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阿sir,你怎么回事,当我们是贼啊,那你有搜查令吗?”
男人语气很不客气,手指头更是不住地戳林建义的胸口,把林建义戳得节节后退。
林建义眼里冒出火气,但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跟有钱人过不去,况且他没搜查令确实也不能随便进去,便憋下这口气:“行,当我没讲过。”
他转身离开,那男人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真是戆居!”
林建义满肚子的火,灯光下他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居然傻乎乎的相信那小姑娘的话,来这边找不自在。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从他右手边走过,那男人左脸上贴了一块纱布,林建义扫过一眼,继续往前走。
蔡思成哼着小曲,晃悠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家里走,他瞧见家里大门开着,还大叫道:“老窦,车我放许伯父家里了,几时送我去机场啊!”
“8920?!”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声,蔡思成下意识回头,却被迎面冲过来的男人按倒在地上,脑袋嘭地一声撞到地上,“你,你做咩啊,打劫啊?”
“差佬抓人!”
林建义啪地一声拷住他的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把扯开他脸上纱布,果然左脸上有个口子,瞧这伤势,分明就是今天才有的,“今天下午五点你在鸿福街开车撞人,车牌号码是8920,撞了人之后,你立刻开车逃逸,还跟你老窦串好口供,将车子托给别人,打算跑出国去避风头,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
蔡思成脸上一下没了血色。
林建义脸上露出笑容,瞧着惊慌失措跑出来的蔡父,唇角勾起,“现在,是谁戆居?”
第4章 第四个瓜
顾溪草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先前她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担心梁师奶终于忍不住,要赶走她们,现在好了,她昨天帮了梁师奶的忙,想必梁师奶也不好意思再要她们走了。
才一大早,顾溪草正在睡梦中,梦见自己被金山银山包围,随手一抓就是一把金沙,她高兴得笑出声来,就听得有人喊她:“姐姐,姐姐,快醒醒,有人敲门啊。”
“唔。”顾溪草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肚子早已饿的咕噜噜叫。
她看向床边的林远,“是小远啊,怎么了?”
“姐姐,房东奶奶在敲门!”林远小声道,“是不是又来催房租了?”
房东?
顾溪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匆匆趿拉着拖鞋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梁师奶,她手里还提着一锅豆浆,锅子上面架着好几根油条。
“小顾,你们可算开门了,我给你们带了早餐上来。”
豆浆热气腾腾,油条油酥香喷喷。
顾溪草有些日子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让出路来。
梁师奶将豆浆油条放在架子床对面的桌子上,见顾溪草姐弟俩呆呆的,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吃啊,市场老许家的豆浆油条出了名的好味道,你们没尝过吧。”
顾溪草跟林远齐齐摇头。
一份豆浆油条点都要二块五了,他们一天的伙食费也就一块五,怎么能舍得掏钱买早餐吃。
“那今天我请你们了。”
梁师奶热情地说道:“你们快过来吃,千万别客气。”
“房东,我们这不好白吃你的东西吧。”顾溪草犹豫地说道,然而身体却很口嫌体正直地走过去。
实在不是她贪嘴,是嘴巴清淡了一个多月,瞧见这些有油水的实在憋不住。
“不是白吃,昨晚你说的那人抓到了!”
梁师奶高兴地说道:“一早我们就去做了口供,那个王八蛋还想跑路呢,得亏小林听了你的话过去,一下就把人抓到了,那王八蛋不赔个一万八,我绝不放过他!”
嘶!
