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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江导，您好，我是星耀的项目部总监方悦，我司有意投资您的项目。”
“星耀？周轻语的公司啊？”
江涛指着手机，笑嘻嘻和沈星河吐槽，“周轻语的公司耶！大小姐居然要给我投资，哈哈哈，我一定是幻听了！年纪大了，才喝几杯酒就醉成这样……”
沈星河一瞥江涛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串未知的数字，他没多想，而是给江涛倒了杯水，让他醒醒酒。
“骗子！”江涛冲着手机大骂，“还冒充周轻语来骗我？我昨天刚和她一起录综艺呢！她压根没和我说投资的事情！你这个骗子！我没钱，别想来骗老子的钱！”
说罢，江涛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现在的骗子真没品！”江涛骂骂咧咧，“就来骗我这种小导演！之前诈骗我投资！现在又来骗我的钱！我tm就想好好拍个作品！我怎么就这么难！”
一顿夜宵，本来是江涛和沈星河赔不是，最后全是江涛买醉吐槽。
夜宵后，沈星河扶着江涛走出烧烤摊。
夜色深重，除了拍摄夜戏的剧组，路上看不到人影。
一辆出租车停在烧烤摊不远处，肖雨匆匆从出租车上下来，从沈星河手里接过江涛。
“喝了多少酒啊！”肖雨抱怨，“老江？老江？还醒着不？”
“也没多少，”沈星河如实道，“就两瓶啤酒。”
肖雨：“……”
“这酒量，也是没谁了，”肖雨拍拍江涛的脸颊，“老江！醒醒，咱们今晚就要去海城！”
江涛一个鲤鱼打挺站直，“媳妇儿，你是不是傻了，草莓网给了我们两天时间呢！我们这么早去海城干嘛？”
肖雨一拍他的脑袋：“所以喝这么多酒干嘛！江涛，听好了！星耀要投资我们，让我们去海城商量投资！”
——
泼了自己一脸冷水后，江涛终于清醒了。他走出洗手间，肖雨和沈星河站在洗手间外。
江涛激动地搓了搓手，凑到肖雨身边，“媳妇儿，真的假的，周轻语要投资我们啦？”
肖雨点头，“我接到星耀电话的时候也很诧异，还在微信上询问了轻语。轻语说是真的，但只确定投资，投资款未定，他们要看过我们的项目，才能确定投资数额。”
“yes！”
江涛激动地握紧拳头，他看向身侧的沈星河，“星河，你也别退圈了！咱们换投资方了，这样男主还能是你！”
沈星河懵懵地点头，一天之内感受太多大起大落，他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沈星河问，“周小姐不会平白投资《底线》吧？没有别的条件吗？”
“当然有条件。”肖雨淡声，“没有条件的投资，哪有那么容易？”
江涛脸色耷拉下来，“又要塞人？塞谁？女主吗？早和周轻语说了，她不适合《底线》的女主角！用她我还不如用秦理呢！”
沈星河的心也沉下来。他看过剧本，知道女主角的人设。真要选，确实用秦理当男主，远比用周轻语当女主更好。
不是周轻语不好，而是女主的人设和周轻语形象不搭。
江涛很赏识沈星河，这点沈星河也清楚。但他知道，江涛最终还是会选择对项目更好的方案。
《底线》是一个很好的剧本，当然要选最合适的配置。
思及此，沈星河也不想让江涛为难，“江导，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肖雨却突然叫住他，“小沈，回来！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丧气干什么？我还没说星耀的条件呢！”
江涛不想揭沈星河伤疤，小幅度地戳了戳肖雨，“媳妇儿，资本嘴脸你还不懂吗？塞人这种事情能好到哪里去？”
肖雨眨了眨眼睛，“可是，星耀要塞的人，是星河哦！”
江涛一愣。
沈星河也怔住，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肖雨看着两人，微笑道，“星耀提出的唯一条件，《底线》的男主角，必须是沈星河。”
第036章
在演员合同一事上，沈星河听过最多的是：“对不起，小沈，这角色我们有更适合的人了。”
“我们发现xx更合适，人家微博粉丝都几十万呢！”
“小沈啊，你的镜头都被剪掉了，毕竟超时了，平台那边有意见……”
