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这才停了下来,伸出手拉住气喘吁吁的梁浅,“只要是娘子绣的,我都喜欢,而且俗话说瑕不掩瑜,如此这般,才显得它的特别之处。”
梁浅叹了叹气才随口说道:“随你。”
当两人走到了高处,梁浅这才真正见到此地风景的别致,它也不似江南那般的烟雨朦胧,而是依旧静谧深沉,随衣而动的风呼号着属于她的狂野;
它不似京城那般繁花似锦,这里的每个人却比那里的人少了些深沉算计,只是以真诚之心待人待己。
“从前我总是会来这里看看风景,看看这便是我们要守护的万家灯火,若我们退让一步,便会让身后的百姓受苦一分,如今,我才回京不过一年,就让这么多人又遭遇苦痛……”
萧明渊眺望着远方和梁浅说着他过往的故事,原来这便是他曾今看过的风景……
梁浅攀上他的手安慰着他说道:“这件事原不是在你,想必丞相已经筹谋许久了,想乘着大乱扰乱朝中,更是从他国获利,如今陛下明着分你手中的权,不仅是他丞相忌惮,更是陛下忌惮,你我在如今此事中能做到如此,已然是尽心之后才得的结果了。”
萧明渊轻轻点了点头,牵住了梁浅的手,又看向远方说道,“嗯,娘亲走的时候,她说,她会化作天地间的云,我想她的时候就抬头看看,若是有云,便是她来见我了。”
梁浅偏着头脸带笑意的看着萧明渊,“可是也不是天天有云呢?”
萧明渊轻声说道:“是啊,若是无云的时候,那便是娘亲在外游玩,她为人一世,先是闺阁女儿,后来还未跟随父亲来此几年,便被叫回了京城,她还未曾好好游玩过哩。”
“母亲大人真是个有趣的人,如今,天地任她遨游,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了。”
“嗯,可不是,后来父亲走的时候,他也同我说,他会化作风,去追随母亲,所以来这里,我会感觉他们都在我身边一样。”
“嗯。”
“你呢?娘子,怎么没有怎么听你提起过你家里人。 ”
“嗯,哦,他们都挺好的。”
梁浅一时恍惚,家里人,若是现代的父亲母亲想必今生无缘了,而此地的父亲母亲自己也从未见过,如今也只有师父算是自己的亲人吧,可这些话,自己又如何能对面前的人开口呢。
*
“都安排好了?”萧明渊手里拿着一封不知谁寄过来的信件,抬头淡然地朝月银问道。
月银行礼道:“里外都安排好了,不过,夫人那边……”
“有什么只管说便是。”萧明渊收了信件,背着手看向梁浅所在的方向。
“夫人说在此处招纳了几名能人异士,想一同带回京中,小的不敢拿主意,故还是来请问将军该如何处置。”
“无妨,她看过的人应该是不差的,你带着一同回去罢。”萧明渊走到了马车旁,然后想到了什么一样又转身说道,“如今要回京了,称呼还是要改了。”
“是,大人。”月银行礼退下来到了梁浅身边,梁浅正在和沈从几人说话。
“沈大侠当真不愿同我到京城多谋些差事?大侠的才华可不能就这样被耽搁才是。”梁浅认真地对沈从说道。
沈从抱着自己的刀,背着自己的小包袱,朝梁浅笑着说道:“谢这位小大人赏识,不过我要收明汐这个徒弟,自然不必再去京城,在外也并非就没有出路,还请小大人宽心。”
“那就请大侠多照顾明汐还有无面了,在此先谢过大侠。”
梁浅朝沈从抱拳行礼,又将自己之前在集市买到的剑穗送给了沈从,沈从行礼接过剑穗便飞身上马跟上了明汐所在的队伍离去了。
梁浅顺着队伍前行的方向看去,明汐穿着军装在队伍中转身朝梁浅看过来,手里还拿着梁浅送的玉佩朝梁浅挥手告别,梁浅也笑着挥手,手上戴着明汐送的铃铛手链。
队伍逐渐远去,梁浅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大个儿小个子,“你们真愿意跟着我去京城,你们在此地就没有什么眷恋的了?”
小个子将包袱有往上背了背,然后摊手说道:“头儿,您是个识得文化的,又跟着救了这城中百姓,还给我们吃饭的钱,我们佩服,敬佩,心甘情愿跟着您。
至于这儿嘛,我俩从小相依为命,没啥亲人,这里的风沙也看得惯了,没啥眷恋。”
梁浅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大个子,大个子看着他哥哥,用力点了点头,“我也是,哥哥从小一直对我好,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我信哥哥的,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梁浅此时才转身看向月银,有些冷脸地说道:“所以,禀报得如何了?我可否带人了?”
月银行礼道是,然后才朝对面的两人问道:“既然要跟着入府,可得记录下你们的户籍姓名才是,你们俩就叫大个儿小个子?”
