黎贵人正在养胎可是谁都惊扰不得的。”
弘历冷言,“我不惊扰黎贵人,我吩咐的是让黎夫人快些出来。”
黎夫人此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见清霜被制住,她自然也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拉着灵儿躲在圆柱后头,紧张又担心的瞧着那边。
一面低声说道,“哟,这怎么忽然来了这些人,这人是做什么的,怎么瞧得凶神恶煞的,还押着清霜,灵儿你说,该不会是清霜被他们抓着了吧!”
黎夫人担忧不已,眼神只顾着瞧着前面。
并没有发现,此刻站在自已身后的灵儿已经换了一种嘴脸。
而灵儿手上用力,猛地将黎夫人一把推了出去。
“哎哟!”
黎夫人脚下不稳,摔倒在台阶之上。
她这边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四阿哥的注意。
立刻朝她看了过来。
见这年龄和衣着,宫中没有这样的嬷嬷。
弘历很快确信,这就是黎夫人。
他瞥了一遍身后的奴才,奴才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去将黎夫人抓了过来。
“唉哟,你放开我,你可敢对本夫人不敬,你可知道本夫人是谁……”黎夫人还在撒泼打滚着,根本不管眼前人是谁。
年羹尧听见她自称本夫人,又想起刚才那宫女说的。
是一个黎夫人在诅咒自已的妹妹。
如今,此人还如此顽劣。
他毫不留情地上前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就连四阿哥都有些惊了,并没有想到自已这个舅舅行事如此果决。
黎夫人挨了一脚,倒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唉哟唉哟的叫不停。
外头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里面的黎贵人。
她匆忙跑出来,见自已的母亲正倒在地上,不知道是为何事。
“这……四阿哥,这究竟是怎么了。”她并没有立刻怪罪,只是赶紧吩咐人把自已母亲扶起来。
墨画站在她的身后,提醒道,“小主,站在四阿哥身边的这位是贵妃娘娘的哥哥,年大将军。”
虽然黎贵人是个女儿家,但是对年大将军亦是有几分的了解的。
她的表情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原来是年大将军驾到,我有失远迎了,只是这好端端的不由分说闯进我的宫里踹我的母亲,这事恐怕说不过去吧。”
弘历拱手,“黎娘娘,我与舅舅实在不是有意叨扰,只是在外抓住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询问一番,她说是听黎夫人的命令,挖额娘的墙角泥巴,给夫人用来诅咒额娘。”
说完,黎贵人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已的母亲。
黎夫人此刻揉着肚子,被踹的七荤八素,脑子早有些不清醒了。
年羹尧是武将之人,这一脚下去,莫说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就算是成年男子,恐怕也不一定能无碍。
只见弘历继续说道。
“此事关乎额娘的安危,我不得不查下去,还请贵人莫要怪罪。”
黎贵人定了定心神,摇头道,“这怎么会,我与贵妃素来是交情甚好,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母亲绝不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年羹尧冷笑,放话道,“本将军可不信什么说辞,既然如此,那就派人搜一搜!”
他是没有带人进宫的,如此便只有四阿哥身边的人。
四阿哥也是有此打算,拱手作揖,“黎娘娘,多有得罪了。只是让我的下人搜一搜夫人的房间,不会叨扰您的。”
黎贵人咬牙,虽然不情愿,但是四阿哥都这般说了。
况且,她若是不放的话,只怕要被说是做贼心虚不敢了。
所以便松了口,“四阿哥要搜,那便搜就是了。”
就在这时,忽然房间里传来灵儿的叫声。
“这儿不能搜,不能看……”
随后又传来争执的声音。
四阿哥身旁的下人,匆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布偶娃娃似的东西。
“四阿哥,奴才找到了这个。”
那进一看,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尤其是年羹尧,瞧着那万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等着黎夫人,怒火中烧,“你这贱妇,竟敢在宫中行如此污秽之术!竟敢诅咒贵妃娘娘。”
说着上前就要动手。
而四阿哥咬着后牙,有些颤抖着手,去接过那个布偶。
这上头写的正是额娘的闺名,而上面插满了银针。
他从未有如此气愤过,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对额娘下手。
“不可能,四阿哥,年大将军您息怒,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我宫里出来的,我母亲绝不会这样做。”
黎贵人虽然不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可是她只能咬死不承认,因为她确也不知道有此事的发生。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什么,今天便让本将军替皇上处置了你这毒妇!”
年羹尧说着,就要亲手捏死黎夫人。
他怒得红了眼睛,下一秒就要动手。
就在此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住手!!!”
第148章 中计
显然这是年世兰的声音。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弘历那原本因为厌恶而晦暗的眸子亮了几分。
脸上是杀戮之意也慢慢退散。
可是年羹尧并不打算放手,甚至力道还在不断的加紧。
等到年世兰走上前来,让他放开的时候,年羹尧这才颦着浓眉。
“你这是何意,你可知道,这毒妇在背后诅咒你,人证物证俱全!”
