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
林鸿涛拉着绛莺起身,却发现她好像啥事没有。
绛莺抿嘴一笑,无奈地说:“爷,我好好的,可这样一来,侯夫人怕是要失望了,不如就让她觉得是大夫医术高明吧!”
本来还想让大夫来验证一下小悦的话真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林鸿涛满脸不敢相信,绛莺竟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绛莺只想拖一拖时间,毕竟林鸿涛现在一介平民,离了家恐怕会吃亏。
等到时候到了,绛莺自会亲手揭开这一切。
林鸿涛眼神里透着几分落寞,其实母亲扶持弟弟的心思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狠心。
在弟弟出生前,母亲似乎从没这样对待过他。
在母亲面前,他总是特别为难。
上次的质问,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望着绛莺,林鸿涛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不能因为这事责怪母亲,但他总想为绛莺做点什么。
“明天开始,给你单独设个小厨房,吃的喝的,都不用经过外人。”
“厨师和其他人手,我都安排好。”
绛莺本想再要点别的赏赐,没想到会有如此意外的惊喜。
这样一来,她和外界就能通过买菜传递消息了!
第54章 死有余辜
“裴氏那边,就让她自行了断吧!”
裴氏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干脆利落给了结,也算是一种仁慈。
绛莺闻言,眉头微蹙:“爷,奴婢知晓您的难处,但若只惩治裴氏一人,是否太过宽纵其他?”
侯夫人虽动弹不得,何不借此机会清除她的羽翼?
裴静柳遭此磨难,双腿残废,侯夫人即便有意,她又怎能自为之?
“此事我心里有谱,定私下查个明白,孩子绝不能有闪失。”
林鸿涛不愿事态扩大,内心深处仍对自己的母亲抱有一丝希望。
绛莺心知,自己在林鸿涛心中的分量还不够重。
“爷说得对,待夫人回府,再请她管教后院众人,无非是些争风吃醋那些事罢了。”
“陈氏胆小,让莫姐姐给吓得不轻。”
林鸿涛抬眼望了绛莺一下,立刻心照不宣。
绛莺的细腻心思他一向明了,像狐狸一样狡黠的她怎会甘心默默承受所有的委屈。
这是绛莺在为他指引方向,他也愿意顺着绛莺的意思。
一切看似顺理成章,但林鸿涛心中却忽的升起一股烦躁。
绛莺明白林鸿涛面上无光的难受,但有些事,她不得不做。
“爷,跟裴氏已经闹到了这等地步,其实奴婢也有责任,所以想亲自去问个明白。”
林鸿涛本不情愿,念及绛莺的委屈,才勉强答应。
正好大夫已至,林鸿涛借故离开了。
绛莺让大夫诊脉,透露了自己的打算,反正传出去只会说他医术高明,大夫便答应了。
大夫走后,安兰连忙进来宽慰。
绛莺却不甚在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做妾的第一天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你去叫红袖来,我们一起去见裴氏。”
见绛莺无恙,安兰听话地出去了。
门一关,绛莺便放松下来。
她虽有准备,可也并非完全不在意。
若非阿姐提及,连她自个都快忘了儿时的婚约。
沈家惨遭灭门,他又怎会记得那个不满十岁时的娃娃亲叫沈绛莺。
不久,安兰和红袖归来,绛莺不再多想,整装待发,在月色下前往裴静柳的住处。
此时,文泽正立于门外,准备送裴静柳最后一程。
文泽是林鸿涛的伴读,自然也帮他料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一来二去,两人颇为熟络。
“文泽,之前世子爷可有说,允许我先跟裴氏谈谈?”
文泽闻言,退后两步让绛莺先行。
“姨娘,这疯妇着实可怕,您快些,有事随时叫我。”
绛莺向文泽致谢,随即带着安兰和红袖进了屋。
屋内,为了折腾裴氏,所有窗户都被钉死了。
深秋时节,室内却湿热难耐,绛莺进门,不由得捏紧了鼻翼。
裴氏闻声,缓缓转过头来。
见到来人,情绪异常激动。
“你怎么还没死?你为何不死?”
安兰挡在绛莺身前,皱眉道:“像你这样的恶人都能活,我家姨娘又凭什么要死?”
不料,裴静柳突然狂笑起来,再看绛莺时,眼中满是嘲讽与鄙夷。
“我算是恶人?那你们又好到哪儿去?别忘了,是你们先动的手脚!”
“就是你们,硬要把我和胡匠家小子的清白往泥里踩!”
绛莺闻言,敏捷地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帕,轻轻扬了扬:“这个,可还有印象?”