两人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后小个子又补充说道:“我们本家姓王,只是许久没有人叫,就不常提了。”
梁浅此时伸手拉住了正在记录的月银,“且慢,那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可好?”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朝梁浅狠狠点着头,此时万星也忙完过来看热闹,刚好听到梁浅说取名字,便从月银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夫人这不会学将军给我们取名一样,要给这两人也取写文雅又寓意深刻的吧。”万星有些打趣地说道,可对面的两人还未与之熟络,所以还以为这话是故意讽刺,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梁浅白了万星一眼,然后回怼道:“是,你家将军最有学识,我倒是觉得,不用书本上扣字眼也能有好寓意的名字才是。”
梁浅想了一下,便对大个儿小个子说道:“那大个儿就叫阿福罢,小个子就叫阿财。”
梁浅说完,阿福阿财便眼睛亮了起来,忙说道:“好听好听。”
可站在一旁的万星月银却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万星甚至边笑边说道:“夫人取的名字倒像是给那啥取的名字一样。”
“我还没有说完,你们本家姓王,刚刚这个只算得小名,你们大名嘛,就叫王福之,王财之,福,自然是有福之人的意思,财不仅是富贵之意,更是同才,是有才之人,这之便是愿二位福泽绵长,富贵长享。”
梁浅一脸骄傲地说完,福之财之听了更是连连竖起大拇指,月银也只是低头记录,万星也闭了嘴,不再说话。
“夫人之才,萧某敬佩,只不过再不出发,今日怕是要晚了。”萧明渊边鼓掌边向梁浅走来。
梁浅点了点头捂着嘴偷笑,然后又转身同月银万星说道:“对了,这两人是我的人,还望两位大人好好待福之财之,今后你们可就一起做事了,明白?”
月银万星点了点头,便带着福之财之走到了队伍中做起了安排,梁浅这才伸手牵住萧明渊递过来的手与他一起上了马车,回京,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这个马车可比两人在京城出行坐的马车小了许多,加之许多茶水物件都在车上,显得空间极其狭小,梁浅这次只有紧靠着萧明渊坐下。
随着萧明渊下令,车队也终于动了起来,梁浅看着窗外的街道,想到这些时日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不禁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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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有钱啦
马车里,梁浅并排同萧明渊坐着,等到出了城,梁浅看了看马车前后,月银亲自架着马车,后面也是万星和福之他们,梁浅这才神神秘秘地问起萧明渊。
“萧明渊?你睡了吗?”梁浅见萧明渊还在闭目养神,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明渊听到梁浅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梁浅。
“没有,娘子可是饿了,车上放的有吃的,我找给你。”
梁浅拉住了萧明渊要去打开包袱的手,摇了摇头,“我是想问你,嗯,你为何要养私兵?你之前也说陛下信任你,召你回京也是为了牵制丞相,我一时真想不通你这样做的理由。”
“怎的?怕我谋朝篡位?”萧明渊笑着说道,手里还是将包袱里的饼拿了出来,递到了梁浅手上,又伸手去拿水壶。
“我不太相信,你会谋朝篡位,图权?可如今的陛下手里实权也没有多少,哪怕你和丞相两家都退场,朝里朝外都还有这么多势力牵制,这也并不想你想要的。
图财?就更不可能了,上次去找你家的账房先生,那几十上百两的现银你是说支出来就支出来,全然不用到各地钱庄取用,况且还有许多私产,也不像哩。”
梁浅便拿着大饼吃着,便同萧明渊认真地说着,忽而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会是?”
见梁浅也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萧明渊也心生好奇,期待地看着梁浅,想看看她要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梁浅看了看周围,才又低声说道:“你不会是看上了皇帝的哪个妃子?想强取豪夺罢!”
萧明渊无奈摇头,看梁浅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小脑瓜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梁浅哎呦一声,然后摸着自己的脑门,佯装生气地说道:“我只是一种猜测嘛,那你说是为什么?我想不通。”
“没有为什么,暂时什么谋朝篡位什么的,我懒得想,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若是真有一天我与丞相斗败了,或是陛下彻底失信于我,至少还有个退路。”萧明渊语气平和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你此番来寻我们,通敌的那个军师也被杀了,你怎么交代?陛下那里可还说得过去?”梁浅端着大饼继续啃着,眼神真诚的看着萧明渊。
“放心,除他之外,很多事情我都清楚了,证据在手,就说他在攻城时被乱箭射死了就是,他透露的那个,别样红,没有切实的踪迹,我暂时也不打算告知陛下。”
萧明渊说完又开始闭目养神,忽而又睁开眼睛偏着头看着梁浅,“娘子这是关心为夫?”
