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勾起了柳修筠心中的委屈,说到最后眼角都有了泪花。
萧俪瞪大了眼眸,“什么温柔乡?”
她看着柳修筠倔强憋泪的模样,哭笑不得的用拇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柳修筠被她戳的偏了偏头,“你这小脑袋瓜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柳修筠眼含泪珠,满脸委屈的望着她,那模样好像在说,‘我都是知道了,你还不承认。’
萧俪无奈道:“今天我刚从沈荣那出来,宫中就传来消息说陛下病重,宣群臣侍疾。”
她的声音高了两分,“我身上沾染的檀香是萨满法师在乾清殿祈福的熏香!”
柳修筠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眸中蓄满的眼泪聚成泪珠滚落而下。萧俪咬牙切齿:“我在外面站了一天,饭吃不上,水喝不上,好不容易回来,还要看你脸色。吃个饭的功夫,你在屋里弄的鸡飞狗跳的。”
“啊……萧娘,我……不知道……”柳修筠瞧着萧俪气的牙痒痒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柳修筠心头既高兴又后悔,着急的想要辩解,“萧娘,外面都说你从嵩阳带回来个男子,我……”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柳修筠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心里又急又怕,怎么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自己现在犯了错,萧娘不会乘机提出将人带回来吧。
柳修筠正急的不知该怎麽办才好,萧俪狐疑的望向他,“谁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柳修筠低声补救着,“没,没谁,就是下人偶尔谈论,我听了一耳朵,我知道的也不甚清楚。”
“今日是我误会萧娘了,是我该打,萧娘你罚我吧,我都认罚的。”柳修筠只想快点将刚刚那个话题带过去。
萧俪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慌乱的神色,觉着不对劲,直到柳修筠可能是误会了。
正色道:“嵩阳的那些事情你听说了?”
柳修筠瞳孔猛然收缩,眼中尽是惊恐的神色,慌张的摇着头,“萧娘,我,我不知道。”
萧俪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但却不明白他在怕什么,接着跟他解释:“柳柳,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柳修筠得了这话,立刻点头,“嗯,萧娘,我相信你,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只要她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不承认就不会带回来了。就算是哄着他的,那也是在意他的感受,他也高兴。
萧俪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将在嵩阳的事情细细和他说了一遍。
柳修筠瞧着萧俪向他认真解释的样子,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才真的相信,原来一切都只是传言。
一股狂喜涌上心间,柳修筠刚刚流完的眼泪又来了。这会更厉害,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直往下掉。
萧俪赶紧抬手给他擦眼泪,“都说清楚了,怎么还哭啊?”
“嗝……是,是我误会你了萧娘。”柳修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这一时之间情绪波动太大,说出来的话都变得语无伦次,“我,就是,就是我生气,所以才没控制住脾气。”
“我以后再不那样了,萧娘。”
萧俪无奈的瞧着他,“你一天就是爱乱想,然后什么事情都憋心里,憋久了就像个炸药桶,逮着谁就炸谁。”
“上次我是不是就和你说,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你上次是怎么答应的?现在又是这样。”
“每次遇到事情,你就想着这样蒙混过去。”
萧俪心里生气,想抬手戳他脑门,手都抬起来了,看他两腮挂泪的可怜模样,生生停了下来,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这次长记性了吗?”
柳修筠连连点头,“我这次真知道错了。”
萧俪看他眼神真挚,虽然总觉得这种性格上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更改,到底也没有多追究了,只是不放心的提点他,“府里的下人在这伺候人也不容易,你脾气要收敛,知道吗?”
柳修筠心底划过一丝错愕,他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啊,今儿这事要是放在旁的人家,将人打死都是有的。他这不过是轻轻训斥。
想着可能萧俪见不惯后院男子跋扈的模样,就像沈荣那行径她就万分不喜。心中暗悔自己竟然如此大意,没有察觉到此事,立马低声答应着,“知道了萧娘。”
事情说完,柳修筠也跪了许久了,萧俪心疼他的膝盖,轻声道:“好了,起来吧。”
柳修筠一想到萧俪今天累了一天,回来还被自己气成这样,现在满心都是对她的愧疚。
他朝着萧俪膝行两步,用身子紧贴着她的小腿,双手抱住萧俪的一只腿,面上有几分羞涩,“萧娘,今天都是我不好,我今晚上好好给你赔罪好吗?”
