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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真人和玉玄真人辈分高，修为更高，即便长华真人有心保她，只怕也保不住。
三位师兄就更不必提了，境界的差距，纯阳真人只要释放威压就能轻松压制他们。即便他们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保住她。
他们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她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人是她杀的，她无意让师尊和师兄为她担上罪名。
索性今日是无法活着出去了，江盼盼也就破罐破摔了，她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什么师祖？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竟妄图用徒孙的根骨去讨好昆仑仙使，就他，也配当青云宗的师祖？我呸！”
江盼盼此话一说，所有人均震惊地看着她。
“盼盼！”长华真人立刻给江盼盼使眼色，喝道。
江盼盼假装没看见，继续嘲讽道：“更可笑的是，他害人不成反被害，德行不佳也就算了，还技不如人，简直又蠢又坏，死有余辜。”
“盼盼，不可侮辱师祖！”长华真人见纯阳真人都要气得发抖了，厉声制止道。
“他没资格当我的师祖！”江盼盼冷声道，“他把我当成任他宰割的鱼肉！只可惜，他小看了我。”
说着，她抬头，目光冷冽地直视着纯阳真人，“你跟他一样，不过是恃强凌弱的小人！你想杀，便来杀！看我怕你不怕？”
“孽障！拿命来！”纯阳真人气得爆喝一声，飞身而起。
“师叔不可！”长华真人迎上前去，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师叔，他没敢用全力，所以一时不敌，直接被纯阳真人一掌拍到了一旁。
更糟的是，玉玄真人也直接出手，二人都是大乘期后阶，威压一释放，在场众人几乎无人能挡，连几位峰主都倍感压力，想出手都无法出手。
齐仲卿、顾衡和林昭阳三人挡在最前面，直接喷出一口血来，无法动弹。
两个大乘期修士都直接暴起，手中长剑铮鸣，势不可挡地朝江盼盼刺去。
江盼盼本就连站都快站不住了，更别提出手抵挡，她用带血的右手摸了摸左腕上的红绳，然后平静地闭上眼，迎接自己的死亡。
也许她死后，灵魂还能回家呢……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只听轰地一声，整个洞府的顶部被人一剑削平，半座山头都被直接削飞了出去。
一道霸气到极致的剑意凌空而至，纯阳真人和玉玄真人本来势如破竹的剑立刻便似遭遇到了强敌，二人快速翻转，避开了这强大到恐怖的剑意。
“谁？”
江盼盼被响声惊了一惊，她猛地抬眼，就见这洞府变成了露天的，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洞府门口。
“我不在，你们就这么欺负我的盼盼？”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平静中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江盼盼猛地回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袭白衣，手握银剑，只随意一站，就仿佛有万千风华，让人怦然心动。
江盼盼眼中的泪骤然滚落下来。
与清虚真人生死决战时，她没有哭，被纯阳真人和玉玄真人讨伐时，她也没有哭，甚至看到师尊和师兄们挡在她面前时，她也没有哭。
可看到卫沉时，她的眼泪却忍不住了。
原来人的委屈只有看到最宠自己的人时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因为她知道，在敌人面前软弱只会死得更快，而师尊和师兄肩负责任和道义，即便帮她也是两相为难。
只有卫沉，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卫郎……”她呢喃了一声，只觉得这像一场梦，可若是死前能有这样一场梦，她也值了。
剧烈波动的情绪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身子一软，就要摔到地上。
就在这一刻，不远处的人影动了，他几乎是瞬移到了江盼盼面前，将她无力的身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江盼盼长长的睫毛微颤，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抓住卫沉的衣袖，泪眼婆娑道：“真的是你啊……”
“当然是我。”卫沉看着江盼盼满身的血污，黑眸阴沉沉的，似在酝酿着风暴，然而目光触及到江盼盼通红的双眼时，那眸子里的暗光微敛，低叹一声：“怎还是这般没用？竟被人欺负到如此境地？”
“……我都杀了清虚真人，还不够厉害吗？”江盼盼一哽，她将眼泪鼻涕往卫沉胸前一蹭，下意识地反驳道。
卫沉似轻笑一声，“确实厉害。”
“卫沉！”长华真人看到卫沉出现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便觉得有卫沉在，今日盼盼定不会死了。
“掌门师叔，我没想到，你竟连自己的弟子都护不住。”卫沉漆黑的眸子落到长华真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长华真人一窒，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卫沉，你怎可这般跟掌门说话？你可知江盼盼杀害师祖，如此欺师灭祖之徒，应当千刀万剐。这种人，你还护着干什么？”纯阳真人哼了一声，说道。
