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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争辩，这次谢启衡异常安静。他跪在那，一句话不说。
皇后皱眉：“行了。皇上受伤需要休息，你们不要在这里吵。出去。”
皇子们行礼，纷纷出去。淑妃守在床边，脸上没有半分担忧。
皇帝看着那张脸，不经意想起舒妃。他想伸出手，身体却动不了。
康觅诊治完退下。
董若笙把宫女太监也打发下去。
屋里三人对峙。董若笙一笑：“皇后姐姐哪里找来的美女，可惜了。”
皇帝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闻言无比震惊。
微微转身，皇后轻轻捻佛珠：“贵妃妹妹还不是在菜肴里动了手脚。”
淑妃含笑垂眸，那杯酒她实际上没喝。三个女人有共同的目标：杀皇帝。
董若笙随意落座：“事已至此，追究谁得了手没意义。不如我们来商议一下，皇位由谁坐。皇后姐姐，你应该清楚以太子的资质不适合当皇帝。不如退出让贤。”
“让贤？谁贤？三皇子吗？未必吧。”皇后眼眸一冷。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气氛紧张，她们一同看向淑妃：“你觉得呢？”
淑妃含笑走至门口，微微躬身：“请王爷安。”
皇后和董若笙微讶。皇后特意找长相酷似舒妃的人，传递消息暗中下手。
没想到此人居然是陵昭王的人。
得知皇后的意图，董若笙先行一步接触。威逼利诱，掌控卧底。
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秋光和上官海桐毫无阻拦进殿。
所有人皆认为王爷不喜和舒妃相貌相似之人，理当水火不容。
淑妃退后一步，看着王爷的眼神温柔亲切。
她幼时被舒妃所救，养在身边一段时间。和王爷算青梅竹马，知己好友。
很荣幸，她和舒妃娘娘长得有些像。所以主动请缨入宫，为娘娘报仇。
许多儿时的伙伴亦入宫相助，为报舒妃娘娘大恩，为护王爷周全。
上官海桐走到床边，俯视白发苍苍的皇帝：“你，终于要死了。”
第162章 我要女主天下
皇帝瞪大眼睛拼命想挣扎，然而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
上官海桐看看皇后和贵妃：“人都在，我们先聊聊舒妃娘娘的死吧。婵嫣说，因士族逼迫和威胁，皇上和皇后不得不牺牲舒妃娘娘。又那么阴差阳错，毒药险些送给贵妃娘娘。”
董若笙震惊望皇后：“是你？你为什么害她？她一片真心待你。”
皇后垂眸，捏紧手里的佛珠：“我出生王家，从来没得选。我想和她一起对抗，一起创造未来。可我不仅仅是我。我是王家的女儿，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荣耀和亲人的性命。”
最后关头，她反悔了。
让人把毒送去别的地方，可恰恰那么巧被舒妃发现。
舒妃被逼死，她何其不甘心。她想摆脱王家的控制，想压制皇权。
如此只有一条路可走，艰难淌血的一条路……
谢秋光神色复杂行至床边，看着行将就木的父亲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母妃？”
舒妃掏出一个瓶子上前，在皇帝鼻下晃一晃。
皇帝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张嘴辩解：“朕不想杀她……朕怎么可能想杀她……士族逼朕呐。皇儿，你当时还小。父皇和母妃都不能失去你。如果必须牺牲一个……”
“撒谎。”上官海桐无情揭开谎言，“当时舒妃娘娘已与士族接触，双方达成合作。分明是你感受到威胁，除之而后快。可你不敢承认，必须把责任推给别人。”
“不，不是的。”皇帝瞪大眼睛。
不是的，不是的……
上官海桐语气冰冷：“从来成王败寇。你胜了，大大方方承认我反倒敬佩。但你事情做了，却又遮遮掩掩表现出一副情圣模样。如此行为，何其龌龊恶心。”
胜者王，败者寇。
舒妃娘娘败了，他们无话可说。
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挚爱样子，玷污逝者，恶心活着的人。
或许士族会反悔，会要舒妃娘娘的命才安心。
可那都不是堂堂帝王做了却不敢承认，将权力斗争伪装成爱情纠葛的理由。
皇帝望向谢秋光：“你说过不会做弑父不孝之事，你不会杀我的。你不会……”
“王爷自然不会。杀你的人是我。”淑妃站出来，“我自愿进宫，日日对你下毒。我做的事王爷完全不知道。弑君之人是我，遗臭万年之人是我，会有报应之人是我。”
不仅仅是她，更是许多为此抛却生死之人的共同理念。
谢秋光沉痛闭眼。
