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母亲成功了,而我也不会失败。”
“十万岁那样的阵法伤人伤己,你的内伤,怕是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可即使如此,我的武功也足够了,不是吗?”
“以你的资质,你本可以修成地仙的。”
“逆天而行嘛,总需要付出些代价的。”桑榆随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国师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名字是什么。”
“就是你和永安王殿下心里所想的那个名字。”
“桑榆知道了,多谢国师。”
明德二十三年秋末,叶啸鹰叛乱,同萧若风之子萧凌尘率琅琊军兵临天启城下,直入太安殿。
响彻天启城的号角声惊醒了明德帝,他起身出门,看见的是二十万大军,和那久违的旗帜。
萧若瑾想:棋局到了收官的时候了,有个人也该离开那天剑阁了。
这时候,瑾言牵着一匹马穿过军阵,到了玉阶之下。
这马上坐着的人是上任五大监中唯一存活之人—浊心。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当年不翼而飞的那封卷轴。
而瑾言手里拿着是百官联名上书,拥护新皇。
“我受先帝恩宠,今日必还天下以清白,还请琅琊王殿下亲启龙封卷轴!”
浊心将卷轴双手捧给了萧凌尘,可是萧凌尘在看过之后一掌将那卷轴撕了个粉碎。
这举动,一如他父帅当年。
卷轴碎后,萧凌尘一枪刺穿了浊心的心脏。
“我萧氏皇族,纵横战火四十余年,传世一百二十三年,国运昌隆,四方朝拜。我萧氏皇族大统,岂容他一个阉人定之!”
萧凌尘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如今逆贼伏诛,朝纲已定!”
说罢,萧凌尘飞身到了玉阶之上,与萧楚河并肩而立。
“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特别霸气,特别英武?”
萧楚河淡淡瞟了萧凌尘一眼,道:“之前让姬雪去找你,你为什么不明说,胡诌那么一大堆,让我连着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这样才好玩,才有意思嘛。”
“你拿二十万大军用来游戏,真是好气魄!”
萧楚河话音未落,大监瑾威就拔剑准备杀了萧凌尘,幸好被瑾仙拦下。
“你们都忘了师父当年的心愿,我可没有忘!但是没有想到,最终所托付之人竟然是个废物!他该死!”
“我看该死的是你!”萧凌尘无视瑾威眼里的怨恨和不甘,“当年你们利用我父帅的军威和民心,挑拨是非,至君臣不合,朝野不安。我父帅为了大局,自污其名,最后身死。你这种奸邪之人才该死!”
萧凌尘态度明确、坚决,瑾威见大势已去,提剑自刎于殿前,而玉阶之下的叶啸鹰也是愤怒萧凌尘所作所为,但是他筹谋已久,他不退,也不想退,更不能退。
他拔出了身后的双刀,大喝了一声:“杀!”
顿时,琅琊军与禁军交锋,嘶喊震天。
突然,一红衣少年从天而降,站在玉阶之上,剑指三军,道:“昔日北离大将军、银衣军侯雷梦杀之子雷无桀,请全军退避!”
见此情此景,萧凌尘纵身一跃,道:“昔日北离大都护,琅琊军统帅萧若风之子萧凌尘,请全军退避!”
“明德帝之子,琅琊王军塾学生,永安王萧楚河,请全军退避!”
萧楚河也往前走了几步,与雷无桀还有萧凌尘并排而立。
可是玉阶之下的叶啸鹰却崩溃了。
“北离大都护、银衣军侯都死了,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了。”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总能想起以前他们三人纵横疆场,喝酒吃肉的日子。
“纵使全军皆退,我也不会退!我还有大风刀三十六式,请诸位一战!”
“大风刀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雷无桀听到这门武功之后,侧头问萧楚河道,“而且,传闻大风刀法只有十八式,哪里来的三十六式?”
“大风刀法确实是三十六式,这三十六式刀法还是当年婶婶给他的。”
“你说的婶婶是琅琊王妃吗?她怎么…”
雷无桀话未说完,一柄长剑就穿云而过,立在了叶啸鹰的马前。
这柄剑,叶啸鹰认得,是昊阙。
“啸鹰。”
这声音,叶啸鹰再熟悉不过了。
众人闻声抬头,看见一人站在那金殿的屋顶之上。
“…父帅!”
萧凌尘有些不敢认,可是那分明就是他的父帅。
萧凌尘这一句,让众人喧哗了起来。
“啸鹰,收手吧。”
萧若风跃下屋顶,“若你执意,这三十六式大风刀便让我来接吧。”
“父帅!”
