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缓缓回忆起来:“邱先生首次光临是去年三月一日,随行的有三位女士,开了两间房。那晚,三位女士之间发生了争执,所以我记得很清楚。第二天,邱先生向我咨询莲城的特色美食,随后便与她们外出,还带了很多设备,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做直播的。第三天,又一位女士来找邱先生,我猜测她也想成为网红。一个月后,邱先生再次来到酒店,当晚,那位女士来找邱先生,她一瘸一拐的,脸蛋红肿,额头还擦破了皮。之后,邱先生长期包下套间,每个月都会来两次,那位女士也会来,但每次都神神秘秘。我后来才知道她叫晓薇。他们两个人关系亲密,林晓薇的穿着也越来越好,当时我们还挺羡慕她的。直到两月前的一天,一个陌生女人怒气冲冲地跑到酒店,她自称是邱先生的妻子,场面很尴尬。然后,邱先生就把房退了,再也没来过。”
“你确定他再也没来过?监控记录里是怎么回事?”周倩追问。
“确实如此。邱先生那次来当天就走了,同事们都认识他,到现在,我们有空还会聊聊他们三个人的事。”江月肯定地回答。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
“警官,是不是邱先生出了什么事?”江月一脸好奇。
“抱歉,不方便透漏!”
一扇沉重冰冷的铁门悄无声息地紧闭着,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子“停尸房”。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是人间与冥界的缓冲带。
停尸房内,一排排冷柜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好像在静静守护着那些未解之谜和逝去的灵魂。
陈宁再次面对死者的遗体,仿佛在与她进行无声的对话。她仔细地观察着遗体的每一个细节,试着从她冰冷的身体上读取最后的信息。
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尸检报告里的描述,突然间,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死者的额头上。
既然凶手手持利刃,又为什么会选择用石头袭击死者。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旋不去,或许,凶手在行凶过程中遇到了某种意外,或许,案发的时候,周明想救林晓薇,而误将石头砸在了她头上。
对,要找到那块石头,那上面可能会留下指纹。
第十三章 失踪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小楼那些裸露的钢筋水泥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它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落魄。
杨志远,曾经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建材商,靠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和不懈的努力,乘着2010年中国房地产行业黄金时代的东风,他的建材生意风生水起。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财富如潮水般涌来。他和妻子王霞决定在村里西口盖一个气派的二层小楼,让乡亲们看看他杨志远的能耐。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房地产行业的风云突变,昔日的繁荣如同泡沫般迅速破灭。杨志远的建材生意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订单锐减,库存积压,资金链开始断裂。
他拼尽全力想要挽回局面,但市场的寒冬却无情地吞噬了他的努力与希望。最终,那个承载他期望的二层小楼,也只能无奈地停留在半成品的状态。
杨朋,杨志远和王霞唯一的儿子。在杨志远风光的时候,杨朋简直就是村子里的小霸王,领着一群小弟横行霸道,看见谁不顺眼,就是一顿收拾。
村民们看在杨志远为村子捐钱铺路的面子上,也只能背地里暗暗地骂上几句。
杨志远生意败落了,杨朋却依然趾高气扬,鼻孔朝天。孩子们不再惧怕他,也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他专挑软柿子捏,周明便是他经常欺负的对象。王霞每次听说儿子欺负人,都会把他毒打一顿,而杨志远护犊子,从来也舍不得下手。
久而久之,杨朋在村子里就成了个特殊的存在,既惹不起也打不得,大人小孩都敬而远之,如同避之不及的蟑螂。
时间回溯到一年前的一个深夜,月黑风高,张铁柱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工作,踏着夜色踏上了回家的路。
就在途经村西口那座半成品的二层小楼时,一阵不寻常的光亮穿透了四周的黑暗,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奇心驱使下,他悄悄靠近,只见小楼内部隐约透出一抹昏黄的光芒,与周遭的寂静与荒凉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映入眼帘:一位身着鲜红长裙的女子,在昏暗中缓缓踱步,长发如瀑,遮住了半边脸庞。
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低头盯着地面,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模糊,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女子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痛苦,转为了凄厉的哭声,伴随着她用力敲打地面的动作,那绝望与悲怆仿佛能穿透夜色,直击人心。
张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中,他还心有余悸。
然而,坏事传千里,这个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村子里传开。关于烂尾小楼“闹鬼”的流言不胫而走,给这座本就荒废的建筑更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不久后,林晓薇在小楼里不幸遇害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村子陷入了恐慌之中。
