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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看一眼屋内墙上的挂钟，说，“太晚了。我这里有点乱，也没法留你在这里过一夜。”
“你们两个女孩子没事吧？”
白苏莞尔一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行。客厅有点乱，明天找个钟点工来打扫吧，你别太辛苦。”
“我知道。”
——
转眼间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
白苏到了民政局门口，意外的傅云臣来的比她早很多。
他看过来，朝她走近两步。
一个月，白苏气色已经恢复的不错，显然逐渐从伤痛中已经走出来。
在这之间，刘姐给白苏打过一个电话。语气很生硬，就是问白苏现在怎么样？住在哪边，工作怎么样之类的。
白苏都一一答了，也叮嘱刘姐注意休息。
挂断电话，刘姐很无奈的看向傅云臣，“先生，我觉得太太肯定是听出来了。”
方才的电话直接开了免提，白苏说道每一句话，傅云臣都坐在沙发上听得清楚。
“没事。谢谢你刘姐。”
傅云臣弹了弹烟灰，陷入沉默。
刘姐就回厨房忙自己的了，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傅云臣。
好端端的闹成这样，就是关心，也不敢打着自己的名义。既然是这样，又何必把另一个女人带回来，和太太离婚呢。
男人啊，真是叫人看不懂。
“进去吧。”
她先走进去。
这一次，再也不用什么冷静期。
拿到了离婚证，白苏从里面走出来。
“苏苏……”傅云臣叫住她。
白苏停了一下，看着傅云臣。
“你父亲的事情……”
“傅云臣，你没有资格提他。”白苏的神情冷漠，“就算不是你亲手杀了他。也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所以我不会原谅你。就像你因为你父亲当年的事情没有原谅我父亲一样。”
“我已经……”傅云臣想告诉她，他已经决定放下过往的一切。
但白苏那一句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掌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一切的言语都无法出口。
“傅云臣，如果，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过往的真相并非你想的那样。你就从没想过别的可能性吗？呵，不知道如果还有别的真相，你会作何感想。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我父亲的为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等你被一切反噬，痛不欲生。”
白苏脸上的决然，是恨之入骨的坚定。
她转过脸，往前走。
大院门口，有一辆豪车停下。
顾斯铭从车上下来，替白苏开了车门。
“斯铭哥……”
顾斯铭点个头，说，“带你去庆祝。”
白苏浅笑，“好呀。”
傅云臣只能看着白苏上了顾斯铭的车和他一起离开。他的手紧紧将离婚本攥在手中。
顾斯铭开车到了一家餐厅，沈安安已经等着了。
“我故意让顾总去的，就是为了气一气这个傅云臣。让他知道，你没了他，过得比什么都好。”
白苏无奈一笑，“那这阵仗不够大。斯铭哥至少买一大束玫瑰花。”
顾斯铭问，“沈小姐你应该早点提醒我。不知道现在去买还来不来得及。”
作势就要起来，忙被白苏拦着了，“我就是开玩笑，斯铭哥你别当真。”
顾斯铭笑说，“我其实是去上个洗手间。毕竟傅云臣已经不在跟前了，买了用处不大。”
白苏失笑。
等顾斯铭去洗手间，沈安安挑个眉说，“顾斯铭很不错的。要不然你考虑考虑？”
白苏无语看了她一眼，“大姐，我才离婚。”
“那有什么？何必为了渣男耽误自己呢？顾斯铭，我一眼看出来，人家对你可不一般。就最近，你别以为都是我在找他。是他主动问我的。你肯定不愿找他，人家就想为你做点什么，所以一直找我。”
白苏说，“看出来了，你把我卖的干干净净。”
“这不也是想让你好点吗？你弟弟在国外，我马上也要出去拍戏。你说你，要没有人在这边对你有个照应，我怎么能放心？顾斯铭，和你认识多少年了。你俩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人品上也过硬。把你交给他，我一万个放心啊。”
“我还有半个月假期，到时候我们又得好几个月不能碰面。也不知道拍摄进度怎么样，我有没有时间回来看你。所以我怎么也得把你交付给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白苏说，“安安，你别这样说。我和斯铭哥就是兄妹关系。你这样，显得我很现实。刚结束一段婚姻，要拿他当个慰藉似的。”
“他心甘情愿你信不信？等他过来我问他。”
“问我什么？”
顾斯铭突然出现。
沈安安张嘴，被白苏立刻用手捂了嘴，瞪她一眼表示警告。
顾斯铭茫然看他们，“怎么了这是？”
沈安安拨开白苏的手，说，“在说下午的安排呢。苏苏怕你没时间。”
私下轻轻掐了一把白苏的腰。
顾斯铭说，“不是说好了今天给苏苏庆祝的吗？我早把事情都推掉了。今天舍命陪君子。”
