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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就算是惊龙也不够。”
桑榆想压下佩剑的震鸣，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这柄长乐曾经断过，好不容易才修好，今日可不要再断一次。”
“那上次是如何断的？”
谢宣接话，他也确实有些好奇。
桑榆笑了笑，“是我母亲弄断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上一次，清溪拿着它接下了萧毅的碎天一剑。
长空澹澹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
荒城古道，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没有任何凄凉可以比过一国覆灭的凄凉。
看到这一剑，萧瑟觉得自己轻敌了，他想到了雷无桀的骂剑诀，对着洛青阳就骂道：“你个老匹夫，当了十几年缩头乌龟，自以为练了什么狗屁剑法就问剑天启，你问剑天启 天启答了吗？…你是天下第一又如何，你那师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萧瑟这一骂，倒是破了洛青阳的凄凉剑意，但是也激起了洛青阳心里的愤怒。
剑仙一怒，血流成河，更何况，洛青阳是冠绝榜首甲，天下第一。
洛青阳用出了九歌剑法的最后一式，礼魂。
他已经入了神游玄境。
“萧瑟会死在这一剑之下的！”
桑榆和萧凌尘正欲跳下高台，却见一道剑气从门外而来，拦住了这一剑。
是雷无桀。
“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姬若风叹道。
可惜，心剑一瞬，雷无桀没有第二剑了。
“天启四守护，青龙，雷无桀不退！”
“天启四守护，白虎，姬雪，不退！”
“天启四守护，玄武，唐泽，不退！”
“天启四守护，朱雀，司空千落，不退！”
他们都是这一辈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可惜，
洛青阳太强了。
桑榆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萧若风，翻身下了高台，加入了这场争斗。
“凌尘，你也去吧。”
萧若风冲萧凌尘摆摆手道。
楼下的洛青阳一打七却还是占着上风。
“我们这群长辈作壁上观，合适吗？”
司空长风提着乌月枪进来时看见自己的女儿倒在地上，心中十分心疼。
“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应该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姬若风咳了两声，回司空长风道。
“当年我们也和他们这般意气风发啊！”
洛轩耍着长笛走进来，他身侧跟着柳月和墨晓黑。
“我说老七啊，你金蝉脱壳暗渡陈仓可是惹人了我们许多伤心泪啊，你得请我们去碉楼小筑喝一杯！”
“各位师兄都来了！”
看到自己的师兄，萧若风十分惊喜，连忙起身去迎。
“我们总得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活了。”
柳月依旧面纱遮面，嘴上毫不留情。
“老七，我们虽志向不同可终究是师兄弟，这件事，你不该瞒着我们这么久。”
见洛轩替柳月打了个圆场，萧若风立即拱手作揖道：“是若风的错，师兄们的任何罚我都认。”
雷无桀看到楼上比楼下更热闹，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北离八公子。”
姬雪飞身上前的时候，声音擦过雷无桀的耳朵。
雷无桀惊喜地看了一眼高处后也随着姬雪冲向了前方。
萧瑟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个个倒在自己身前，心中不平，心中愤懑。
他不服，可是他带来的九把剑都已经断了。
“我们要出手吗？”司空长风看着司空千落满脸焦急，可同样是女儿重伤倒地，姬若风却比司空长风淡定多了。
“我相信我徒弟。”
姬若风话音刚落，一柄长剑划破天空气势逼人。
“天斩！”
在场的人都兴奋起来，“真是不虚此行啊！”
长虹贯日，一剑过后，萧瑟用尽了力气，撑着天斩强站了起来。
洛青阳的剑脱手而去，不知飞向了哪里，等到剑再回来的时候，他的神色变了。
“入魔之兆！”
“他若是入魔，会死很多人！”
高台上的长辈中，司空长风和谢宣坐不住了，他二人欲动之时是墨晓黑却喝了一句：“谢宣，坐好。”
“一个入魔的洛青阳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柳月云淡风轻道。
“他可是冠绝榜首甲！”
“首甲又能如何，我也做过那首甲。我们哪一个不是冠绝天下之人。”
“他，真的没有一剑之力了吗？”
洛轩接过柳月的话，“我本来还想看看那碎天一剑呢！”
“他很好，再过两年，便能冠绝天下。”