一万八。
怪不得梁师奶一早这么高兴呢,这笔钱也不算小数目了,顾溪草忙招呼林远去拿碗筷,又道:“那就太好了,家宝的手术费住院费都有着落了,房东您留下一起吃早饭吧。”
“不用了,我吃过,还得回医院给家宝送早餐。”
梁师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塞给顾溪草:“小顾啊,这回真是多谢你,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里是我一点意思。”
说中一次还可能是巧合,接连两次说中就只能说明顾溪草是真有本事。
顾溪草忙道:“房东,您这我可不能收,您平时那么照顾我跟小远,我收您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要的,这个是规矩的,你们算命的给人算命一定要拿钱,不然不吉利。”
梁师奶却显然有自己的主意。
她看了看外面来凑热闹的邻居,道:“你们要是找小顾算命,也得给钱,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
“梁师奶,这还用你讲,我们可不是孤寒佬。”
“小顾这算的可比庙街白大师准的多。”
顾溪草都有些脸红了,“多谢梁师奶,房租的事能不能宽限一阵子,我打算找个摊位给人算命,回头挣了钱就给你。”
“还提什么房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这两个月房租你们不用给了。”
梁师奶摆摆手。
“要的,租了您家房子哪里能不给房租。”顾溪草很坚持,“这一码归一码。”
林师奶凑过来看热闹的时候就听见顾溪草这句话。
她不免多看了这小姑娘一眼,心里有些佩服。
两个月房租也一千多了,顾溪草姐弟俩天天一早出去捡垃圾,累死累活也挣不到这个钱,她居然能不心动。
“房东,你在庙街那边不是有个鱼蛋摊,现在你要去照顾你孙子,摊子也做不了买卖,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照顾下小顾。”
林师奶说道:“大家都是街坊,小顾挣了钱也才好还房租啊。”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家宝骨折,伤根动骨一百天,点样都要养三个月,”梁师奶想了想,道:“小顾,那我那个摊位暂时借给你。”
顾溪草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惊喜不已,她感激地看了林师奶一眼,又对梁师奶道:“那就实在多谢您了,您该收多少摊位费照收,别跟我客气。”
梁师奶摆摆手:“这些事以后再说,趁着现在还有空,我先带你过去,免得被人占了我的地盘。”
庙街离公屋不远,走几条街道就到了。
现在白天,但庙街还是人挤人,左右两侧是各种小店,卖衣服,墨镜、画报等等,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白人们挤在港人之中熟练地砍价。
林远眼里充满好奇地观看着周围。
顾溪草也差不多,她经常听说庙街热闹,但从没时间过来,梁师奶边走边说道:“这地方很热闹的,做生意很挣钱的,天后庙那边一排都是算命佬,我那个档口虽然不是那边的,但以你的本事也不愁挣钱了,是了,到了。”
梁师奶站定脚步,她站着的地方不过是成人三步宽的一个小档口:“就是这里。”
隔壁摊子正好也是个算命的,戴着墨镜,打着测字看面相测风水的幡,瞧见梁师奶领着顾溪草过来,不由得吸溜一口肠粉,问道:“梁师奶,你带两个细喽仔过来做咩啊,今日不出摊啊?”
“出咩摊,我孙子进医院了,这阵子没时间做生意。”
梁师奶指了指算命佬,对顾溪草道:“小顾,这个是小王,你叫王叔就行了,你们还是同行呢,小王,这是我大陆那边过来的表外孙女,也是算命的,你多照顾她啊。”
“咳咳咳。”
王老实呛了一下,他扒拉下墨镜,一双小眼瞪大了看着顾溪草,然后看向梁师奶,“梁师奶,你讲笑啊,这个细楼囡看起来都未成年,算咩命啊,返去读书啦。”
“鬼同你讲笑啊,人家算的比你准,昨天我孙子进的哪个医院都是她算出来的,算了,不同你讲。”
梁师奶懒得搭理王老实,直接对顾溪草道:“这个摊子我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办,这三个月我都不插手,小林经常在这边巡逻,如果有事,你找他就行了。”
“好,多谢梁师奶。”
顾溪草连忙道谢。
梁师奶还要忙着给她孙子送早餐,就匆匆回去了,顾溪草看看四周围,人来人往,的确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姐姐,咱们现在做咩啊?”林远拉了拉顾溪草的袖子,问道。
顾溪草摸摸他的手,信心十足:“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买些东西,今天开业!”
旺角警署。
林建义才去吃了早餐回来,人刚进办公室,同期孙兆乾就跑了过来,“林哥,听说你昨晚自己单枪匹马抓到个嫌疑人了?”
“你消息这么灵通?”林建义拉开椅子坐下,笑道:“就是个开车乱来的戆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咯,瞎猫碰到死耗子,有什么好吹的。”
周sir进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建义嘴角笑容拉平了,陈沙展这个时候过来敲了敲门,环顾里头,视线落在林建义身上:“PC1789?”
“是,沙展,有咩吩咐?”林建义起来,利索地并腿敬礼。
陈沙展摆摆手:“没咩吩咐,不过你昨晚做的不错,最近市民总是投诉我们办案效率差,现在看看,我们一晚上就破了车祸案,这效率还差吗?干得不错,叫咩名?”
“林建义,建设的建,义气的义!”
林建义忙回答。
陈沙展点点头,“继续给心思做S!”
“yes,sir!”林建义激动地答应一声。
周围其他警察都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林建义,那周sir更是黑口黑面地走了。
孙兆乾正兴奋的时候,林建义撞了撞他,“看什么,走了,去巡街去!”
早朝八九点。
街道上满是喇叭声、铃铛声跟此起彼伏的买卖声。
林建义买了汽水请孙兆乾喝。
孙兆乾揶揄道:“不是吧,义气哥,今天沙展夸奖了你,你就请一瓶可乐啊?这么孤寒?”
