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睡衣。”
她说话都磕巴了。
谢津南接过睡衣,意味深长的语调带了几分遗憾:“还以为老婆想通了,打算和我鸳鸯浴。”
温景宜咬唇,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等他把睡衣接过去后,急忙转身。
什么鸳鸯浴。
她才没有那个嗜好。
“真不考虑么?”他又抛出橄榄枝。
“不考虑。”温景宜义正言辞。话落,赶紧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谢津南眼底不由含笑,关上浴室的门,拿了干净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分,不紧不慢地换上睡衣。
他头发很短,几分钟就吹干。
主意到放台面上的手机,谢津南眸色微敛,拿起手机。
上面有高淇的回复。
【高淇】:不管用?
几个月过去了,高淇都还没追上任思思,谢津南觉得自己当初就是脑子抽风,那天听了他在拾庭讲的一番话觉得颇有道理,竟然会向他请教如何追女孩子。
还好没有弄巧成拙。
他盯着两人的聊天框,回复:【以后不需要计策了。】
那边回复很快:【什么意思?】
【谢津南】:追到了,不需要了。
【高淇】:滚犊子。
…
躺到床上,温景宜脸上的热度才逐渐消散,翻个身闭上眼睡觉,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沈筝词,从床上坐起身,靠着床头接听电话。
“……妈?”
浴室那头的谢津南刚好出来,见她打着电话,单手扣着睡衣领口的扣子,在床边站了几分钟,默默掀开被子上床。
沈筝词很少给温景宜打电话,毕竟自己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知道年轻人喜欢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没什么事一般不打扰。
“明天是津南他爸的生日,你们要是有空,晚上回老宅简单吃个饭。要是没空,不来也没事,只是吃个饭。”
公公的生日?
温景宜当然会过去,但不确定谢津南有没有空,想了想说:“妈,那我问问津南,明早给你回电话。”
“好。早点休息。”
“您也是。”
挂断电话,温景宜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本
想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明天是公公谢继航的生日,现在都没时间准备礼物,然而触及他深黑的瞳眸,又莫名想起刚才浴室里发生的事。
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心跳紊乱,像是回到了两人的新婚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谢津南察觉到了她的羞涩,眼底的笑意愈浓,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肩窝,明知故问:“怎么都不看我。”
温景宜脸颊微红,低头看向男人环着她腰身的大手,忽略了他的话:“明天是爸的生日,妈问我们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起吃个晚饭。”
“你还没回答我。”
温景宜干脆装傻:“什么?”
他英俊的脸蹭了蹭她肩窝,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挺伤心:“是我不好看么?”
温景宜被他蹭的很痒,下意识缩了缩脖颈:“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
“……”
他看着她羞红的侧脸,低低地喊:“老婆。”
又来了。
温景宜垂下眼眸,心跳加速,都不知道自己还回不回答他。
“你明天有空吗?”转移话题最简单了,温景宜越来越熟练,“如果你没空过去吃晚饭,我可以让白衡送我过去。”
谢津南轻轻叹气,握起她的手抵到唇边:“景宜,你一定要在我们的新婚夜聊这些么。”
他的唇是热的,温景宜的手背微微发凉,被他的唇触碰的地方,宛若被火点燃,莫名发烫。
温景宜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我……”
“老婆。”他目光灼灼。
温景宜就算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烧了。
第65章
也终于反应过来, 谢津南究竟什么意思。
他想让她,也这么称呼他。
如果是刚结婚那段时间,温景宜心理准备做的充足, 怎么称呼他都没事。现在心境产生了变化,不过寻常夫妻的正常称呼, 也会无形中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令她难以启齿。
温景宜尝试给自己做了下心里建设, 发现仍旧开不了这个口, 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 发不出声儿。
来自男人炙热的目光还在她身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温景宜头皮发麻。
“我觉得, ”温景宜艰难开口,“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些事。”
这只是缓兵之计, 温景宜也知道谢津南不大可能听自己的, 需要一番斗争后才有可能取得胜利,因此她脑子里也迅速想应对的策略。
“行。”谢津南说。
温景宜运转的大脑顿住,想好的计策都没用上,很难相信他这么好说话。
她狐疑地抬头。
谢津南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黑眸沉静无波, 并没有任何异样。
“那你明天有空吗?”她试探着问。
“嗯, 有空。”
如果他没空, 就是白衡送她过去。
他不至于那么忙, 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别的男人送自己老婆过去。
温景宜心底的疑虑逐渐消散, 朝他笑笑:“好,那我们睡觉吧。”
谢津南淡淡地笑:“好。”
温景宜从他怀里退出来, 靠着枕头躺好。谢津南也紧跟着躺了下来,在她身侧,两人就和往常一样,他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准确来说,是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刚开始相拥而眠的时候,她不习惯,后来习惯了还算平淡。现在……
她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是因为回归到了正常夫妻的原因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额头忽地一热,随着男人温热的呼吸,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她怔怔地仰起脑袋。
谢津南的大手顺势抚上她一边侧脸。她脸很小,他一个巴掌似乎就能完全盖住,在他瞳眸的注视下,掌心里的那张小脸蔓起红晕,眼眸闪烁。
他眼瞳是深不见底的黑,喉结微微上下翻滚动了下,睡衣领口因为侧身的姿势,往一边倾落,露出了他线条清晰的锁骨。
望着他的深眸,温景宜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四周寂静无声,涌动的空气莫名稀薄。温景宜喉咙干涩,脚趾缩了又缩,声音含糊起来:“你……还不睡吗?”
他眼里露出笑意,嗓音低低哑哑:“睡。”
她脱口而出:“怎么睡?”
