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言谈举止和这个世界的男子如出一辙,萧俪还是ren不住试探的问:“你看过电视吗?”
对上的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眸子,萧俪的心死了,错开眼神,不想让他看到她眸中失落的神色。
她从蒹葭苑出来之后,独自愣神了许久,才叫来了李萍,敲打了一番,让她管好手底下的人,不准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就剩她们二人,白书白上前一步轻轻屈膝俯身,朝她行了个常礼,轻声道:“妻主一路顺遂。”
虽然他昨日在蒹葭苑的时候,白书白就叫了她好几声妻主,萧俪听着不习惯,心里毛毛的,回去见了柳修筠她没由得有一种偷腥的错觉,也没和柳修筠提这事。
这会子他又这样叫,那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萧俪暗自庆幸,幸好柳修筠没来送她。
萧俪轻轻吸气,压下心中的怪异,低声道:“谢谢,你快回去吧。”
白书白点了点头没挪步,萧俪也不再管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江楚骑着一匹黑驹,落后她半个身位,笑道:“大人如今成了亲,这一走,后院的人怕是哭的眼都肿了,天天在家翘首以盼呢。”
萧俪轻笑一声。“这是子楚今日出门时的情景吧。”
此次去嵩阳,她特意挑了江楚带在身边,她脑子灵活,是土生土长的嵩阳人,带上她一个是肯定能有用得着的地方,再一个是给她镀镀金,既然都收为己用了,该找机会提拔的自然要提拔,若一直放任她做个大理寺的小主簿,何时才能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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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俪奉旨而来,身边跟着的人多,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到了嵩阳的时候,张柏静带着嵩阳文武官员十几人,早早就在城外候着。
萧俪吁马停驻,张柏静带着身后的人小跑着上前,跪下行了个三跪六叩的大礼。“下官嵩阳郡守张柏静,参见萧大人。”
萧俪牵着缰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沉声道:“都起来吧。”
一个短打衣裳的女子爬到萧俪马旁,撑着身子跪好,那架势是让萧俪踩着她下马。
萧俪垂眸看了一眼,眉头轻皱,利索的从另一边翻身下马。众人看她这行径愣了一瞬,紧接着像是无事发生,个个都扬着一张笑脸。
萧俪将缰绳扔给了身边的军士,对上张柏静的眸子,声音亲切:“张大人,又见面了。”
张柏静躬身上前,谄媚道:“大人当日屈居嵩阳的时候,下官就觉得大人将来定然能登阁拜相,没成想大人升迁的如此之快,不过几月未见,大人已位列正二品,真真是意气风发,让下官等望尘莫及。”
“下官在府上设了薄宴,给您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脸才是。”
萧俪瞧着她还是这般会拍马屁,笑道:“那就多谢张大人了”
夜上华灯,郡守府内。
秋日里天气凉爽,这场接风宴设在郡守府的庭院之中,用的是长几矮凳,每人单独一桌。萧俪的位置在台阶之上,正上首的位置。
张柏静陪坐在她左手侧,右手侧是江楚和白沐,其余当地的官员和她从上京带来的人,都坐在台阶下面,按着官位尊卑来排着。
中间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七八个年轻儿郎在跳舞。
刚开始所有人都跪坐的端正,后来萧俪歪斜了身子,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欣赏着舞姿。下面的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这种长桌矮几,最适合这种场合,吃饭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倚靠着欣赏歌舞,更方便在怀里搂个儿郎。
萧俪所料不错,几杯酒水下肚,歌舞一停,张柏静便朝着她笑道:“大人,下官有个义子,模样还算周正,仰慕大人您的风采,想要来拜见一番,不知大人能否赏他这个脸面?”
萧俪擎着酒杯,对上她的眸子,语气惋惜:“张大人啊,我半月前才迎了帝卿过府,端容那脾气……”剩下的话萧俪没说出来,眨巴了一下眼睛,满脸的无奈。
张柏静擎着酒杯,朝着萧俪膝行几步,来到萧俪桌侧,朝萧俪敬了杯酒,压低了声音:“大人,这天高路远的,您在这怎么得都得月余才能回去,哪有拘着自己的道理。您若是不方便将人带回去,就将人养在嵩阳。大人以后若还有公务来嵩阳,来了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个顺手的人能伺候着”
“这事您知我知,下官保证,绝对传不到上京去,您看如何?”
