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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我想要一本纸样书。我想做新衣服……”
“那也是经费支出。”
……加斯塔尔家（我们家）的会计，对佣人的花费也太宽容了吧？
结果，今天没能决定好礼物……就说之后再重新选了。
第十七章 将军的突然提议
“打扰了。阁下，明天会议的资料……”
平日的午后。我抱着文件走进办公室时，加斯塔尔将军正用手撑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
“怎么了，阁下。您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
“没精神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
“托马斯，你了解女人吗？”
“说不上很了解，但还算知道一些。”
我也是到了适婚年龄的贵族子弟，也有过一两个恋爱故事哦。只不过现在恰好没有女朋友而已。
“实际上家里的人——”
哇，和小精灵有进展了吗！？
我急切地凑上前，将军缓缓地继续说道：
“——前几天过生日。我正为送什么礼物而发愁呢。”
……真是个非常平和的烦恼呢。
“前几天是哪天啊？”
“一个月前。”
“这么说，是在雇米歇尔小姐之前？”
“是她上班第一天。”
“那现在没必要送了吧？”
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如果是相遇当天，不知道生日很正常。
“可以找别的机会以别的名义送。都过了一个月了，不必再纠结生日这个事了。”
对于我的提议，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话虽这么说……”
“昨天米歇尔给我庆祝生日了。所以，对方的生……”
“等等！”
有重要信息！
“啊？阁下，昨天是您生日吗？”
“嗯。”
“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没必要吧。”
不是吧，您倒是说啊！我完全错过了上司的生日啊！
“恭喜您。今晚去喝一杯庆祝一下怎么样？”
“不行。”
是是是，因为“还没跟家里人说不用准备晚餐”对吧——我知道啦！
“所以，因为米歇尔小姐给您庆祝生日了，您就也想送她礼物？”
“嗯。”
将军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终于明白重点了。
“那直接问本人想要什么不是最好吗？”
对于我这个合理的意见，他抱臂叹气。
“可她光想要家里的设备用品，不要求私人物品。”
是个谦虚的孩子吗？
“顺便问一下，加斯塔尔阁下从米歇尔小姐那收到什么礼物了？”
“她亲手做的室内穿的凉鞋。”
连鞋都会做啊。真是个越来越亲切的小精灵呢。
“一直等对方的想法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所以我想着不管怎样就由我这边送礼物好了。但无奈我实在不知道女人会喜欢什么东西。”
毕竟是会选仙人掌当礼物答谢别人的人呢。不，仙人掌本
“对。带宝石的饰品之类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哦。”
我历任女朋友
“这种时候，问店员就好了。他们会帮您挑选好的东西的。”
“原来如此。”
将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那么，我们改变策略吧。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
“考虑‘女人’喜欢的礼物会很复杂。如果考虑‘米歇尔小姐’喜欢的东西，自然就会有答案了。”
“嗯。有道理。”
得到他的同意后，我开始提问。
“那么，米歇尔小姐喜欢什么颜色呢？”
如果知道她喜欢的颜色和设计，就能缩小礼物的选择范围了。
加斯塔尔将军黑眼珠往左上看，回忆着，
“之前她在做一件绿色的衣服。
”哦，有力信息。
自己的衣服会按照自己喜欢的颜色来做嘛。
也就是说，佣人米歇尔喜欢绿色，嗯。我在心里记下来.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掠过脑海……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
“阁下，那个，您看是什么颜色？”
为了确认，我指着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毛榉树叶。
“绿色。”
上司很干脆地回答。
“这个呢？”
这次我给他看深绿色的皮革书皮。
“绿色。”
“这个呢？”
亮黄绿色的手帕。
“绿色。”
……
“不，不行啊啊啊。”
我绝望地抱头蹲下。
这个人，感性和词汇量太匮乏了。太笼统了。这样根本无法判断米歇尔小姐喜欢哪种饱和度的绿色啊。
“怎么了？托马斯。头疼吗？”
加斯塔尔将军关心地问垂头丧气的我。
都是你的错啦。
“……我明白了。”
我带着一种放弃的心态站起来。
“别再执着于有形的东西了。礼物是送礼物的人的心意。不一定要是物质的。”
“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时间。”
我干脆地竖起食指。
“时间和金钱财物有同样的价值。把时间当作礼物送给米歇尔小姐怎么样呢。比如，给她放假之类的。”
对于我的提议，他歪着头思考。
“放假？每周都有一天休息日啊。”
“那是固定的休息日吧。我说的是连续几天的假期。米歇尔小姐还很年轻却离开父母住在这里工作吧？她偶尔也会想回娘家吧？”
“……是啊，米歇尔有家人呢。”
将军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
孤独一人的他，似乎都没想到还有分开生活的家人这种存在。
“顺便问一下，米歇尔小姐的老家在哪里呢？”
“好像是王都，具体的我没问清楚。”
“如果在同一个城市，回家就很方便了。那座宅邸只靠她一个人维持很辛苦的，得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是这样吗？”
将军有些疑惑地反问，我点头表示当然。
“以加斯塔尔阁下您家的规模，一般需要 5 到 10 个佣人呢。她一个人能把房子打理成那样很厉害了哦。”
虽然院子有点荒芜啦。
“……这么说来，雇米歇尔的时候，我还惊讶没有其他佣人呢。之后她也没抱怨过，所以我都没注意到，原来给她这么大负担啊……”
将军惊愕地垂下肩膀。
……加斯塔尔阁下没有过普通人日常生活的经验，所以一些我们认为是‘常识’的知识他都不知道。
贵族的生活方式就更是如此了。
不过，他基本上理解力和行动力都有，合理的意见和要求他都会马上听取。
只是，对于理解委婉的表达和人心的微妙之处就非常不擅长了。
巧妙地处理这些方面，就是将军副官（我）大显身手的地方了。
“谢谢，托马斯。很有参考价值。”
“不客气。您随时可以问我。”
面对直视着我表达谢意的上司，我得意洋洋。
……但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建议会在加斯塔尔宅邸引发一场风波呢。