“琅琊王叔!”
“王爷!”叶啸鹰见到萧若风,立即下马跪拜道:“您没死真是太好了!”
“四年前,我与皇兄发觉有奸人在暗处意图祸乱朝纲,亡我北离,于是便设局引蛇出洞。今日,奸人伏诛,朝纲清明,尔等若再不退,等同谋逆!”
琅琊王突然“死而复生”,四年前的事情真相大白,事情传出,天下莫不称赞明德帝贤明,莫不称赞萧若风和萧若瑾兄弟情深。
明德帝赦免了叶啸鹰,封了萧凌尘为宣武将军,还让萧若风重新统领琅琊军,自此之后,琅琊军于三军之外,直隶帝王。
钦天监中,萧若风站在星象仪前,听齐天尘讲了一段往事。
“王妃离城而去的那夜,天生异象,我匆匆赶去,截住了王妃,问了她一件事。”
“什么事?”
“天命。”
“那她是怎么说的?”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萧若风讶然失笑,道:“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这些年,殿下一直都在天剑阁中吧。”
“是。”
“难怪这些年陛下常去天剑阁。”
“我就知道,王叔你在这里。”
萧若风回头,看到萧楚河一脸怒气站在门口,“王叔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不都已经解释过了吗?”
“我想听琅琊王叔亲口告诉我,好解我心中之惑。”
萧楚河坐到了桌前,“今日不弄个明白,我是不会走的。”
“好,你问吧。”萧若风无奈道。
“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你和我父皇一起策划的?”
“是。”
“都有谁知道?”
“除了我和你父皇还有天剑阁中的人,没人知道。”
“所以我师父也不知道?”
“对,他可是百晓堂堂主,若是能瞒过他,就能瞒过天下人。”
“当年冒充王叔的那具尸体是从何而来?”
“人皮面具,乱葬岗找的尸体,为了不被发现,你父皇派了风雪剑去将那尸体火化。因为只有他会因为忙着为我惋惜,忽略掉检查尸体的环节。”
“那这些年,我经历的事情都在王叔的计划之中吗?”
“我的计划,是让你为我平反。你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至于你这些年经历的一切,是你当年选择的结果。”
“楚河,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当时敌在暗我在明,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年,委屈你了。”
“我理解,若是我,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萧楚河眼角溢泪,“王叔,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会被人笑话的。”
“有王叔在,谁敢笑话我!”
“对了,凌尘呢?”
“哦,被桑榆叫走了。”
“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入了冠绝榜二甲的姑娘?”
“是啊,您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
琅琊王府。
本该是父子相聚互诉衷肠的时候,桑榆却拉着萧凌尘翻翻找找,就是不说要找什么。
“我说妹妹啊,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一句都不说就拉着我在这里翻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啊?”
“无忧呢?”
“什么无忧啊?”
萧凌尘一脸懵。
“剑,剑啊!母亲留下的!”
“我不知道啊,父帅只传了我枪,没有传我剑!”
“你们别找了!”萧若风从外面走进来,“无忧剑不在这里,在剑阁。”
看见那双像清溪的眼睛,萧若风一时间不知所措。
“父亲,初次见面,我是你女儿。”
这是他们父女第一次见面,但是桑榆却比他轻松很多。
“噗嗤…”
萧若风没笑,萧凌尘倒是先笑了,“我说妹妹啊,你这么直接,把父帅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萧若风愣了一瞬,也笑了起来。
这边父女相认,一家团圆,另一边,萧瑟在忙着处理百官联名手书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该是萧若风来管的,可是萧若风说,他想歇一歇,若是萧瑟解决不了他再接手。
“有些事情,该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了!”
三王博弈,请动了百晓堂开三言堂,最后,这封手书被送到了明德帝面前。
可是明德帝没有打开,直接丢进了火炉里。
瑾宣因为弄权谋私被关押,萧羽的一只臂膀彻底断了。
梅花新出,明烛高照,苏暮雨路过一处酒香浓厚的院子,翻过了墙头。
院中的人回头,看见他笑道:“暮雨兄,许久不见了。”
苏暮雨是来讨酒喝的。
“是梅花醉。”
“是啊,我女儿酿的。暮雨兄要来喝一杯吗?”
