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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展示着怀中的猫，一边小声地辩解着，施瓦茨先生微微地笑了笑，大大地打开了门。
“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
怎么办怎么办？拒绝吗？不，但是我说过要等到结婚，也许这只是没有别的意思的邀请……。
“打扰了……”
在不明白他的意图的情况下，我走进了他的卧室。
平时每天都来打扫，所以我很熟悉房间的布局，但在夜幕笼罩下的房间看起来就像另一个世界。
“坐那里。”
虽然有双人沙发和书桌旁的凳子，但施瓦茨先生指着的是特大号的床，同时打开了灯。
……我，做错选择了吗？但是，我是他的未婚妻啊……。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盘旋，无法理清。总之，我按照他说的坐在了床的边缘，他轻轻地给我披上了毛毯。
“那样会冷的吧。”
抬头一看，施瓦茨先生平静地递出一个玻璃杯。
“只有水。”
我知道。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壶，是我准备的。我把猫放在膝盖上，用双手接过玻璃杯。
让我坐在床上，是为了防寒吗。
虽说已是春天，但夜晚还是很冷。坐在有弹簧的床上，裹着毛毯非常温暖……只是。
毛毯上有施瓦茨的味道，让我心跳加速！
晴天的时候我会洗床单，也会晒床垫，所以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是，也许是因为他刚才一直躺在旁边，我能从接触皮肤的布料上清晰地感受到他本人的香气，心脏不停地狂跳。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动摇，若无其事地在我旁边坐下。由于床垫很软，他那边陷下去更多，我的身体也倾斜了。
“睡不着，是有什么烦恼吗？”
他这么一问，我才意识到他邀请我进房间是因为担心我。
……而我，竟然怀疑他别有用心，真丢脸。
“我没有特别的烦恼。现在的我无比幸福。”
我和喜欢的人已经确定了婚事，周围有理解我的同事，也和曾经沉重的枷锁般的家人断绝了关系。
所以，我不可能有烦恼的……。
“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有点不安”
“不安？”
听到施瓦茨大人的反问，我用力地点点头。
“最近，因为家里的各种麻烦事，我的性格缺陷暴露无遗，我担心施瓦茨大人会渐渐讨厌我……”
听到这里，他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别说傻话了。我怎么会讨厌米歇尔呢。而且，你哪里性格不好了？”
“可是……我一直只考虑自己的幸福。最后，我还是借助施瓦茨大人的权力向那些人复仇了。我对父亲和义姐说了很过分的话”
如果是童话里的公主，大概会原谅坏人，和睦地生活下去吧。但我做不到。即使现在把他们排除在外，心底还是沉淀着阴暗的渣滓。
然而，对于沮丧的我，施瓦茨大人宽容地一笑而过。
“我之前说过，优先考虑自己并不是坏事吧？能用的权力当然要用。要摧毁就彻底摧毁。如果有所保留而遭到反击，那就惨了。而且，如果说米歇尔的话很刻薄，那我简直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暴虐”
我可不认为施瓦茨大人是恶鬼……。
“但是，无论怎么看，我的行为都不能称之为善良。”
“这样就好。那些自以为是的善人，往往更容易伤害别人。”
这也是一种极端的说法吧。
“我反倒对这次的事情很欣赏。米歇尔没有逃避，勇敢地面对过去，这很了不起。”
被夸奖后，我反而感到无地自容。
“其实我很想逃避。我理想的状态是逃避一切，把这些都忘掉。然而，我逃避了，他们却还是追了过来。”
讨厌的事情，无论怎么逃避，都会主动找上门来打击你。
“逃避也是一种战术。能在逃避的地方巩固自己的地盘，抵御敌人的袭击，这就很好了。”
“施瓦茨大人，无论我说什么，您都能把它变成肯定的呢！”
对于他巧妙的反驳，我感到惊讶，但
“米歇尔太过于否定自己了。你所说的缺点，在我看来都是优点。”
被他这么一说，我只能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我一直以来做什么都被否定，所以很难拥有自信。
“我……其实很害怕别人知道我家里的事情。”
我轻声说道。
自己不被家人爱，受到残酷的对待。我害怕告诉别人后会被怜悯或拒绝。
“但是，能遇到施瓦茨大人，能依靠您，真是太好了。”
一个人无法应对的事情，如果有可以分享的人，就能克服。
“我也很高兴能遇到米歇尔。”
在微弱的灯光下，我们对视着，交换着微笑。
