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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萤沉思。“想在梦里醒来，要么吓醒，要么是结束梦境。吓醒肯定办不到，我们只能从结束梦境入手。”
封归野意有所指：“记得对付‘工匠’的时候吗？”
她心领神会。
精神体是灵魂的伴生物，是精神力凝结而成的形象，即便感应不到精神体，她依旧能使用精神力。
充满恐惧情绪的空间内，刮起和煦温柔的清风，拂过每一个黑色虫茧。
夏萤感到四周的恐惧情绪有所减弱，但是不够。
既然太温柔力度不够，她刮起强劲的风暴扫荡整个空间。她被吹得后退，是封归野紧紧地牵着她。
风暴愈发刚猛，封归野拉着她留在原地。
虽然风暴吹不起黑色虫茧，但是刚中带柔，渗透进每一个黑色虫茧的精神力如同温暖的手掌，给每一个噩梦揉进温馨、美好的感受，等同小时候做噩梦时，最亲的人在枕边安抚。
这一次，每一道恐惧的情绪一扫而空，接着天上、地面，一个又一个黑色虫茧原地消失，剩下熄灭光芒的黯然虫茧留在原地。
“成功了……”夏萤既感到不可思议又激动。
“别大意，我们还没出去。”封归野紧盯空旷的四周，眼含锋芒。
她恍然大悟：“我们已经摆脱噩梦来到这里，被困是因为空间主人的意志。”
“那就解决空间的主人。”
一声冷哼回荡黑暗空间，响起稚气的女声：“就凭你们？你们很快就没命吹牛了！敢毁我的梦境你们去死吧！”
周遭黯淡的黑色虫茧“噼啪”破壳，夏萤马上张开精神场域笼罩她和封归野。
精神场域外一片漆黑。
“有东西！”
外面的黑暗隐约出现扇动的黑影，夏萤感到精神场域受到密密麻麻的撞击。“黑色蝴蝶？”
封归野的黑眸变成暗金色的竖瞳，看清楚藏在黑暗里的小东西们。“全部是黑色蝴蝶，数量几十，很多。”
“卑鄙！这样困住我们？”
它们是不祥之物，两人深知最好别徒手触碰。
“我试下把它们大卸八块？”她问。
“好，我盯着。”
精神场域外刮起凌厉的风刃乱砍，将所有黑色蝴蝶砍成碎块。
封归野目不转睛，顷刻竖瞳变得更细长尖锐，充满杀气。“它们可以重新聚合，又飞来了！”
果不其然，夏萤又感到密集的撞击。“怎么办？再砍碎一点吗？”
“别浪费精神力。”他思索片刻，问：“空间主人监视我们，她的意识必然藏在空间内。你能不能感觉出她的位置？”
“有很多黑色虫茧在的时候，很难感觉出来，现在或许可以，不过撤走精神场域才能准确感应。”
封归野注视外面的黑色蝴蝶群，毅然说：“我攻击它们，你去找空间主人。”
“好。”
“一撤走精神场域，你远离我跑！”
夏萤依言照办，撤走就往外跑，感到浓厚、冷冽如雪松的气息贴近她的皮肤。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并有一丝凉意擦过脸颊。
她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竟然看见封归野被一群黑色蝴蝶淹没。“封归野！”
“跑！”
他的意思是不用管他。
夏萤咬牙向前跑，释放精神力寻找空间的主人。
后面的封归野伫立原地，冷漠的脸庞和身躯被一大群黑色蝴蝶包围——然而没有一只能碰到他。
他那看不见的精神力歪歪扭扭，如蛇缠绕每一只黑色蝴蝶。如果夏萤定神看清楚，会看见每一只痛苦地挣扎。
痛苦会蔓延。
夏萤突然停下脚步。
痛苦得要窒息，痛苦得拼命挣扎——某一个方向传递这样的情绪过来。
夏萤屏着呼吸走过去，找到唯一一个没有破壳的黑色虫茧。它不动声色地颤抖，无声地痛苦尖叫着。
日曜下令活捉这名神子，她不能杀死它。
温柔的风灌注进黑色虫茧，温柔地在内部搅动，像是调到最低档速度的绞肉机，用温柔刀慢慢地搅动对方的意识。
黑色虫茧愈发抖动，传递出来的痛苦简直撕心裂肺。
不到一秒，它越抖越厉害，出现裂纹之际，强光突然刺目。
“嗬——”大口呼吸的夏萤睁开眼睛，天花板的灯光刺疼双眼。感到身边有温热的东西动弹，她警惕地坐起来。
同时醒来的封归野揉着眉心，发现身旁的夏萤震惊瞪目。他没觉得什么不对：“我们逃出来了。”
“你……”她搂紧被子指着封归野：“怎么在我的床上？！”
他直气壮：“来支援你。”
“你！”夏萤气呼呼地捶他一拳，随即抱着他。“我差点以为你要被杀死！”
