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狗血偶像剧。
要不然他们俩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上演对决?
这不合理啊!
英姿懒得理他。
她现在只能看见陈酉安一个人:“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陪你爷爷去新加坡了吗?”
他欲言又止:“爷爷他——算了,反正他放我回来了。看见我不高兴吗?”
高兴!
本来以为他要离开一两个月,结果两天就回来,怎么会不高兴!
他们一起度过一个甜蜜的夜晚。
没想到醒来后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她。
翌日清晨,她嫌弃他的胡茬扎得人生疼,非要给他刮胡子。
刚刚刮了一半,有快递上门。
她满手都是泡沫,匆匆洗了一回手去拆快递。
居然是拍卖会上的飞天霓裳裙!
她瞠目结舌,身后的陈酉安已经刮好了胡子,拿创口贴贴在了下巴上。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重要,喜欢吗?”
喜欢,喜欢到无以复加。
她一时忘形,直接生扑过去!
她像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鞋子都掉了一只。
下一秒想起来他腿脚不好,连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有点无奈:“你才多重?我受得住。”
嗯,那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条裙子挂在衣帽间的展示柜里,没忍住拍了好多照片。
等她意犹未尽地出来,陈酉安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蹙。
她心下一沉:“出什么事了?”
才一晚上,能出什么事?
“方永琳死了。”他语气森然,“警察抓了温子伦。”
第63章
方永琳是什么人?
一直跟在江垚身边的女孩,对他予取予求。
为了他雌竞,为了他要死要活。
小时候和英姿争,长大了和徐解语争。
无论记不记得,英姿都不喜欢她。
但是再不喜欢她,英姿也从没想过她会死。
这新闻像是平地一道惊雷,惊得英姿汗毛直竖。
明明可能和她一辈子扯头花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了?
怎么可能呢……
脑子里嗡嗡的。
忽然打了个寒颤:“你刚才说,警察抓走了温子伦?是温子伦杀了她?”
不可能!
温子伦!
温子伦……
她对温子伦没什么印象。
仅有的记忆里,他都像是江垚最沉默、最可靠的朋友。他的地位能力远超一般的喽啰,英姿甚至一度怀疑他毕业后会自立门户。
可他却一直乖乖跟在江垚身后,心甘情愿地当江垚的影子。
他这样的人,会杀人……
不可能!
英姿当即断定:“不可能是他,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陈酉安在窗边打了几个电话回来,神情严肃:“她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从héritage俱乐部的六楼掉下来,当场死亡。听说死前大量饮酒,衣不蔽体,现场只有温子伦一个人,所以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只有他一个人吗?唯一的嫌疑人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明昨天白天,他们还在一起吵架,怎么才几个小时她就死了呢……
感觉她应该是那种,为了江垚和他身边所有女人争得头破血流,中年时幡然醒悟,然后养一堆小鲜肉,老了以后天天去美容院做项目,最后出本回忆录,里面全是骂江垚和徐英姿,封面上还是她的高P图片的女人。
可是这些都不可能实现了。
方永琳死了,真的死了。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总想抓住点什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
陈酉安昨晚说要带她出门,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为她重新换上特别正式的礼服,套上外套,英姿全程心不在焉,任由他摆布自己。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回答:“什么?”
身边的陈酉安担心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没事吧?你从早上出门起就一直心神不宁。”
“我没事、我只是……”她觉得呼吸困难,“我只是一直在想方永琳。毕竟,我从小就认识她……”
电光石火间,一道灵光闪过。
她立刻去找包里的手机——
原来昨晚忘了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她立刻插上电,一开机,全是方永琳离奇死亡和温子伦被抓的消息。
微信里也是一大片红点。
没查看的消息里,除了惠惠的,还有一个熟人——
江垚。
他的话很短:
【英姿,我真的想你了】
【我们什么时候和好啊,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如果是以前,英姿会觉得这人又犯病了,可能理都不理他。
但是现在,英姿发现了一个华点——
这是凌晨2:14分发的消息。
她再次打开新闻确认了下,方永琳是凌晨三点多被发现坠楼死亡的。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她赶紧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陈酉安,他眉头紧蹙:“你怀疑江垚杀了她?”
会吗?
江垚毫无疑问是个人渣,也一直心安理得地把方永琳当工具人、吃干抹净。
但是杀人?
他杀方永琳有什么好处?
不至于吧?
她想不通。
胡思乱想间,车子渐渐驶入一座建筑楼下,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我们,这是在哪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emmmp,好像很隆重。
陈酉安有些无奈,他拿走了她的手机,蹙眉看了看屏幕,最后还是放回了她的包里。
“走吧,我好不容易搞到的位置。”
位置?
什么位置?
她懵懵懂懂地被他牵着下车,电梯门打开,宾客如云,衣香鬓影,她这才意识到——
这是,有表演?
他们坐进VIP包厢,英姿这才发现,这是国内最好的舞团巡演的最后一站!
虽然很多事情她不记得了,但是她的电脑里,存满了这家舞团演出的视频;她还有个视若珍宝的盒子,里面收藏着这家舞团的门票。
英姿又惊又喜,所有无关的念头此刻都被抛掷脑后。
“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她几乎落泪,眼前一片模糊。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凑过来柔声说:“感谢的话晚上再说,现在看表演吧。”
她现在也说不出话来。
嗯,看演出。
场上的舞蹈美轮美奂,她几乎全程热泪盈眶。
醒来后,她除了日常拉伸,根本不敢去想跳舞的事情。
一些近乡情怯,一些生活所迫。
琳姐请她当合伙人,她不敢答应。
不敢去查有关跳舞的事情和新闻,连舞团的最近演出就在本市她都不知道。
华丽到令人窒息的演出结束,团长翁芳女士带领演员出来谢幕。
全场观众狂呼安可,光是谢幕就谢了好几次。
她的手掌都拍痛了,没想到还有惊喜。
陈酉安带她去后台,和翁芳见面。
翁芳气质好得一塌糊涂:“陈先生,感谢你高价买走我的演出服,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
陈酉安向她介绍英姿:“这是女朋友,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
她当然是!
