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愣了下,松开沈扶后退一步,问道:“沈大人,你面色不好,你的侍女在何处?”
沈扶眼前有些模糊,她滚了滚嗓子道:“抱歉,李大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这就回宫去了,多谢李大人关心。”
李青有些不放心,他道:“既无侍女在侧,我将沈大人送回去吧。”
晨起出门之时,东宫一宫女与侍卫发生争执,侍卫情急之下拿刀捅了宫女,宫女受伤昏迷不醒。
此事是东宫内部之事,常言家丑不可外扬,萧禹又不在,沈扶便让阿蝶和高力一同留下处理,万万不能有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萧禹曾说过,她身侧暗处常有东宫之人相护,现下不见阿蝶和高力的身影便罢,就连那些人都未曾出现。
沈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是东宫出事了。
“不必,谢李大人。”
依照现**内之感,沈扶大约能猜出那宫女所下的药,应当是从西域流进大庄的暖情药,猎春。她曾听说过此药只要沾上,便必须纾解,否则可能心跳过快,头昏目眩,于潮热中憋闷致死。
不知那宫女下了多少的量,现下沈扶火从腹中起,任何人的触碰都可让她崩溃,失去理智,不论男女。幸而这会儿她还能认得人,是以沈扶越过李青,径直往东宫走去。
“沈大人……”
沈扶不再搭理李青,她脚步加快,进宫之后,沈扶于分岔路前左右相看,放弃走大路的心思,拐进了一旁的小路。
暮色褪去,夜如薄纱笼罩,黑影刚刚下来,宫道之上将暗未暗。
沈扶扶着墙越走,脚步越沉重。猎春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燥热不断上升,逼得她想当众脱衣,做出些失态之事。
身后有人脚步声靠近,沈扶一下绷紧身子,还不待她转头看背后之人是谁,便觉得颈间被人重重劈下,沈扶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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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宫道之上,几匹快马疾驰向着勤政殿而去,马上之人风尘仆仆,面色疲惫。一路到达勤政殿后,萧禹下马,拿着装粮食的竹简,走进殿内。
勤政殿内,皇帝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折,福临在旁为皇帝斟茶。
福临看见萧禹后,激动地道:“哎呦,陛下,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皇帝抬头看去,萧禹行礼道:“参见父皇,儿臣回来了。”
皇帝抬了下唇角后又快速恢复冷淡的样子,他摆摆手道:“起,南方粮食如何?”
萧禹起身道:“回父皇,南方粮食已尽数收进粮仓储存,且此次粮食收成很好,比往年多了几百石。”
粮食收成好,百姓吃饱不饿,更有力气干活,且各地矛盾将会减少许多,社会安定,是古往今来在任的皇帝,都想看见的。
“南下一趟,辛苦你了。”皇帝笑道:“粮食收成好,就是国本安稳,与沈扶今日问天之言对上了。”
听见沈扶的名字,萧禹挑了挑眉。
闻沈扶是问天之人后,他归心似箭,本想在祭天之前回京,一睹沈扶身着占卜华服时的风采,然车队带了各州的粮食,粮食沉重压得车马行路慢,他又怕粮食在路上出现问题,只得慢慢跟着走。
萧禹带的人护送各位官员到距离京城两州之外之处后,便与众人分开,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但还是错过了祭天。
细细回答过皇帝其余问题后,萧禹毫不掩饰想回东宫的心思,他面带急色,语气急促道:“父皇,南下之事众多,除却父皇所问,儿臣还有许多事要禀告。南下车队尚未归来,父皇不如等那些大人们回来后,儿臣再与他们一同说与您听。这几日,儿臣先将重要之事细细写在折子上,先行呈与父皇过目,可好?”
皇帝看着萧禹不言,萧禹胸膛起伏着,还欲再说什么,皇帝却忽然笑了。
“你的小心思,朕看得一清二楚。”皇帝起身,走到萧禹面前说道:“沈扶是弥阳后人,于你日后登基有莫大好处,朕并不反对,但你不可能此生只娶她一人。朕已经让长公主给你相看侧妃人选,你且好生准备吧。”
“父皇,我不娶侧妃。”萧禹脸侧紧绷,跪地道:“父皇与母后相爱多年,登基之后虽封母后为皇后,但母后身在后宫之中,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娶她人为妻,与她人生子,她并无一日欢喜,母后之死,非是没有这等原因在。”
“大胆!”
皇后之死乃是皇帝逆鳞,纵是萧禹从前也未与皇帝这般讨论过。
福临在旁听得心惊胆战,“陛下,太子殿下奔波多日,不如让殿下早些回东宫休息去吧。”
皇帝脸上带了怒气,“让他说!”
萧禹便接着说道:“我知历朝历代,皇帝都要有三宫六院,诞下众多皇嗣,为皇家开枝散叶,但父皇,儿臣不愿,儿臣愿如母后所期盼的那般,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阿扶性子虽冷淡,但心思细腻,儿臣不愿她如母后一般,郁郁而终。”
“萧禹!”皇帝怒道:“你母后是生病,并非是朕的过错!朕这些年,从未有一日忘记她!”