梁浅眼睛一眯,伸手将他的头掰过去,“算是吧,我更担心你能不能付给我钱才是。”
梁浅确实有些担心萧明渊耍赖不付尾款,虽然昨日就同他说了,张口要了一千两,结果他说出门得急,如今身上只带了五百两银票,就都给了梁浅。
而梁浅在如约将无面的合作钱给了,还偷偷还了烟晴的钱,给明汐也塞了些钱,还资助了一大坊中的人,先下钱也没有剩余多少了,自然是有些着急。
倒不是怕萧明渊不给,而是怕到时候回京,他将什么管家权账本啥的丢给自己,让自己拿的话,这账面可就不好做了,还是得从他手里拿才是。
萧明渊不禁失笑,“你个财迷,放心罢,回去我就先把钱给你,保证不让你饿着。”
梁浅听到钱眼睛都亮了,“得嘞,多谢萧大人。”
*
这几日的路上,梁浅换回了女装,认真表演着萧夫人的角色,沿路有萧明渊的好友相邀,还有一些官员得了消息接待。
总之,等终于到了京城之时,梁浅已经累得在马车上睡着了……
萧明渊轻声唤着梁浅,“娘子,娘子,到家了。”
梁浅迷迷糊糊地从萧明渊的肩膀上醒了过来,然后揉了揉眼睛,“到了啊?”
萧明渊收拾起马车上的东西,将自己的公文文书放到一旁,又转过来拉梁浅,梁浅见状问道:“你还不回家吗?”
萧明渊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弯身起来,在梁浅的额头亲了一下,便先下了马车,“你先回家休息,我还有事,午饭晚饭都不必等我,把自己喂饱就好。”
梁浅下车时嗔怪地打他一下,“什么叫喂饱,将我当什么?”
两人打闹着,一旁的月银忍住笑意,忙上前去将马车上的物件都拿了下来,才跟着梁浅回了府中。
梁浅一回到房中,便赶紧将自己在集市上买的礼物拿给芸香,吃了饭后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带着芸香出了门。
“师父师父,你想徒儿没有?”梁浅拉着无情撒娇着,无情却只是淡定地喝着茶。
“你啊,这一番又是多管闲事了不是?自己可有受伤?”无情还是崩不住高冷人设,拉着她的手关心着。
梁浅甜甜地笑着同无情说道:“无事无事,师父,之前赏金的事情怎么样了?”
无情指了指自己房间角落的一个箱子,叹了叹气,“嗯,确实如你所料,他们确实信了,阁中的赏金榜也真没有这件事情了,我也按照你之前说的,要的现银金子而非银票。
果然,丞相府就忙了起来,丞相日常收的贿赂自然是各种奇珍异宝,若是拿白银黄金的,要么是看不上,要么是不方便用,所以他们府中的管事也在钱庄四处换起了金子。
还有就是,我蒙面去拿赏金之时,真的有人埋伏。”
梁浅惊呼,忙拉住无情到处看了起来,“那师父可有受伤?”
无情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无碍,阁主派了人帮我掩护了踪迹,我也拿了钱财去城外绕了一圈才回来的,而且如今都没有再接什么事来做,现下是往城外追去了,寻不得我的踪迹。”
“那千两黄金?”只见梁浅一脸期待地看着师父。
“千两黄金倒是不见得,百两黄金倒定是有的,且我收了些在你说的那个……秘密基地,对,其他的我也找了门路换成了银两银票,他们不会发现的。”
无情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便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梁浅甚至觉得自己要笑得吐了,“有钱了!师父!有钱了!”
无情先恢复了理智,将茶水倒了起来喝着,“好了好了,徒儿,说正事,你将那女娃带过来作甚?”
“师父,复仇之事如今还没有线索,我们还需要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不如我们用这些本金开个酒楼和客栈,不说赚什么大钱,倒是可以把这钱运作起来,而且人来人往的,自然比我们出门到人海茫茫中找线索强。”
无情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认真盘算着梁浅说的这番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阿浅,你如何打算的?”
“师父您之前不是说这家酒楼您做到了主厨,老板还曾和您商量过可能过段时间要关店的事?”梁浅又将茶水倒好递到了师父的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师父。
“嗯,张老板是同我说过要回乡去,想将这酒楼关了……阿浅,你的意思是,我们包下来,我们自己做?”
“正是,师父,我们在城门口的茶铺也帮忙投些钱修缮一番,届时成了股东,也可以随时去问问听听最近发生的消息什么的,而这酒楼您也熟悉了,到时候不就是驾轻就熟?
外面我带过来的女娃,是个勤奋有头脑的,我想请她来我这里在干个客栈的老板娘才是,想必很快,今年的考生便会进京了,届时我们不仅可以好好赚上一笔,还能得知各地的消息,一举两得。”梁浅说完,无情听得连连点头,两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
“芸香,这酒楼逛得如何?吃点东西。”梁浅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无情刚刚做的糕点。
“小姐,这鸿运酒楼很是气派,不过……我看了眼菜单,定的价格未免有些高了,想必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芸香一改平日里谦卑恭敬的样子,而是眼睛更加明亮,更多了些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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