听多了，沈星河也习惯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们要投资，男主角非你不可。
江涛看到手机里星耀发来的会议时间和地点，半天没反应过来，他问沈星河，“你和周轻语什么关系啊？”
沈星河如实道：“我们不认识，只是以前当群演时候见过。”
江涛更疑惑：“那周轻语看上你了？”
沈星河苦笑，“不可能吧？”
周轻语喜欢裴煜白的事情，连沈星河都有所耳闻，裴二少可是裴家二少爷，周大小姐怎么会放弃裴二少，转而喜欢自己呢？
沈星河想想就觉得荒谬。
江涛要去星耀开项目会，和星耀的几个总监介绍《底线》，这场阐述决定了星耀最终会给《底线》多少投资。
之前江涛给星耀投稿过剧本，只有前三集和人设，星耀的内部评估是可以投资一千八百万，但如果项目会上江涛阐述得好，或许能多点投资。
星耀还点名沈星河也要去。
三人买了当晚最近的高铁，马不停蹄朝海城赶去。台风过境横城，暴雨打击着铁轨两侧的植被，树枝和叶片随风而动。唯有铁轨上的钢铁巨人，始终朝着前方驶去。
深夜，车厢里的乘客沉沉睡去。
沈星河握着剧本，反复又背了背台词。
他不确定阐述时候星耀会让他试镜哪一个片段，只好尽量多背点。
肖雨醒来的时候，看到沈星河坐在过道的小椅子上，头顶小灯打下昏暗的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
那一瞬间，肖雨恍若看到了向飞。
肖雨安慰沈星河，“就算试镜片段是星耀来定，他们也会给你时间背台词的，不用太担心。”
沈星河笑笑，“我睡不着，熟悉熟悉剧本也好。”
横城距离海城不远，到达海城时候，天还未亮。三人找了家酒店住下，休息了几小时，早上九点，他们准时来到星耀大楼。
作为周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星耀装潢极有格调，有属于自己的办公楼，位置也在海城相对中心的区域。
乔言的助理在楼下接待三人，引着三人来到会议室。
投资对娱乐公司而言永远是大动作，不仅乔言、吴聊，还有项目部门总监方悦，都会参与这次投资会议。
和过去不同，过去召开这样投资会议，一般讨论的核心是是否投资，而这次的核心是投资多少。
方悦是项目部门一把手，对大小姐心血来潮想投资项目一点不新奇，这时候，她还有心情翻阅《底线》的项目书，和乔言唠嗑，“正剧？天辉那吸血鬼最近看上正剧了？”
“嘘！你小声点！”乔言捂住方悦的嘴，“天辉那位有名字的，人家是小裴总！你别在大小姐面前这样称呼他，大小姐会生气的！”
“切——”方悦很是不屑。
需要靠大小姐奶出来的“总”，方悦不觉得这样的“总”有什么分量，她只觉得大小姐眼瞎。
至于《底线》这项目，她也不看好。
正剧容错率很低，优秀的演员、优秀的班底、优秀的剧本、优秀的导演……这里面一样不能少。反观偶像剧，哪怕制作一塌糊涂，只要男演员苏，都有爆红的可能。
“不过，这次投资和天辉没关系，”乔言小声告诉方悦，“似乎是为了那个小演员。”
顺着乔言的目光，方悦看到沈星河。
方悦微眯着眼。
沈星河位置靠后，他头顶的白炽灯没开，周围光线昏暗，没有完全关闭的百叶窗中透过一丝曦光，落在他清俊的额头，碎发随意落下，清澈的瞳仁仿若星辰。
方悦看了两秒，悠悠开口，“大小姐……审美终于正常了一次。”
几分钟后，周轻语推门而入，来到会议桌主位。
伴随着她的出现，这次项目会正式开始。
江涛之前为了拉投资，几个平台和娱乐公司都投递过项目书，但正式介绍项目，这还是第一次。
他还没开始陈述，而是对着周轻语深深鞠了一躬。
周轻语眉头一挑，没料到江涛会有这操作。
“大小姐，”江涛语气凝重，“无论这次我能得到多少投资，总之，谢谢你。”
“小雨总说我情商低，说话不分场合。而且，在综艺上，我总是吐槽你，我们也闹出一些不愉快。”
“我出事后，我没想过去烦你，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帮我。”
“但我没想到，最后愿意帮我的人，竟然是你。”
江涛最初对周轻语没有好感，毕竟周轻
语网络上黑料一大堆，业内吐槽她的导演也不少。
可真正上了综艺后，江涛才发现，不是那样的。
大小姐虽然跋扈，但是她的心不坏。
周轻语托着下巴，炯炯看着江涛。
她从不指望江涛对自己有好的印象，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但她也没想到，江涛会有这么一出。
