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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司令忧心忡忡地看向方院长。
“还不知道，五十年前的文献没有记载诞生的第一位向导，倒是有记载有一名神子帮助人类击退信徒和其他神子，为人类争取五十年韬光养晦的时间。”
“神子帮助人类？”
“旧时代编写的神话吗？”
没人相信这个记载。
方院长没法追溯历史考究，也半信半疑。“记载不详细，我们暂且略过这个话题。‘黑雾女’和‘巨蟹’都能精神图景具象化，其精神图景的共同特征是‘黑暗’，因此我们担心具象化的精神图景会连结古老神祇的……大脑或者精神图景之类，是危险的进化计划。”
叶知秋赞同：“并且根据夏少校带回来的情报，向导的精神图景可能连结古老神祇的精神意识，散播梦境的诅咒。我认为这一项进化计划要从长计议。”
超过半数的参会人员赞成，因此，哨兵的进化计划虽启动研究，但暂缓进行活体实验。
生活商店街两旁栽种刚开花的栾树，树上黄色的小花被阳光晒下一地芬芳。
夏萤和女向导们逛街，提着几个袋子。
徐明月好气：“还以为因为订婚了，开始在意打扮才找我们逛街，谁知道你光顾着买吃的。”
方诗语笑道：“也不是买吃的，她好歹买了一条连衣裙。”
夏萤不置可否。“好看就买。”
她披落的乌发别着银色的蝴蝶发夹，折射阳光流光溢彩。
“你这发夹看着普普通通，但在阳光下挺好看的。”徐明月暗忖不像是温中校会挑的风格。
方诗语则有不同的看法。“绽放自己的光华自由飞翔，我觉得很好看。”
“我也觉得。”夏萤笑着摸蝴蝶发夹。
“中午了，前面有一家餐厅，我们到那儿吃饭吧？”张雪提议道，走在旁边的林夏花挽着她的胳膊到餐厅瞅瞅。
几名女向导来到环境幽静的西餐厅，满意地决定在这里用餐。
“欢迎夏少校和各位向导光临。”
她们吃惊地回头。
眉眼带笑的男子束着长发，白色西服优雅笔挺，他像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
个别女向导脸红。
“沈先生？”夏萤没想到在生活商店街遇到沈尧。“你来吃饭吗？”
“不是，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你不是卖酒的商人吗？”
沈尧歪一下脑袋浅笑：“算是自销的途径？”
“那……能打折吗？”
徐明月和方诗语险些呛着。
和帅哥谈什么打折！破坏印象啊！
沈尧倒是大方：“没问题，给你们打五折，我亲自招待你们。请我跟来雅间。”
说是招待，实际上他帮大家点餐后，落座陪她们聊天，并且一起用餐。
她们变得优雅得体矜持，除了夏萤，她优雅地用餐但毫不遮掩异于常人的食量。
她们已见怪不怪。
沈尧有些惊讶。“夏少校不遮掩的个性，是性情中人。”
夏萤放下叉子。“遮掩等于挨饿。有句话说，饥饿的兵跑不远。”
他沉吟：“挨饿过才能说出这一句话。”
徐明月若有所思。“夏萤，边防的哨兵会限制你的食量吗？”
“不会呀，我试过和他们比赛吃更多的饺子，是我赢了。”
她暗暗放心了。
这时，夏萤割牛排的动作停下来，她看向落地玻璃窗外面。
一辆巡逻的车子经过，副驾驶的车窗后面，凌厉的丹凤眼同时看过来。
一瞬间，车内那人的眼神被阳光融化。
夏萤低头浅笑，唇角弯弯。
沈尧看看窗外驶过的车子，再看看她，慢悠悠地切割牛排。
研讨会结束的第二天，他们结束主城之旅，回各自的驻守之地。
送行的人群中，沈尧的身影和阴柔的气质格外突出。夏萤出于他大方打折的原因，礼貌地与他道别。
“夏少校，每次我和你说话都惹来很多视线。”沈尧的笑容染着阳光，带着暖意。
她也打趣：“我以为沈先生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慢慢地敛容，一本正经：“其实那晚我不是说客套的话，我确实久仰夏少校的名号。你比我想象中不同，内心充满了爱。”
“爱？”
他笑了笑：“后会有期，夏少校。”
第84章
狼牙镇入口的横幅又变了：热烈欢迎梁教授等科学家莅临指导，共享美好时光！
杨教授看见，很不是滋味。
他刚来那会哪有欢迎横幅。
他看了看来迎接客人的夏萤和封归野，心一阵发虚，唉声叹气。
夏萤今天特意穿向导的白色制服迎接客人，耳边的蝴蝶发夹别着长发。