不得不承认,温景宜的领悟力越来越好,有时候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眼底的笑越发大了,缓缓晕开,朝她凑过去,薄唇贴在她泛红的鼻尖,热气呼出,嗓音很哑:“我告诉你。”
卧室的灯很亮,水晶灯璀璨晃眼,不远处的窗帘缓缓合上,同室外隔绝。
在这样的深夜,明亮的灯光照耀,光影清晰。
卧室的床单几天一换,对于卧室的布置谢津南从不置喙半句,都是温景宜挑选的款式颜色。即将入冬,这几天都是深色系床单,格外应景,好似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两人的睡衣落了一地,杂乱的堆在床边地毯上,无人在意。
她双手无力地环着他肩膀,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碎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攀附着他肩头的手臂时而收紧,时而放松,半点不由自己。
记着明晚要去老宅吃晚饭,温景宜感受到男人的唇流连在她锁骨处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别亲这里……”
谢津南额头也都布满了细汗,所有动作顿住,片刻后,薄唇更往下辗转了去,温景宜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浑浑噩噩间,他的吻又回到她唇上,温柔又痴缠,低哑出声:“老婆。”
温景宜神智迷离,恍惚间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没法思考,难耐地低应了声嗯。
“老婆。”他又喊,动作半点不客气。
温景宜通红的小脸被湿气沾染,艰难地睁开眼,对上了他泛红的双眸,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欲气,没有半点消解下去。
“老公……”
她声音很小,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一声婉转轻吟。
谢津南深深望着怀里的女孩,目光越来越深。
她这双眼睛,是他见过这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干净澄澈,宛若清透湖水。即使偶尔能察觉出她眸底深处有情绪掩藏,也是朦胧盖雾的美,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此刻这双眼睛含了水光,泪花闪烁,迷离的望着他,却再也不是没有他的身影。这瞬间,竟让谢津南觉得,纵使死在这张床上也心甘情愿。
“景宜,”他低低唤她。
她应了他。
他又不厌其烦地继续在她耳边唤她名字,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回应。
垃圾桶里扔了一个又一个的塑料包装,荒唐迷乱。
两人结婚以来,鲜少一夜纵欲。
很多时候都还算适度,特别是刚发生关系的那段时间,一般都是一晚一次,第二天早上如果有时间,他又会把她拖起来折腾一次。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会超过这个次数。
今夜这番放纵,温景宜很有预感,明早她铁定又是没法早起。
好在一切平息后,温景宜发现还是有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她脖颈上并没有浅显的痕迹。
谢津南还是手下留情了。
…
老宅那边只是吃顿晚饭,并不着急让小夫妻赶紧过来,就是掐着点过来都行。
温景宜这天睡到中午才起,去书店看了会儿装修,见时间差不多就回了香山弯,准备下午去老宅的各项事宜。
虽然是家常饭,不需要隆重。温景宜看着自己这副疲态很不好意思,于是请了化妆师上门,让他给自己化了个淡妆,专门遮去脸上的疲意,又不会显得妆容浓重。
化妆师手法熟练,经验又足,很快就给温景宜化了个清透日常的妆容出来,又完全地把她眼下的疲乏给遮干净了。
去到老宅,晚饭才刚刚弄好,大家一前一后地往餐厅过去。
温景宜刚坐下,堂婶文歆赞美的话跟着就来了:“哎呀,咱们景宜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书店开的也不错,我想着哪天过去给你捧捧场,只是一直没找到时间。”
温景宜微笑:“您有空什么时候来都行,
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带您逛逛,或者给您泡杯茶。”
文歆:“那婶婶就不客气了。”
谢老先生哪里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皱着眉头,嗓音低沉:“你去书店做什么?”
文歆话说的滴水不漏:“景宜是远嫁,平常也没个娘家人帮衬,我这不是想着过去看看,有什么忙帮得上的,尽量帮帮。”
要去早去了。
怎么会拖到现在,书店都开业几个月了。
哪里还需要帮忙。
谢尧给文歆夹了块肉:“妈,您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清。如果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如帮我和知语筹备下婚礼。”
“什么?!”
一听还要筹备婚礼,文歆差点当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知语敛下眼眸,食不知味。
谢尧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动神色地皱了下眉头,说:“妈,我和知语只是领了证,婚礼当然也要办,就这两个月内。”
原本挑好的儿媳妇被人抢先,自己儿子又偷偷领证没把文歆气个半死,现在竟然还要办婚礼,这不是戳她肺管子。
如果不是老爷子在,她能当场发作。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她猛地喝了口茶水,狠狠瞪了眼谢尧。
这儿子,就是来要债的。
沈筝词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目光落向林知语,忽然想到什么,蓦地一顿,声音迟疑:“两个月?怎么那么着急,知语,你不会是……”
这话落下,犹如一道惊雷,众人的目光几乎全都移向了林知语。
林知语头皮发麻,抬头,刚好对上谢津南深邃的双眸,刚想否认说没有,谢尧就握住了她紧张的手,干咳了声,解释:“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还是得有场婚礼才算圆满。”
林知语跟着点头。
老爷子原本泛起的欣喜,倏地落下,叹了口气:“成了成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没个两三年是别想抱重孙子了。”
压力给到刚新婚的两对小夫妻上。
林知语有些窘迫。
温景宜倒是还算坦然,察觉身侧谢津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疑惑地侧眸。
谢津南笑了下,望着她澄澈的双眼,大手没忍住摸了摸她后脑勺。
这个动作出于无意。
自然娴熟。
温景宜也习惯了,并没觉得奇怪,直到察觉饭桌上的众人视线全都向他们两人移了过来,以一种错愕又新奇的目光,似乎这种小夫妻的亲昵,第一次出现在饭桌上。她耳根发热,逐渐不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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