“是不是不要啊,不要还给我。”
林建义笑骂道。
“要,要,一蚊鸡都是钱嘛。”孙兆乾喝了口满是气泡的可乐,舒服地叹了口气,扯了扯腰带,“不过,义气哥,人家都说你是听了算命佬说的,才找到嫌疑犯的,真的假的?”
“这种话当然……”林建义拉长了尾音,他回过头,眼角瞥见对面街道上摆摊,挂着算命幡的顾溪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姐姐,咱们就一张桌子,一个幡,这就够了吗?”
林远瞧瞧隔壁桌子那文房四宝,那八卦图,那一摞书,再看看他们光秃秃的桌子,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顾溪草淡定地说道:“当然不够。”
“我就说……”林远松了口气。
顾溪草:“咱们还差两把凳子,不然顾客多了没地方坐。”
林远险些摔倒。
还顾客多,他现在很担心他们第一天开业就会被人当乐子瞧。
第5章 第五个瓜
“小顾,你们在这里――摆摊?”
林建义带着孙兆乾过来,瞧了瞧光秃秃的桌子,再看看旁边幡子上简单的两个字算命,一时间有种想吐槽无处下手的感觉。
“是啊,林哥,你们在巡街啊?”
顾溪草给林建义打了个招呼,让林远喊了一声哥哥。
她们俩势单力薄,跟林建义打好关系,也省得叫飞仔找麻烦。
“义哥,不是吧,你不会告诉我,那个算命大师就是这个妹妹仔啊?”
孙兆乾吸着汽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林建义无奈:“本事跟年纪没关系,又是你自己要问,人家确实有本事的。”
“阿sir,你是这个妹妹仔的托不成?”
旁边王老实忍不住吐槽道:“什么大师,我都不敢自夸。”
“师傅,那人家确实是有本事啊,我这个人可不讲虚话。”林建义好脾气地说道:“你不要小看小顾,人家昨天帮我抓到个酒驾撞人的王八蛋呢。”
“真有这么巴闭吗?”王老实嗤之以鼻,满脸不屑,认定林建义是来帮顾溪草撑场子的。
孙兆乾眨眨眼,突然道:“真要这么灵,那不如你帮我们算一卦,找个人?”
“好说,不过我一卦不便宜,要188。”
顾溪草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188?咳咳咳。”
孙兆乾险些呛死,他转过身咳嗽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王老实哈哈大笑:“阿sir,人家当你们是水鱼啊,你们不会这么蠢吧。”
虽然梁师奶让他帮忙照看顾溪草,但同行是冤家,何况王老实压根不相信顾溪草这个靓妹能算命,因此压根不帮忙,还拆台。
“188吗?我给,不过你要算得准才行。”
林建义却心动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两张钞票递给顾溪草。
顾溪草接过手,找了钱,孙兆乾在旁边见鬼似的看向林建义:“义哥,你的钱多得没地花吗?188不如你给我,我帮你抓出那个金铺打劫佬啊!”
“金铺打劫佬,是不是那个周大六打劫案啊?”
王老实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那个案子都成个星期没破,人家走都走到大马去了,你们怎么抓?!”
林建义一愣,王老实的话也确实不无道理。
那个打劫佬抢走了三百多万的黄金珠宝,就没有消息。
警队方面,也有过类似的揣测,怀疑打劫佬当晚就偷渡出去了。
“让我算算。”
顾溪草装模作样地掐了下手指,看似淡定,实际上是在脑子里骚扰吃瓜系统:“系统,赶紧帮忙,那个打劫佬去哪里了?”
系统:我是吃瓜系统,不是警探系统啊。
顾溪草:有什么区别,咱们要助人为乐嘛,我之前都没怪你无用,而且你出了BUG,导致我连自己的瓜都不能吃,还得等你修复,我也没怪你啊。
系统被顾溪草说的不好意思,只好扭扭捏捏地答应帮忙。
王老实在旁边看着乐,这个小姑娘掐的完全不对。
一般人以为算命佬掐手指是在乱掐,其实不是的,掐指算命是属于六壬,人的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为两节,食指下节是叫大安,上节叫留连,中指上节叫速喜,下节叫空亡;无名指的上节叫赤口,下节叫小吉。这六个手指节刚好在手指上绕成一个圆,在占卜时就是绕这个圆圈数过去。【1】
算命的时候最后停在哪个指节,就对应哪个卦!
但这个小妹仔,真是乱来。
这都能算得准,他王老实以后就跟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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