“是他要抽我根骨在先……”江盼盼抬头看向卫沉，忍不住轻声辩驳道。
卫沉安抚地拍了拍江盼盼的手，看着纯阳真人的眸子眯了眯，笑了，“杀一个清虚而已，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
“卫沉，你说得这是什么话？真该叫你师尊来听听。”玉玄真人脸色铁青地问道。
“莫说是清虚先动的手，即便他没动手，我家盼盼也是想杀谁，就杀谁。”卫沉说着，脸色一沉，“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喊打喊杀？”
“你……你竟如此护着她？”纯阳真人一梗，丝毫无法理解，顿了顿，他后知后觉地问道：“她是你道侣？”
不等卫沉开口，纯阳真人又道：“她就算是你道侣，你今日也要大义灭亲，我已答应你师祖，今日必让她下黄泉为你师尊陪葬。”
“你是怕清虚在黄泉下寂寞？”卫沉微微一笑，“无妨，我这就送你下去陪他。”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卫沉身上释放出来，铺天盖地得朝在场的人覆盖而去，首当其冲的就是纯阳真人。
纯阳真人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没有几个敌手，连清虚真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向自负，然而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碾压。
在卫沉威压的控制下，纯阳真人这一刻竟无法动弹，他后背冒出冷汗，第一次体验到濒死的感觉。
“你，你……怎么可能……你的修为，竟在我之上？”纯阳真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卫沉，艰难地问道。
卫沉只扯了扯唇角，并不理会他。
“卫沉，你做什么？”长华真人看着卫沉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顿感不妙，这小子的性格素来有些无法无天，只怕真想杀了纯阳真人。
“掌门师叔看不出来吗？自然是杀人。”卫沉眉毛微挑，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说“杀鸡”。
“卫沉不可，他是你师叔祖！”白邈真人连忙说道。
“师叔祖？他也配？”卫沉笑了。
这一瞬，众人突然将眼前的卫沉和之前的江盼盼联系在了一起，这二人的想法，竟如此同步！
袁珏贴着墙壁站着，卫沉的威压让她呼吸困难，但她心里却是高兴的，听到卫沉这话，她心想，这家伙真是嚣张，但嚣张好啊，嚣张说明他有底气，他能保护盼盼。
话音刚落，龙吟剑骤然腾空，一道剑啸声响起，下一瞬，空中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现，龙吟剑仿佛化身成一条银龙，直接朝纯阳真人疾奔而去，只听噗嗤一声，白光没入纯阳真人体内，一剑穿胸。
江盼盼怔怔地看着，这一招，竟与她杀清虚真人的那一招一模一样，区别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卫沉，则轻轻松松一击而中。
下一瞬，卫沉的威压收了回去。
“二师叔！”从威压中缓过来的孤月真人连忙跑到纯阳真人面前，她扶住纯阳真人，将几颗丹药喂进纯阳真人嘴里。
然而她知道，这一剑已经伤及命脉，纯阳真人活不了了……
“卫沉，你、你怎么敢？”纯阳真人震惊地看着卫沉，不敢相信地问道。
然而不等卫沉回复，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就这么瞪着眼升了天。
卫沉的这一剑，可比江盼盼那一剑威力大太多了，他甚至根本都无法像清虚真人一样还有喘气的时间。
玉玄真人见了，心头剧震，他颤抖着手指着卫沉，“你身为青云宗弟子，竟敢杀害师叔祖？你疯了不成？”
其他人也纷纷被卫沉这干脆利落的一剑给震惊了，不仅震惊于他的修为，更震惊于他的胆量和速度。
他竟真的敢杀师叔祖！
长华真人面如寒霜，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卫沉，道：“卫沉，你这是要叛出师门不成？”
“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卫沉收回龙吟剑，淡淡一笑，“怎么，只准他杀我盼盼，不准我杀他？”
“二师兄杀江盼盼是清理门户！”玉玄真人失态地吼叫道，“更何况他都没碰到江盼盼一根毫毛，你竟下如此死手？！”
“有何不可？”卫沉轻飘飘地抬了抬眼，“我若没来，盼盼早已成了你们剑下亡魂。可惜的是我来了，所以，成为剑下亡魂的人，只能是你们。”
“卫沉！够了！你已经杀了二师叔。”长华真人意识到卫沉话中深意，连忙喝道。
“哪儿够了？玉玄真人这不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卫沉将“真人”两字着重强调了下，只是眼中的轻蔑却怎么也掩不住。
“盼盼，让卫沉收手，你们俩现在就走！离得远远的！”长华连忙将目光落在了江盼盼身上，急急说道。
然而此刻的江盼盼已然意识模糊，并无法回应他。
“不能走！”玉玄真人却不肯了，他瞪了眼长华真人，道：“长华，召集宗门弟子，打开护山大阵，决不能放这两个欺师灭祖的东西离开！”
第67章
“掌门师叔，你听到了，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他自己找死。”卫沉冷冷一笑，手中龙吟剑呼啸一声，再度腾空而起。
刚刚众人经历过的恐怖威压再次袭来，玉玄真人想到刚刚纯阳真人的死状，心头猛地一跳，就这么短短一瞬，浑身都冒出了冷汗，他颤着手指着卫沉，强撑着道：“你，你敢……”