从主城回来后一天，月影城派遣四个人来狼牙镇，协助杨教授进行制造精神力增幅器等工作，以及观察夏萤。
拥有信息素缺憾的S级向导，曾经溢出一次信息素的事情震惊月影城上下，温知临二话不说地派遣人手来狼牙镇。
一辆车驶入狼牙镇的主干道，悠悠抵达基地的露天停车场。
下车的四人以老太太梁教授为首，其中一男一女是她带来的助手，最后一个是夏萤的熟人。
“小琴？”
“夏少校。”
戴眼镜的圆脸年轻女孩叫张琴，曾是夏萤在月影城服役时的生活助。
张琴怯怯地表明来意：“夏少校，我、我现在是你在狼牙镇的助手，是温中校让我来的。”
夏萤毫不惊讶他的做法，落落大方地向她伸出手：“欢迎你们。”
“多多指教。”张琴与她握手。
旁边的封归野则代表骁狼团与梁教授握手。“欢迎你们来到狼牙镇，期望你们和杨教授的研究成果造福全人类。”
“也希望你们习惯狼牙镇的设备没月影城丰富。”杨教授补充说明。
梁教授斜睨杨教授。“我们带了些新设备过来。科研者的研究工作，不会因为环境的影响而丧失热情。而且我私心想体验下，狼牙镇的实验室到底有什么魅力，比得上月影城研究院的。”
杨教授望天。
其他人瞬间嗅到两位教授之间的火药味。
很浓很浓。
夏萤连忙打圆场：“封中校，不如你带梁教授和两位助手到实验室和宿舍看看？”
封归野心领神会。“张琴，你的宿舍也在实验室的楼上，请四位跟我来。”
“夏少校也住在实验室的楼上吗？”张琴问。
他意味深长：“夏少校那边没有空位，你暂时和梁教授他们一起住。”
夏萤点点头：“我住在镇长一家的楼上，那里没有空位。”
张琴只好听从安排。
“夏少校也过来吧，我们要给你抽一次血检验。”梁教授对夏萤倒是和颜悦色。
夏萤看看杨教授，后者无奈耸肩。
扎完一管血，他们看见封归野拿着一个保温瓶进来给夏萤。“补充水分。”
“谢谢。”她尽量面无表情地接过，内心的小人却高兴地跳舞。
杨教授装作专注看屏幕，在心里叹气。
接着，夏萤带张琴参观狼牙镇，没想到她也有带新人参观的一天。但见张琴拿出口袋笔记本写东西，她好奇地一瞥。
10：32，夏少校到实验室抽血检验，检验者是梁教授。
写的什么鬼？
“你记录什么？”
张琴实话实话：“是温中校要求的，要我每天记录你在狼牙镇的工作时间做的每一件事，每晚发邮件交给他查阅。”
夏萤：“……”
有被监视的感觉。
她叹气：“你记录归记录，但是我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不可以跟随。”
张琴瞳孔地震。“什么？出去执行任务？向导的工作不是安抚哨兵的精神体吗？”
嗐。
夏萤有力地拍她的肩膀。“时代变了，小琴。总之外出执行任务很危险，你不可以跟随，必须留在狼牙镇，这事我会跟温中校说明。”
“啊……哦……”
不知道为什么，张琴有些失落，她感到现在的夏少校不像以前那么需要她。
向导的助手是高薪工作，人人羡慕但离职率很高，并非所有助手都能忍受向导的娇纵脾气。
她比较笨手笨脚，入职三个月才适应每天完成向导需求的工作。有时候需求太多她记不住，要用笔记本记录下来，练得一手潦草的字迹。
说实话，夏少校刚离开月影城，她重重地松一口气。过了一段时间，她成为闲置的助手。黎中校为她保留职位，允许她去做兼职。
她迷茫一段时间，因为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凭着练出来的速记技巧，她去当餐厅的侍应生，却感到工作内容枯燥、机械。
当温中校突然找到她，调她来狼牙镇重新当夏少校的助手，她感到人生恢复色彩。
只是，现在的夏少校变了。
夏萤瞅她一眼，突然提议：“想不想去看帅哥洒热汗？”
她懵了。“啊？”
于是，训练场边的树荫下，多了两道倩影。
张琴感到许多热辣辣的视线投来，不知所措。
趁着排队穿越障碍，士兵们窃窃私语。“夏少校旁边的是谁？没见过。”
“不是向导，是普通人类。”
“为什么和夏少校一起？”
“她到底谁啊？”
……
“安静！再闲聊就跑五十圈！”
负责训练的班长大喝一声，吓张琴一跳。
不远处的攀岩墙，是封归野带领的一班十人训练。她望见不久前还算温柔的封团长正踹攀岩士兵的小腿。
“抖什么？张伯插苗的时候都比你站得稳！”
该士兵羞得面红耳赤。
张琴腿软了：“我、我们、也要训练吗？”
“不用。”
“太好了！”