帕子轻飘飘地拂过裴静柳的脸庞,寻常无异。
裴静柳一脸茫然,绛莺冷笑一声:“念夏的帕子,你用来构陷我,结果呢,害得她被夫人给赐死。”
“真有意思,自己干的坏事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还有那次回门,你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有数吧。”
做恶多了,总以为能欺瞒世人,到头来只是自欺欺人。
裴氏一时语塞,半晌才挤出一句辩解:“我只是受人胁迫而已,略施小计,哪像你们,心狠手辣。”
这话让绛莺差点笑出声。
“你以为你的恶行微不足道,我们化解危机是理所当然。你觉得我们的手段卑劣,那是因为你愚蠢!”
侯府太过纯净,连块磨刀石都没有,才让裴静柳之流有机可乘。
要在王府,她早就不知死了几回了。
绛莺审视着新染指甲,压低了声音,不经意地说:“我来,不过是有些问题要问,你若老实交代,我给你个爽快。”
“若不肯说,我就立刻去帮你求情,只要符婉容一回来,就让她听听这一切。”
说着,绛莺又逼近一步,脸上挑衅地盯着裴静柳。
“你现在受的这点苦,不过是皮毛。王府里的惩罚手段多着呢,保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静柳孤身一人,无所畏惧,只求速战速决。
绛莺捏准她的弱点,不紧不慢地叫人搬来椅子,悠悠然坐下等待。
“问吧,我没什么好隐瞒的。”裴静柳毫不犹豫,倒让绛莺有些意外。
“说说,这次你们怎么算计的我?”
“大厨房里送饭的有候夫人安排的内线,候夫人收买了侍卫,让他把毒药带进来,莫氏则在路上和送饭的一起拖延时间。”
“我趁机从窗户缝隙把药下进饭菜里。”
“我清楚她的打算,事情迟早败露,多个人参与,将来就能随时把黑锅甩给我。”
即便只是枚棋子,她也认了。
绛莺没兴趣听她感慨,直接追问:“除了你跟莫氏,候夫人还有哪些帮手?”
第55章 给她个痛快
事已至此,裴静柳不再隐瞒,干脆利落地报出一串名字。
其中确有候夫人的安排,但也夹杂着其他人的手笔。
“世子夫人来时,有没有向你抱怨过什么?”
裴静柳闻言,惊讶地抬头望向绛莺。
“有。”
话音刚落,裴静柳又是一阵狂笑。
“我还当你真是忠心耿耿的仆人,原来,你也藏着算盘呢!”
不都是求一个私利,装什么清高!
技不如人,她认栽!
“你笑完了再告诉我,候夫人是怎么操控你和其他人的?”
裴静柳之前提到的名字,很多绛莺都不熟悉,看来还没酿成大祸。
若能在此刻解决,往后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裴静柳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绛莺不耐烦,起身欲走。
“等等!我说!这次我真的说!”
终究是惧怕那无尽的煎熬,裴静柳不得不坦白一切。
“夫人能拿捏我的把柄,起初是情字一物啊!”
春日里尚带寒意,正是足以冻骨的时节。
裴静柳的母亲,早年间是烟花之地的女子,一生被剥夺,分毫未积。
而今年华逝去,被无情抛弃,想要安度晚年,唯有让正值青春的女儿重蹈覆辙。
母亲心中万般不忍,可那鸨母却是老谋深算,对这类情景司空见惯,坚信女儿终会步其后尘。
母女俩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裴静柳饿得恍惚间,不慎冲撞了某位纨绔的马车,险些失足落桥,命悬一线。
恰逢林鸿涛路过,以文轩侯世子之尊,轻而易举驱散了那些恶徒。
无意中,她偷听到文泽跟林鸿涛的对话,提及夫人欲从乐香楼挑选未经风月的女子充作侍妾。
她心生一计,主动携母卖身至乐香楼。
不久,侯夫人真的来选,她使尽浑身解数,终获青睐。
侯夫人洞察她对世子的情愫,遂提议交易,将她调至世子书房,条件是她需随时汇报世子行踪。
于是,她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为防世子察觉她的算计,于是她被迫在侯夫人的威胁下一步步沉沦。
裴静柳苦笑:“说到底,也是世子他欠我的一份债。”
“那夜酒醉,满府皆以为我与世子已行夫妻之实,我亦如此以为,直至此番遭遇,心中生疑,便向侯夫人讨了守宫砂作为交换。”
绛莺闻言,视线落在裴静柳小臂上那刺目的红点,原以为那是符婉容施虐的痕迹。
“是他先欺瞒于我,若非如此,我甘愿做个平凡侍女,或许不会踏上这条不归路。”
言毕,裴静柳审视着绛莺,心中五味杂陈。
那目光锋利如刃,绛莺感到极不自在。
即便此刻,裴静柳仍旧试图开脱,再次将责任推给了世子。
即便是害人之举,也自认有难言之隐。
绛莺追问其他人的缘由,裴静柳却一无所知。
望着床上又哭又笑的裴静柳,绛莺心中复杂,留下无益,遂转身寻了文泽。
绛莺叹息:“给她个痛快吧。”
这是她对裴氏的承诺,文泽领命进入屋内。
门外,绛莺驻足良久,直至屋内的哭喊戛然而止。
秋已深,夜露浓重,连蝉鸣都已绝迹。
一切归于寂静,文泽步出,手上有未干的血迹。
“姨娘莫看,虽一时剧痛,却能让她一了百了。”
在绛莺等人眼中,文泽本是书生模样,没想到能下如此狠手。
“今日真是辛苦你了,若非因我,你也不会沾手此事。”
绛莺示意,安兰即刻送上酬金。
文泽恭敬接过,保证会妥善安葬超度裴氏,确保其魂魄不再困扰绛莺。
绛莺谢过文泽,一行人随即离去。
她压根不信这套说辞,想想沈家上下那些无辜枉死的亲人们,怎么就没见那些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报应呢?