“有顾总这句话就行了。全场交给顾总埋单了。那今天就听我安排。下午我们找个地方唱歌喝酒庆祝去。”
“是是是，都听你的。”
下午他们一群人在一家KTV嗨唱。沈安安不嫌事大，找了几个很年轻的帅小伙子过来。
白苏觉得是不是夸张了，毕竟顾斯铭也在。
沈安安说，“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点。那是我们公司签约的新人，就是出来玩玩，当团建了。苏苏，再喜欢，不兴上手啊。”
白苏被她说笑了，又对顾斯铭解释了一下。要不然这成什么了。
玩到一半，白苏这边来了一个电话，是周霁风打过来的。
白苏不知道为什么周霁风会给她打电话。
她走出去，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通，“你好，周律。”
“苏苏，你有空吗？我们约个晚餐？有些事情想找你。”
白苏隐约觉得周霁风找她是和傅云臣有关，她说，“我和朋友一起，可能走不开。周律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周霁风笑一下，“这事情还真不好在电话里说。要不这样，我过来找你。不耽误太长时间，我尽量在半小时内结束。”
第106章 远远不够
白苏对周霁风这人印象一直不错的。和他从来也没有过任何口角。
她想了想，说，“我给你一个地址吧。如果你太远……”
“没事，我都可以。你发给我。”
白苏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周霁风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大约一个小时后，周霁风到了会所。他给白苏发了消息，白苏和他在他们包厢隔壁的空包厢碰了面。
“你好，苏苏。”
“你好，周律。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找你是有点正事。其实先前要给你当代理律师，觉得自己很有职业操守。现在真的为了你俩离婚的事情过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毕竟你们俩从校服到婚纱，我都是一路看过来的。”
白苏抿了抿唇，淡淡说，“周律，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周霁风了然白苏的态度，也没再惋惜什么，进入正题，将一份文件从包里拿出来，“这是老傅做的财产分割，按照夫妻共有财产分割，你将得到五十七亿财产。如果你没异议，可以在这里……”
周霁风一边说着，已经拿出一根签字笔，将笔帽摘掉。
“周律……”白苏打断他，“这些我都不要。在那之前，我和傅云臣就说过。我不会要任何东西。”
周霁风说，“苏苏，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确定不要？”
白苏扯了一下嘴角，“我又不是要饿死了，在意这些钱干什么？”
搞艺术的都是清高的，周霁风这一点倒是认同的。
他换了个说法，“首先，这本来就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利，你是完全可以拿的。再者，老傅对你心里有愧，这也算是对你的补偿。”
白苏听到这里，唇角扯了一下，说，“补偿吗？拿钱换他一个心安理得？如果非要说补偿，那这些远远不够。”
白苏顿一下，又说，“周律，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可以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他。这些你都带回去吧。”
“行吧，这种事情我也没法勉强你。”周霁风将笔帽盖上，“苏苏，不得不说，你还是头一个我见到的知道这么一大笔数目的钱，连想都不想就拒绝的人。还是我庸俗了，惭愧。”
周霁风将东西收拾好，站起身说，“我们的谈话我会告诉老傅。不耽误你玩了。啊，对了，你和老傅虽然离婚了，我和你还能算是朋友吧？”
白苏浅笑点头，“当然。”
周霁风开门出去正好碰到沈安安就趴在门边。
会所本来就有些嘈杂，沈安安没听到几个字。
见周霁风出来，便很有明星的仪态，挥了挥手。
白苏已经从后面跟出来。
沈安安挽住白苏的手，“他找你什么事？不是傅云臣又耍什么花招？”
“傅云臣让他来给我分财产。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值几十个亿。”
沈安安眼睛瞪大，“多少？”
“五十几个亿。”
“苏苏，你别告诉我你拒绝了？你收了呀。那我以后还拍什么戏啊？咱们妥妥富婆啊。”
白苏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当初拒绝谭叙京的补偿不也大义凛然，我还是跟你学的。别说，拒绝的时候，挺爽的。”
沈安安哀怨说，“我要是告诉你我早就后悔了，你会打我吗？肉疼死了，应该要的。”
白苏笑笑，拉着她往包厢去，“咱们有手有脚的，能自食其力。他们拿钱补偿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理得，凭什么让他们如愿，是吧？”
