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可以。”
“五年多没见,也不知道大家变成什么模样了,你至今保持联系的同学还有几个?我一个都没了。”
“只有霍兰熙。”
“你们俩当初就好的一个人似的,她现在怎么样?”
“可厉害了。”何以宁与有荣焉地介绍霍导的丰功伟绩。
邵韩特别捧场:“晚上回去我一定仔细欣赏她的大作。”
何以宁打预防针:“狗血一箩筐,你做好被雷到的准备吧。”
日料吃到一半,邵韩接到邵廷山电话,让他赶紧过去一趟。
邵韩陪着吃完了整顿晚餐,才道:“不好意思,我爸有事找我,我得过去一下。”
“没关系,你去忙吧。”
“你待会儿打算去哪儿玩?”
“我记得有魔术表演,想去看看。”
邵廷山安排了丰富精彩的活动招待宾客,毕竟要在游轮上待三天两夜,重头戏拍卖会在明天晚上,后天上午才靠岸。
邵韩离开,何以宁去看魔术表演,中途接到霍兰熙的电话。
“这个点了,还不睡,你熬的不是夜是命。”国内这会儿应该凌晨两三点了。
夜猫子霍兰熙精神抖擞:“刚忙完,亲爱的,我终于把全部戏份拍完,只等后期完成就上线,小钱钱快飞到我碗里来。”
游轮早已经驶到远海区域,船舱内信号不佳,通话有点卡顿,何以宁推开门来到甲板上。
“辛苦咱们霍导了。”
“能者多劳嘛,怎么样,游轮好不好玩?”
“好玩,回头我们定个海上游轮五日游七日游玩玩,好不好?”
“好啊。”
何以宁卖关子:“你猜猜我在这里遇见了谁?”
霍兰熙配合地猜:“我认识吗?”
“认识,友情提示一下,高中同学。”
“男的女的?”
“男的。”
“帅不帅啊?”
何以宁大笑:“不愧是你,霍小熙。帅,你亲口夸过那种。”
二十几秒之后,霍兰熙犹豫报出一个名字:“韩知行?”
何以宁夸赞:“厉害,一猜一个准。”
“班里男生那么挫,也就靠他提高平均颜值。可他不是应该在当兵吗,怎么跑地中海游轮上去了?”
何以宁如是这般一说。
霍兰熙叹为观止:“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轮不到我啊,你们一个个都有从天而降富豪爹,就我没有!”
何以宁噗嗤笑:“我要找霍叔叔告状。”
“去吧去吧,我都当着他面哀怨过了。”霍兰熙无所畏惧,“那你们有没有旧情复燃?”
何以宁黑线:“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别乱用?”
霍兰熙从善如流纠正:“他单方面旧情复燃,那小子当年追得那么轰轰烈烈。”
何以宁问她:“你也知道是当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得你的高三男神吗?”
霍兰熙沉默几秒,大叫:“我去!他长什么模样我都忘了,就记得他挺高,篮球打得挺好。”
何以宁呵呵哒:“这不就行了。”
霍兰熙被说服了,主要自己确实早把高中时代心心念念的男神忘到了爪哇国。
“有没有长残?”
“没,越长越帅了,是你最爱的硬朗型帅哥,一米九,宽肩窄腰大长腿,目测绝对有八块腹肌。”
“嘶哈嘶哈。亲爱的,给我冲,赶紧拿下他,你拿下等于我拿下,我谢谢你。”
何以宁被她逗得靠在栏杆上笑个不停:“想冲你自己冲。”
“他当年暗恋,不对,明恋的又不是我。要是我,我肯定冲。隔了这多年还能在异国他乡相遇,这是什么?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缘分大大的有。”
“还别说,确实有缘,没想到这都能遇上,还有差不多的狗血经历,但不是你想的那个缘分。”
“有缘就行,想想你们多有共同话题,聊得很开心吧?”
“聊得还行。”
“那就多聊聊,深入地聊聊。”霍兰熙呵呵笑,“还目测八块腹肌,姐妹,你观察的有点过于仔细了。”
“那么大一个帅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臣妾做不到视而不见啊。”
“朕没要求你视而不见,朕只要求你扒了他的衣服检视一下到底有没有八块腹肌!”
