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残破又妖治。
她倒是浑身舒畅,精神饱满。
最后她用暖壶的水,将他们二人周身草草清理了一遍,才搂着人睡去
所以,那被单上斑驳多有厉害,她一清二楚。
赵怜儿选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洗床单,是有意躲着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洗床单的搓洗声还是传到了萧俪耳中,这氛围有那么一丝的古怪。
正屋的门紧闭着,萧俪想了想,还是去屋里看看柳修筠怎么样了。
萧俪进去的时候,柳修筠披散着头发,立在书案前,收拾这她前几日练字的纸张。
他的头发已经梳好了,柔顺的披在身后,发梢一直延伸到了臀尖上。
日光从窗户的菱花格洒了进来,落到他腰间的发丝上,给那乌黑的头发染上了一圈光晕。
这样仙气飘飘的人,任谁也想不到,在床上的时候能那么妖治。
他发现了萧俪推门的动静,偏头往这边看。
二人的目光的空中交汇,柳修筠面颊上浮起了微微的红晕,小鹿一般的目光立马就移开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宣纸,白皙的指节捏在宣纸上,可能是因为紧张,捏的宣纸有些发皱。
萧俪反手带上门,然后超他走过去,在书案前的八仙椅上坐了下来。
抬眼瞅在柳修筠的面上问“柳柳,今天准备干嘛?”
她语气平平淡淡的,面上也正经,柳修筠面上的红晕渐渐下去了,回看了她一眼道“也没什么事,收拾一下桌案,然后绣一绣帕子,到做饭的时辰就和赵怜儿一起做饭。”
“一天的时光也就打发了。”
萧俪皱了皱眉问“那你前两天在干什么?”
柳修筠抬眼看她皱了眉,声音都低了两个度,语气有几分怯懦:“基本都是这样啊。”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她“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萧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前在船上就闷了大半个月没出门,在饮马庄也就扶着她出去转了一小会,现在好不容易安顿到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还是天天窝在屋子里。
“现在外面暖和了,许多花草都发了新芽,你没事可以出去转转,整天待在家里太闷了。”
柳修筠两辈子能出去的机会都不多,上一世他没有被流放之前,一直是待字闺中,长到谈婚论嫁的年级才参加了两次春宴。
被流放之后,一直被禁锢在各种女人的榻上,连房门都出不去。
况且,男子嫁了人之后,安守后院,打理家事,伺候妻主才是正理,出去抛头露面的都不合规矩。
偶然出门踏青,都是需要妻主带着才行。
柳修筠有些不明白萧俪怎么会这样说,他只得轻声的说“我都习惯了,不觉得闷,不用出门的。”
萧俪还想再劝两句,又觉得有可能有些人的性子就是比较宅,待在家里就很自在,不愿意出门呢。
遂作罢
她从手边的架子上抽出了一张白纸,准备给她母亲,也就是当朝的宰相写一封回信。
柳修筠以为她要练字,便挽了袖子,在边上帮她磨墨。
萧俪拿起笔,在柳修筠磨好的砚池里蘸了两下,狼毫吸满了墨汁,萧俪思索了一番,准备落笔。
察觉到身侧的柳修筠一边磨墨,目光柔柔的落在她的笔尖上,等着她落笔。
狼毫悬在信纸上方,萧俪偏头问他“柳柳,读过什么书吗?”
萧俪这话问的突然,柳修筠心中一紧,难道萧俪觉得她在这研墨,打扰了她练字,觉得他没规矩吗?