封归野笑了笑，抚摸她柔软的长发。“不会轻易死去的。”
“不准再提‘死’！”她红着脸推开他。“我们赶快出去支援，其他士兵应该醒了。”
夏萤换上运动鞋跟随封归野出门，哪知楼下守着一队哨兵。
他们齐刷刷地抬头望二楼，露出“不用解释，懂的都懂”表情。
她想起刚才的惊呼。
社死。
与此同时，和平镇沉睡的居民也醒来，他们听从军令躲在室内，只有两个人违反禁令，跌跌撞撞地跑出旅馆。
“……快……”光头女孩抓住中年男人的手，脸色铁青，气喘吁吁地跑。
她要去见哥哥。
中年男人表情呆滞，机械地奔跑。
突然浑厚苍劲的钟声从上方响起，如雷轰动，受到震慑的光头女孩头痛欲裂，跑不动。
当——
当——
精神意识受到重创的她再次受到精神攻击，钟声每敲一下，她的脑袋剧痛一倍，她难受地跪下来。
“……谁也不能……阻止我……”她抓紧衣摆，召唤所有潜伏的黑色蝴蝶攻来。“见哥哥！”
当——
沉重的钟声使飞来的黑色蝴蝶僵直在半空，“青蜂”三队发出特殊子弹扫射。
金灿灿的光芒蓦然从天而降，她吃惊地抬头，却瞧见巨大的金色手掌压下来。
震荡的精神图景遭到三度重创，她当即失去意识，被金色巨掌压着。
梵云跳落到她的跟前，通知林澈：“成功活捉神子‘入梦师’。”
第91章
月冕城边境。
“救命啊——”
刀哥的耳机响起来电人那边的惨叫，在心里骂一句“操”。“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一片混乱。那条车队在集市落脚，带来的五个女人在集市做皮肉生意，凡是女票过她们的客人全部受到精神污染，异化后四处发疯！”
“操！操！操！你们没有发现她们不对吗？”
“有感到她们不对劲，但是她们的辐射值正常，我们没有证据抓捕啊！靠！恶心的东西去死吧……”
轰隆隆——
“操！”刀哥听见白虎镇外面，响起遥远的爆-炸声。“边境外面有敌人的军队，我们要镇守边境。我派几个班支援你们，你们撑住！”
他祈祷官方集市能守住，不然月冕城会面临兵临城下的绝境。
“刀哥，境外敌人的第一批军队已被炸灭。”
“干得好，我们马上来支援！”
边境不过宁静片刻，用望远镜盯梢的士兵发现第二批敌人逼近，人数比第一批少一半，但是他们奔来的速度极快，肢体比第一批灵活。
“再放炮！”
月冕城发射第二发精神力离子炮。
刺目蓝光划破黑夜，爆-炸的巨响如期而至。然而，一道道迅捷的身影跑出滚滚浓烟。
盯梢的士兵震惊。“他们没被炸死！敌袭！敌袭——”
中部地带的官方集市非常混乱，十几个女票客异化成挂着恶心器官的信徒，而五个始作俑者虽然被哨兵轰击成碎肉，但她们的碎肉迅速粘合成一个两米高的女人。
她长得妖冶，玲珑凹凸的身段穿着性-感的深V白色连衣裙，血红的鱼尾像晚礼服的裙摆。她伸懒腰，恣意展现令人鼻血喷张的身材。
“你们好粗暴哦。”
注视她的哨兵恍惚一瞬间，狠狠地捏灭想蹂躏她的恶念。“攻击！别管她说什么！”
“呀，原来你们喜欢强来～我也喜欢哦～”
女人的一双手肘伸出许多蠕动的“血管”，飞快地袭击哨兵们。它们像闻到腥味的吸血虫，径直朝他们外露的皮肤处钻。
它们太细，子弹只打断部分，其余的快要粘上他们的胳膊。
直觉告诉他们，一旦沾上会很难缠。
千钧一发之际，清凉的气息笼罩战场，减缓它们的速度。
精神场域！
哨兵们不敢相信。
另一股柔和的气息入侵他们的脑海，拔除埋下的色欲恶念。
女人狠瞪赶来支援的部队。
“郑少尉、陈少尉你们……”
一男一女两位向导来到战场边上，神色坚定不移。“别让这些怪物逃出集市！”
连向导也来支援，哨兵们的双眼泛起血丝，视死如归的热血在胸臆沸腾。
他们的鳄鱼精神体扑过去咬碎女人伸出来的“血管”，章鱼精神体的腿勒紧女人的脖子喝胳膊，腿上的吸盘与女人再度伸出的“血管”较劲……
其他精神体和哨兵扫射四处发疯的信徒，天台的狙击手给信徒爆头。
有向导支援的不只月冕城，还有月落城。
方诗语和一名男向导主动请缨，提前到官方集市驻守，但他们遇到棘手的情况。
集市的所有人包括驻守的哨兵，变得懒惰缺乏战斗的激情。
“……好想睡觉……”
“敌人还在境外，急什么。”
“呵啊……”有人离谱地打哈欠。“边境有部队镇守，我们歇一歇……”
男向导气急败坏。“歇什么歇！说不定集市混有敌人，你们赶紧打起精神！”