萧俪擎着酒杯,思索了片刻,她现在刚到这,许多事情都得暗地里去办,这些场面上的关系该维护的还得维护,给她们一种能糊弄过去的错觉。若真是一本正经的就事论事,让她们这些人吓破了胆子,时时刻刻防备着,倒是不好办了。
她勾着嘴角轻轻一笑,对着张柏静敬过来的酒杯轻轻一碰,“如此,萧某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大人肯赏脸,是我儿的福气。”她朝着院中献完歌舞静候着的人招了招手,“暮云,快过来,给萧大人倒酒。”
萧俪眼带笑意,瞧着那男子远远的朝她行了个礼,她点了点头,那男子就上前来了她身边。
一股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萧俪轻嗅,是从身侧人身上传来。他在她身侧跪坐在,双手执着酒壶,给她倒酒的动作有些生疏,因为手抖,洒出了几滴。
萧俪看在眼中,将目光移到他面上,他长的很好看,略施粉黛,端庄持重,不同于其他侍宴的人穿的薄透,他穿的衣裳也很规矩,身上没有风尘味道,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萧俪心中升起一丝怪异,能被送来陪她的人,定然是早早的调教好了的,怎么会犯这样的失误。
张柏静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他这瞟,萧俪放松了身子,歪斜在椅子上靠着,目光在身侧人身上打转,轻声开口:“不知公子贵姓?”
暮云将桌案上的酒杯端起,双手递到萧俪面前,垂眸道:“回大人,奴姓林,双木林。”
萧俪抬手接过酒杯,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林暮云,名字倒是不俗,”萧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口问他:“林公子,不知你和张大人是什么关系?”
“张大人是奴的义母。”
萧俪眸光在他身上打转,问一句答一句,不谄媚不讨好,这做派不大对劲啊。
第69章
张柏静身侧也跪了个男子,她的目光在院中的舞郎和身侧的男子身上逡巡,面上一派放松的神色,余光却从未离开上首的萧俪。
若是从前,宴会进行到这一步,她早就放开了手脚,将人拢在怀里揉搓了。可今儿个萧俪没动手,她自然不能有动作,底下一干人也都规矩的赏舞喝酒。
这场接风宴太过正经,张柏静心中开始着急。
自打她接到萧俪来嵩阳督查的圣旨之时,就她派人去上京打听过萧俪的癖好,可萧俪入仕以来,忙的脚不沾地。上京那些个宴饮她一概推拒,秦楼楚馆更是从不踏足,后院里也清净只有三个人。最受宠的是一个名分最低的柳侍君,但是深居简出的,鲜少人知道是个什么路数。
她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几日,才想起萧俪曾经在嵩阳花船上带回去一个倌儿,便立刻传了老鸨过来问话,得出是个叫银霜的清倌,长得端庄持重,会弹琵琶曲。
她顿时悟明白了,萧俪这样的高门贵女,就是出去玩玩,也不屑于那些污浊的男人,她应该是喜欢良家子那一挂的。
有了大致的方向,她乘着萧俪在路上这几日,把嵩阳高门大户家的儿郎物色了个遍。看来看去的都不合适,脸长的好看的身段不行,身段好看的雀儿一般,总之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最后还是林县令毛遂自荐,说她的长子不仅长得端庄美丽,还会弹琴,就是前几日献到她别院去了,问她是不是去看看合适吗?
她风风火火的赶去别院一见,面貌和身段都很好,难怪林县令要往她这府里送,这模样确实能讨了她的欢心。
把府上的管事传来,一翻记录的尺寸,当即就敲定了林暮云。吩咐管事教了几日规矩,便献给了萧俪。
萧俪朝着她这个方向看来,张柏静举起了酒杯,俩人遥遥一碰。张柏静笑着饮尽了杯中酒,错眼瞧着林暮云又给萧俪满上了,萧俪朝他笑的柔和。此刻看着也还算是和谐的,张柏静悬着的那颗心稍稍安顿了几分,只要是愿意收人收礼,所有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张柏静转了转眼珠,萧俪放不开,这样干坐着没什么趣,这场接风宴就没什么意义了,她擎着酒杯出来对萧俪拱手建议:“萧大人一路辛苦了,是否需要先去歇息?”