萧俪眉头一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张口就拒绝了,“我累了”
柳修筠眨巴了下眼睛,试探的问:“那改天?”
萧俪目光戏谑,“你这也赔罪也没什么诚意啊。”
柳修筠眸中尽是迷茫,愣愣的问:“萧娘,你不说累了吗?”
萧俪朝他凑近了几分,在他耳畔柔声道:“所以今夜柳柳你受点累如何?”
温热的呼气声喷洒在耳间,又是这样的话语,柳修筠气血上涌,脑中腾的一声,自脖颈以上都是蘼红一片。
自打上次大夫提点之后,他就向赵怜儿请教过许多花样,其中他最不喜的就是男子卖力的那一种。无论是自己摆动腰肢动作,还是跨坐在女子身上起伏,都是极为浪荡的滋事。
正经人家的夫郎哪有这般下贱的,只有那种秦楼楚馆的男子,或者是爬天梯的奴才才会不知羞耻的做这样的事情。
柳修筠害怕的摇了摇头,声音聂懦:“我,我不会。”
萧俪眨了眨眼睛,“柳柳,你不会什么?”
她还没说具体说,他就脸红成这个样子说不会,萧俪戏谑道:“柳柳,若果真的不会,应该是茫然的看着我,问我是什么意思,而不是说不会。”
“你连撒谎都不会。”
萧俪见他眸中神色纠结,开口诱哄了一会,柳修筠才勉强答应了。
萧俪躺在床上,看着他先是埋头伺候了一会,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便送上了自己的兔子。
循环往复,直到她尽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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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柳修筠因为昨夜的劳累,萧俪起身的时候,他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的穿了衣裳出门去。
又吩咐门口的赵怜儿,让柳修筠多歇息,不用叫他。
才抬脚往白书白的院子里去。
门口的侍儿见塌突然登门,眸中惊讶的神色多余欣喜,朝她行礼之后一溜烟的跑进院子里通传。
等她进了院子的时候,白书白才匆匆从内室出来,身后跟着个圆脸的小侍儿,一起朝她屈膝行礼,“拜见妻主”
这感觉真是奇怪,柳修筠和她相处,从来不会这样见外的和她行礼,萧俪浑身不自在,低声道:“不必多礼,我就过来看看,都起来吧。”
昨天柳修筠误会她在外面养外室,闹了这么个乌龙倒是提醒了她,如今形式已定,沈荣一‘死’,她就会将柳修筠扶正,那么这个白书白也该好生安置,再留下去,就将人耽误了。
白书白心中紧张,这是萧俪第二次来他的院子,上一回看向他的眼神他还记忆犹新。
萧俪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下,白书白吩咐着彩环上茶。
萧俪看着杵着的白书白,抬手指了指身侧的椅子,道:“你也坐。”
他心跳的越来越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自己都能听到自己胸腔的心跳声。
第81章
白书白的仪态很好,无论行走站坐,腰板和肩膀都是挺直,给人一种端方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萧俪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先寒暄几句:“搬了新地方可还住得惯吗,有没有什么短缺的?”