“父皇日日惦念母后,实因母后已然薨逝。”萧禹不愿与皇帝说这些,他道:“今日若反过来,阿扶可多聘几位男子为夫,我恐怕也会整日郁郁不安,盼她盼到头白。”
皇帝咬牙道:“一国太子,如此轻贱自身……”
萧禹俯身行跪拜大礼,直起身道:“非是轻贱,乃是事实。我珍重感情,也是承了母后的教诲,还望父皇恕罪!”
萧禹的那双眼像极了皇后,皇帝与他对视许久,终是败下阵来。
皇帝道:“天下之大,等你权利在握的时候,再说这些好听话也不迟。你既一片痴心,朕并不会阻止你,只是身为你的父皇,朕自然不会看着你膝下寥寥无几,你痴你的情,朕做朕的事!”
此事非一时半刻能说通,萧禹道:“父皇息怒。”
“回去好生歇着吧,大朝会之时,再报南方之事。”
“是,谢父皇。”
萧禹转身之时,披风微微飘起,他急匆匆便往外走,只是没走几步,又被皇帝叫住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你去神寨所奉之命,所做之事,千万,别让沈扶知晓,否则你的一腔热血,就成了笑话。”皇帝道。
当日之事……萧禹脑中闪过相撞的刀剑发出来的刺耳鸣叫声,他闭了闭眼,回身行礼道:“谢父皇提醒。时机合适之时,儿臣自会与阿扶坦白。”
勤政殿门在身后轰隆一声关上,萧禹接过长风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往东宫奔去。
夜幕降临,东宫灯火通明,内里却一片安静。
萧禹下马,抬步走进东宫,院内安静无人,主殿与西殿之中都未掌灯,宫内弥漫着一丝轻飘飘的异香,萧禹皱了皱眉。
长风站在萧禹身后,大声道:“殿下回来了,宫内无人吗?”
东宫向来规矩严明,令行禁止,从未有这般松散的时候,萧禹心下一凉,直觉宫内出事。
果不其然,一婢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摔到萧禹面前,抓着他的衣摆,断断续续地说道:“殿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今日祭天之前,有人假扮东宫之人,在宫内闹事,沈大人让阿蝶姐姐和高侍卫留下处理,独自一人前去宫外祭天之处,阿蝶姐姐知晓大人身侧常有殿下的暗卫,是以应下了。待宫内事解决后,阿蝶姐姐便准备前去寻找沈大人,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大股异香,将我们都熏晕了过去,半个时辰前才醒。”
长风扶起那宫女,问道:“祭天事早已结束,沈大人呢?!”
宫女哭着说道:“方才跟在沈大人身侧的暗卫,浑身是血跑回来,说大人被人下药,独自从小路回宫之时,被人劈晕带走了。”
“什么!”长风惊叫一声,抬头看向萧禹。
萧禹面色铁青,转身便往外走。他对长风说道:“吩咐李维将军,调兵前来寻人,不可惊动父皇和宫中人!”
长风道:“是!”
二人一同走到东宫门口之时,与从外匆匆赶回的阿蝶撞到一处,长风扶住阿蝶,“阿蝶?你怎地回来了?沈大人呢?”
阿蝶踉跄一步,大力抓住萧禹的手臂,颠三倒四地说道:“殿下,是殿下回来了!太好了,您快去七皇子宫中救沈大人!沈大人她被人下了暖情药猎春,还被人劈晕扔进七皇子的寝殿,听闻那七皇子也被下了猎春,现下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长风双眼瞪大,吼道:“什么!”
第36章 鱼水之欢
沈扶醒来之时,正躺在在冰冷的地板之上,她眨眨眼,微微偏头看着殿内陌生的摆设,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猎春带来的燥热在沈扶醒来的片刻便重回体内,这第二波药效引得沈扶情-欲更甚,她实在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地板的凉意稍微压制着些,沈扶侧身蜷缩着,双手环抱住自己。眼泪如脱丝的珠子般滚落在地,她忍不住唤道:“爹,娘……”
无人应她。
黑暗之中,门上窗子的月光撒进屋子,地上一片冷白,沈扶看着那片白,听着自己如打鼓般的心跳声,终于承受不住,伸手欲将衣带解开,以自身之力,纾解此药。
“呼――”
身后石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沈扶瞬间警觉,如炸毛的猫儿一般,猛地坐起身,转头看向那处,喝道:“谁在那里?”
“嗯――”是男子压抑的粗喘声,还有两人争执之间衣料摩擦的声响。
纵是普通男子的一点声音,现下也是点燃沈扶的一根引线,沈扶压抑着喉间的痒意,呼吸急促起伏着,她想起腕间的软刀,哆嗦着拔出来指着那处。
“滚出来!”
柱子后没了声音,沈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刚放松一些,忽然有两人从那处扑了出来。
借着月光,沈扶看到快速朝着自己爬过来的男人是萧成,身后拼命拉着他的人是赵景。
“殿下,您不能过去!”
“松开我!松开我!”