和翁芳握手的时候她双手都在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特别没出息。
翁芳开口,她居然认识她:“我看过陈先生发的你当年桃李杯亚军的视频,可能编排上略差一点,但是你的表现力非常好。”
英姿觉得幸福到快要晕过去了,见到偶像后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不不不,冠军确实比我强……”
她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愤慨的少女。
她已经move on。
翁芳却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你做第一名。”
悲喜交加。
得到偶像这样的夸赞,英姿却开心不起来。
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我、我已经……”
她已经,很久不跳舞了。
上次跳,是在古偶剧里做替身。
甚至不能说那是舞蹈。
她不知道怎么和偶像告别。
再清醒过来时,她和陈酉安走在马路上。
外面又在下雪,路上没多少人,他们一踩嘎吱一声,身后留下两串脚印。
他帮她裹紧外套、戴好帽子,然后仰头看了看天——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昏黄的路灯照着漫天的大雪。
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忽然想吃炸鸡了,路上买一份。”
她瞬间想起生日时他给她买的炸鸡,那张小票至今都是她的宝贝。
“为什么想起来吃炸鸡?”
“唔,想起那天给你过生日的事情。”
嗯?他和她一样的想法吗?
他停下脚步,脱下手套抚摸她的脸颊。
她能感受到他干燥温热的掌心,还有右手那残缺的手指。
他们都不完美。
他们只有彼此。
她心里感慨万千,他捋平她的碎发:“什么真生日、假生日,以后每次下雪,都给你过一次生日。”
每次下雪都是你的生日。
雪融化后,就是春天。
一句话,她泪如雨下。
陈酉安,你怎么这么好呀。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把我当年比赛的视频给翁芳的?”
他答非所问:“偶像肯定你是冠军,开心吗?”
开心啊。
这是她多年的心结。
痛到,哪怕失忆了,别人提起,都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都过去了,那个冠军奖杯在别人橱柜里多少年了……”
她本来想表示自己已经放下,没想到他闻言脚步一顿,倏然俯身抓了一大捧雪,不知在捏什么。
她等在一旁:“你在做什么?”
他捏了好久,最后一转身,把一个简陋的雪奖杯送到她面前。
英姿瞠目结舌,他、他竟然……
陈酉安轻咳一声:“徐英姿小姐,恭喜你获得了桃李杯的第一名,现在是颁奖仪式,这是属于你的奖杯和证书。”
属于她的奖杯。
吗……
漫天大雪,空无一人。
没有观众,只有他们两个。
时隔这么多年,他cos一把颁奖嘉宾,捏了个奖杯,送给她。
这是一份,只有他一个人承认的、只属于她的荣誉。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极其简陋的、雪捏成的奖杯,看到他被雪冻得通红的双手,悲喜交加。
面前一片模糊,她伸不出手、说不出话,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个傻瓜。
他根本不催促,安静地等着。
过了好久,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配合:“感谢领导为我颁奖。”
“嗯,恭喜恭喜。”他甚至伸手和她握了握,cos得特别像。
简陋的、独一无二的、迟了十多年的颁奖仪式结束,她扑到他怀里,两个人抱成一团。
她抱着他,用劲全力抱着他,明明这么高兴的时刻,哭得却比刚才还厉害。
“陈酉安……”她喟然叹息,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她,抱得她肋骨生疼。
疼不要紧,死在这一刻也不要紧,抱紧她吧,像没有明天一样地抱紧她。
“英姿,就这样,和我好好过日子好吗?我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爱你。”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也是!
她什么都答应,这一刻他说什么都答应。
这辈子有人愿意这样对待她,好赖她都认定他了。
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又哭又笑,冻得像两个傻瓜。
==
夜里,她轻轻挪开横在胸前的手臂,在陈酉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掀开被子,赤脚回自己的房间。
她有个上锁的柜子,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用指纹开锁,里面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她把照片拿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照片上的人。
方永琳、温子伦、汪希文、徐解语。
汪希文的脸上,用红色的笔画了个X,很吓人。
C位,是笑得花一样的江垚。
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女,身量纤细,双腿又长又直。
少女的脸却被挖掉了,空了一块,很诡异。
那是年少时的英姿。
她亲手拿刀把自己头像挖掉了。
她盯着这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拿出柜子里的红色水笔,分别在方永琳、温子伦头上,平静地画上一个X。
第64章
音乐节。
人潮涌动。
五彩的气泡漫天飞舞,一张张陌生的脸走过。
台上DJ在打歌,歌声却透着淡淡的忧伤。
幽蓝朦胧的灯光下,现实和想象纠缠。
配上唯美又有氛围感的音乐,英姿看见旁边那个人向她看来。
优秀的眉弓下是挺拔的鼻梁,侧脸如此熟悉。
她喜出望外,脱口而出地叫着他的名字。
那人转过头,另外半边脸上全是血——
英姿从床上惊醒,惊得满头大汗。
天亮了,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是那样……
阵阵心慌。
身边却是空的,伸手一摸,被窝里凉凉的。
她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打开门,从楼上正好看到陈酉安从外面回来。
二人视线相撞,她还没来得及叫他,陈酉安眉头微蹙:“把鞋子穿上再出来。”
可以可以。
他还在就行。
把心放回肚子里,再回去把鞋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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