“五十几个亿呢，不如你再考虑考虑呢？我把那位律师再叫过来？”
白苏，“……”
——
车子还停在民政局门口，傅云臣坐在车内，一条手臂搭在车窗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明明才是初秋，傅云臣满目都是萧瑟。
原来，心情不同，入眼的景色是完全不同的。
他接到了周霁风电话，滑动接通，举到了耳朵边。
“老傅，你人在哪呢？我们碰个面？”
傅云臣问，“见过她了吗？”
“见了。她不要。她说如果要补偿，这些远远不够。”
傅云臣轻笑了一声。
他丝毫不意外。
周霁风说，“实话实说，一开始看到这份协议的时候，我私心是站你这边的。觉得离婚的代价是不是有点高。不过今天见了苏苏，才知道自己格局有多小。惭愧的很。她听到我说的数字，神情上没有一点点变化。我是真的信，这世上有人视金钱如粪土了。你说，咱们在这种名利圈子里闯，早就俗的一塌糊涂了吧？”
傅云臣问，“有没有什么方法，不需要她同意，就把钱给她？”
“你直接把钱转到她账户就行了。不过这么高的金额，肯定要审核的。苏苏既然不愿要，你打过去，她不是还得来找你？要我说，既然离婚了，就各自安好，别弄这些有的没的。她和她朋友在庆祝呢，估计挺高兴的。你也别给人添堵了。”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和她离婚。她离开我更好？”
周霁风停顿一下，斟酌一下词句，说，“老傅，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说句实在话，你这人其实挺拧巴的。不仅不让自己快活，也不让别人快活。和苏苏的婚姻来说，明明是幸福美满让人殷羡的，你偏偏把她弄得那么不开心，也不知道你图了什么。既然我们的终极目标还是要自己幸福快乐，那你和苏苏离婚，应该是好的。”
傅云臣掐断了电话。
细细品着周霁风说的话。
再次有电话进来，打断了傅云臣的思绪。
他看了一眼，是陆知瑾。
“小瑾。”
“云臣，你还要过来吗？我看可能要下雨，我不如就在疗养院这里住一晚，不然你开车过来也不方便。”
“没事，我过来，正好看看王妈。”
“嗯，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陆知瑾看向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的王妈，拿了手上的薄毯过去给她盖在腿上。
“妈，云臣在来的路上了。”
王妈垂眼看她，“怎么还叫他过来？不是要下雨了吗？这段路不好开的。”
“妈，他想来，就让他来。你不是也很想他吗？”
“不行，我给他打个电话。”王妈要去掏手机，被陆知瑾抬手按住了，“妈，我今天来除了来看你，还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你要告诉我什么？”
陆知瑾蹲在她跟前，仰头看着她，说，“今天，云臣和白苏离婚了。”
王妈不由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离婚呢？”
“妈，你在这里，信息闭塞，很多事情不知道。白苏的父亲去世了，去世的时候，云臣在场。而当年傅伯伯的事情和白家也脱不了干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以离婚收场，也算是这件事有了一个句点。妈，这不是坏事。云臣他，完成了自己要完成的事情。”
信息量太大，王妈一时没法消化，她只能挑了重点的问，“你说傅先生的事情和白家有关？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是云臣他……”
“我不清楚。但是妈，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不是一直希望云臣从过去走出来吗？现在他和一切过去都告别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王妈呢喃，“太太那样的人，她的父亲不会是坏人。”
听到王妈这样说，陆知瑾心里并不痛快。
“妈，我还要和你说第二件事。云臣会和我结婚。”
王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短暂的怔愣之后，她质问陆知瑾，“你是不是用什么事威胁云臣了？不然他不会和你结婚。”
“为什么不能？从小我们就相依为命，我们约好了，要相互照顾一辈子的。”
“那不一样。”王妈否认道，“你明明知道，云臣对你只是兄妹之情。他是个好孩子，他是为了报恩。他当然会照顾你一辈子，但那是亲人之间的照顾。小瑾，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陆知瑾站起身，漠然的看着王妈，“为什么是我一定做了什么？妈，我是你的女儿啊。我要和心爱的男人结婚，难道你不该替我高兴吗？我以为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会为我觉得开心。可是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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