《男则》上说过,妻主读书的时候,不可打扰,不可狐媚,免得乱了妻主心神。
柳修筠慌忙的将目光从笔尖移开,语气有几分落寞道:“在家的时候,母亲请了教习公公教过规矩,读过《男则》。”
那就是识字了,这封家书,暂时不能让柳修筠看到。
萧俪提着笔,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柳修筠见萧俪这停驻的动作,心里认定了萧俪觉得他在这伺候不合规矩,心里有些酸涩。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那我去厨房泡一盏茶来”
萧俪见他自己要走,心落回了腹中,朝他柔柔一笑“那辛苦你了。”
柳修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俪赶紧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回信。
大概意思也是三点
第一:解释了救柳修筠不是贪慕美色,而是见他因为自己受折磨,良心发现过不去,才伸了手。
第二:在书院结识了新的朋友,这里的学子都是在潜心读书,以望能考取功名。她受了夫子的教导,同窗的影响,之前的种种不成器,现下已经知道错了。她这半年一定好好读书,准备参加明面的春闱,如果能一路中榜,希望能去刑部或者大理寺领个差事。
第三:婚事的事情先不急,想要先立业再成家。
最后落款是:儿萧俪敬扣金安
这封信萧俪在心中打腹稿打了一上午,写的可谓是情真意切,诚意满满。再加上她这几天在书院没事就是练字,现在的字已经写的方方正正的。
她娘肯定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快洗心革面,但她只求她娘看在这字有长进的份上,相信她是在用心读书。
只要她能和她娘有一个正向上的沟通,后面的事情就能徐徐图之。
萧俪将墨汁晾干,然后才折好放进信封之中,又拿了火漆封好。
抬头看了看门口,柳修筠去了半响也没回来。
萧俪便拿了信,起身出去找杨絮,让她派人将信送回去。特地叮嘱了杨絮,要送信的人告诉他娘,此信乃她亲笔所写。
在院外交代完了杨絮,萧俪看着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这走来,像是这几日在书院认识的同窗曾雁兰和江楚。
那两人远远的也瞧见了她,向她招收喊道“萧姐姐,是你吗?”
这声音一出,萧俪就确认了,还真是他俩。
她朝他们挥了挥手“是我”
不大一会,两人都近到了眼前,萧俪瞅着头顶上的太阳,这也没到散学的点,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点你们怎么来了?”
曾雁兰和江楚打量了她一番,
曾雁兰惊奇的道“萧姐姐,你不是病了吗?看起来不像啊。”
萧俪笑了笑道“今早上起晚了,索性就扯了个理由请假了”
二人也笑了笑,转而打量起了她身后的院子,江楚面带调侃“妹妹这么好个院子,里面得养了个多俊俏的小郎君啊?”
曾雁兰和江楚和她年纪相仿,又都是性格外向的人,她们三是前后桌,萧俪这几日在书院,和他俩最为熟悉。
此刻人来了,没有在院子外面站着说话的道理,萧俪转身将他们往院内带道“你俩快进来喝口茶吧”
曾雁兰跟着萧俪进了院子,萧俪引着他们在院子中间的藤椅上坐,二人也没有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下来了。
萧俪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好呀”曾雁兰年纪最小,快人快语,不客气答道。
萧俪转身走了。
曾雁兰看见院子角落里,有个小郎君在洗着衣裳,她戳了戳边上的江楚,朝着赵怜儿处以努嘴,压低了声音,语速有些急切“江姐姐,你看,你看”
江楚顺着看了过去,眸光瞬间就亮了,感叹道“好娇弱的一个小郎君啊”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会心一笑,曾雁兰道“还是萧姐姐这种富贵人家好啊,出来读书,还能带着个男人在山脚下伺候着。”
“只是这小郎君看着怪漂亮的,但是年岁好像大了些。”
江楚看着萧俪对着那小郎吩咐了两句,就折返了回来,悠悠的说到“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几岁有什么要紧的”
江楚压低了声音道“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会伺候。”
曾雁兰眨巴着眼睛,羡慕的说到,“明明你和萧姐姐都才比我大一两岁,为什么你们都能开荤!”
曾雁兰是书香世家,家规及严,长到18岁了,男子的手都没有摸过,她娘说了,现在正是读书的好时候,考了功名再成家。
正君过门之前,不准她在男色上沾染一丁半点,免得移了读书的志向。
萧俪已经返回来了,看着曾雁兰一脸泄气,疑惑的问道“雁兰妹妹这是怎么了?”
江楚笑道“她呀,春心萌动了”
萧俪笑了笑,问“说说吧,你俩来找我做什么?”
一提到这个,曾雁兰泄了气的眸子又亮了起来,急切的说到“过两天是嵩阳的灯火节,我们来请你一起去玩的呢。”
萧俪愣了愣道“书院不用上课吗?”