村民们纷纷猜测,是那位传说中的“红衣女鬼”在索命复仇,一时间,人心惶惶,尤其是夜幕降临之时,更是无人敢靠近那片区域半步。
夜色再次笼罩了村庄,月光稀薄,似乎连天空都在刻意回避这片被阴影笼罩的土地。村中的灯火星星点点,却无人愿意提及那座二层小楼,更无人敢在夜晚踏足那片不祥之地。
杨志远坐在自家简陋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烟,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心中五味杂陈。王霞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着家务,偶尔抬头望向丈夫,眼中满是忧虑。
自从林晓薇遇害后,村里人对他们的态度变得更加复杂,既有同情也有疏远,仿佛他们一家都与那诡异的“红衣女鬼”脱不了干系。
“你说那鬼……是真的吗?”王霞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她站在门槛上,神情复杂,既有好奇也有畏惧。
杨志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吐出缭绕的烟雾,沉声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人心作祟。但林晓薇的死,确实太过蹊跷,得尽快拆了那东西,看见它就心烦。”
王霞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向丈夫,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对,拆是得拆,可现在那里成了命案现场,不是说拆就能拆的。”
“哎,是啊,那里的警戒线还在,警察也时不时地过去巡逻,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杨志远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按灭了烟头。
“我听妈说,你明天要去成江?”王霞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去谈生意,也打算带上儿子的照片,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线索。莲城周边,唯独成江还没去过。”杨志远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再跟我说说孩子的事吧,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杨志远的眼神黯淡无光,透露出深深的焦虑与不安。王霞一听,眼眶立刻湿润了,她轻叹一声,每回忆一次都像是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天,他像平常一样出门找伙伴,说是去村东水塘捉萤火虫。可直到黄昏,也没见他回来。我以为他贪玩忘了时间,就出去找,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他。”
王霞的声音哽咽了,她努力平复情绪,接着说:“我询问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搜遍了整个村子,甚至邻近的小镇,都没有他的消息。后来,村里有人提起他和周明有过矛盾,你觉得会不会……”
“周明?不可能吧,他还是个孩子,而且精神状况不太好。”杨志远的声音低沉下来,“别信那些流言蜚语,周明几乎不出门,怎么可能是他。孩子间的争执转眼就忘,他们不记仇的。”
王霞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杨朋失踪前不久拍的,笑容灿烂,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带上这张照片吧,或许……能有些帮助。”王霞颤抖着手将照片递给杨志远。
杨志远接过照片,凝视着儿子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发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要找到儿子,带他回家。
候车大厅内人头攒动,杨志远再次核对了行李,生怕遗漏任何物品,特别是儿子的照片。
原本拥有一辆小轿车的他,为了偿还债务,忍痛将其出售,转而选择电动车作为代步工具。他将电动车停靠在路边,进站前还不忘确认它的安全,心中暗自思量,一旦丢失,又得额外破费。
随着检票上车的广播响起,人群迅速汇聚成长龙,其中不乏老年人利用年轻人的宽容,直接插队,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杨志远对此情景颇为无奈,他平日出行即便是最基础的行程也是高铁商务座,并享有VIP候车室的便利。此刻,他只能轻叹一声,汇入人流之中。
莲城至成江,高铁仅需两小时,而换成普通硬座则需额外耗时数小时。车厢内,随着旅途的推进,乘客们逐渐放松,开始热络地交谈起来。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杨志远一眼认出了对面两人,“对了,那天我看见你们去了沈大娘家里。”
刘江一拍脑门,笑道:“真是巧啊!沈大娘是我二姨姥姥。那天我们哥俩去看望她,老人家喜欢热闹。”
“是啊,”杨志远感慨之余,想起了失踪的儿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不知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找到儿子。
“听我二姨姥姥说,村西口那栋出了人命案的小楼是你家盖的。如果早点拆了,就没那么可怕的事发生了。”刘江好奇地询问。
“市里拆迁办和建筑公司都来过家里,但我妻子觉得补偿金太少了,都被她挡回去了。那房子是在建材最贵的时候盖的,赔偿金确实少了点。”杨志远叹息道。
“这确实是个难题,”魏林深有体会,“就拿我去年买的婚房来说,若在今年入手,至少能省下二十几万。现在买房,感觉大半收入都贡献给了银行。”
“杨大哥,你是不是要去成江谈大项目?”刘江急忙转移话题,避开买房结婚的敏感话题,以免魏林将焦点拉到自己身上。
