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感的身体无可避免地颤抖起来,连声斥骂黎闻烈是狗, 又倒退脚步, 想要借助身体的重力, 迫使黎闻烈松开自己。
慌乱间, 她的后脚跟不小心踩到凸起的床柱, 足下失去支点, 直接坐倒在黎闻烈床上。
这个姿势反倒便宜了黎闻烈。
他顺势单膝跪地,从施愿微肿的指骨关节, 舔到做了法式美甲的白皙指尖。
一种啧啧的水声自他口中发出,再配以垂眸专注的神色,让施愿莫名感到难堪。
等到他终于满意,离开施愿的肌肤时,线条优美的唇瓣上还挂了条粘连的银丝。
“姐姐别生气。”
坏事得逞,他来不及回味,望见施愿酝酿怒意的表情, 只好调整痴迷的神色,刻意呈现出几分郑重其事,“姐姐诶误会我了,医学研究里表明,人的唾液中含有天然的镇痛剂,叫做奥匹啡,比吗啡还要有效六倍——我舔完姐姐有没有觉得好点,不是那么痛了。”
现在这个情况, 又不允许自己拿起手机查询。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施愿脸皮突突发烫,但关节处被冰凉唾液覆盖, 抛开恶心不提,好像真的不是那么痛了。
她一把推开咫尺间隔的黎闻烈,转身抽取放在黎闻烈床头的纸巾。
不顾与纸巾摩擦带来的疼痛,她反复擦拭自己的手背,散落的发丝挡住黎闻烈看向她的视线:“你别太过分了!我是你的养姐,也是你二哥黎晗影的女朋友!”
“你是养姐,他是表哥。”
“也说不清谁的关系近,谁的关系远,不是吗?”
黎闻烈见施愿掌心的纸巾变成了破碎的一团,又十分贴心地多抽出几张给她。
他在这个施愿没有发难的短暂间隙里,咀嚼着散发馨香的皮肉与舌尖相遇时心底自发攀升的狂热欢喜,这种情绪悉数涌入眼底,变成了妖精似的引诱。
他谆谆为她指点迷津,“更何况,姐姐那么漂亮骄傲,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你,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只有我二哥一个男人吗?”
施愿被他说得意念一动。
但转眼想到,黎晗影愿意把手上拥有的一半股份转让给自己,而黎闻烈才给了这么一只颜色她不喜欢的翡翠镯子而已,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肉眼可见。
她不上黎闻烈的套,用手撑住身体两侧的床铺,半真半假地嘲讽他:“嘴上说说不要钱,谁还能不会?你要真觉得我应该拥有一切,那我想要你名下的黎氏股份,你给不给?”
黎闻烈不假思索问道:“姐姐真的想要吗?”
施愿的心绪平静了一些,望着他:“对啊,我不要一点半点,要就要全部,你给吗?”
黎闻烈毫不犹豫:“我愿意给。”
意识到他似乎是来真的,施愿不说话了。
她的瞳孔凝到一处,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就算黎闻烈给全部,那也没有黎晗影所给的一半多。
再说,在黎家三兄弟里,黎闻烈是个边缘人,为着实质是表兄弟的缘故,得到的股份也比黎向衡和黎晗影少很多。他的身家和根基远在意大利的加西亚集团,让出自己拿着烫手的黎氏股份给她,对于黎闻烈而言,也远远算不上伤筋动骨、需要仔细衡量的事。
……什么时候,他愿意拿出加西亚集团的股份给她,那才真的算是真心实意。
施愿计较着方方面面的得失,心中的平衡依旧没有如黎闻烈所愿向他倾斜。
她的脸上又浮出那种黎闻烈熟悉的,试图敷衍人时的虚伪笑容:“算了,我开玩笑的,好歹你是黎家人,我又不是,怎么可能把黎家的股份交到我手里。”
黎闻烈却认真道:“我没跟姐姐开玩笑,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找我。”
黎向衡靠不住,黎晗影那里又埋伏着可能会踩到的雷,施愿没把后路堵死,若无其事转开话锋:“好了不说这件事了,还是说回怎么在二哥那里圆上我来你房间这件事的谎吧。”
她的话断在这里顿了顿,去瞧黎闻烈脸上的反应,确认没什么变化后,继续道,“我会跟他说,在知道你的身世背景后,你的父亲邀请我去你家吃了个晚饭。”
“那天正好逛完街,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匆匆忙忙的,离开的时候我不小心落下了几样东西,其中就有一样是特别买给二哥的礼物。”
