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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谢娇娇抬起的手垂下，小声嘟囔着，“你事还没说呢。”
谢娇娇叉腰看向罪魁祸首，一副替江兰撑腰出气的架势，“阿野，你以前欺负过兰兰？”
“没有。”
“真没有？”
谢娇娇有些不相信，要是没欺负，兰兰怎么会听见声就跑没影了？
江野低垂着眉眼，语气有些自艾，“我家的成分，都是挨欺负的份，哪能欺负别人？”
谢娇娇怔住，发觉说错话的她，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阿野，对不起，我不该因为替兰兰打抱不平，怀疑你，不相信你。”
“可能兰兰就是单纯胆子小，见你长的凶才那么怕你。
不过，你放心，等下回我跟她好好说说，你就看着凶，人可好了，她就不怕你了。”
“没事，别人我不在乎，只要娇娇不怕我就行。”
“你是我男人，我当然不怕你了。”
前半句谢娇娇说的羞涩，后半句说的理直气壮。
一句“我男人”。
江野胸口一阵激荡，发酸的嘴巴，甜上几分。
他内心虽然雀跃，却也没忘记谢娇娇对江兰超出寻常的在乎。
为了她，甚至怀疑他。
“娇娇，很喜欢江兰那丫头？”
谢娇娇俏皮的脸蛋浮现一抹不好意思，“她是我好朋友，跟之前，包括表姐在内，都不一样。”
“兰兰是真心为我好，我跟她交朋友很开心。”
说这话时，谢娇娇星眸闪亮，显露出与平日不一样的流光溢彩，很鲜活。
这一刻，江野对江兰升起的敌意，妒意，消散的干净。
娇娇，开心最重要。
女的，他勉强能忍受。
而且，江兰确实没什么坏心眼。
但她老子爹……
若是敢打什么歪主意，他不会放过他的。
“娇娇，走，我们回家。”
“回家？不是回知青点？”
江野弯腰，贴着谢娇娇耳朵，“昨个，抓了只野兔，娘做的麻辣兔子。娇娇，难道不想去吃吗？”
谢娇娇虽然不咋跟知青点那群人一起吃大锅饭，但她不会做饭，大多时候就是吃下乡带来的零食，吃一顿过一顿的。
可这些哪有热乎饭好吃？
“想。”谢娇娇当即应下，催促着江野，“走，我们赶紧回家。”
去江野家吃麻辣兔子的谢娇娇很高兴，可江大刀看谢娇娇那一瞬，脸拉的老长。
满脸写着“我很生气，一点也不开心。”
谢娇娇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坐在饭桌上，冲他呲牙一笑。
江大刀更气了。
坏丫头。
就是针对他老头子，别人有就他没有！
“没办酒席，天天往男方家里跑，不害臊。”
江野睨过去，眼神带着警告，“爷爷，我们领证了。”
被拆台的江大刀，捂着起伏的胸口，面色铁青。
谢娇娇俏皮附和，“爷爷，领完证就是一家人，我回家吃饭，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老子就是天，就是地，我不同意。
江野：我乐意就成。
“阿野，吃肉。”手受伤的谢娇娇使唤着江野夹菜。
天地老爷的江大刀，骂骂咧咧，“没出息。”
“爷爷有出息，想来是不爱吃肉，阿野把青菜、土豆粉条给爷爷端上前。”
哼哼，敢说她家阿野没出息，哪怕你是爷爷，也得给我吃青菜！
江大刀瞪圆眼。
这还没完，江野真就要这么干了。
江大刀赶忙伸手拦住，“放下。”
江野没听他的，而是偏头看向谢娇娇，见谢娇娇点头了，才重新坐下。
这时，谢娇娇悠悠的来了句，“出息。”
正中江大的心窝，连带着塞到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一向在江大刀手下吃瘪的江妄，更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哈哈。”
他老子威风了大半辈子，终于吃上亏了，可喜可贺。
俗话说，乐极生悲。
啪。
暗器袭来，江妄慌忙躲避，摔了个四脚朝天。
“笑，好笑？”
收拾不了小的，他还收拾不了老的？
“爹。”江妄把脸上的筷子拿下，哭丧着脸。
遭了，太得意忘形，叫爹发现，当出气筒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我也想换个，这不是没办法嘛。”
“……”火气才降了一些的江大刀，更加胸闷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糟心玩意，“滚，给老子滚出去吃。”
江妄扁扁嘴，却乖乖端起饭碗，夹几筷子菜，准备出去吃。
