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隐约听到了协议两个字,具体内容她不知道。
傅云臣的车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虽然也好运动,但没有像很多男人一样喜欢刺激和速度。
他开车一向沉稳,极少见他超车或者超速。可今天,车速快的让白苏觉得反常。
到了别墅,王妈忙出来。
一个没有回来,一个大半夜又出去了,她十分担心,根本睡不着。
王妈见两个人回来,忙去问。
白苏本来还要抱歉两句,傅云臣却已经抢了先,“王妈,我们没事。你回去睡。”
又转头对白苏说,“我们上楼。”
不管要谈什么,都不能在楼下。王妈听到了,又得担心。
这一点,两个人是有共识的。
白苏先上了楼,傅云臣过了一两分钟才上来。
他进了卧室,递过去一个冰袋。
白苏一看,便知道这冰袋的用意。
方才环境昏暗,她的脸都在一片阴影之下。傅云臣看不出什么。可到了客厅,傅云臣看到她左边脸颊是红肿的。
那一巴掌,一定很疼。尤其还是出自白昶永之手。
“我不用这个。”在楼顶吹风时,这个地方好像已经冷的僵住,从而麻木了。
“你是明天准备和王妈解释,还是和同事解释?”
白苏不好反驳,接了过来。
傅云臣说,“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冰敷完先去洗个澡暖一暖。”
见傅云臣一件接一件,白苏问,“傅云臣,你不是把我骗回来的吧?现在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
傅云臣看着她,说,“为了离开我,你连死的决心都有,又有什么可怕的?”
白苏抿了抿唇,傅云臣这话没有错。
无所畏惧的时候,人就没有软肋,不会再由别人拿捏。
白苏没有再说话,回了卧室。
她在楼顶的时候冻到身体失温。虽然上了车,暖气让她身体暖了一些。但她还是觉得身体内部是凉的。
冰敷了一会儿,她就去洗了个澡,出来,傅云臣不在房内。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想了想,她去敲开了傅云臣书房的门。
傅云臣坐在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根烟,还剩了半截。
一进屋,烟味就十分浓郁。
白苏闻不了太浓的烟味,背过身咳嗽了一声。
傅云臣忙身体前倾,将烟给摁灭在烟灰缸。
白苏退后了一步,用手扇了扇,说,“我不想再拖了。既然说要谈,就今天谈好。”
“就这么急着离婚?一个晚上也等不了?”
“不用再说这些了。傅云臣,你从来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
“回卧室等我,我这就来。”
白苏转过身进了屋。
她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傅云臣就推门进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
傅云臣开了灯,站在床前。
傅云臣问,“苏苏,你都想好了?”
白苏态度坚决,“我像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人?”
“你爸那里……”
白苏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边脸,说,“这不劳你费心。不过就是多挨几巴掌的事情。真可笑,明明你才是那个利用别人的人,我离开你却成了一个坏人。我们父女让你看笑话了吧?”
“你爸也许就是那样子一个人?”
“什么人?”白苏立马维护起白昶永来,“吃人饭还要砸人锅?傅云臣,我不许你说我爸的坏话。那是什么?”
傅云臣将文件递给白苏。
白苏接过来,傅云臣则是在床尾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苏从头到尾迅速浏览了一遍,不解问,“傅云臣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件上的内容你哪里不明白?”
白苏质问,“我要的是离婚,这份协议是什么意思?一年?”
“维持一年婚姻,到期自动离婚,这有什么问题?”
白苏问,“你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
“你不用这么理解。我的公司刚刚上市,如果爆出离婚的问题,这会让股东对我失去信心。”
白苏说,“我说了,我可以帮你隐瞒这件事。周律可以来处理。”
“你能保证这件事不会被曝出来?与其冒这个风险,不如让这件事规避掉风险。你放心,这份协议是周霁风起草,具有法律效力。”
白苏知道,傅云臣能做出这个让步,已经是她努力来的结果。
她想了想,也就是一年的时间。
她说,“一年倒也没什么。你就不怕你那位会等不及吗?”