何以宁被虎狼之词惊得呛到了口水,不受控制地咳起来,咳得厉害。
更惊悚的后背贴上一只宽阔手掌,不轻不重地抚拍。
第074章
白天的海洋有多美, 夜晚的海洋就有多恐怖,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殆尽,放眼望去全是墨汁一样浓稠的黑, 黑到让人失去方向感和距离感。
何以宁跟霍兰熙贫嘴时没感觉,冷不丁被拍了后背, 双重恐惧瞬间袭来, 本能地侧身躲开, 顺势手肘后击,这是大半年来向程英赵旭峰学拳击擒拿术培养出来的条件反射。
胳膊却被温热的大掌扣住,力道恰到好处, 挣不开又不疼,耳畔听见一道略有点熟悉的声音。
“抱歉,吓到你了。”低醇磁性中隐着一点点笑意
何以宁回头,怔了怔:“傅总?”
傅时遇松开手, 再次致歉:“对不起, 是我冒失了,我看你咳得太难受,便想帮忙。”
他出来回复一个重要电话,正准备回去, 却见她走了过来, 专心致志地打电话,丝毫没发现不远处的自己。本想等她结束通话后和她打个招呼,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 惊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何以宁立刻后挪两步拉开距离,他身材高大气场足, 站的近了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傅时遇眼底漾出笑意,提醒:“你手机掉海里了。”
何以宁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惊吓中松了松手, 手机脱手掉落,顿时郁闷看着黑漆漆的海面。
“我赔你。”傅时遇和颜悦色询问,“惯用哪个品牌?”
何以宁心里哔哔神出鬼没人吓人吓死人,嘴上礼貌婉拒:“不用了,我这个手机用很久了,本来就打算换。”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缘故导致你丢了手机。”傅时遇不等她拒绝,拿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记得你朋友的号码吗?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省得她担心。”
通话突然结束,可能还听见落水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霍兰熙不知道该多担心。
何以宁赶忙接过手机,手机是解锁状态,可以直接拨打电话。
她按下霍兰熙的号码,重要之人的手机号码,自己都背得出来。
语音提醒正在通话中,霍兰熙可能在打自己的电话也可能在和骆应钧通话中,以她性格,尝试两次打不通自己的手机,会马上联系骆应钧。
大概十几秒话后,电话终于接通,何以宁第一时间报平安:“兰熙,是我,手机不小心掉海里了,我没事。”
脸色惨白的霍兰熙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回床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美人鱼勾走了。赶紧给你爸报个平安,我一着急就联系他了,他挺担心的。”
何以宁应了一声,马上拨骆应钧的电话,按下三个数字后,列表里跳出骆应钧的手机号,备注名是周应谦,直接拨打。
又是通话中,过了二三十秒才接通:“什么事?”显而易见的焦躁不耐烦。
何以宁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的语气,愣了下才下意识道:“爸爸,是我,我没事,只是手机掉海里。”
说完才意识到她刚才喊了什么,人呆了呆。
那边的骆应钧也愣了几秒,紧接着喜悦汹涌而至,因为担忧而紧皱的眉眼顷刻间舒展,溢满纯粹的愉悦:“没事就好,别在甲板上待着,回船舱找个地方等我,爸爸来找你。”
“那我去9楼表演厅。”何以宁转身走向船舱。
骆应钧一边大步tຊ走向电梯一边催促:“进去吧,以后晚上别去甲板那玩,不安全。”
傅时遇已经打开舱门等着她。
何以宁望望他,走过去。
回到温暖的船舱内,整个人瞬间暖和起来,她没穿披肩就出去了,打电话打得太投入,都没顾得上冷。
何以宁回:“我进来了。”
骆应钧才有心思问:“你和傅总在一起?”