萧俪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她也不想应付这样的场合,便也顺坡下驴道:“嗯,确实累了,那你们照常玩着,我就先回去休息,还劳烦张大人整理好卷宗和人证,我明日一早看了卷宗提审。”
张柏静看着萧俪摇摇晃晃的起身了,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萧俪身侧,给林暮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扶着萧俪。
林暮云犹豫了一瞬,才伸手扶住了萧俪的胳膊。
张柏静这才将目光移到萧俪面上,语气关切:“大人放心,东西早就备下了,不过您也得保重身子,还是等歇过劲来,晚些时候再看也不打紧。”
“身负皇命岂敢迟误,再说端王殿下和张大人身上的嫌疑,也该早些洗刷去了才是。否则然殿下受闲言碎语困扰久了,终究是损伤殿下清誉。”萧俪笑盈盈的道。
张柏静眸中划过一丝喜色,乐呵呵的将萧俪送回了房间,看着林暮云将房门关上。
萧俪的两个护卫站在门口守着,张柏静看着和萧俪年纪相仿的二人,知道是萧俪贴身护卫之人,笑着上前打招呼,“辛苦二位娘子了,下官就先告退了,若是有事,随时吩咐院外的管事即可,下官得信必定亲自前来处理妥当。”
柳絮抱拳回礼:“郡守大人客气了,这都是我二人分内之事,若是我家大人有需要,奴才定来叨扰大人。”
张柏静这才转身告辞,踏出月亮门的那一刻,面上的色喜色瞬间消散。她停驻脚步,扭头吩咐身边的人,“萧俪身边人的动向留意清楚,若有形迹可疑的务必报给我。”
萧俪靠在椅子上,刚刚在宴席上喝了几杯酒,面颊有些热,但却没有醉意。她抬眸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陈设,是一件雅致的屋子,插了新鲜的百合花,屋子里萦绕着一股花香,床边摆了一架古琴,看得出来是用心布置了的。
看了一圈,她将目光落在门口的林暮云身上,他将门关上后就一直站在门边,两只手拢在袖中,面色还算镇定,可飘忽不定的眼神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萧俪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虽然张柏静走了,但她估摸着人不会走的太远。她端起手边早早备下的醒酒茶,轻声道:“林公子,刚刚张郡守说你自幼学习古琴,不知可否弹一首来听听。”
林暮云面上,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点头答允了。萧俪见他来到琴前坐下,先抬手在琴弦上滑过,试了试音准,才偏头问她:“不知萧大人喜欢听什么曲子。”
这抬手的动作优雅熟练,一看就是行家。
林暮云声很小,透着些紧张,萧俪喝茶的动作一顿。原身是个六艺不精的草包,她这个现代芯子更加不懂这些,她那说的上来什么曲名。
“你弹拿手的即可。”萧俪神色如常,巧妙的遮掩了过去。
几曲过后,萧俪估摸着外面的人走远了,开始打听林暮云的底细:“林公子的琴弹得不错,不知家中是做什么的,将你培养的这般才情斐然?”
林暮云将手从琴弦上收回,放在膝上,“家母是嵩阳的县令”
萧俪心中一愣,还是个官家公子呢,语气惊讶:“那你娘倒是舍得把你送出来”
她这身份,家中有帝卿做正君,将他这般无名无分的送来,摆明了是要做外室的。
林暮云垂着眸子,语气低沉落寞:“世间儿郎不都是个这样的命数吗?”他爹倒是原配正室,可他娘纳了十几个侧室,他爹闭眼的那一刻,都没盼到他娘最后一面。如今尸骨未寒,他这个唯一的血脉就要出来认义母了。
外室还是正君,说到底没什么区别,只要是男子,都是要受作践的。
萧俪听出他语气低落,觉得是个突破口,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为什么这么说,是你娘逼你来的?”
林暮云得了这话,抬头看向了她:“潇大人问这样细致,是在试探什么?”
“我今日能来,自然是愿意侍奉大人的”
可他面上分明全是抵触的神色,萧俪眼中带着笑意:“那你站的那么远在怕什么?”
她就不信了,他这种官眷,会愿意心甘情愿的做室。
林暮云听出了萧俪语气中的嘲弄,面上努力维持的淡然再也绷不住了,一抹羞恼的染红了面颊,他对上萧俪的眸子,半响才鼓起勇气道:“萧大人,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萧俪来了几分兴趣,朝他点了点头:“你说说看。”
“萧大人可不可以带我去上京?”
这是不想当外室,想要要个名分入府里吗?萧俪刚刚还觉得他是被强迫的,打算和他商量商量演一出戏的,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
林暮云见她眉头轻皱,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接着补充道:“我不需要大人带回府去,大人只需要把我带回上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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