傅云臣身体前倾,压近一些,低沉着嗓音问她,“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一定要扯上别人?”
“这从来不是我们两个人……”眼看着又不可避免的要和傅云臣争论起来,白苏及时停住。
没必要。
她已经争论的累了,没必要再把陆知瑾拿出来吵一翻。
既定的事实,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轻轻呼吸一下,说,“我要再加一条。这一年内,即便我和你还有夫妻的头衔,但我不会再履行所谓夫妻的义务。”
具体指什么,不用说明。
傅云臣看她,“你打算让我当一年和尚?”
“你不是有你的小瑾吗?”
“可以。”
“那就赶紧添上去。”
傅云臣打算去改。
白苏又说,“还有,我打算搬出去住。”
和傅云臣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不能完全信任他。
如同沈安安说的,只要分开,他就会逐渐在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点都不重要。
她需要彻底忘记他。
“这不可能。你觉得我们夫妻好好的分开住这很合理?”
“我不说又不会有人知道。不能是图工作方便吗?”
“你怕不是太低估了那些记者的能力。”
白苏无言以对,“你不是藏着什么心思吧?”
傅云臣淡淡说,“你可以再站一回顶楼验一下我的心思。”
白苏被他一噎,随即说,“我可以不搬出去。但我从明天开始会和你分开睡。这里留给你,离书房近。我选画室旁边的那个房间。就这么决定了。”
傅云臣没和她争这个。
既然不在一个屋子里了,睡哪里都一样。
“还有别的诉求吗?”
“我答应你签这份协议也是出于对你现在身份的理解。即便还保持夫妻关系,你也知道这是基于什么前提。所以希望我们以后私生活互不干涉。你只要不把人再带到家里来就行,其他的我也不会管。”
“最重要的是,希望你有契约精神,在一年期满之后,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这样我们两个都会更体面一些。”
傅云臣问,“还有吗?”
“其余的在协议内,周律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去改一下吧,我们签字。”
傅云臣离开卧室又去了书房。
白苏靠在床上吁了一口气。
即便现在还保有婚姻关系,可她和傅云臣也不过是顶着一张结婚证的普通关系。说好了彼此相互不干涉。
一年。只要再坚持一年,她和傅云臣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她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沈安安,但想想,还是先签了协议再说。而且现在毕竟很晚了。最近沈安安拍戏也很辛苦。
这一次,傅云臣回来的很快。
他将协议递给白苏。
白苏不放心,还是看了一遍。
确定傅云臣把自己说的已经加了上去,她立刻就要签字。
傅云臣又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一份补充协议。有关我们的财产分割。周霁风刚发过来的。”
白苏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财产分割。她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要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她名下。
周霁风也算是她的代理律师,估计弄这份协议,也是保障她的权益。
他是傅云臣最好的兄弟,此时倒也有职业操守,维护当事人的利益。白苏觉得周霁风真的挺靠谱的。
她说,“我不需要这些。按我先前说的,我和你离婚,我净身出户。说实话,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是你自己得来的,我并没有帮什么忙。当然,我爸可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你如果觉得需要回报,可以找他谈。”
傅云臣不解,“以你现在的工作,你以后会需要钱。这钱,可以当做是你四年婚姻的补偿。”
“我不需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做事情都带着目的。我和你结婚,或者离婚,都和钱,前途没有关系。笔给我。”
傅云臣勾了一下唇角,笑意有些轻蔑,“你可以做到这样,你能保证别人也能做到吗?这世上多得是贪婪的人,如果是你重要的人也做了那些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白苏皱眉,“别人我不知道,但你,的确让我觉得贪婪。”
她直接抢过傅云臣手里的签字笔,一式两份,都签了字。
“你来吧。签完字,对我们都好。”
白苏看着傅云臣签了字,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今晚最后一次睡在这里,明天就把卧室给你让出来。”
傅云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手里捏着那一份文件,准备回书房。
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转头问,“至于那个孩子……”
白苏险些忘记了这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立刻打断他,“你不用担心了。”
“什么?”