可他话还没说完，那带着凛冽杀意的银剑已经直奔自己面前。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气势，他根本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催命的银剑没入自己的胸膛，在濒死的那一瞬，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幕有些眼熟，竟与五百年前无上魔尊飞剑而来的那一瞬融合在了一起，那时，无上魔尊已是强弩之末，所以那一剑，被他堪堪避开了。
而这一次，他没能避开。
他的目光陡然落到卫沉的身上，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人与无上魔尊竟那么像，身形、形态、气势……分明、分明就是同一人！
他的眼睛陡然瞪大，“你、你是……”
然而，他话未说完，心跳就骤然停止，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懊悔朝他袭来……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给惊呆了，谁都想不到，卫沉竟真敢连杀二位师叔祖！
“疯了……你疯了……”孤月真人看着卫沉，喃喃道。
卫沉的目光从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每个被他看过的人都仿佛被一把剑横在脖子上，随时都会断送性命，但卫沉显然没有大开杀戒的打算，他伸出手，将一直悬在空中的黑色匣子隔空取了过来。
“那是魔骨！”长华真人见状，连忙叫了一声，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他不敢相信，而是近乎小心地问道：“你拿它做什么？”
“物归原主罢了。”卫沉看着长华真人紧张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声，“诸位，有缘再会。”
说完，卫沉就带着江盼盼消失在了众人面前，留下一地惊掉下巴的青云宗修士。
“他，他刚刚的意思是不是……”白邈真人说话都磕巴了。
“不，不可能……”长华真人脸色煞白，摇头否认，但他知道，白邈真人的猜测是真的。
“难怪在百花宗受了那样重的伤，他都还有余力掩饰，因为他有盼盼……”孤月真人喃喃道，曾经的疑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应该说终于确认，毕竟，在发现他和盼盼的关系时，他们就有过怀疑，可盼盼修为不曾丢失，而卫沉在青云宗四百年，又是这代弟子里最出色的一名，他们根本不敢去想他会是无上魔尊。
可如今，一切假象都被撕开，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那盼盼她……知道吗？”
“她不可能知道！”长华真人立刻否认，这一刻他的表情异常坚定，“师妹，你知道的，盼盼是个好孩子。”
在场的几位峰主都沉默了，是啊，盼盼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了，她心性善良坚定，救过不少同门，又拿出了避雷法器，堪称整个修真界的恩人。
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好的盼盼，却差点折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师门里。
如今，她被卫沉带走了……往后，只怕再也无法回来了。
长华真人想到这里，着急道：“不行，我得把盼盼带回来！”
长华真人说着，就要往外冲，明梓真人往前一步，拦在了长华真人面前，“掌门师兄，你还没看明白吗？即便他是无上魔尊，他也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护着盼盼。盼盼在他那里，比在青云宗要更安全。”
一番话止住了长华真人的脚步，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是我这个师尊对不住她。”
“明梓师叔，你此言何意？谁是无上魔尊？”齐仲卿闻言，忍不住问道。
“谁取走了魔骨，谁自然便是。”明梓真人说道。
“不可能！卫师兄怎么可能是无上魔尊？”众人纷纷震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顾衡第一个忍不住反驳。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明梓真人淡淡道，“掌门师兄，眼下我们没时间伤怀了，此事，得第一时间告知其他宗门。”
长华真人面色怔怔，他看了眼一地的狼藉，看向齐仲卿，吩咐道：“仲卿，师祖和两位师叔祖的身后事，交由你来安排。”
“是。”齐仲卿心中亦是汹涌着惊涛骇浪，然而他到底沉稳，还是应了下来。
袁珏走出洞府的时候，看到了匆忙赶来的方恒，只见他神色匆匆，脸上带着焦急，一看到她就拉住她的手问道：“阿珏，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有受伤？”
袁珏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盼盼差点就出事了……”
路上，袁珏将洞府里的事一一说给方恒听，“阿恒，虽然他们是我的师祖和师叔祖，可不知为何，我竟半点不为他们的死可惜，分明是他们想要害盼盼在前，明明是他们的错，可就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师祖，好像便都成了盼盼的错。如今卫师兄将盼盼带走了，我心里只觉得开心，你说，我这样想是不是挺大逆不道的？”
这种想法她可不敢告诉自家师尊，但是莫名想要跟方恒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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