真要有鬼神存在,这侯府跟王府的恶人,早该一个个遭了报应才是!
那一晚,绛莺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阿姐跟母亲在外是否能与其他亲人重逢。
次日清晨,裴氏不堪符婉容严刑拷打而自尽的消息迅速传遍侯府每个角落。
绛莺觉得这还不够,花钱让人把这事宣扬得沸沸扬扬。
贪恋男色的丈夫跟心思恶毒的妯娌,看谁还敢把女儿往这火坑里推。
到了第二天中午,红袖的消息刚到,符婉容便回到禧福院,并立即召见了绛莺。
“裴氏手脚俱残,怎可能自撞柱子?绛莺,你怎么看?”
绛莺微欠身子,面不改色地扯谎:“奴婢猜,这也是侯夫人设下的计谋。”
“侯夫人有意扶植小儿子,便想方设法抹黑长子一家,只要长子名声受损,世子之位就有可能易主。”
绛莺的说辞自成一体,符婉容不得不认真考虑。
“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绛莺不亢不卑:“正如之前所说,斩草除根,解决了小少爷,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第56章 煽风点火
几个月前,林明煜暗中加害她和安兰的事,因缺乏证据而石沉大海。
现在她与林明煜之间恐怕已成你死我活的局面,自然更要彻底解决。
符婉容手指轻抚下巴,陷入了沉思。
“你有什么办法吗?”
“奴婢认为,对付林明煜不一定非要取其性命,否则,将来世子念及手足之情,可能会对你心生怨恨。”
做事要留余地,以王府的手段,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又怎能迫使侯府跟王府反目?
“就像对付裴氏一样,可以从名誉上下手!”
“一旦名誉扫地,林明煜自然会销声匿迹,几年后王爷晋升,世子承袭侯爵,那时为他平反或许也未尝不可。”
平反?
若父王晋升,侯府里的人一个不留,只留下小少爷由她掌控。
符婉容望着绛莺,感觉她的想法略显天真。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没有野心,也却忠诚可靠,将来留在府中,做个管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本,她以为这个位置应该是胡妈妈的。
至于绛莺的计划,作为缓兵之计也不错。
眼下将文轩侯府和楚王绑在一起,是为了将来助楚王登基,待到父王晋升,这文轩侯府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林明煜近来虽有所收敛,不过以往恶行累累,绛莺你不必多虑,我会妥善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绛莺领命后转身离去,心中盘算着只待符婉容有所行动,便将此事公诸于众。
本欲径直返回芳凤居休憩,却不经意间目光掠过昔年居住的小屋,里头隐约有身影闪动。
绛莺心生疑惑,却未直言相询,转而低声道:“你们都瞎了吗?怎能让刺客混入,意图加害夫人!”
符婉容身旁的大丫鬟闻言,连忙趋前压低声音说:“姨娘小声点,那里住的是凌风。”
绛莺闻言,面露愕然,难以置信符婉容竟敢如此行事。
“你们怎不劝阻一二?万一事情败露……”
“姨娘放宽心,此事仅三人知晓。”
“凌风无舌,留于此地,一旦世子造访禧福院,便将其转移。起初我也顾虑安全,但至今风平浪静。”
绛莺叮咛了丫鬟几句,随后装作不经意地返回芳凤居。
“红袖,你替我去请巧云,让她随世子拜访师父时,多留意林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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