“这是我每天的工作内容之一，你赶快记录。”
张琴又懵了。“什么工作内容？”
“看哨兵训练。”
张琴：“？”“！”“啊？”
夏萤所当然：“没有任务的时候看他们训练，能第一时间安抚精神力异样的哨兵，不对吗？”
“……好像……有道……”
“看，他们多英气啊。”
于是，脸蛋羞红的张琴，如实记录她看哨兵训练的时间和内容。
旁边的夏萤勾唇窃笑。
训练场上的哨兵则卖力几倍。
正午十二点，阴天的紫外线也足够强，夏萤拉张琴去食堂。“等会别紧张，他们很友好的。”
张琴：“？”
训练结束的所有士兵陆续来食堂，无不看过来。
作为普通人类的张琴，感到他们的目光如刀尖锐利，食堂的气氛变得严肃沉重，空气中仿佛挂满千斤坠压她的肩膀。
“我……我好像好难透气……”
“是他们的精神力导致，你等会。”夏萤张开小小的精神场域笼罩张琴。
一刹那，张琴犹如被救上岸的溺水者，浑身轻松，大口喘气。
“你每天傍晚五点提前来食堂吃晚饭吧，那时只有普通士兵来。”
“夏少校你呢？”
“我一般晚上六点来吃饭，那时的晚餐份量更多。”
张琴失落地凝视餐盘中的菜肴。“我……是不是拖夏少校的后腿了？”
“为什么这么想？”夏萤仔细地挑鱼骨头。
“因为我连吃饭的时间也跟不上。”
“在月影城，我们是下午五点下班，你来到这里也是五点下班，哪里是拖后腿？小琴，边防的清闲时光十分宝贵，当我外出执行任务，你留在狼牙镇时会做什么？”
张琴语塞。
“没关系，你有时间慢慢思考。”
傍晚五点，张琴提前到食堂，与梁教授等人、普通士兵一起吃晚饭。食堂没了哨兵压抑的精神力，她自在多了。
“现在放送月相播报！今晚到明天黎明阴天多云，预计今晚八点至十点之间降雨，夜空将不出现月亮，请各位居民谨慎出门……”
新来的客人们随着普通士兵一起，回到自己的宿舍或者实验室，不再出门。
夜里，远在月影城的温知临回到办公室，查收邮件。
张琴的观察记录很简单，但令他的心情不美。
10：32，实验室，梁教授为夏少校抽血检验。
10：40，夏少校观看所有士兵训练。
12：00，夏少校到食堂吃午饭。
12：30-14：00，夏少校在安抚室午休。
14：00-14：30，夏少校到裁缝店领取秋冬装。
14：45-17：00，夏少校观看所有士兵训练。
18：00，夏少校到食堂吃晚饭。
除了吃饭午休，夏萤基本上整天观看士兵训练。
温知临看着简短的观察记录，有些烦。
训练有什么好看？她看的是所有士兵还是某个士兵？
他烦躁地解开制服领口的纽扣透气。
不一会儿，来电人的备注名称使他的烦躁一扫而空，他正襟危坐地接听。
“晚上好，夏萤。”
“温中校，张琴的工作内容我已经了解。”
他屏住呼吸，料到她会发脾气。
“我不会干扰她的工作，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他诧异。“你说。”
“我离开狼牙镇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不能跟随，必须留在狼牙镇。”
温知临冷静下来。“由是什么？”
她耐着性子解释：“你不会不知道野外多么危险，执行任务的时候局势的变化多么大，我未必有余力保护她，而且你承诺过不会干涉我的工作。”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就这样，再见。”
“再见。”
她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温知临苦笑。
犹记得前天的研讨会结束后，蒋司令与他单独谈话的内容。
蒋司令单刀直入：“结合时，你会承受不住她的精神力。”
执着的他没有吭声。
蒋司令又说：“你还不明白，她需要的不是剑，而是鞘。”
这话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温知临闭眼挨着椅子的靠背。
下雨前的空气既清凉又带着一丝湿润，夏萤打开卧室的窗户，享受凉丝丝的晚风。
通讯终端响起来电提示，她一看来电人的名字，喜滋滋地接听。“你那边的工作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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