原来这里是萧成的寝殿,沈扶攥着刀,后退着快速站起身。
月光之下,萧成的衣领松开,他满面潮红,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还有不少抓痕,沈扶看着萧成的癫狂之态,便知他应当也是被下了猎春之药。
下药后的她被扔到这里,又给萧成也下药,沈扶几乎是在瞬间就知晓那背后之人,应当就是凉亭中人。
赵景看着脱力的沈扶道:“沈大人,您快走啊,殿下他被下了暖情药,现下已经不认人了!奴才马上抓不住他了!”
沈扶绕过地上纠缠在一处的二人,走到门前拉了拉门,见门如何拉拽推搡都打不开后,她转而又去推殿中其余窗子,无一例外,窗子全都是锁死的。
萧成的喘息声和赵景痛苦的嚎叫声在身后愈发明显,沈扶举起手中软刀,撬着窗户的缝隙,奈何建造皇子宫殿所用的木材都是极好的,任玄铁刀如何撬也撬不开。
沈扶无力地扶住窗檐,她混沌着思考片刻后,准备转身去拿镇纸砸。
只是刚一转身,便被不知何时挣脱赵景束缚的萧成扑倒在了窗子上,软刀叮咣一声,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阿扶……”萧成勒着沈扶的腰,唤着沈扶的名字,某个不可明状之处直直戳着沈扶的后腰,他凑在沈扶颈侧吸了吸鼻子,激动地说道:“阿扶,你好香啊。”
被他触碰之处瞬间酥麻,沈扶用尽全身力气推着萧成,不料萧成越勒越紧,她怒骂道:“蠢货!你清醒一点!”
撕扯之中,沈扶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她向后倒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萧成也随之压了下来。
沈扶本就无力,现下更是连推萧成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任他在自己颈间乱拱,听着他胡言乱语,“阿扶,阿扶,我心悦你,我知你为了我前去见他,我知你的心意……”
萧成一边说着,一边拉下沈扶肩膀的衣服,张嘴便准备啃上去。
沈扶神智就差一丝崩溃,她已经听不懂萧成的话,推拒着萧成的手也缓缓松着力气。
“阿扶。”
沈扶耳中又响起了那几人共同唤着她的名字的声音,她瞬间清醒过来,用力够着不远处的软刀。
抓到软刀后,沈扶便直接插进了萧成的肩膀,萧成大喊一声,软着胳膊便要完全压死沈扶身上,沈扶转动软刀后猛地拔出,随后用力推开萧成后站起身,后退着贴在柱子上。
“啊――”
萧成肩上刀伤之处汩汩溢血,沈扶攥紧软刀,紧盯着不断挣扎的萧成,口中话确实对赵景说:“还不快来按住他!”
因着方才压制萧成,赵景身上都是萧成打出来的伤,他拖着浑身是伤的身子跑来压住沈萧成,“是,是!”
深度紧张地盯着萧成,不过片刻,萧成便昏了过去。
因着挣扎的动作,萧成的衣衫散开,大片皮肉裸露,沈扶只看了一眼,便觉体内又躁动起来。
她走远些,蹲在门口月光之下,一刀划在自己手臂上。
“沈大人!”赵景朝着沈扶大声说道:“伤口只能让您疼,不能帮您解药!您莫要伤害自己!”
刀口传来刺痛,沈扶头脑清醒不少,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执刀的手向前伸着,伤口流出的血顺着手臂划到刀尖,凝成一滴后落在地上溅开。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面前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高力带人冲了进来。
屋内血腥味溢出,众人站在远处不知所措,高力上前唤道:“阿扶!”
沈扶一动不动。
待高力走近些,想要触碰沈扶之时,沈扶手中的软刀却缓缓举了起来。
她说:“滚开!”
月光如薄纱笼罩沈扶,沈扶华服多处破损,她发髻散乱,湿发贴在发红的脸上,刀口还在溢血,浑身充满破碎之感。
高力心里一痛,蹲下身,柔声道:“阿扶,我是高力啊。”
沈扶不为所动,仿佛不认识这个名字,正当高力不知所措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极具压迫感的声音,“高力,让开!”
高力一愣,随后起身退到一旁道:“参见殿下。”
萧禹并未理他,径直走向沈扶,他脱下披风盖在沈扶肩上,沈扶微微颤抖一下,坚持举着手中软刀。
“我说滚开!”
萧禹道:“我偏不。”
他蹲在沈扶面前,强硬的将沈扶的软刀夺过来,递给旁人,而后一把将她抱起,捂在自己怀中。
沈扶咬着嘴唇,嗓中溢出一声呻-吟,她推着萧禹,坚持说道:“松开我……”
萧禹却抱紧了沈扶,说道:“阿扶,是我,萧禹。我回来了。”
沈扶顿住动作,鼻尖在萧禹衣领处嗅了嗅后,身子软下来,她轻声道:“是太子殿下……”
萧禹被她的动作惹笑,他笑道:“是我,不怕,无事了。”
怀中的沈扶无动静后,萧禹抱着沈扶转身,对长风道:“查出下药之人,将他的手剁了后关起来!把萧成给孤绑起来倒吊在梁上,没孤的命令,不许放下!另去寻林英林太医,让她去东宫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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