年羹尧心疼妹妹,当这件事略有苗头的时候。
黎夫人这个人,在他的眼里,就已经不配活着了。
黎贵人吓得不轻,抽泣着跪在地上抓着年世兰的衣角。
“求贵妃娘娘饶命啊,这件事一定另有原因,母亲,母亲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还请贵妃娘娘大人有大量,细查一番吧。”
二人的话,将年世兰夹在中间,闹得她脑瓜疼得不行。
年世兰颦眉,根根分明的长指收紧,看着哥哥。
“哥哥,此时不得莽撞,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她低声说着,年羹尧此刻就算是再怎么气急,却也知道,现在是在宫中,没有了方才的怒火上头。
此刻有了妹妹的安抚,已经平稳很多了。
他甩袖,将自已手负在身后。
并没有去管她。
而年世兰又将黎贵人扶起,“你有身孕,快进去,这件事本宫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
她淡淡一言,算是给了黎贵人些许的安心。
她又吩咐道,“墨画,将你们家小主扶进去。”
“是。”墨画说着,抬起手扶着黎贵人,小声,“小主,咱们先进去吧,有贵妃娘娘在,您放心吧。”
她说的很小声,除了靠得近的年世兰,和黎贵人,并没有旁人听见。
而后,年世兰继续道,“哥哥,此处是嫔妃寝宫,哥哥待着怕是不合规矩,还是随本宫出去吧。”
说完,又看了四阿哥一眼,“弘历,随额娘来。”
四阿哥咬着牙,他有些不甘。
又道,“额娘,那这人怎么办。”
年世兰看都没有看一眼,冷漠的吩咐道,“周宁海。”
“奴才在。”
“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将此事速速禀报皇后娘娘,看皇后娘娘的处置。”
“是。”周宁海立马吩咐几个小太监一并,架起黎夫人。
黎夫人还想要吵闹挣扎什么,被其中一个太监狠狠的打晕过去,拖了出去。
而年世兰也带着二人回到了正殿。
她蹙着眉头,厉眼分别看向哥哥和弘历。
“这件事,你们实在是太莽撞了!”
年羹尧负手,“本将军的妹妹在宫里受了诅咒,我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难道要那毒妇将你诅咒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再动手吗!”
他语言虽有些急迫和凶意,可心里却满是担忧和关心。
年世兰咬牙,转过身看着他,“可是哥哥,你当真觉得我的病是因为什么诅咒吗?鬼神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若诅咒之术当真有用,那哥哥又何必带兵打仗,全都扎在军营里扎小人娃娃玩便是了!”
她这一语中的,将藏匿之下的盲点说了出来。
年羹尧不再说话。
弘历接着开口,“额娘,黎夫人身为朝臣女眷,竟然在宫中诅咒您,此为大不敬,就算是砍掉她一颗脑袋也不为过!这件事若是不查,岂不是放纵大不敬之风气?”
弘历说的并无道理,可是年世兰偏就这点觉得奇怪。
“这件事并非看上去这么简单,一个外妇,怎么敢在宫里做这种事,今日又正巧被你们碰上,就算是黎夫人身为外妇不知宫中规矩,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也绝对会提醒,这件事,定是有背后主使。”
年世兰沉思片刻,随后立刻开口。
弘历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手,脸上有些错愕。
他知道,自已这怕是被当了刀子使了。
“额娘,儿子……”
年世兰并不怪他,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你年龄尚小,能发现这件事已是不错,额娘不怪你,只是今后若是再遇到这件事,你可得仔细想想,分析利弊。”
拂冬和她细说此事的时候,她便立刻预料到了不对。
随后很快一切又想得通了。
估计,这一切又都是皇后的计谋。
弘历咬唇,随后薄唇抿成一条线,担忧的看着年世兰。
开口道,“可是额娘,今日舅舅与我之事会不会拖累与您,都是儿子不好,乱了大事了。”
年世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叫他安心。
“好了,既然事已至此,就不必再多想什么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
随后又看向他,“今日阿哥有没有功课?你怎么如此早便过来了。”
虽然转移了话题,但四阿哥显然还是有些担心的模样,低低的说。
“我早就做完了功课,想要早些过来看额娘和舅舅,却没想到……”
年世兰当真是不怪四阿哥。
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深宫的秘密,汹涌的浑水就这样将他搅了进来,谁也没有想到。
“额娘方才喝药哭的不行,让她们做糕点,却做不出爱吃的,不如你替额娘去吩咐下去,做些你爱吃的,给本宫也换换胃口。”
年世兰寻了个借口将弘历打发下去。
弘历乖巧点头。
怎么会不知道额娘这是什么意思。
他忙的推门出去,等走出几步,拐过墙角,靠在墙垣之上。
面带愁容,星眸紧闭,自然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上头青筋暴起。
随后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对啊,一切怎么会这么巧。
从前从未见过什么宫女在墙角取泥巴。
偏偏今日就瞧见了,还如此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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