“前几日柳哥哥特意遣人来关照过了,一切都好。”白书白颔首以应。
“你们平日里关系很好?”据她所知,他们二人甚少有什么来往,怎么就兄弟相称了,萧俪总感觉怪怪的。
白书白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她,语气有些踌躇,“嗯……兄弟之间,自然是该和睦的。”
女人不都是希望自己后院一团和气吗?听萧俪这语气,好像对于他的回答不适应。
萧俪得了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书白的长相与他的思想太过割裂。他明明长了一张和现代人一样俊美无双的脸,但是他的思想却和这个时代的男子一般无二。
她心底里因为这张脸,潜意识觉得他是那种爱好自由,不愿意困在后院的人。可现下这两句话,将她准备好的说辞都憋住了。
之前的两次拒婚在前,现在和他说放他自由,他会怎么想。会觉得我从始至终都嫌弃他这个人,即便是娶回来这么久了,还是容不下他。可是就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办法,萧俪陷入了两难,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张口。
白书白心思通透,只和萧俪说了这么两句话,结合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今日来不是来和她闲聊的。
二人之间一时无话,气氛尴尬,此时恰好彩环奉茶而来。
彩环先向萧俪奉茶,白书白轻轻转了眸中,余光落在萧俪面上,她轻轻松了口气,端着茶盏品茶的模样也透露着几分为难。
看来不是什么好事,白书白心沉了几分。
彩环给萧俪上完茶便绕道他身侧,将另一杯恭敬的放在他手边,然后悄声退下了。
白书白看着萧俪这为难的模样,轻轻垂眸,目光落在手边的茶盏上停留,低声询问:“妻主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萧俪喝茶的动作一顿,半响才放下茶盏,朝他望去,温声道:“我确实有一个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好,您说吧。”
“你我之间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行凑到了一块。之前是形势所迫,你我都没得选择,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让你有再选一次的机会,你愿意选一条不一样的路吗?”
白书白抬眸,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声音平稳,“妻主所说的另一条路指的是什么?”
“人在世上活一遭,若是只困在一小方院子里实在是太过憋屈,你想不想出去游览山河,去见一见外面的天地,或许你可以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届时你再选择,我定帮你扫平所有的障碍,助你得偿所愿如何?”
白书白嘴角苦笑,“妻主是痴情之人,除了柳侧君,其余任何人都入不了眼了是吗?”
堂堂帝卿之尊,容貌冠绝上京,都要为她的心上人腾位置,何况是他,这个她不惜忤逆双亲,都要拒婚之人。
他在得了赐婚旨意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由正君降为侧室,其实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他早就知道,他的未婚妻主厌恶他的容颜,即便是没有帝卿出降,她也会想方设法的退婚。
只是帝卿出降,他毕竟和她早有婚约,为了堵住天下人的议论,皇家施舍了一个侧君的位置给他。他嫁进来之后,无论是正君还是侧君,他都没办法得到妻主的宠爱。不过是一日日在深宅大院里熬着。
他初入府时也确实如此,他的妻主在正君和宠侍之间流连,他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只能冷眼瞧着他们之间的争斗。看着她扶持着柳修筠,让他一步步的往上爬,如今沈荣‘病’了快两个月,这个位置也该要腾出来了。
就连他这个没有挡路的人也要被清出去。
萧俪点了点头,“我心里有了修筠,再也没有位置能给旁人。”
“我不想再耽搁你了,所以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当然如果你有其他想法,或者是别的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我都会尽全力补偿你。”
他的妻主痴情若此,要和她的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书白脑子里浮起萧俪初次见他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她穿着一身仙鹤常服,和传闻中一样,身长玉立。
她在她的院子里四处打量,前一日他的院子还光秃秃的,由于沈荣和柳修筠那一场风波,在她来之前,以前就是去领也讨不到的花盆,不到半个时辰,就摆满他的院子。
当时的她就站在一株夹竹桃下,回眸看向他的那一刻,眼中是化不开的惊艳。
那一日春和日丽,微风拂过夹竹桃,那一株精心培育的夹竹桃很美,可它在萧俪身边,却仿佛失去了颜色。
他这一生被许多眼神凝视过,最多的是对他这幅容颜的惋惜和怜悯,偶尔会掺杂着些许的厌恶。
那一天,他平生第一次被那样的眼神楞楞的瞧着,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方是他的妻主,又是那样姝丽的容颜,他自然是万万抵挡不住。
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发了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悄悄生长。
他开始小心翼翼留意她的消息,但是她在府里的时间太少,唯一那么一点点时间,都留给了柳修筠。于是更多的时间里,他开始观察着柳修筠,那个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他努力的想找出他们的相同之处,柳修筠容颜出尘,身姿修长,是清冷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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