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因为免疫力差,经常发烧感染,稍不注意就会住进医院十天半个月,高中以前从没有体验过正常小孩子的生活。
等她好不容易痊愈,却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年纪,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如果她有小孩的话,她会把自己童年缺失的所有乐趣更多的都补给他。
给他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看着他快乐的长大,不让他感受到任何“以爱为名”的压力,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她觉得,她应该也感同身受了。
她并不希望自己是因为某个人才想要行使自己可以作为母亲的权利,这会让她手足无措。
即使是她和谢津南的这场婚姻,她也从不是因为外界因素才决定嫁过来,更不是因为谁才决定嫁。是她本身就已经做好结婚的准备,觉得经营一段婚姻没问题了,她愿意去体验人生的下个阶段。
自懂事起,她就有了随遇而安的觉悟,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婚嫁。但如果她不愿,家里人也断然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只不过,中途出了些偏差。
谢津南搂着她腰身的手倏地收紧,高大身影往后稍退,让她不仰仗自己也能够站稳,嗓音很低:“你怎么知道我没考虑过?”
温景宜诧异地抬头,因为刚才的那个吻,眼角还带着微微的湿润。
他隐忍着情绪,嗓音带了轻嘲:“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接受联姻。”
他能把祖父定下的和林知语的婚事退了,自然也能再拒绝一次。
只要没订婚,不会损害两家的利益,这桩婚事如果他想退,他能轻松退了。
因为是她,他才愿意尝试。
她的沉静守礼,知情识趣,让他对和她结成夫妻的这件事,没了抗拒。
只是未曾预料到,就是当初的这份吸引,如今却成了划伤他的利刃。
温景宜呆住,怔怔出声:“可是你……”
“我为什么在新婚夜说那些话?”他接上了她后面的话。
温景宜抿了抿唇。
谢津南反问:“你又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爽快?”
温景宜心跳微乱:“我……”
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谢津南仍要故意问一出,像是憋着什么坏,可惜温景宜没看出来,整个思绪都被他带偏了。
他低声问:“你讨厌我?”
温景宜瞳眸放大,下意识想反驳,他又自嘲出声:“也是。否则你又怎么会不想单纯和我这个人要孩子,只要合适,你和谁都可以生孩子对么。”
温景宜面颊臊热:“谢津南,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说了。”
“我……”
“我都理解。”他松开手,又往后退开几步,眼底的笑意暗淡无光,“是我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让你这么久都动不了心思。”
温景宜只是想表达,她并没有因为长辈催生的话受到压力。而是她本身就挺想养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子,看着他健康成长,无忧无虑。
她并没有只要合适,和谁都可以生孩子的意思。
可能是她表达不准确,让他误会了。
相反,想要养育一个孩子是一回事,能让她有和某个男人生孩子的想法,谢津南是头一个,并不能混为一谈。
更没有觉得谢津南没吸引力的意思。
“谢津南,我只是……”
温景宜想解释清楚,对方显然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转身往浴室走。
男人脱了西服外套,只穿着黑色衬衫,下摆扎进了西裤,隐约露出他精瘦的腰身轮廓。颀长挺拔的身影,莫名多了几分寂寥落寞。
温景宜怔在原地,忽然有些懊恼。
她可从没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是她说话太不顾及他的感受了吗。
他喜欢她,自然很在乎她说的话。
但她其实也半点没有表达不喜欢他的意思,相反,他对她而言,也很有吸引力……
…
浴室的门没关。
谢津南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轮廓深邃的脸,眉头皱了又皱。
半晌,他又抬起手臂,低头闻了下袖口处的味道。那道木质香还在,经过一整天的沉淀,现在的后调香气沉稳幽邃,绵长而有韵味。
拿出手机,他看向自己和高淇的聊天记录。上面高淇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赫然映出眼帘。
【高淇】:女孩子其实也是视觉动物,你收拾俊朗好看些,如果她有喜欢的味道,你也可以喷上,从视觉和嗅觉上都吸引她。致力于让她的所有感官都在你身上,你才好散发其他魅力。
谢津南平日里虽然从不在乎自己这张脸,听高淇这么说后,还有些庆幸自己有张还算可以的皮囊,至少视觉上能让她喜欢。
想起新婚夜温景宜送他的香水,他记得她说过,这个味道她很喜欢,还觉得很适合他。为此,他翻箱倒柜才把这瓶香水找出来喷上,结果温景宜没闻出来便算了,更有可能,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个味道。
他就不该信高淇的话。
还不如他的苦肉计来的实在。
温景宜完全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受他吸引。
谢津南迅速给高淇回了句“废话”,脑子里还在想着身外之物,身后忽地传来动静,他下意识想把手机收起来,腰身倏地一紧,女孩子柔软的身体覆了上来。
温景宜从身后轻轻抱着他,小脸贴着他宽厚的脊背。从面前偌大的镜子,他能看见她纤细白皙的双手,就这样搂着他的腰。
谢津南眸色微深。
“我没有那个意思。”温景宜声音轻柔,带着无奈,几分报赧,“你很好,是我没有表达准确。”
他克制住想反拥她的冲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嗓音幽幽地问:“没有什么意思?是没有讨厌我,还是没有和谁都可以生孩子,亦或是……我没有不能让你动心思,嗯?”