“施瓦茨大人，您心里也有重担吗？”
当我触碰到他放在床单上的手时，他的身体僵硬了。
“有。但是……我不想说。”
他比我活得更久……应该经历了更多的苦难。
“那么，我现在不问了。”
我平静地说道。
“但是，如果您觉得无法承受了，请告诉我。就像您关心我一样，我也想支持您。”
“……嗯”
施瓦茨大人的手握住我的手指，回应着我。
有一个可以信任、不会离开的人，让人感到安心。
安心下来后，突然感到一股疲惫袭来。似乎我的心比想象中还要疲惫。
牵着他的手，膝上的猫，肩上的毛毯，都很温暖，让人感到无比幸福……。
——不知不觉中，我被带入了温柔的梦乡。
可以睡一个美美的觉了！
第九十九章 骑士学校
暖暖和和，暖烘烘的好暖和呀。
想起以前祖父带我去玩偶店，我抱着店里装饰着的大熊玩偶的那一天。
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嗯……？”
感觉到有粗糙的东西抚摸着脸颊，我从惬意的微睡中清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室内微微明亮，
已经早上了吗。
我正要起身——
“！？！？！？”
——察觉到温暖的来源。
施瓦茨大人！在我旁边！睡着了！
诶？什么？为什么施瓦茨大人会！？
我惊慌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与自己房间布局不同的房间里，脸色变得苍白。脑袋渐渐清醒的同时，血色也褪去了。
……我就那样在他的房间里睡着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我在床上抱头苦恼时，突然与旁边愉快地注视着我的深红色猫咪对视了。
啊，刚才那粗糙的感觉是鲁涅舔我的脸吗。
鲁涅为了催促吃饭，“喵”地可爱地叫着，我用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地制止了它。我马上就给你饭吃，请安静一点哦。
然后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地从床上下来，带着肚子饿的猫咪离开了房间。
在门前回头看，从重新盖好的毛毯那边可以看到隆起的后背和规律的呼吸声，我松了一口气，关上了门。
……呼，好紧张啊！
这也算是早上回家吗？
黎明的光使走廊变白。我抱着鲁涅，抑制着想挣扎的心情，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戴上女仆帽，紧紧系好围裙背后的蝴蝶结，我就成了加斯塔尔家的佣人了。
“久等了，鲁涅！”
我迅速收拾好自己，和这只虎斑猫一起下楼去一楼的厨房。
佣人的早晨很早。特别是我因为要准备早餐，所以很多时候比任何人都要早开始工作。今天虽然发生了意外情况，但起床时间和往常一样。
所以，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好猫咪的饭，然后打算开始做人类的早餐……。
炉灶里已经生着火了。
在噼里啪啦响着柴火爆裂声的厨房里，留着口髭的管家穿着三件套的燕尾服，上面系着围裙，正在用搅拌器搅拌碗里的东西。
“早上好，泽拉尔德先生。您真早啊”
我打招呼后，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早上好。米歇尔大人，您其实可以再多休息一会儿的”
在加斯塔尔家，饮食是最重要的工作，所以不能睡懒觉。
而且，平时一直协助我做饭的泽拉尔德先生，亲自下厨做饭还真是少见。
“您在做什么？”
“我做不了太精致的东西，只是一点蛋糕。”
“早上就吃蛋糕吗？”
对于疑惑的我，管家绽开脸颊，
“为了加斯塔尔家繁荣的第一步，献上小小的祝福。”
“……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大叫声在早晨的加斯塔尔宅邸中回荡。
晚餐，是加斯塔尔家最重要的时间。
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谈论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一定要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倾听对方的话，传达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个微不足道但却非常重要的幸福时刻。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
“喂，亚历克斯！不要用手肘撑着！不要整块肉啃，不要咬下来！不要拿着叉子又拿着杯子！”
今天，管家的斥责又飞向了这位吃饭豪迈的庭园少女。
