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谢娇娇摇摇头:“除了今晚王知青给我传了句话,在此之前我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谢娇娇这话,大伙是信的。
毕竟,谢娇娇下乡以来,只要不追着苏钰跑,就是跟她那好表姐粘在一起,也就晚上两人不住一屋,才分开。
说起屋子,背地里哪个女知青不说谢娇娇傻?
最开始动荡那两年,有个资家(怕审核)大小姐下乡,娇气的很,跟别人睡一起不习惯,整日吵着闹着要单独住,最后大队长江涛被吵烦,便让她掏钱在院子西南角靠院墙的空地,砌了一间小房子。
后面动荡厉害了,那个娇小姐为了活命,直接找了村里一个庄稼汉子嫁了。
这间单独的房子,便空了出来。
一个人住,哪个女知青不眼热?
可大队长江涛怕麻烦,引发女知青内部争斗,便以大通铺足够住人为理由,把这间小屋单独锁了起来。
直到谢娇娇下乡,这间小屋才再次被打开。
而所有女知青不吵不闹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谢娇娇给的足够多,她承诺每年给她们这些没住上房间的女知青们,一人五块钱。
五块钱!
在乡下,一家人一年到头每天挣满公分,到年底才有这么些钱。
可想而知,这是一笔巨款。
而且,哪怕她们从城里来的,见过这么多钱,但也不是自己的,更遑论她们之前就住在大通铺,早就习惯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却每年有不菲的钱拿,她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谢娇娇费这么大劲功夫,花这么多钱,然后把房间让给她表姐,委屈着自己跟她们睡大通铺。
倏地,一个脑子转的快的女知青开口:“王知青,你不会是觉得给谢知青报信了,谢知青就得拿肉感谢你吧?”
此话一出,没吭声的女知青们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被骂“八婆”的她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着。
“哈哈哈,真是好不要脸。”
“你们说,下回我给王知青传个话,我也不贪心要火腿,王知青给个水果糖,总是可以吧?”
一句接一句讥讽之言,王燕燕肺都气炸,她猩红着一双眼,怒吼着:“住嘴!住嘴!”
只是没人搭理她,其他女知青们继续说着。
“水果糖?谁不知道王知青是饿死鬼托生,好东西到她手里,就剩唾沫渣滓了。叫她吐出来,给你,你吃?”
“啧,好恶心。”
“啊啊啊!”
面子里子都丢干净,又被人如此奚落,说话也不顶用的王燕燕,疯了,单枪匹马冲上前,跟一群女知青扭打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谢娇娇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打好几,结果无疑是注定了,王燕燕败了。
此刻的王燕燕,颓废的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被扯的歪歪斜斜的,像个逃荒的难民。
总之,看上去很惨。
打胜仗的其他女知青,则是如同斗胜的公鸡,意气风发。
刚刚没说过瘾的她们,继续道。
“王知青这算盘珠子,简直要崩到谢知青脸上了。”
“幸好,谢知青是个憨的,王知青耍的把戏,她看不懂。”
谢娇娇:“……”
背后蛐蛐人,能不能别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
真当她性子软,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谢娇娇唬着一张脸,厉喝道:“闭嘴!”
唰,全场寂静!
这声音……
是谢知青?
大伙纷纷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发飙的谢娇娇。
看着昔日谢娇娇那张可爱的脸,板正起来,整个有些炸毛的样子,不知怎的,大伙竟有些想笑。
主要谢娇娇的娃娃脸,哪怕她已经很用力严肃起来,表明自己特别生气,可天生注定娇憨的骨相,让生气瞪圆眼睛的谢娇娇,像偷学大人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显可爱,叫人忍不住想去逗弄。
大伙跟谢娇娇不熟,自然不可能去做那些捏捏小脸等亲近的行为,但是想笑就笑,还是可以的,
耳边放肆的笑声,谢娇娇很生气。
“谁再多说一句,那间小屋我不要了,你们还我钱。”
话落,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尽管大伙不太相信谢娇娇会这么干,但是凡事就怕一个万一,谢娇娇要真这么干了,她们可没钱还她!
于是,前一秒叽叽喳喳不停的女知青们,顿时老实的跟鹌鹑一样,翻身的动作都不敢过大,生怕惹恼了谢娇娇。
而王燕燕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差别对待,一双猝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谢娇娇的床铺。
很显然,今日的丢脸,王燕燕全都记在谢娇娇身上,并因此怨恨上她。
女知青屋里闹矛盾打群架,一墙之隔的男知青屋里,同样也是剑弩拔张,箭在弦上,一触待发。
第32章 教教我,怎么被人绿?