他终究无法达成母妃的期望，成为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未亲手弑父，却推波助澜，见死不救。他是个卑鄙的人……
上官海桐无比理智：“接下来我们商议坐上皇位的人选，我推荐三皇子。”
什么？！
除了谢秋光，其余人吃惊。
皇后瞅瞅王爷：“为何不选他？”
董若笙也不理解。这般大费周章，居然不是为了皇位？
上官海桐微微一笑：“现在来说说我的理想。我要女主天下。”
为此，三皇子登基这个过程必不可少。
皇后认真道：“皇上驾崩，本宫可垂帘听政。你要的本宫能给。”
“你给不了。”上官海桐轻轻摇头。
“为何？”
“时机不对。”
皇后怔愣，时机不对？她捏紧拳头不服：“本宫能做到。”
谢秋光惋惜：“皇后娘娘，你真的做不到。你不仅坐不稳皇位，更改变不了天下局势。此乃大势所趋，我们要与之对抗的不是个人，不是某个团体。是历史，是世界。”
董若笙好像有些懂了：“那么什么时机才对？”
上官海桐真诚说出自己构想的蓝图：“三皇子登基，三年后病逝。小皇子登基，因年幼禅位。女子入朝为官，为相，为皇。将真正的史书昭告天下，改律法，惠及子女。”
鸦雀无声。
董若笙不由站起：“你已想到那么远的事情？”
“不止想，我一直在做。”上官海桐注视皇后，“我说的这些，你做不到。”
董若笙看向皇后，不得不承认此言正确。
皇后手指微抖，确实做不到。
她坐上那个位子，更有可能成为王家的傀儡。
淑妃沉思片刻道：“你选三皇子，是因为你的堂姐？只有三皇子登基，病逝后她才能顺理成章垂帘听政。又因新皇年幼，大权独揽。等到合适时机，正式登位称女皇。”
上官海桐颔首：“这是对百姓最好的路线。不用起战事，不会伤民生。”
无论如何腥风血雨，都是朝堂上的事。百姓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皇后内心震撼，身在权力斗争中首先考虑百姓。
她看看王爷，又看看上官海桐。若是那样的未来，她愿出一份力。
董若笙读懂这个讯息，举手：“这样的未来带我一个。”
曾经，舒妃妹妹也曾为她描绘过美好的蓝图。美好得不切实际。
这份蓝图也美，但脚踏实地。
她相信，会成功的。
淑妃郑重一拜：“请务必让我们尽一份力。”
上官海桐眉目弯弯。舒妃娘娘埋下的种子发芽了……
她福身回礼：“最后的讨论，太子和四皇子如何处置。”
对于自己的儿子，皇后叹口气：“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吧。”
董若笙勾唇：“刚刚不知道是谁，还想让他登基呢。你也不想想，他是那块料吗？不是成为傀儡，就是被别人推翻。真以为那个位子好坐啊。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能不能闭上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皇后不耐烦道。
谢秋光凝望这副画面，好似回到幼年母妃还在时。
那时皇后也爱和贵妃这般拌嘴，母妃总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他一度以为两人关系不好，担心她们打起来。
母妃笑着说：“她们关系好才这样。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是很美好的。偷偷告诉你，皇上每晚翻谁的牌子，另一个便高兴得烧高香。若非为了家族，谁想伺候一个糟老头子。”
小小的他不懂，父皇看起来不老啊。
“啊，这些话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许告诉你父皇。还有以后要对心上人专一，别见一个爱一个。不然我第一次捶死你。我对你要求也不高，别当渣男就成。知道吗？”
谢秋光挠挠头，母妃对他指望不高？回忆出错了？
第163章 先皇已逝，请新皇登基
偏殿。
太子烦躁喝口茶，不能再等了。
他起身往外走。
谢启衡出现在门口，拦住去路：“太子想去哪？”
“让开！”太子伸手去推。
眼神一厉，谢启衡抽出手里的剑抹了对方的脖子：“你还是去地下待着吧。”
太子不敢置信捂住脖颈，倒下没了气息。
谢承明远远看见这一幕，立刻转身去往皇帝所在的宫殿。
他焦急进门：“母后，救命啊。老四杀了太子，还想杀我。”
“什么？太子死了？”皇后心急想出去，再怎么废那也是她儿子。
外面传来打斗声。
谢启衡握剑进殿：“皇后娘娘想去哪？找太子吗？”
皇后瞬间冷静下来：“该是本宫问你想干什么？杀储君，持剑见天子。你要造反吗？”
“杀了又如何？父皇现在起得来吗？禁卫军已被我的人拦在外面，京郊大营的士兵马上会冲入皇宫。皇后，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对吗？”谢启衡冷笑。