“嗯,他正好在旁边,我就借了他的手机。”何以宁忍住了抱怨就是他搞出来的惊吓的冲动,哪能当着人的面说他坏话,得背着人再吐槽,“那我把手机还他了。”
骆应钧应好,顺便给邵廷山打电话,告诉他虚惊一场。
邵廷山跟着松一口气,接到电话时,他也很慌的好不好,大晚上要是掉进海里,又是这种天气,凶多吉少。
结束通话,他立刻通知属下开展救援,有用没用总要试试再说,不然没法向骆应钧交代。
幸好人没事,他赶紧打电话停止救援,索性前后不到三分钟,救援都还没开始。最后才想起来通知邵韩。哎呦,不好意思,把你小子给忘了。
何以宁把手机递还给傅时遇,想了想还是道了一声:“谢谢。”
傅时遇垂眼看她,露出包含歉意的微笑:“是我该说对不起,以至于周总和你朋友担心。”
何以宁就想起之前的惊吓,说起来是善意,看自己咳个没完没了帮她拍背顺气,手也规规矩矩落在衣服上,没有僭越触碰背部肌肤,可他们不熟啊!
他是那种热心助人的人吗?
何以宁蹙眉看他,剑眉星目鼻直唇薄,是那种冷肃矜贵的英俊。
视线相撞,他唇角弧度加深,笑容温和有礼,极为绅士。
可横看竖看,还是不像个热心肠。
她不是那种美而不自知的人,从小到大与异性相处的经历告诉她,非亲非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以宁顿时生出戒备心,往前大垮一步,再次拉大距离,神色疏离而客套:“我爸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傅总随意。”
说完不看他反应,直接走向表演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一直追随,她没回头确认。
傅时遇目送她款步离开,缓缓笑起来,好像察觉了,于是立刻戴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面具。
每个人都有多副面具,对着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具。
之前在甲板上打电话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她,松弛随意,娇俏活泼。
怕是他们父女之间相处都没有这么亲密自然,她和江叙白、章怀瑜之间倒是可能有过。
在他三十年的人生里,鲜少有后悔的事情,唯独在她身上一而再的破例。
最初觉得她太年轻,年轻到自己有罪恶感。
后来是谨慎使然,他并非想找个漂亮女孩打发时间,一旦决定开始,便想走到最后。
“光看有什么用,跟上去啊。”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叶寻恨铁不成钢,“老傅,你就是太端着了,知道吗?没竞争对手,你端着就端着,搞你那套谋定而后动。有人抢,你光谋不动,等着再后悔吧。怎么的,你还要再当一回预言家,等他们分手?”
傅时遇淡淡瞥他一眼,他又不是神棍,只是基于她性格的分析,她不会和章怀瑜走到最后。
见他走向电梯,叶寻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二十多年交情的份上,真想放生他。
叶寻捏着鼻子,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干嘛去?”
傅时遇:“买手机,我吓得她把手机掉进海里。”
叶寻瞬间来了精神,八卦兮兮追问:“你干什么了,吓得人手机都掉了,你不会兽性大发了吧。”
上前为她拍背顺气,结果适得其反把人吓了一跳。
回想起她的神情,傅时遇无奈轻笑,自己难得随性一回,倒把人得罪了。大概率不会收他的手机,不过收不收是她的事,送不送是他的态度。
*
何以宁刚进入表演厅,不到三分钟,骆应钧匆匆而至,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微不可见地松一口气。霍兰熙在电话里急得六神无主,说得他也心急如焚,惟恐她出现意外。
何以宁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为闹出来的乌龙,也为脱口而出的那声爸爸。
骆应钧缓声询问:“怎么把手机掉海里了?”
何以宁立刻顾不上尴尬,义愤填膺告状:“下午跟你打牌的那个傅总,我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拍我背,吓了我一跳,我手一松,手机就掉海里了。”
她好像招了朵惹不起的烂桃花,怎么办,找家长呗。
亲生的,甭客气。
骆应钧微微沉脸:“他还做了什么?”
“就拍了我后背,”何以宁不至于颠倒黑白,实话实说,“我那时候被呛到了,他给我拍背顺气,可我跟他又不熟。”
说完巴巴望着骆应钧,黑白分明的眼底明明白白写着:你懂的吧?
骆应钧自然懂她言下之意,之前在牌桌上,便隐隐觉得傅时遇对她有别样的关注。对方似乎无意隐瞒,几副牌还有故意放水讨好之嫌。
得知傅时遇没有太过分,他脸色回暖,忍着笑意:“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确实不像会随便接近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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