“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睡觉了，哪有敌人……呵啊……”连镇守集市的长官也无精打采。
方诗语感到不对劲，拉住想冲去揍人的男向导。“我从没见过懒惰的哨兵，他们可能受到精神污染才变成这样。”
男向导一惊。“那我们来拔除污染？”
“我们轮流张开精神场域，轮流进入他们的精神图景安抚——希望他们还没到深度污染的阶段。”
轰隆——
月影城也发射第二发精神力离子炮。
“队长，还是联络不上二号关卡的哨兵！”野狼二队的队员心急如焚。
没了盯梢的哨兵，他们赶去离关卡近一点的地段侦察，没想到望见一大群飞奔而来的敌人。
他们身手敏捷，奔跑的速度快如闪电，令人不禁怀疑他们也是哨兵。
真糟糕。
另一个监视境外战场的队员大惊失色。“队、队长，他们没有死！继续向二号关卡跑来，大概十分钟后穿过二号关卡！”
虎鲨面如淡金，放下肩膀的精神力离子炮。“他们有能抵御或者吸收离子炮的东西。马上去关口，到死都要守住边境的防线！”
附近的野狼四队和五队同时赶去关口。
“呵啊……”隐蔽的角落，坐在碎石上面的男人闲散地打哈欠，雪白西服一尘不染。
重头戏还没上演，他觉得好无聊。
关口外，飘渺的烟尘带来突击的大军，他们的上空迫不及待地展现各式各样的精神体。
“他们果然也是哨兵！”
集结的三条野狼队伍冲出关口，远攻的精神体发射大片冰箭，企图阻碍敌军靠近。
不料，敌军中的一个高傲女人骑着一名哨兵的脖子，张开的双臂吸引地面的石块、沙砾和石头，组成坚固的石墙抵御冰箭。
“那堵墙居然这么坚固？”虎鲨质疑。“不对，还有精神场域包裹！她是向导！”
高傲女人勾唇一笑，背后的空气出现巨大的圆形黑暗空间，一只金色巨眼在黑暗之中睁开。
“别看那只眼睛！”
虎鲨孤注一掷，再次扛起精神力离子炮朝金色巨眼发射。
A级精神力的离子炮，有洲际导弹的六成威力，直挺挺地射中金色巨眼。
高傲女人非但没有筑起石墙，反而毫不反抗地吸收离子炮。
“糟了！”虎鲨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
其他队员和两名队长趁机猛攻对面，五光十色的精神体，攻击对面的前排哨兵。
转眼，高傲女人的黑暗空间和金色巨眼膨胀十倍，使野狼队产生月球坠落地面的错觉。
“@％&……”
来自金色巨眼的呓语愈发清晰、响亮，野狼队不由自主地被金色巨眼吸引，灵魂深处产生微妙的共鸣。
金灿灿的瞳孔剔透耀眼，其实很美。
不知不觉间，他们似乎听清楚、听懂呓语的某一个发音，感到那才是他们的母语。
“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惊醒野狼队他们发现敌人离关口只剩百米。他们心有余悸，问是哪个队员惨叫。
全部否认。
他们齐刷刷地盯着对面，竟见高傲女人的胸口多了一道血红的长痕。
哪知凌厉的风再次瞬间横劈，她胸口的伤痕变成“X”形。要不是她及时用精神场域挡，她早就被劈碎。
长痕？
野狼队喜出望外。
“进攻！快！”焦急的高傲女人声嘶力竭地指挥。
亲切温暖的气息笼罩，他们激动和高兴得流泪流涕。
后方出现矩阵的车灯，熟悉的装甲越野车车队，浩浩荡荡地全速赶到战场。
青色的尾羽如骤雨射去对面，夹杂浪漫的玫瑰花雨；洁白无瑕的雪球如同岩石投掷，凶猛的虎鲨、蜜獾、电鳗等等近战的精神体进入敌军强攻。
灿烂的电网笼罩众多敌人的精神体。
高傲女人无暇污染哨兵，气得跳下地面。她的黑色袋鼠从黑暗空间钻出，飞快窜去某一辆装甲越野车。
“操！”虎鲨来不及拦住，通知后方的车队戒备。
“停车！”夏萤突然说。
封归野立刻刹停，通知部队开战。
黑溜溜的袋鼠蓦地跳上车头，想踩爆车前玻璃，没想到毛茸茸的黑爪子拍飞它出几米外。
憋屈的大熊猫扑过去，发泄刚刚被噩梦压制的委屈。
下车的夏萤对封归野说：“我来对付敌人的向导。”
他沉声叮嘱：“小心。”
大熊猫按着黑色袋鼠暴揍，撕咬它的脖子和胳膊。
高傲女人却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盼着大熊猫触碰她的黑色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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