温景宜被他一连串的话问得无措,下意识要松开手,被他的一双大手给摁住了,牢牢控制在他腹部的位置上。
男人的力道很大,她完全挣脱不了,只能贴着他后背,面颊烧红:“都没有。”
她没有讨厌他。
也没有和谁都可以生孩子。
更不是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心思,只是心思太浅,她不敢认,也害怕认。
直到现在,她避无可避。
谢津南神情一松,深邃的眉眼染上温度。
摁着她的手松开,他转过身,两只大手握住她双肩,微微俯下身,嗓音带了几分低声下气的请求:“景宜,我们都把新婚夜的话忘了好么。从现在起,才是我们的新婚。”
第64章
温景宜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说话。
谢津南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像是有把火焦灼着他的心, 令他心急如焚。
奈何如此,他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温景宜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溜走的蜻蜓, 只有他足够小心翼翼, 才能避免把人吓跑。
等待太久, 握着她肩头的大手微松, 他眉宇微皱:“嗯?”
是可以。
还是不可以。
无论什么答案, 他都要死个明白。
也好过现在这样,是死是活也不清楚,搅得
他日夜难眠。
温景宜敛下眼帘, 望着自己因为紧张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原本粉润的指头隐约泛白。
她知道他也紧张。
怕她再次拒绝。
上次在缙市,她确实已经隐约察觉了他的心意, 只是难以置信, 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能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去。
在后来,他追着她跑去南城,电话里着急的语气, 见面时那个“失而复得”的拥抱, 她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就是对自己动心了。
后来他真告白了。
她手足无措, 却并没有那么意外, 甚至心里隐隐的松了口气。
谢津南喜欢她。
那么她呢?
自他表明心意后, 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晃了很久,她没办法否认, 她对他也早就有了动摇,在他告白之前……
只是因为新婚夜的话,让这份动摇没办法见光,很快被掩藏起来。
直到他对自己越来越不遮掩的温柔,她的心,也为之时不时起伏。
看来,她理想中相敬如宾的婚姻到底是不成了……
想到自己新婚那晚天真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温景宜还有些莫名想笑。
温景宜垂下了眼眸,谢津南本就比她高出许多,现下没办法窥探到她的神情,自然也摸不准她的态度。
他只能等。
安静的等她给自己一个宣判。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就在谢津南所有的希望即将湮没干净的时候,女孩忽地抬起头,对着他轻轻道:“好。”
谢津南一下就愣住了,心脏蓦地紧缩:“什么?”
温景宜似是被他的反应逗笑,原本的紧张都消散了几分,弯了弯唇角,声音温温柔柔:“谢先生,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窜过,谢津南大脑迅速运转,终于相信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眼里蓄起欣喜,猛地把人抱进怀里。
男人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俊脸贴着她头发,深深的喟叹。
就在他怀里,还被他抱得那么密不透风,温景宜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鲜活生动,像是要从他胸口蹦出来,蹿进她身体里,让她也莫名受到了这份情绪的感染。
温景宜伸出手,也回抱了过去,环着他腰身,双手轻轻搭在他背上。
谢津南感受到了,只觉得心尖上都被蜜汁浸润。
那种甜,难以言喻。
混入了血液里,往他的四肢百骸缓缓流淌,直至全身都似乎泡进了蜜罐里。
他抱着她的双手不由又收紧了几分,好半晌,才松开手,微微退开身子,垂眸望着怀里的人,眼角眉梢都堆满了笑意。
“景宜。”
他轻轻喊。
温景宜抬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被烫到,又连忙避开。
“不对,”他嗓音带笑,如果不是地点不合适,他还想多抱抱她,“我应该喊老婆。老婆新婚快乐。”
温景宜小脸热了又热,含糊地应了声嗯。
“老婆。”
他又喊。
温景宜轻轻地回:“嗯。”
“老婆。”他笑意堆满眸间,忍不住又把她拥入怀里。
温景宜忍不住脸热,靠着他胸膛,就连耳朵也烫了,心跳加速。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甜。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谢津南抱着她,闻着属于她的发香,淡淡的,却很醉人,让他许久都舍不得放开,又把俊脸深深埋进了头发,就想能抱多久抱多久。
也不知道抱了几分钟,温景宜还记着这里是浴室,正想说话让他放开,又不免觉得好笑,谁家确认关系是在浴室里。
她抬手,想推开他,忽地反应过来什么,安静的感受了下,有些疑惑。
谢津南终于松开她,低头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要洗澡吗?”
温景宜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邀请自己和他共浴,她连忙说:“我洗过了。”
他笑了下,摸着她头发:“那去床上躺着等我,我很快出来。”
温景宜恍惚地说好。转身要出去,又想起一件事,回头:“你……”
他问:“我怎么了?”
“你身上的味道,”她用手指了指,不太确定地语气,“是不是我以前送你的那瓶香水?”
她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所以新婚夜送出去后,从来没见他用过。
那晚他说了喜欢,她也明白不过是客气话。
没想到现在却见他用了。
还是说,只是碰巧味道相似,并不是她送给他的那瓶。
谢津南沉默了半秒,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忽地清咳了声:“今早刚好看见,想着不能浪费便用了下,没想到留香这么久。”
他当然不能说,是为了吸引她注意。
让她着迷。
更何况都没成功。
这么久了,她才闻出来。
温景宜点点头,也没再问,转身出去了。
只是刚迈出腿,手腕又被突然攥住,温景宜错愕地回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谢津南低头,往她额头亲了下,又摸摸她脑袋:“好了。可以出去了。”
温景宜反应过来,面颊微热,连忙出去了。
回到卧室,温景宜把自己放床头柜上的书本和眼镜收了起来。
刚要上床,又反应过来谢津南好像没拿睡衣就进了浴室,于是去衣帽间给他拿了睡衣,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水声停了。
“谢津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景宜喊他名字越发自然顺口。
“你睡衣……”话没说话,浴室门忽地打开,温景宜整个人呆住。
她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浴室里的男人,小脸像是火烧般滚烫。
他就这样开门了?
温景宜赶紧闭上眼睛,懊恼地别开脑袋,把手上的睡衣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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