“大项目谈不上,听说成江有个工程招标,我想去碰碰运气,顺便找找我的儿子。”提及儿子,杨志远的眼神变得黯淡。
“你儿子在成江读书吗?舍得让他去那么远?”刘江略显惊讶。
“沈大娘没提吗?我儿子已经失踪很久了,杳无音讯。”杨志远望向窗外,声音低沉。
“真抱歉,她没说起过。你们报警了吗?”刘江关切地问。
“我妻子已经报了警,能查的都查了,但至今没有线索。我担心他可能被人贩子带到了偏远的地方。”杨志远从口袋里掏出儿子的照片,“这是他失踪前拍的,多可爱的孩子。”
照片上的杨朋,圆脸胖嘟嘟的,笑容灿烂,身着天蓝色短袖,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黑色牛仔短裤上沾着些泥土,手中紧握着奥特曼玩具。
第十四章 鬼屋
夜深人静,莲塘村的街道上,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斑驳的墙壁与狭窄的巷子更显幽深。喧嚣渐息,唯有树上知了的聒噪回响不绝。
九点整,陈宁、李刚与周倩准时汇聚于莲塘村西口。月光稀薄,仅能隐约勾勒出未完工小楼的轮廓。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十一点,小楼依旧保持着沉寂,周遭除了偶尔掠过的夜风低语,再无他声。
正当三人准备悄然靠近小楼一探究竟时,两道模糊身影从不远处的暗影中悄然现身,无声无息地向小楼靠近。
陈宁即刻以手势示意众人噤声,三人迅速隐身于一旁的树荫下,屏息以待。那两人身着深色衣物,头戴帽子,面戴口罩,举止间透露出非同寻常的谨慎。
随着他们的接近,小楼内隐约传来了沉闷而有力的敲击地面的声音,宛如重物挖掘的响动,令人心生寒意。
三人满心疑惑,决定继续暗中观察。只见其中两人轻巧地掀开一块瓷砖,窥视片刻后,又迅速将其复原如初。
陈宁向李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悄悄靠近窗户。李刚接收到指令,便悄无声息地移至窗边,蹲下身来,耳朵紧贴墙根细听。屋内似乎是一对男女,正低声交谈,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一个醉汉哼着小曲,无意识地摇晃着沉重的脑袋。
“是谁打扰我休息?”小楼深处传来一个幽冷的女声,让醉汉的酒意瞬间散去大半。
借着酒壮人胆,他大声喝问:“我倒要瞧瞧,是谁在里头故弄玄虚!”言罢,他踉跄着朝小楼迈进。
“谁?出来!给……”醉汉未说完,后脑已遭一棍重击,随即扑通一声,倒地不起。随即,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中。
“快醒醒,快把他弄醒!”陈宁对李刚说道。
醉汉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本想骂人,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看清是陈宁一行人后,硬生生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警官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告诉我是哪个家伙干的,我绝饶不了他。”醉汉边说边站起身,拍去屁股上的尘土。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陈宁语气冷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严肃。
醉汉闻言,脸色骤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刚喝酒回来......每天都走这条路......对,就是那个女鬼,她竟然和我说话了。我看见过你们,你们不就是那晚来这里的警察吗,调查那个女鬼索命......”
“好好说话,哪里有什么女鬼,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周倩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刚才她听到女鬼说话险些喊出了声。
醉汉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低声说道:“没有,我能做什么亏心事,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里有点邪门。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喝酒回来,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在这里走来走去,那哭声真渗人啊。”
“这位......先生,我理解你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对这里产生了恐惧,但我们需要保持理性。”陈宁本想说酒鬼,但觉得不妥,她打断了醉汉的叙述,“你所说的‘女鬼’,很可能只是你的错觉或是某种巧合。”
“可是警官,我亲眼看到的,而且不止我一个人。”醉汉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我们村里的几个人也见过,他们都说这里邪门得很。”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仅凭这些未经证实的传闻就说这里有鬼。”李刚接过话茬,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不过,既然你提到了,我们会再调查的。同时,我们也希望你能提供任何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线索,无论它们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
周倩在一旁点了点头,虽然她内心依然对“女鬼”的说法感到不安,但她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和理性。
她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不妨详细地告诉我们。也许,这些信息会帮助我们找到案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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