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人见状也赶紧上前来问,结果萧明渊一脸铁青的说道:“这既不让大理寺进门查案,还要将疑犯刑讯逼供百般折磨,怎么,王家是不将家国律法放在眼里?”
刚刚那位大舅汗如雨下,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了,而较为年轻的那位,暂且猜是三舅的人,站出来行礼回到,“回大人,大人这可就冤枉我们了,不让大理寺进门是那不懂事的门房干的,早被我打发了出去,而这厮可是姐姐亲眼看见拿刀杀了姐夫,当时情况危急,众人要将他抓住时,动了些武,这才伤了他的,大人说刑讯逼供百般折磨那更是没有的事。”
梁浅将水给书童墨白喝完,然后正打算起身,墨白一把拽住梁浅的手说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夫人如此做,可是相信我的清白?”
看着墨白急切的眼神,梁浅叹了一口气,然后安慰的说道:“不过是喝水的小事,不必言谢,且今日无论你是不是清白的,我都会这样做。”
梁浅站起身,带着墨白等众人都来到阴凉处后,才又看向萧明渊,萧明渊和方大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王家众人说道。
“今日本官来此巡查王尚书遇刺一案,现认为书童墨白为凶手之事还有众多疑点,或许真正的凶手还在府中,故望众人多多配合,大理寺众人会将府中上下各人都询问一遍,还望见谅。”萧明渊说道。
顿时众人便议论纷纷,王家的几位舅舅也急了起来,那位三舅又站出来说道:“大人此举,是怀疑我们众人都和此案有关了?大人此举未免太不将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
梁浅站出来说道:“王家舅舅这话说得倒是显得大理寺办案的众人是故意刁难您一样,这询问探查下来,大人英明神武,若是无辜之人,心中无虑,如何过问都不会心虚,若是有疑之人,定会漏出破绽,大人定不会轻易放过,莫非王家舅舅这是心中有事,所以不敢让人探查?”
见对面不敢说话,萧明渊并示意众人开始行动,也只打算带着人在旁边客房询问这疑犯,梁浅和萧明渊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到监牢受苦,而且若是今日找的出来真凶,也可以还他清白。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堂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笑声,梁浅循声望去,那人衣着华贵,神态自然,一眼就像在官场混了许多年的老狐狸,虽然是在大笑,却隐约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男子说道:“萧侯爷这是好大的官威,竟然在王尚书的灵堂上都如此放肆。”
众人见男子进来,都纷纷行礼说到拜见丞相大人,梁浅见萧明渊的神情闪过一丝怒气,但是他很快便压制了下去,转身恭敬的同众人给丞相行礼。
丞相不紧不慢的走到萧明渊的身前,因为丞相没有说话,众人也一直低着头。
“见过丞相大人。”萧明渊恭敬的说道。
丞相这才浅笑着说道:“大人快请起,未曾想大人今日听了旨意便就来查案了,勤勉如大人,真是当朝官员的榜样。”
萧明渊笑着回道:“回丞相大人,陛下交代的事情晚辈自然不敢懈怠半分,倒是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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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师父
此刻堂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梁浅偷偷的观察着双方的神情,丞相一直看着萧明渊,丞相的眼神中有怀疑,更有几分蔑视,但是见萧明渊一直不动,于是丞相沉默片刻淡定说道:“自然和萧侯爷一样,是来吊唁王尚书的。”
丞相说完,便转身到灵堂上去祭拜王尚书,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众人的目光,梁浅本以为萧明渊会就此松一口气,但是没有想到他还是丝毫没有放松。
丞相身上自带的让人不敢近身的气质让梁浅觉得不寒而栗,可是这会儿从刚刚梁浅进门就默不作声的王家剩下那个二舅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朝丞相大人走去,丞相的侍卫也并未阻拦,像是之前就认识似的。
那人走进后附耳和丞相说了什么,丞相听完表情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只是转身向众人说道:“既然王家当场抓获凶犯,证据确凿,那便由萧大人和方大人将凶犯带回去即可,王尚书生前勤勉刻苦,为陛下为朝廷奉献了半生,确实这会儿又在这王尚书的灵堂上闹,有失体面。”
众人都静悄悄的听着,可是当梁浅听到丞相说的什么证据确凿和有失体面,便有些忍不住了,想冲出去说道:“体面重要还是……”
梁浅还没有说完便被萧明渊一把拉住,还没有说完的半句话便被咽了下去,梁浅看向萧明渊,只见他只是微微转身看着梁浅,然后轻轻摇头,梁浅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不想让自己说下去的意思。
可是丞相已然注意到了二人,于是丞相便转身看着梁浅说道:“萧大人不是同方大人来查案的?这女子又是为何会出现在此?”