曾雁兰双手一拍道“这不赶巧了吗,今天夫子也得了风寒,又赶上了灯火节,许多嵩阳本地的学子都请了假”
“今早上夫子看着空了一半的位子,咳嗽着说道:‘既如此,那就都放假两日。’”
萧俪答了一句:“哦”
谁知二人竟然呆愣的看向她身后,萧俪后头,看着是柳修筠用一个托盘,端了三杯清茶,走了过来。
他将静静地将茶水奉到每一个人身前的桌子上,然后轻轻屈膝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曾雁兰望着柳修筠的背影,呆呆的道“难怪啊,难怪萧姐姐你天天晚上都得赶回来睡觉啊。”
萧俪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曾雁兰委屈的说到:“我不管,后天的灯火节你们一定要陪我去,我也要去见见世面。”
“啊啊啊,你们都吃的这么好,就我像个青瓜蛋子一个,我不平衡了。”
他将原本铺在桌案上的纸张,一张纸折起来,又将边上的书规整了一番。
第31章
萧俪和江楚对视了一眼,都没轻易搭腔调。
江楚家中是经商的,他娘的丝绸庄子,在庆国开了十余个分号,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她从小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加上她的长相随了她爹,生的明眸皓齿的,一双桃花眼勾人魂魄。
贴在他身边的儿郎不计其数,家中虽然没有正君,但没名分的侍儿通房一大堆。
说起来他们三人中,确实只有这个最小的曾雁兰,还是个青瓜蛋子。
但是要带着她去玩了,江楚就犯了难为。
这个雁兰年岁还小,之前被家里管得严,现在正是贪慕这事的年龄。那些个倌儿都会哄会骗的高手。
要是得了滋味,天天一门心思的在这事上头,旷课逃学的,不是害了她吗?
曾雁兰坐在坐中间,看看左边的江楚,江楚目光闪躲。扭头看向右边的萧俪,萧俪沉默不语。
她嘴巴一撇,愤懑的说到“两位姐姐都只管自己快活,不管妹妹我孤家寡人一个。”
她瞥了一眼江楚道“那江姐姐以后早读的时候,可得按时按点的来应卯,别让我在夫子面前给你打掩护。”
又扭着脸,笑眯眯的对萧俪,软软的语气里面威胁满满“萧姐姐以后晚上回家,妹妹就不睡在你床上了。”
江楚在山脚也租了个院子,带了俩相好住着,时不时的回去一次,打打牙祭好不快活,早上哪里起得来。
三个人中间,只有曾雁兰老老实实的住在书院里。
他们二人都仰仗着曾雁兰打掩护。
江楚面上滑过一丝心虚,她将视线落到萧俪面上,试探的开口“要不,陪着雁兰去玩玩?”
萧俪想着这两天好不容易放假了,在家陪陪柳修筠的。
毕竟她俩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她哪里想去什么劳什子灯火节啊。
要去也是得带着柳修筠去啊。
“我就不去了把,我这伤还没好透,你俩去玩,玩的尽兴啊。”萧俪开始打马虎眼。
曾雁兰板这个小脸,道:“萧姐姐,你这几日风里来雨里去,下山去找儿郎你勤快的紧,到了妹妹我这就伤没好利索?”
“我不管,你俩都得去,否则以后谁也别想让我给你们打掩护,让你们会儿郎。”
为了她俩以后的幸福生活,最终还是同意了曾雁兰的请求。
曾雁兰很高兴,她话也多,拉着萧俪和江楚一个劲的喝茶聊男人,一个劲的问,是个什么滋味。
这事自己体验是一回事,要给旁人分享就张不开口了。
俩人都有默契的配合着,打马虎眼。
曾雁兰兴致高,拉着她俩闹了半个下午。
萧俪实在是顶不住了,建议道“要不雁兰今儿个就别回书院住了,去你江姐姐那住两晚上吧,等后日咱们一同去嵩阳,也方便些。”
“我这院子小,住的满满当当,实在是没有空房子了。”
萧俪说完,抱歉的看了看对面的江楚,眸中滑过一丝心虚。
没办法,实在是顶不住了,美好的休息日,她想陪着柳柳。
“好呀好呀”曾雁兰高高兴兴的应了,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江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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