“我回了国才发现了这件事,原本不太确定忘在哪里,还以为是收拾行李时落在酒店,经过你餐桌上的提醒,我才想起来那些东西似乎落在了你家里,又因为其中一样是给二哥准备的惊喜,所以我不想让你在饭桌上直接说出来。”
谎言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施愿说出口时格外从容流畅。
黎闻烈一言不发听完,全程用一种晦暗难测的目光看着她,直至施愿被盯得不自在了,用了点力气推他手臂一把,他才颔首允诺道:“我明白的姐姐,不会露馅。”
……
施愿没准备同黎晗影说自己得到凯撒赠镯的事情。
回到卧室,她再次尝试将镯子摘下。
然而翡翠的圈口偏小,黎闻烈替她戴上时,又怕她会拒绝接受,因此动作格外用力。
指骨的地方粗看肿胀不太明显,但唯有施愿自己知道,碰触到硬物时会出现明显痛意。
摘取无果之下,她开始编造第二个谎言,好在黎晗影看到镯子时自己能够应对得宜。
心怀有事的时刻,分秒总是过得飞快,转眼日光下沉,时间来到晚上。
早上从四楼回去时,施愿就把自己和黎闻烈一起串好供的解释发到黎晗影的微信上,然而一整天都没有得到回复,晚饭时,黎晗影依旧不曾出现,剩余她和黎闻烈四目相望。
问了旁边服侍的女佣,施愿才得知,他要忙着准备开学辅导院系学生们参加世界竞赛的资料,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不吃晚饭,等到工作结束,如果饿了再叫厨房做宵夜。
施愿总觉得这件事的实情没有那么冠冕堂皇,黎晗影的心底肯定有了别的看法。另一边,她也记挂着从他的房间里再找一找有关心理疾病的具体线索。
她有心哄一哄黎晗影,就叫主厨准备了他喜欢吃的海鲜烩面,还带上在意大利度假时随手挑选的绿钻领带夹——那枚领带夹颜色清新,男女皆可用,原本施愿是打算过完年去黎氏集团上班时搭配自己的西装,眼下为了叫黎晗影开心,她只能给它安上另一个名义。
四楼,黎晗影的房间外,施愿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置物台上,敲门敲了许久。
门的另一头迟迟不见有所回应,反倒是一直留神着走廊动静的黎闻烈,轻手轻脚将房门开了条缝隙。他站在另一个空间内,灰沉沉的狭长眼睛对她露出几分揶揄。
“不许看我的笑话。”
施愿的嘴唇悄然张合着。
“哥哥不给你开门,你可以来我房里。”
黎闻烈故意抚摸了一下晨间挨过巴掌的脸颊,双眼微微眯起。
在他们无声的你来我往之中,施愿面前的房门终于有了响动。
几乎是同时发生,黎晗影出现在她眼帘,黎闻烈则心领神会地关上大门。
“对不起愿愿,前面我在书房里跟大哥打电话,没有听见。”
黎晗影口中说着道歉,无心一眼看到放在旁边,酱汁呈现半凝固状态的烩面。
他的语音滞缓一秒,问道:“这面是带给我的吗?”
“当然了,我可不想你和大哥一样,也因为常年不按时吃饭落下胃疼的毛病。”
施愿拿捏着分寸,话语既像对于黎晗影这个成年人不懂事的抱怨,又难掩关心情绪。
她别扭地咬了下唇,不等黎晗影表示感谢,随口询问:“大哥跟你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
黎晗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端起烩面反手关上房门,无比流畅地将话接下去,“只是交代了一下今年春节实在赶不回来,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让我多花点心思留神一些。”
“对了愿愿,大哥也问候了你。”
两人同行,前面的话施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黎晗影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脚步微停。
飞机落地回家,施愿没跟黎晗影提起自己和黎向衡的争吵,只说自己在意大利玩腻了,又马上要过年,索性早点回来——而出于对黎向衡个性的了解,她认为他不会这么无聊,特地打电话回来,向黎晗影诉苦他们之间出现的情况。
但就算她不说,吵架也是真实存在的。
施愿有些意外黎向衡竟然会向黎晗影打听自己。
“大哥问候我什么?”