砰。
虚掩着的屋门被满脸是血的苏钰重重踢开,引得屋内其他男知青纷纷偏头看过来。
此时的苏钰,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往日看谁都温柔的多情眸子,如今全是熊熊燃烧的妒火,配上脸颊处的血痕,很像发现妻子偷人,丈夫抓奸,反被奸夫灰溜溜打回来的原配,委屈愤恨却无能狂怒。
“苏钰,你被绿了?”
心直口快的李建业,想到什么就直接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
他清澈的眼眸没有任何取笑看好戏的样子,有的只是纯粹的好奇,以及不解。
李建业单纯想不明白,备受女知青和村里姑娘喜爱的苏钰,怎么可能会被绿?又如何被绿的?
他也想学学,让他的娃娃亲对象讨厌他,绿了他,然后他就不需要为了躲避成亲选择下乡,而是去他向往的部队一展拳脚。
李建业本意不坏,可偏偏他那耿直的言语,直挺的戳进苏钰的心窝子,宛如在苏钰血淋淋的伤口,撒了一把盐,啧啦啧啦,钻心的疼。
这也让苏钰,不受控制回想起刚刚谢娇娇起身时,他瞥见的一抹暧昧的红痕。
苏钰是不喜欢谢娇娇,一直把谢娇娇当妹妹看待。
但他同样忍受不了,一个曾经满心眼都是他的谢娇娇,身上出现别的男人的痕迹。
哪怕谢娇娇是为了气他,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就好比是一直属于他的私有物,忽然有一天,被别的男人享用了一般,尤其江野还是一个什么都比不上他的男人。
这个认知,叫苏钰控制不住的暴怒,他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苏钰觉得,哪怕他不喜欢谢娇娇,谢娇娇也应该像书中的贞节烈女那般,为他守着清白,而非如今这般不知廉耻勾搭江野,企图让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苏钰,你聋了,我问你话呢?”
李建业的话,打断苏钰的思绪。
苏钰回神,阴沉的目光盯着羞辱他的李建业,不自觉握紧拳头,十指扎进肉里,却不敢说出半句回怼的话。
李建业背景够强够硬。
他下乡那天,众人看他穿的普普通通的,只带着一个很单薄的包袱,便不由轻视起来。
可没想到,等李建业回到知青点,打开包袱,里面满是军中物品,而且那枚黄橙橙带着一抹艳红的军功章,尤为惹眼。
就这么一个照面,没人敢挑衅李建业,哪怕他那张嘴直的有时能呛死个人。
气氛僵持时,老好人蒋忠国打起圆场。
他笑呵呵道:“建业,少说两句,苏知青正心情不好呢。”
李建业动脑子想了想,也是,被绿了心情能好?
于是,他退让一步道:“苏钰,等你心情好了,教教我,怎么被人绿?”
蒋忠国愣住。
他知道李建业没心眼,直肠子,但也不能这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回碾压苏知青那仅剩不多的脸面。
李建业,他就不怕被人揍吗?
不止蒋忠国有这个念头,在场其他男知青都有这个想法。
他们面露同情的看着,憋屈到极点,又不敢回嘴的苏钰,心里止不住暗爽。
男人看似大大咧咧,什么也不计较,但实际上,男知青屋里的勾心斗角,一点没比女知青屋里的少。
他们只是会装,会忍!
苏钰自从下乡以来,就跟个开屏的孔雀,到处散发着魅力,勾的村里未出嫁的姑娘五迷六道。
原本背后追他们的姑娘,都一窝蜂跑去追苏钰了,连带着他们平日从这些乡下姑娘手里得来的补给都没了,日子过的苦哈哈。
要不是有个傻大妞谢知青补上,他们老早就明里暗里挤兑起苏钰了。
说完这句话,了却心中大事的李建业,压根没注意到众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色,盖上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干了一天活,真累。
李建业秒入睡,众人听到那熟睡的鼾声,脸上的神情更耐人寻味。
蒋忠国:“……”
他下意识看向站在门口,半边身躯被在笼罩在夜色下,半边身躯被照亮在灯光下,神色晦暗不明的苏钰,关切的问道:“苏知青,你还好吧?”
“你知道建业就是这个性子,没什么坏心思,你别多想。”
听见蒋爱国的声音,处在暴怒边缘的苏钰,一下子有了发泄口,他阴郁的目光盯着蒋爱国,好似蒋爱国就是那个让他头顶绿油油的奸夫,只恨不能将蒋爱国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他没什么坏心思,我就该被羞辱?”
蒋忠国哑巴了。
沉默半晌,他开口转移话题:“苏知青,我看你脸上伤口不轻,还是赶紧去村医那里拿点伤药,不然以后留疤就不好了。”
苏钰脸又黑了几度。
他不想吗?但他现在手里没钱!