墨晓黑难得说这么多字。
“可是你们再不出手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司空长风喝道。
“年轻人的事情，自有年轻人解决！”姬若风依旧淡定，“司空城主，你瞧。”
司空长风朝楼下看去，见桑榆手持双剑站在了众人身前。
“在望城山上，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收手吗？”
桑榆笑着看向萧瑟，可是萧瑟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惧怕。
“因为，无忧剑不在我手里。”
“我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我有双剑，仙人所赐，长乐无忧。分而劈山断江，合则撼天动地！”
为了与萧毅试剑，清溪创过一套剑法，名为倾国。
裂国剑法有四境，而倾国剑法有十式。
一式惊风，三式飞雪，五式停云，七式攀月，十式补天。
当年，清溪就是用此剑法挑战萧毅，但是她败了，长乐剑也在那次试剑中折了，独留无忧在茫茫天地间。
平清殿前的齐天尘见到了日月凌空的天象，可是这种天象在弹指间便被重云掩盖，一时间，日月无光，世间暗淡。
“国师，这是什么什么天象？”兰月侯面露担忧。
“灭世之象。”齐天尘挥了挥拂尘，“有人强入地仙，但是遭到了反噬，走火入魔了。”
“那该如何？”
“驱魔！”
“该如何驱这魔，请国师明示。”
“天武帝曾用碎天一剑破过这邪魔。”
千金台内，萧若风握住了天斩剑。
江河怒吼，千军万马，气吞山河，金龙腾飞，连天巨浪，如泻银河。
“这是…裂国剑法碎天境！”
当年清溪曾与萧若风立约，等他的裂国剑法大成，与他试剑。
二十多年前过去了，萧若风终于使出了这碎天一剑，可是清溪却失约了。
长剑破重云，江河开晓晴。
“报～宫里传来消息，陛下遇刺，危在旦夕！”
这时，所有人才后知后觉，洛青阳入魔的那一剑飞去了宫里。
“报～城南大火！”
“报～城北有流民涌入作乱！”
“报～城西突发不明怪病，已有数十人丧命！”
“报～八百里加急，南诀犯境！”
……
这一夜，无论是天启城中的动乱，还是边境的军报，都是萧羽的孤注一掷。
永安王和白王联合江湖人士平定天启动乱，赤王身死。
天快亮时，一场大雪掩盖了天启城中的血迹。
萧凌尘整军出征时，桑榆还未醒。
一辆马车载着无心和宣妃出了天启。
而驾马车的人正是洛青阳。
次日，明德帝下旨，命琅琊王监国。
一个月后，明德帝薨逝，宣妃殉葬，同日，边境琅琊军败，连退十九城。
皇帝驾崩突然，边境战事吃紧，帝位悬而未决。
萧若瑾死的第二日，萧楚河决定亲自率军支援边境。
“该我去的，楚河。”
萧若风身着大氅坐在炉火前和萧楚河说着话。
他的寒疾一年比一年重了。
“王叔，你不是说我们年轻人的事情要让我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吗？”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萧若风知道关于皇位，他的兄长安排好了一切，他也在等着萧楚河做决定。
“那王叔便等着我回来。”
“好，我等着你回来。”
桑榆提着酒进门时，听见了萧若风的笑声。
“这酒来得正好，不如喝上一杯，权当为你送行了。”
“这酒不是给他送行的，是让父亲用来庆祝的。”
“庆祝什么？”
“银衣军侯，回来了。”
猛然间听到这四个字，萧若风恍然若失。
“什么意思？”
萧楚河比萧若风快了片刻反应过来，“银衣军侯不是死了吗？”
“死不见尸，如何确定他死了？二十多年前，我母亲用一段情义换了天剑阁中的一个人的一句承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保住银衣军侯的性命。但是当年银衣军侯伤得太重，在药王谷昏迷了数年，才于十日前转醒。”桑榆拿出了一个牛皮册子，“这是我母亲的手札，你们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从这里面知道的。”
银衣军侯，当南诀知道这位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回归时，他们是不相信的。
可是，那人却偏偏还是一身银甲立于三军阵前。
“侄子啊，我和你爹打了这么多场仗，没有丢过一座城池啊！可你呢，一连丢了十九座啊！”
萧凌尘昨日接到桑榆的信，今日就被雷梦杀骂得大气不敢喘。
“你身后可是琅琊军啊！就南诀那帮酒囊饭袋，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你简直把你爹和琅琊军的脸面丢尽了！”
仗打成这个样子，其实也不能都怪萧凌尘，琅琊军散了这么多年，虽然重新整合了，但除了军旗，和当年几乎没什么一样的。萧凌尘带兵时间短，有遇上如此大的战事，总是吃力的。
但是现在这局面，若是没有援军，银衣军侯怕是要再死一次。
萧楚河带兵出征那日，告诉雷无桀在天启城中等一个人。
“我知道，等着你嘛。”
雷无桀明朗的笑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可萧瑟让他等的那人，是他的母亲，李心月。