萧明渊躬身行礼道:“这位是晚辈的新婚妻子,今日娘子陪同我一同来吊唁王尚书,并无他意。”
梁浅听到萧明渊此话,心中虽然不快,觉得好像萧明渊一句话就将自己今日的所有努力否定了,可是现在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处,而且她也看出了萧明渊的为难,更是不敢直视丞相大人的眼睛,所以也不敢在说话了。
丞相便从嘴里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妇道人家还是不要掺和男人的事了。”
萧明渊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对月银说道:“月银,夫人累了一天,先送夫人回去。”
梁浅关切的看着萧明渊,萧明渊拉了拉她的手,像早上梁浅安慰他一样,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轻声说道:“放心,你先回去,晚饭不必等我。”
梁浅看着萧明渊,点了点头,然后向众人行礼后便走了出去,梁浅知道,看形势自己如今再在这里恐怕也没有什么进展了,还不如先回去,也是解决了萧明渊的后顾之忧。
梁浅坐在马车上,想着刚刚萧明渊看向自己紧张的神情,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他刚刚好像是真的担心我。
可是萧明渊刚刚的那番话也让梁浅不得不在意,难道自己在他眼中,我也不过是添麻烦的女子吗,难道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没有将我的努力和想法放在眼中吗。
梁浅莫名其妙的钻起了牛角尖,正在自己郁闷着,眼看已经离开王家一段距离了,月银骑着马走到马车旁。
月银边朝前方看着路,边时不时转头看向梁浅这边,和梁浅说着话。
“夫人千万不要怪侯爷,侯爷也是担心夫人。丞相大人在朝中权势滔天,众人都不敢得罪他老人家,如今丞相视侯爷为眼中钉,处处刁难侯爷。
而丞相本人也是心恨手辣,实不相瞒,侯爷回京后受陛下之命,暗中调查去年军饷贪污一案,前些日子有了眉目,侯爷寻得一位知道重要线索的证人张三,侯爷派万星去将张三带进京城之中,想由我们亲自询问保护,却没曾想,百密一疏,那人不止何时就中了毒,侯爷还没有问到关键,那证人就毒发身亡。
防止惊动他人,侯爷带我和万星赶到那人的家中,却发现那人家中众人也被人残忍杀害,家中凌乱不堪。
我们赶到时还有两个贼人在翻找,那贼人武艺高强,我们三人都受了伤,我们将其押到官府,当地县丞却说这不过是山匪作乱,就此结案。”月银说完,梁浅陷入沉默,心中更是为这无辜之人感到惋惜。
月银继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心中都清楚,这背后之人是谁,只是没有想到他如此冷血,竟然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想必也是因为如此,侯爷才不想让丞相注意到夫人罢,也是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
月银沉默片刻,又继续说道:“即使我们跟着侯爷征战多年,见过无数的杀戮和血腥,可卑职近日每每回想起当日张家被灭门的惨状,都不寒而栗。”
听到此处,梁浅对于婚后萧明渊虽然没有官职每天却很忙的样子心中便有了数,而自己此时心中同时感到的是对丞相这个人的后怕,想必这个人,一旦有谁挡了他的路,影响到他的权威,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将所有隐患除去。
也是此时,梁浅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穿越过来,因为在这段时间生活,周围人的平和态度,让自己放松了许多。
此刻让自己真正意识到这个地方的恐怖之处,虽说上次遇袭有惊无险,但是其实当时觉得自己有武力傍身,加上觉得当时抱着万一死去就穿回去的心态一搏,加上也一直没有深想过这件事,所以事后反而没有这么吓人。
而现在这种对于未来未知的恐惧,对于这个封建时代上位者拿捏他人命运的恐惧,特别是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身份暴露,同样作为这个生态上位者的萧明渊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而自己和萧明渊即使统一战线,万一斗不过丞相,结果又会怎么样。
而自己现在又为何这么在乎萧明渊他们的态度,而这密诏涉及的事情会不会也和丞相有关,自己这件事还要不要进行下去,还是直接跑路。
梁浅想了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萧府,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梁浅一直在想关于这些问题的答案,却仿佛自己给不出这样的答案。
*
正在梁浅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独自emo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梁浅见身影是一个女子,便以为是芸香,便头也没有抬的说了声,“进来吧,芸香。”
结果那人进来后便顺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梁浅的身后,梁浅意识到有些不对,想转身抬头,却没有想到那人抬手就给了梁浅脑袋上敲了一下。
虽然不重,但是还是让梁浅脑袋吃痛,梁浅嗷呜一声,然后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人是谁。
梁浅才看清来人是一个中年女子,装作府中的婆子打扮,但是坚毅清澈的眼神就暴露出了她的与众不同,梁浅隐约记得自己在新婚第一日时,这人好像来过自己的房间,但是自己当时并未注意,这几日也没有再见到这人,怎么这人还跑来打自己。
梁浅有些气愤的说道:“你是谁呀?干嘛打我。”
对面的女子一脸疑惑,凑近来看着梁浅说道:“你这丫头怎么了,我都不认识了?这侯府夫人当得惯了,都六亲不认了?”