想到这个,苏钰火气又嗖嗖往上飙。
也不知道谢娇娇从哪学的欲擒故纵的把戏,只顾着拿江野气他,连他的身体都不顾了,半点不想着拿钱给他养身体。
偏这时候一直看戏的钱军,不长眼的补充道:“老蒋,你就别操苏钰的心了,我下工的时候,才瞧见谢知青去村医那给苏钰拿了药。”
“苏钰可不是咱们这种光棍条子,人家可有谢知青这个大美人疼。”
钱军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精准踩在苏钰的雷区上。
听到这话的苏钰,秀气的面容扭曲成麻花,跟吞了翔一般难看,也叫他张嘴借钱的心思打住。
忧心脸上伤情,又在屋里吃了一肚子气的苏钰,扭头走了。
只留下其他男知青们面面相觑。
大概十几分钟后,苏钰回来了。
与离开时不同,这回苏钰手里拿着药。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药上,愣是没一个人发现,苏钰右手腕上的表不见了。
见那药,大伙瞬间想起了之前钱军说的话,纷纷对着苏钰打趣起来。
毕竟,苏钰有谢娇娇这么个大方的追求者,他们跟着受益不少,自然是要捧着苏钰。
“苏钰,还是你有本事,冷着一张脸,也叫谢知青这么一个大美人对你死心塌地。”
“对啊,苏钰,赶紧传授传授我们诀窍。”
……
别看每次苏钰都表现的不爱听这些,但他每次都是等他们说的差不多时,才开口打断。
男人最懂男人,苏钰面上虽不屑,但内心享受的很。
但今天苏钰是真的不想听。
再三受挫的苏钰,忍不住低吼了一声“闭嘴”,然后无视掉其他人惊疑的目光,脱鞋上床,用被子蒙住头,躲避掉那些看热闹的视线。
第33章 钞能力
伴随着苏钰一声低吼,有所顾忌的男知青们,也安静下来。
不同于谢娇娇的一夜好眠,这一晚苏钰辗转反侧。
苏钰不喜欢谢娇娇,除了她笨,不够聪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那就是谢娇娇的家世。
哪怕苏钰并不清楚谢娇娇家具体是做什么的,但他凭着谢娇娇平日大手大脚的习惯,能猜出一点。
谢娇娇家里很有钱。
苏钰是男人,尤其还是个穷酸的男人,自然忍受不了谢娇娇的富有。
跟谢娇娇在一起,他会抬不起头,被人戳脊梁骨骂他是谢家的上门女婿。
这叫骨子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比任何人差的苏钰,如何能忍?
正所谓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
可偏偏现实又是无情的。
下了乡的日子,比城里日子更难熬。
尤其苏钰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下地干活,加上吃的又是连肚子都填不饱的粗粮,以及烈日的暴晒。
没两天功夫,苏钰便被繁重的农活折磨的瘦脱了相。
这时,谢娇娇出现了,大方给他钱票。
面对谢娇娇雪中送炭的举动,苏钰非但不感恩,还觉得谢娇娇在羞辱他。
苏钰开始是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还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番谢娇娇,但是凄苦的生活教会苏钰做人,才多熬了一天,苏钰便受不了苦,软了骨头。
但苏钰要脸,没有主动找谢娇娇,而是次日上工的时候,冲谢娇娇笑了一下。
当晚,谢娇娇就再次登门,又塞给他钱票。
这次,苏钰没拒绝,但有傲气的他,当即写下一张欠条甩给谢娇娇。
他现在虽然穷苦,但不占谢娇娇便宜。
等他日后发达了,这些钱他会连本带利的还给谢娇娇。
欠条之事,毕竟不光彩,所以苏钰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再后来,谢娇娇经常给苏钰送好吃的和钱票,因为有欠条在,苏钰接受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但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大伙,开始传起闲话,与苏钰担心害怕的,被说没出息,由女人养着不同,他们都艳羡他的本事,把谢娇娇这么一个人傻钱多的美女,勾搭的死心塌地。
苏钰面上冷傲,不屑一顾,但内心深处,属于男人的劣根子也在满足着享受着大伙对他的吹捧。
当然,这是大多数男人的想法。
女人嘛,则是暗骂谢娇娇心机,缠着苏钰不放。
听到这些话的苏钰,也这么深以为然。
他给谢娇娇打了欠条,并没有占她任何便宜,谢娇娇却隐瞒不说,故意把自己的名字与他的名字牵扯在一起,叫念念始终顾及姐妹情深,拒绝他浓烈的爱意。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变了。
谢娇娇不知从哪学来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不顾及礼义廉耻的拿身体勾引江野,陪着她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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