“烦死了。被你这么唠叨，饭都变得不好吃了。对吧，施瓦茨大人！”
被征求同意的主人，尴尬地把想用手抓着吃的烤童子鸡放回盘子里。
“我想说随便吃就好，但吃饭还是要有适合场合的吃法吧”
“正是如此！”
对于施瓦茨大人的回答，泽拉尔德大力点头。
“为了我加斯塔尔家作为贵族长久繁荣，家人的品格也很重要。佣人是家的脸面！为了迎接夫人，我会在这方面严格重新教育他们！”
挺胸宣言的泽拉尔德和“啧”地不耐烦地嘟囔的亚历克斯。施瓦茨大人似乎被管家的连珠炮攻击得默默受到了伤害……嘛，将军一年前还直接用盘子喝汤呢。
“但是，在家里不用这么讲究规矩吧。”
我觉得日常的晚餐大家能轻松享用就好，但是，
“平时不做的事情，在外面就能做到吗？”
泽拉尔德毅然反驳我。
“礼仪只有自然而然地做到才是美好的。要养成自然的举止，只有每天实践。您能理解吗？”
“……是”
这很有道理。
“还有米歇尔大人。作为一国将军的妻子，您也不能总是对佣人太宽容。
今后，请直呼某人的名字或称呼‘老爷子’。某人也会称呼您为‘米歇尔大人’或‘夫人’”
“……是”
啊，怎么牵连到我了！成为将军夫人也很不容易啊。
但是，因为之前一直很宽松，所以有能严格管理的人在还是很感激的。既然担任了相应的地位在王都生活，一定程度的约束是必要的。所以施瓦茨大人也容忍了泽拉尔德吧。
即便如此，不接受的还是亚历克斯。
“就算这么说，突然要我改变也不可能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撅着嘴，用叉子狠狠地戳着烤童子鸡，完全固执己见。
这是因为泽拉尔德太起劲了，所以她反而变得顽固了吧。
亚历克斯和泽拉尔德的关系并不差。甚至可以说还不错。但正是因为关系好，所以对这种从上往下压制的说话方式非常反感。
星连之夜会后开始的淑女教育也好像最终没有持续下去。
我可以教她，但工作量太大，没有足够的时间，而且如果能接受专业讲师的课程会更好……我正这么想着，
“亚历克斯。”
一直默默看着我们交流的施瓦茨大人，突然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想去学校的想法？”
“咦，这样？”
对于愣愣地重复这句话的亚历克斯，施瓦茨大人点了点头。
“没错。以你的年纪，很多人都在上学吧。去学校的话自然会养成礼仪，朋友也会增加，不是吗？”
“呃，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啦。”
她完全不感兴趣。
“现在去上的学校，肯定是高等教育的学校吧？那是贵族或有钱人的孩子去的地方。我上过初等教育的私塾，读写之类的都没问题，乘法、除法、三角测量也都会，没必要再去学习了。”
在福尔梅亚，平民大多在完成初等教育后的十五岁左右就开始工作。亚历克斯也是如此，出身贵族家庭的我也是这样。……我的情况有所不同。
亚历克斯一边上私塾，一边帮忙家里的生意，所以作为园艺知识的延伸，算术很擅长。
但是，学校不仅仅是获取知识的地方。亚历克斯虽然被大人包围着工作看起来很开心，但在青春期，与同龄人共度时光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也许这是我的自私，但我希望能给亚历克斯一个我曾经渴望却无法得到的机会。而且，施瓦茨大人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小时候就与家人分别，直到这个年纪都只知道战场，来到城市后，我对自己所具备的常识的狭隘感到震惊。”
他直视着园丁的眼睛，直言不讳地说。
“学习的意愿与年龄无关，但如果要做，越早越好。眼前有好机会，不妨抓住试试，不是吗？”
尽管主人的劝说让亚历克斯有些动摇，但他还是说：
“但是，学费……”
“我来出。这是我的提议。”
“亚历克斯的教养将成为加斯塔尔家的财富。”
管家赞同出资人的话。
“但是，为了学习礼仪而去学校，我觉得我坚持不了多久。”
面对仍然犹豫不决的亚历克斯，
“那么，去骑士学校怎么样？”
一个悠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增加了一个选择。
在我们的目光一齐聚集过去时，优雅地切分着鸡的腿肉送入口中的，是将军副官托马斯?贝恩大人。
他今天当然也参加了加斯塔尔宅邸的晚餐。
“骑士学校？”
听到亚历克斯又在鹦鹉学舌般地反问，托马斯大人开始解释。
“骑士学校重视礼节，校风严谨，在那里你既能学到礼仪，还能学习你热衷的剑术哦。”
“但是，我是园丁，没打算成为军人啊？”
“从骑士学校毕业，并不一定要去军队就职，没有这样的硬性规定。贵族的子女大多只是为了获得『毕业生』的头衔，然后回到自己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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