当年，李心月重伤，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她支开了女儿 一人向南而去，想去雷梦杀被围困的那条山谷与丈夫重逢。
行至半路的时候，桑榆救了她，将他带到了药王谷，桑榆带她见了雷梦杀，告诉了她一切。
“那你母亲呢？”
当年药王谷中，李心月知道前因后果之后问起清溪，桑榆却缄默了。
“…她，如何了？”
李心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好吗？”
“我自出生就没有见过她。”
“为何？”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后李心月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问。
“逆天而行，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钦天监中，萧若风拿着清溪的手札站在星象仪前沉默了许久。
“殿下，虽然命难改，可也并不是毫无办法。但是殿下是天家之子，身负天运，王妃救了您，就是逆了天，改了这国运。所以，这天罚她必须要受。”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明德帝驾崩三月之后，春意盎然，杨柳依依，永安王萧楚河凯旋归来，百姓夹道相迎。
大殿上，琅琊王萧若风亲启龙封卷轴，宣读遗诏，白王萧崇继任新皇。
永安王凯旋的第二日，萧瑟准备离开天启浪迹江湖的时候，新皇派人给他送了另一封龙封卷轴，那卷轴上的名字写的是永安王，萧楚河。
萧楚河一掌将那卷轴击碎后叹了一声：“父皇啊父皇，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啊！”
桑榆在城外送别萧瑟一行人的时候，告诉了他们一件事情：唐莲没有死。
“他有两位冠绝天下的师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去吧，他在唐门等着你们呢。”
“多谢！”
虽然桑榆是这样说的，可是萧瑟知道，救唐莲的事情，她一定也出了不少力。
“你是我兄长，他是你大师兄，等你见到了他，替我向他问好。”
“一定。”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如此好的时节里，新皇登基，改年号为崇河。
数月后，琅琊王府。
虽已是秋日，可暑气还未消，梅花醉的酒香在湖上凉亭中散开，清凉沁心。雷梦杀风风火火而来，坐下之后拎着酒壶喝了起来。
“师兄很心烦？”
“还不是我那女儿，非得跟一个穷小子去浪迹天涯，那个姓赵的有什么好啊！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连武功都没有，怎么能保护寒衣呢？”
“寒衣可是剑仙，这世上有谁能伤得了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保不准哪一天就遇见个了不得的魔头呢？要是她能和桑榆一样，陪着她爹就好了。”
“是啊，也不知道谁会去。”
「醉她」“说到大将军，我要不要找老叶商量商量小桀和若依的婚事啊？”
“听说他们去了南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这小子太木讷了，一点都不如我当年。”
提起雷无桀，雷梦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当年啊…”
雷梦杀又开始讲他和李心月的故事了，虽然这个故事他讲过许多遍，可他还是滔滔不绝，神态一如往昔。
雷梦杀提到当年和李心月一起去柴桑找顾剑门时，萧若风想起了和清溪在柴桑城的那些日子。
“其实，我不该入世，也不该遇见你。”那一天，桂花树下，清溪喝多了酒，说了一句醉话，“我把你拉到了我的路上，让你错过了你本该要走的那条路。”
“虽然你的路未必是坦途，但我错过的那条路也可能是荆棘遍布。既然已经错过，何必纠结？”
“可我不是你的良人，因为我，你错过了你的命定之人…”清溪倾倒在他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惆怅道：“我不希望你遇见她。”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会遇见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可我还是担心…我们这里买个院子与顾剑门做邻居好不好？我很喜欢这里，我们不回天启好不好？那条路，我们不走了！这样你就不会遇见她了！”
萧若风嗅着她发间的桂花香，笑道：“那我们就在这里买座院子，以后每一年都带你来住上几个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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