晚餐时间是一天中我最喜欢的时刻。
因为吃完后只要收拾一下就可以睡觉了，不用担心之后的日程安排，可以悠闲自在地享用美食。
还能和施瓦茨先生面对面聊天，这也很不错。
这是日复一日不变的、无比幸福的时光。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样宁静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但是…… 失去之后，我才第一次意识到……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今天有很好的鲷鱼，所以我试着做了海鲜杂烩！”
“哦，看起来很好吃啊。”
看到盛在大盘子里的一整条鲷鱼炖煮料理，施瓦茨先生咽了咽口水。
我还准备了干白葡萄酒哦。
把没有鱼刺的大块鱼肉分到餐盘里，我们开始一起吃起来。
和鱼一起炖煮的番茄和甜椒吸收了鱼的鲜味，超级美味。
“我在王都第一次看到红色的鱼时很惊讶。因为前线基地周边没有海，河里的鱼颜色都很暗淡。”
王都靠近海边，交通便利，市场上有各种各样的鱼。
对于从未离开过家乡的我来说，来自远方的施瓦茨先生的故事很有意思。
“在前线能捕到什么鱼呢？”
“鲫鱼、鲶鱼、泥鳅之类的。
每一种都滑溜溜的，很难抓住。”
“施瓦茨先生您会钓鱼吗？”
“与其说钓鱼，不如说是跳进沼泽里用手抓。夏天的时候很凉快哦。”
“啊！？”
我脑海中浮现出将军浑身是泥和巨大泥鳅搏斗的画面。感觉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一个情节，是一场奇特的对决。
就在我随意地想象着这田园诗般的画面，心情很平静的时候。
“米歇尔，……我有话要说。”
施瓦茨突然一脸严肃地开口了。
“什么事呢？”
感觉到气氛不寻常，我也端正了坐姿。
“你来这里一个月了，米歇尔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很感激。”
再次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一阵感动。
“也没有那么好啦……”
看到我因为不好意思而有些坐立不安，施瓦茨先生接着说出了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所以我打算给你放假。”
……什么？
“你一直都在不停地工作。回娘家去放松一段时间吧。”
“……娘家吗？”
我茫然地反问。
他大度地点点头。
“对。想回去多久就回去多久。然后，我打算再雇些佣人。一直以来你一个人很辛苦吧……”
——视野突然变得昏暗摇晃起来。 就像沉入水中一样，声音在我的耳中变得模糊不清，听不太真切。
施瓦茨先生在说什么呢？
……放假……娘家……再雇佣人……
这些零碎的词语在我的脑海中不停打转。
“家里的事不用担心。即使你不在……”
“……不。”
我呼吸困难。脑子一片空白。
“……米歇尔？”
他一脸疑惑地凑近看我，
“我不要那样！”
我忘乎所以地叫了起来。
第十八章 忐忑的等待
脚下传来“当”的一声金属音。我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我手中的叉子滑落的声音。
我的手脚变得冰凉，渐渐麻木。
我拼命地挣扎着说出话来。
“我……我没有帮上忙吗？我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吗？”
“你说什么呢？”
在施瓦茨先生困惑的眼神中，映出了我那卑屈扭曲的脸。
“我……我被解雇了，对吧？”
“啥？”
因为他说要给我放假让我回娘家，还要雇新的佣人啊！
“我哪里做得不好？我缺了什么？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我一直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认可呢。
继母和继姐，还有……甚至亲生父亲也是。
我本以为终于遇到了需要我的人。我本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请……请不要说让我回娘家……那个家，我……”
……我不想再回去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我抽泣起来。
“求求您。不要开除我。我会改正不好的地方。我会听从您的吩咐。所以，求您了……”
面对我的恳求，他皱起眉头，伸出手来。
“怎么了，米歇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那大大的手掌，快要触碰到我的肩膀……的瞬间。
“啊！”
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米歇尔！？”
他惊慌地跑过来，我都不敢抬头。
怎么办，我让施瓦茨先生不高兴了。他肯定对我失望了。
他会生气的。我又要被抛弃了。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我会更努力的。我会努力让自己能帮上忙。所以请让我留在这里。求您了。求您了。求您……”
我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办。他肯定讨厌我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才被讨厌。结果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还是不行。
我呼吸困难。我不停地吸气，但还是感觉喘不过气来。
手脚麻木，使不上劲。
“米歇尔，呼气。”
他在蹲着哭泣的我身旁，单膝跪地。
“慢慢地呼气，呼气，然后吸气。没事的，别着急。”
他那沉稳厚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跟着他的节奏呼吸，痛苦一点点地缓解了。
等我抽泣着耸动的后背平复下来，施瓦茨先生探头看向我的脸。
“……冷静下来了吗？”
他冷静地询问，我吓得肩膀一抖。
“嗯……”
我移开目光，战战兢兢地回答。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像有什么误会，我没有要开除米歇尔你的意思哦。”
……啊？ 什么意思？我搞不清楚状况。
我惊讶地抬起头，施瓦茨先生一脸为难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好，我向你道歉。”
“不，不是……那个……”
然后他有些犹豫地握住了我那失神的手。
“能走吗？”
“能……”
“那，去你自己房间休息吧。躺着会比较好。”
他扶我站起来，我有些惊慌失措。
“那个，施瓦茨先生，我……”
“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今晚你就睡觉吧。”
“但是，餐具还没收拾……”
“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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