筷子才夹住一块肉，江大刀嫌弃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蠢了吧唧了，吃再多肉都是浪费，还不如喂狗了。”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叫江妄手一抖，肉掉进盆里。
江大刀发话，江妄可不敢触霉头，大着胆子去夹肉，只能舔舔嘴巴，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这时，一双筷子夹着色泽鲜亮的肉块出现了，如同黑暗中的亮光，把江妄灰暗的眸子，一瞬间点燃。
他顺着手看去，见是谢娇娇，江妄感动的泪眼汪汪。
儿媳妇真好。
“爷爷，你这话就错了，脑子笨更要多吃肉补补。”
正感动的江妄，“……”
习惯挨骂的江妄，郁闷来的快，去的也快。
看着谢娇娇一筷子又一筷子往碗里夹肉，江妄呲着大白牙，傻里傻气的。
江大花更是跟着有样学样，不一会儿，江妄碗叠起小山，全是肉块。
江妄更是眉眼大笑，屁颠屁颠端着碗，就要出去吃饭。
江大刀冷哼：“歪理。”
谢娇娇笑的有些调皮，“爸不像爷爷，一看就聪明……”
那是，他辉煌事迹一张纸都写不完。
误以为谢娇娇在卖乖的江大刀，刚准备讽一句“别以为你夸老头子，老头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却听谢娇娇又说：“……想来不用补。”
嗯？
“阿野，把肉端走。”
第119章 不会姑息
江大刀被谢娇娇噎的不轻，却也知道江野胳膊肘往外拐，坏丫头敢说，他孙子就敢做。
他拍拍桌子，“好好吃饭，移来移去，不嫌麻烦。”
有经验的谢娇娇，知道江大刀这是服软了，也没揪着不放。
毕竟，日子还长，慢慢来。
一下子气过火，便不美了。
谢娇娇熄鼓了，江大刀却没。
“你站住！”他喝住走到门口的江妄。
江妄身子僵了一下，装作没听，加快步伐。
江大刀：“你敢迈出门，明个老子打断你腿。”
“爹。”江妄苦哈哈转身，却把端着碗的手藏在背后。
“……”江大刀暗骂一句，不孝子孙，“老子不抢你肉，把筷子捡起来，给老子洗了，拿过来。”
“就这事啊。”江妄嘴欠，“爹，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害得我以为你要抢肉呢。”
“滚！”
这一嗓子，用了吼，谢娇娇抖了抖。
“爷爷。”江野皱眉，“我爹不聋，听得见。”
谢娇娇：“就是，声音那么大，吵得耳朵疼。”
夫妻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江大刀饭一口没吃，都快气饱了。
江大刀吃了教训，知道说不过谢娇娇，还把自己气的不轻，于是，化悲愤为食欲，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吃肉。
吧唧吧唧。
嘎嘎香。
吃饭风波暂告一段落。
期间，江竹多次偷看江野，然江野一个余光都没分给他，江竹内心越发忐忑。
吃完午饭，江野把谢娇娇送回知青点，便返回家中。
江竹就坐在家门口，一见江野回来，就巴巴跟上去。
他嘴巴张了又张，“大哥……”
“有事？”
“我，我……”
见江竹半晌没放出个响屁，江野不再理会，大步进屋，掂着东西去了江大刀屋里。
“哟。”江大刀坐在床上阴阳怪气，“有了媳妇，还能想起俺这个糟老头子，不容易。”
江野才不惯着江大刀，“既然爷爷不待见我，那我走。”
“回来！”江大刀哼哼，“说吧，干嘛。”
江野把包袱扔到床上，“娇娇，给你买的新衣服。”
新衣服？
江大刀快速伸手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件褂子，软又厚实，好料子。
原以为就一件，往下一摸，又拽出一条裤子。
江大刀顿了顿。
他腿早就断了，平日基本坐在床上，不出门，裤子也就那么一条，剩下的都改给江妄、江野、江竹几个小的穿了。
却没曾想坏丫头还记着，给他体面。
视线有些模糊。
还算有良心。
他勉强不计较坏丫头的无礼。
不过，该敲打还得敲打。
“昨个，咋不拿出来？”害的白生了一晚上闷气。
“我忘了。”
“忘了？”江大刀拔高音量，“俺看是臭丫头怪俺不替她做主，故意憋着坏，不给俺。”
“爷爷，既然心里门清，还那么做，就怨不得娇娇。”
呼呼。
江大刀喘着粗气，“混账。”
“好的不学，就知道和你媳妇一起气老子。”
火气上来的江大刀拽着手里的衣服就扔了出去，“还你的破衣服，老子不稀罕。”
“那正好，我看爹挺喜欢的。”江野直接朝外喊了一嗓子，“爹，娇娇还有新衣服给你。”
“哪儿哪儿？”江妄急匆匆跑进屋。