梁浅还是摸着刚刚被打到的地方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见梁浅这般疑惑无知的表情,对面才有些慌了神说道:“莫不是真被我敲傻了,孩子,快过来,为师瞧瞧。”
梁浅歪着头说道:“你是我师父?”
女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日我就见你有些不寻常,你这是怎么了?”
梁浅眼下只有继续编下去,见女子并没有恶意,而且感觉自己心中也对这女子十分亲切,便只是骗她说自己被人下药中毒失忆了。
于是女子便赶紧拉着梁浅坐下来,给她把脉,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加之你的说法,应该是中了江湖上的离魂散,中了此毒,当下便会昏睡,这药根据人体体质不同,受到影响的深度不同,有的人醒来一切如常,有的人醒来便会丧失记忆,而这毒隐藏极深,若不是我这种常年在江湖上混的人判断得出来,寻常医者想必诊断不出。”
听到这里,梁浅心中有种不安涌上心头,如果真的是丧失记忆,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有可能不是那日才穿越而来的。
女子拿出一枚红色的药丸,递给梁浅说道:“这毒并不难解,此药虽不能保证让你全然恢复记忆,但让你想起我是谁还是能够做到的。”
梁浅接过药,心里闪过片刻犹豫,若是吃了这药,自己回忆的究竟是这个时代的自己,还是现代的梁浅呢,即使梁浅想到可能结果会让自己感受到失望,梁浅还是吃了下去,无论在哪里,至少我要搞清楚自己是谁。
梁浅刚吃完药,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径直晕了过去,女子见状,将梁浅抱到了床上,将她被子盖好,坐在床边,轻抚着梁浅的脸庞,嘴里喃喃说道:“不知是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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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恢复记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梁浅此时才回忆起,其实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将近十多年了……
*
故事的开始和新婚那日一样,梁浅意外穿越,睁开眼睛,自己身处一个破庙之中,屋顶有好几个洞,屋顶漏下的雨还在滴滴达达的打着,梁浅艰难站起身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只是一个孩童的摸样,而且肚子很饿,显然体力不支。
梁浅心想,原来这个孩子是被饿死的啊,孤零零的一个人,真够可怜。
梁浅艰难的朝滴水处爬去,身体的筋疲力尽,意识的混乱,梁浅已经顾不得管那水是从何而来了,而到滴水处的这一小段距离,如果是作为大人的梁浅,自然是几步就跨了过去,可是现在却只有一步一步的挪动。
梁浅自己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梁浅于是急忙的张开嘴去接,水滴一滴滴递进梁浅的嘴里,让梁浅的喉咙逐渐不那么干燥,而自己的意识仿佛也恢复了一点。
喝够了水,梁浅还是站不起来,这身体太过虚弱了,梁浅无力的靠在柱子上,透过房顶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好像雨后天晴了,只看得到一小片仿佛被洗过的天。
于是梁浅又开始犯困了,而梁浅能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困意是多么可怕,自己心里仿佛一只在和自己做着斗争,内心深处有人好像在和自己说,这想必是穿越到这个人的身体上了,说不定再死一次,自己就可以穿回去了。
可是理智告诉自己,万一死了回不去呢,不,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个可怜的女孩一个人死在这里,这已经令人悲痛万分了,既然上天让自己接她的身体重活一次,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以不能让自己睡着,梁浅想起自己以前看到过的一种古代的刑罚,便是将水滴一直滴在额头上,人在被蒙眼束缚的时候,触觉会异常灵敏,这会加剧人对未知的恐惧。
所以在此刻,恐惧或许也能成为梁浅活下去的一份力量。
梁浅挪动到水滴滴落的地方,然后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抑制住自己的身体,若能继续保持住自己的意志,应该自己就能稍微恢复站起来了,而且还好下了雨,有了水,自己应该还能撑几天。
梁浅只听得嗒嗒的水滴声,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这样的不适本能的在抗拒,虽然难受,但是至少是一个好消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雷声大作,竟然又下起了雨,梁浅起身,虽然双手双脚酸痛至极,但是至少梁浅的意识和体力都有所恢复,梁浅将一个破破烂烂的碗放在房屋漏处,然后尽力往门口爬去,想必那个小女孩因为寒冷,所以将门都关上了。
可是梁浅要尽力打开门,此时大雨,并不适合直接出去,可是要让过路的人注意到自己,自己必须这样做,自己要赌一把。
梁浅在要到门口的时候,意识又开始模糊,于是梁浅便直接一口咬在了胳膊上,让疼痛提醒自己清醒,最后用尽全力推开了门。
果然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梁浅爬出门槛,在屋檐下隐约站着一个少年,少年看到了梁浅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扶起,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啦?”
梁浅虚弱的吐出两个字:“饿,饿。”
少年忙将行囊中的饼递给梁浅,见梁浅没有力气,少年便将饼在自己手中一块一块撕碎,才递到梁浅口中,安慰的说道:“慢点吃,小心噎住,饿得急了更得细嚼慢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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