“我没有怀孕。”白苏平静说,“我白天去了一趟医院,检查了,没有怀孕。只是简单的因为激素分泌紊乱导致的推迟。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孩子,更不用麻烦去找医院找保姆了。”
见傅云臣没有说话,她又补充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检查报告拿给你看。”
白苏说着就要下床去取报告。
“不用了。赶紧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着傅云臣的声音放低,语调也变得无力。
傅云臣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苏听到小声关门的声音,垂眼看着手里的协议,还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他……
白苏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门。
他刚才想说的那个孩子的处理是什么?
能是什么?肯定也是劝她赶紧打掉,免得夜长梦多。
她将协议压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
明明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她身心疲惫,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同样没法入眠的还有傅云臣。
他在抽完一支烟之后,给陆知瑾拨过去一个电话。
陆知瑾接通电话,十分意外,“云臣,现在国内是半夜吧?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吗?”
“小瑾。一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陆知瑾直接懵了,“什么?”
“一年的时间,我们必须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小瑾,你一定要帮我。”
陆知瑾沉默了一下,问,“云臣,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这件事拖得时间已经够长,我需要一个结果。”
“好。”
第49章 普通男女关系
傅云臣在书房坐了一夜,因为上午还有两个会,他早早就出门了。
他没有回卧室洗澡,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这简直不是傅云臣的风格。连许助见到了都十分吃惊。
白苏到快天亮才睡着,刚有了睡意,就因为楼下傅云臣的动静而醒了一下。
她捞了手机看了一眼,给南枝发了个微信请假。
南枝因为要给孩子做早餐,送他上学,所以起得很早。
白苏一发消息,她就秒回了。
白苏内容简单,她今天要请一天假。
南枝没问什么,就让她尽管忙自己的,画廊那边没有问题。
白苏今天不去上班,一个原因是她现在头晕脑胀,状态不好,决定再多休息一会儿。还有一个,就是要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
有些事情不好让王妈帮忙,免得王妈会发现她和傅云臣之间出了什么事。一年之后,再告诉她两个人离婚的消息就行了。
白苏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
王妈以为她是病了,做了不少饭菜。
白苏骗王妈说她今天正常的放假。王妈这才没有担心。
下午,白苏泡了一杯咖啡喝了,然后就在楼上开始收拾。
王妈除了必须的卫生打扫,平时几乎不上二楼。她知道白苏的性子偏安静一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喜欢画画,所以就更不会上去打扰。
白苏把画室旁边的那个房间打扫了一下。
那边其实是有现成的床,傅云臣在那边很稀少的会有留宿。
但因为不常用,那里也放了一些杂物。
白苏把卧室里面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往那边搬。
她对衣服上面的欲望不高,衣帽间很多衣服都是傅云臣给她买的。她扫了一遍,几乎都没有拿。只拿了自己平日里喜欢的那部分。
等全部都打扫出来,白苏已经累得身上都湿透了。
她看了看房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墙。
三面的白墙上空空如也。
挂自己的照片吗?
她先前拍过一套写真,很文艺风的那种。
在哪里来着?
想了想,在一只箱子里面翻了出来。
同时翻出来的还有当初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照。
白苏觉得把结婚照挂在床头有点土,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做这件事。所以婚纱照就和其他照片放到了一起。
傅云臣不喜欢拍照,白苏喜欢拍山山水水,自拍照也拍的少。
两个人唯一的合照,大概就是婚纱照了。
不过那时候,傅云臣为了创业还在奔波,腾出的时间有限。白苏为了体谅他,先前选婚纱订酒店都是自己办的。后来拍婚纱照的时间一压再压,白苏就把旅拍推了,只在就近的拍照基地简单拍了几组照片。
看着婚纱照,白苏心情骤然落寞下来。那个时候的婚纱照拍的虽然简单仓促,可她的笑意却是肉眼可见的。
她依稀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连傅云臣进门都没察觉。
等傅云臣走过来坐下,眼神瞥到了照片,白苏想要收起来肯定是来不及。
可傅云臣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白苏忍不住去看他。
可他垂着脸,只是侧脸对着自己,看不见眼神,单看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些照片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波澜,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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