江野直接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江妄拿起来一看，嘀咕着“儿啊，儿媳妇是不是买错了？不合身。”
什么买错了？
那是你老子爹的。
江大刀看见江妄那副猴急样就来气，抄起后背靠的枕头，朝夯货江妄砸去。
江妄捂着脑袋，后知后觉道，“爹，儿，你们斗法，往我这条咸鱼身上撒什么火？害我白开心一场。”
“爹，我没拿你寻开心，爷爷嫌弃衣服破，你叫娘改了穿。”
江妄看向江大刀，不太相信，“是吗，爹？”
“是个大头鬼，滚一边去。”
得嘞，老头子嘴硬。
江妄把新衣服往床上一扔，果断开溜。
踏出屋门之际，他还不忘补刀一句，“爹，想要就说嘛，别扭个什么劲。
老了，又没人说你啥。”
“你给老子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你。”
回？
当然是不可能。
“爹，大花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
江野不知是不是嫌弃江大刀刺激的不够狠，拿着衣服在他面前晃了晃，悠悠来一句，“爷爷，还要吗？”
江大刀拽过衣服，“滚，老子也不想见你。”
“等会儿就走，我再说点事。”
“有屁快放。”
“爷爷，大伯那一家子，再不老实，休怪我无情。”
江大刀眉心挑了挑，“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爷爷，我不管以前怎么样，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忍让。”
“江野！”江大刀怒不可遏，“那是你亲大伯。”
“不是，他也不配。”江野黑眸波涛翻涌，“爷爷，你欠了别人的命，可爹、我们不欠。”
啪。
江大刀一巴掌甩在江野脸上，“你是老子后辈，老子欠的就是你们欠的。”
“没有你大伯亲爹，就没有老子，更没有你和你爹。”
江野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底猩红，他冷冷质问，“倘若我说，娘会疯，阿梅那个样子，都是因为江燃呢？”
“你说什么？”江大刀惊愕。
怪不得，阿野这小子突然仇视江猛一家。
“不可能，不可能的……”江大刀不愿相信。
江燃心思不正，他是知道的，但是江燃怂，没胆子。
若野小子说的是真的，与其说是江燃做的，倒不如说是江猛这个老子的主意，而江燃是执行者。
“爷爷，怎么不说了？”
“爷爷，实际您一早就知道江猛心术不正，是吗？”
迎上江野洞察人心的眸子，江大刀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辩驳，话到嘴边却只剩一个字，“是。”
“呵呵。”江野冷笑两声，“爷爷，我不逼你做选择，但你也别拦着我。”
说完，江野就转身离开。
身后，江大刀忽的开口，“野小子，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若有，江大刀握紧拳头又松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会姑息。
事到如今，爷爷还想着是误会？
江野神情嘲弄，吐出一句冰冷又肃杀的话。
第120章 这能忍？必不能忍
“若有？爷爷以为他们如今还能好好的？”
轰。
江大刀背一下子弯了。
江野虽没有明说，但他听懂了。
顾忌着他，所以忍着，没有出手。
江野拉开门，细碎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耀进来，斑驳的光影散落在江野高大的背影上，莫名寂寥。
他像是深渊的独行者，满身孤寂霜寒；
他亦像是屹立不倒的大山，默默撑起整个家。
如今的江野身上，再见不到昔日的张扬恣意。
江大刀眼睛莫名的浑浊。
他一直都知道江野本事不小，并引以为傲，却忘了当年出事时，野小子不过十五岁，一个半大的孩子。
后面，野小子性情有所变化，哪怕他隐藏的很好，却依旧遮盖不住眼底的恨意。
江大刀知道，都知道。
他总想着，事情真相大白那一天，一切都会变好，却忽视了那些事本身对江野造成的伤害。
他…好像真的错了…
因着救命之恩，对待养子江猛一家子过于从容，而对于自己亲生骨肉，过于苛刻。
好像有什么滚落嘴里，苦的。
如同江大刀此刻的心境，满心苦涩。
江大刀闭上眼睛，卸气般靠在墙上，“野小子，以后你大伯，不，江猛一家的事，俺不会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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