董若笙走到皇后身边：“即便让你坐上皇位，你也坐不稳。”
“逆子，逆子！”皇帝怒喝。无奈他一动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
谢启衡举剑不屑道：“你们只需做出选择，我自有本事坐稳皇位。生和死的选择不难吧？你们还是不要拖时间为好，毕竟我没什么耐心。这点，上官姑娘最清楚。”
皇后等人转头看向上官海桐。此人莫非与四皇子勾结？
谢秋光站在心上人身边，无疑十分信任。
上官海桐上前两步：“四殿下，杀储君又逼宫。你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谢启衡大笑：“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所以从未相信祝长吉，来之前我命人拿了他的妹妹。你觉得他会怎么选？上官海桐，身为女子就好好躲在男人后面。少妄想更多。”
“你说得对，我靠不住。你觉得我何时知道你的这种想法？”上官海桐微微一笑。
打斗声渐止。
南宫麒带兵围过来：“四殿下，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谢启衡望望四周：“京郊大营的兵呢？我手底下那些人呢？！”
上官海桐掩唇轻笑，语气嘲讽：“该死的都死了吧。”
“什么？！”谢启衡想不通。
他抓了祝长吉的妹妹，手底下的人个个精锐。
为什么掀不起风浪？为什么一败涂地？为什么……
宫门口。
祝长吉一刀砍杀叛贼：“保护皇上，杀叛军！”
士兵们齐声高喊，跟随将领一起往里冲。
今日行动之人并非只有四皇子，还有三皇子。
他的人还在宫门口就被解决，其余势力的人马均全军覆没。
今日守备看似松散，实则蓄势待发。
南宫麒和祝长吉里应外合，剿灭所有叛军。
四皇子是故意放进去的。
因为太子必须死。太子不死，三皇子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就算四皇子不杀太子。
混乱中，太子总会丧命。
皇后猛然看向上官海桐：“你，够狠。”
“皇后娘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慈不掌兵。”上官海桐扫视在场众人。
政治斗争，容不下心慈手软。因为有些人存在，就会不断挑起事端。
舒妃娘娘乃前车之鉴。过于天真，过于仁慈，所以败于半途。
皇后沉痛闭眼，再睁开看向四皇子：“你已无路可走，束手就擒吧。”
“谁说的。”谢启衡疯癫一笑，猛然出击袭向谢承明。
只要敌人全死了，他就能胜利。因为没得选。
谢承明往后闪避。
谢秋光攻上去：“四哥，别执迷不悟了。收手吧。”
“不可能！”谢启衡挥剑将人逼退。事已至此，他无路可退！
不仅要杀光敌人，还要……
所有人没料到谢启衡突然掉转攻击方向，直刺上官海桐。
“海桐！”谢秋光惊呼奔过去，却已来不及。
上官海桐毫不畏惧站在原地，她一个弱女子想躲也躲不开。
谢启衡扬起笑，以为能得逞。
危急关头，南宫麒丢出一柄刀穿透敌人的手臂。
谢秋光慌忙拉走心上人：“你没事吧？”
上官海桐摇头：“没事。四殿下，你没必要如此恨我。你注定无法成功。”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四皇子都不是最后的赢家。
谢启衡怒火中烧，换手再度攻击。看看局势，谢承明选择上去挡。
左手到底力度不够，谢启衡只将其砍伤。谢承明趁机后退。
南宫麒携禁卫军围上去，几下将人抓住。
谢启衡不服，还想挣扎。
禁卫军直接押着他跪在床前。
南宫麒拱手：“四皇子造反，请皇上发落。”
皇帝气到全身颤抖：“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是。”南宫麒领命。
士兵把谢启衡押走。
皇帝眼里闪着希望的光：“南宫麒，把皇后、贵妃、淑妃、陵昭王、上官海桐全关押起来。速速为朕宣御医。待朕好了，与你们一一算账。南宫麒，听到没有？”
南宫麒垂眸站在原处：“皇上，恐怕不行。因为你马上就是先皇了。”
皇帝双眼大瞪。他想过所有人背叛，唯独没怀疑过南宫麒。
此时。
花公公捧来圣旨，跪在谢承明面前：“三殿下，皇上早有御旨。三皇子谢承明人品贵重，宜登大宝。先皇已逝，请新皇登基。泽被天下，受万民敬仰。”
此言一出，皇帝怒急攻心。
他吐出鲜血，死不瞑目。
谢承明接过圣旨，举过头顶跪在床前：“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
皇后和董若笙对视一眼，心中震撼才稍稍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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