“荣幸之至。”
看着苏暮雨猛灌酒,萧若风还是开口问道:“暮雨兄有烦心事。”
“昌河他,对暗河弟子用了药人之术。我今日与你的侄儿做了约定,要与他联手。他救他的朋友,我救我的暗河弟子。从此之后,暗河弟子不再做杀手。”
苏暮雨心里很烦躁,但是他知道这是他不得不做的决定。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物是人非事事休罢了。”
“听我女儿说,他想见一见你的剑。”
“我的剑只是杀器,不值得一见。”
“你的剑很好,很多年前我见过。”萧若风给苏暮雨倒了一杯酒,“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期待能再与暮雨兄切磋。”
“若有机会,也想和萧兄切磋。”
苏暮雨饮尽杯中之酒,“我该走了。”
“暮雨兄慢走。”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苏暮雨与萧瑟约定那日的后半夜,下起了绵绵细雨,苏昌河与李凡松、飞轩纠缠之时天女蕊放出了暴雨梨花针。苏昌河中了针后,苏暮雨送了苏昌河最后一程,带走了苏昌河的尸体。
曾经,他们亲密无间,是生死相托的兄弟,如今,也一样。
“暮雨,看来我终究还是错了。”
来天启这一路,苏昌河得罪了望城山,得罪了唐门,得罪了雪月城。
他知道自己根本活不了了。
但是,苏暮雨送他,他心里是高兴的。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失去了瑾宣和暗河的助力,萧羽不得不釜底抽薪,请来了他的义父,孤剑仙,洛青阳。
洛青阳重回天启那日,一剑劈开了天启城的牌匾,然后带着那牌匾去了千金台,他说,他会在天启城待三日,这三日,他要问剑天下。三日之后,他要杀一个人,带走一个人。
“父亲,兄长,你们不想去看吗?”
琅琊王府中,桑榆正在软磨硬泡求着兄长和父亲与自己去千金台。
“我又不练剑,去做什么?”萧凌尘擦着枪,看见桑榆因为自己的话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又赶紧说:“你若是想去,我陪你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父亲…”见萧凌尘松口,桑榆又把目光转向了萧若风。
“他要问剑三日,你要耐住性子,才能看到最精彩的对决。”
“可我也想问剑洛青阳。也不知道他和当初的赵玉真谁更厉害。”
“都说了,要耐住性子…”
萧若风正教育着女儿,洛青阳问剑天下第一日的结果也出来了。
今日,颜战天和无双都迎战了洛青阳,可是都败了。
“小侯爷倒是主动与洛青阳立下了约定,说后日必与他一战。”
“小侯爷是谁?”
听着仆人的禀告,桑榆倒是糊涂了。
“是雷无桀。他父亲可是一品军侯,他自然当得起小侯爷这个称呼。”
“哦…既然这样,那我也后日再去。”
“萧楚河呢?他有什么动静?”萧凌尘问道。
“永安王殿下去了天剑阁求剑。”
天剑阁中都是名剑,但是这天下所有名剑加在一起都及不过一柄天斩。
可惜,萧楚河虽然打开了那道门,但是却没能拿走天斩。
萧瑟带了九把剑去千金台时,萧若风正在同谢宣说话。
“你说他剑术是你教的,今日我可要看看你教得如何?”谢宣对萧若风说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应该看看,这些年,他学得如何。”
“比起萧瑟,”谢宣看向一旁的桑榆,“我更期待她的剑。”
楼下下,萧瑟起势,率先冲向了洛青阳。
楼上的人看得分明,萧瑟用的是裂国剑法。
可即使萧瑟已经是破风境,洛青阳还是没有出剑。
萧瑟心中一沉,血气翻涌,那九把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舞动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前。
“难道萧瑟也会无双城的御剑术?”
楼上观战的李凡松惊诧道。
“不,这不是御剑术,这九把剑只是臣服于萧瑟的剑势。”
随着谢宣的话,萧瑟的身后突现惊龙。
“裂国剑法惊龙境!”
比看客更激动的当属洛青阳。
“好!这条惊龙值得我出一剑!”
楼下正酣时,姬若风姗姗而来,道:“我此生只见过三条金龙,这是第三条。”
“呦,姬老堂主,许久不见了。”
“谢宣先生就别客气了。”姬若风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向了萧若风,“天启城中的事情吓死个人,我是一定要回来看看的。”
姬若风执掌百晓堂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蒙在股里而不自知。
他想和萧若风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萧若风尴尬地咳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楼下。
萧瑟已聚金龙,洛青阳拔剑舞国殇,可是,剑出鞘之时,风声呼啸而过,剑气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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