周轻语挑了挑眉，“江涛，别以为这样示弱我就会多给你投资。评估审核这方面，我们有专业的人，你讨好我也没用。”
江涛咧嘴笑了，“不会不会，我知道的，你愿意投资我已经很感激了，拉到多少投资，是我的本事！”
经过这次投资诈骗一事，江涛身上的锋芒已经少了很多。
感谢完，项目阐述正式开始。
江涛心里是忐忑的，无论之前多少经验，再次面对资方时候，他也很没底。
可是在阐述项目过程中，尴尬和忐忑消失不见，江涛仿佛变了一个人，全身心投入介绍中，这是他努力了一年的成果，他和肖雨不断打磨剧本，一遍又一遍，只存在剧本中的文字在他眼中是鲜活的，《底线》的每一个角色，每一段剧情，他都烂熟于心。
当他完全介绍完项目后，会议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江涛也从他的慷慨激昂中回过神。
没有反应……
为什么没有反应？
周轻语不满意吗？
不会突然不投资了吧？
“方悦，”周轻语率先叫了方悦的名字。投资影视项目一向由方悦负责，她最有发言权，“你认为这个项目，投资多少最好？”
方悦手中有一个表格，上面是对项目全方位专业的评价，每次项目会议，她都会照着表格评分，当项目介绍结束，评分也出来了。
“两千万。”方悦说出评分后的最佳投资数字。
这数字和草莓网愿意投资的数额一致，比星耀之前看了剧本初步拟定的投资数额更高一点。
其实方悦很喜欢《底线》，她觉得这部剧有爆红的潜力。
但娱乐圈里，项目是否爆红有运气成分，方悦是一个专业的影视剧投资人，她不会用感性来判断她的专业，也不会贷款一部剧是否会爆红。
两千万，即便《底线》扑街，这也是星耀能承受的数字。
乔言和吴聊也给出了一致的价格，两千万最是稳妥。
江涛心里失落了一瞬，他预估过，想要拍出最佳效果，三千万才是最好的。三千万在影视投资中并不多，只是《底线》本来就只有12集，所以这投资也不少了。
如果拉不到投资……只能在某些场景上节省一点了。
“行，那就两千万吧！”
周轻语一锤定音，“至于男主……”
江涛赶紧拉来沈星河，“这个这个！这个就是沈星河！你看过他的试镜，他就是最好的男主！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他来一段！哪个片段都行！”
周轻语瞥了沈星河一眼，“那就来一段！”
她随意拿了个剧本，翻了翻，指着比较长的一场戏，“就这段。”
周轻语没看过《底线》的剧本，但她演过戏，剧本以场次划分情节，优秀的编剧会丰富重头戏，精简过场戏。所以看着剧情量长的戏，大概率是重头戏，这类戏情感丰富，戏剧冲突多，试镜演这类准没错。
只是，当江涛看到周轻语选的那场戏时候，脸白了一瞬。
怎么说呢，周轻语也太会选了。
这是男主角向飞差点被拆穿身份的戏码，有外部危机带来的压力，还有人物内心冲突，演绎难度很高。
而且，这场戏较为靠后，是第八集 的剧情。为保密项目，三集后的剧本只在江涛和肖雨手里，也是星耀确定投资后，江涛才拿出后面的剧本，沈星河肯定没看过这场戏。
这就头疼了。
沈星河没说话，立刻翻看剧本记下台词。
星耀只给了五分钟，也没给江涛讲戏的时间，五分钟后，沈星河必须上台开始表演。
江涛呼吸都被遏制住。五分钟！沈星河能背下台词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揣摩多少人物心理啊？他刚刚就不应该大言不惭，就应该让他来指定试镜情节嘛！
随着周轻语一句“action”，表演开始。
对准沈星河的摄影机镜头泛着红色的光，沈星河睁开眼睛。
和沈星河对戏的是吴聊，他饰演的是发现向飞身份的小混混，小混混见过向飞以前在警校的照片，借故敲诈向飞。
吴聊不会演戏，只会拿着剧本干巴巴念台词，镜头在他这里的时候，大家完全代入不进去。
但当镜头转向沈星河，风格变了。
沈星河走向小混混。他每走一步，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走在背光又潮湿的巷子，阴恻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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