她挑起眉峰,重新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问了谁跟你一起回来的,在家你都做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
“第一个问题倒像是大哥会问的,至于第二第三个,我才不相信。”
施愿试图保持轻松的气氛,唇畔酒窝一闪一闪,和他开着玩笑。
黎晗影不论证真假,只说:“大哥把你当做亲妹妹,关心你也很正常。”
亲妹妹。
施愿听见灵魂深处有道声音发出不屑的冷笑。
就算是她真的是黎向衡的亲妹妹,可在黎向衡的眼里,亲情又能价值几何。
她跟在黎晗影的身后,选择默默闭嘴。
对于陷入热恋的情侣,甜言蜜语和肌肤交缠,总是能够大幅度促进感情。
因此,施愿最常来的,就是黎晗影的卧室。
绕过放在正中央,四件套颜色为低调灰蓝的大床,食物放在一旁,没有人有心思去认真品尝,她贴着黎晗影的大腿,与他身体交叠着在窗边沙发上坐下,酝酿着怎么问起微信对话框里他没有回复的消息。
黎晗影却与她心有灵犀。
“愿愿。”
他用春风一般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你在手机上,和我说的事情——”
第62章 老公快去洗澡
不用她寻找角度开启这个略显敏感的话题, 施愿乐得竖起耳朵,去听一听这大半日不回复微信的时间里,黎晗影究竟打算对她说些什么。
她盯着他, 等待他间隔有些长的半句之后, 即将到来的真实想法。
然而, 黎晗影仿佛不知该如何继续。
他的语调停在最要紧的地方, 便陷入漫长的安静。
对于他的行径, 施愿心知肚明。
果然, 再怎么情绪稳定、大度随和,黎晗影也并非圣人, 心中怎么都会在意。
她的念头转过脑子,已经有一箩筐安慰的甜言落在齿关。
加以俯落脖颈,将侧脸贴在黎晗影胸膛听取心跳声的动作,显得格外坦诚真挚:“亲爱的,不许不开心……餐桌上我叫阿烈闭嘴,以及后面去他房间里谈话,可都是为了你。”
没有眼神对视, 就无需时刻在意表情管理。
她的手指相隔毛衣布料,有一下没一下剐蹭着黎晗影凸起的锁骨,在他面前收起所有的棱角,衬得话音如春日水流般柔润轻盈,没有实体,“准备送你的礼物,我逛街的时候挑选了好久,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宝贝你知道的, 阿烈这个人嘴上没什么把门,万一说着说着, 把具体是什么东西给透露出来了,那可不就是前功尽弃。”
施愿把话掰碎揉开解释完,陷在微妙停顿中,却没有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的黎晗影,回应才姗姗来迟地响起:“愿愿,我看了微信没有回复,一方面是辅导竞赛需要准备的资料确实很多,必须全神贯注才能不出错。另一方面,是因为总觉得你对我好像并不信任。”
是自己不信任他?
竟然不是他不信任自己?
施愿的脑海升起两个问号,听见黎晗影接着说道,“其实都是小事而已,你虽然和我在一起,但和大哥阿烈之间的亲情也不可能就此割断,大家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和他们有联系,或是要单独做些什么,我都能理解——我相信,愿愿你喜欢的,始终都只有我。”
在黎晗影从沉默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同时,这种无言反而轮到了施愿。
某个瞬间,她不仅仅顾虑黎晗影的病情。
甚至连他的这份绝对信任从何而来,也产生了怀疑。
黎晗影看不到她的神色,只感觉到抚摸自己皮肤的手指未停,目光越发沉溺,半是打趣道,“我要是什么都斤斤计较,说到底累得还是自己……我总不可能把你抓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锁起来,也不可能把你缩小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
对方还能开得出玩笑。
根据施愿与男人周旋的经验判断,如果不是隐藏得太深,那多半只到吃点小醋的程度。
她悄悄舒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仰头亲吻着黎晗影轮廓清俊的下颌,大脑却与行动相反,莫名出现年少的黎晗影包中带着白骨,一边抚摸一个与人和颜悦色交谈的场景。
黎晗影并不知晓此时此刻施愿的脑子正在发生的精彩戏码,在被动接受亲昵的同时,他垂眸精准捕获施愿的唇瓣,吮了上去。
禁欲二十多年,他面对施愿时总有些忍不住。
纵使外表再温文尔雅,他带有主动性质的亲吻抚摸,总透着超出施愿想象的力度。
吻了几分钟,施愿已经腿软。
宽大的家居罩衫下,是单薄柔滑的真丝睡衣。
黎晗影的手掌揉乱了她身上的布料,也将后腰处的肌肤温度摩挲得升高发烫。
装有钻石领带夹的方盒棱角,在越来越近的身体相叠中,硬硬硌在她的肋骨侧下方,她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又要到床上度过整个晚上,而前来的目的尚且半个都未完成。
她赶紧伸出手指,抵住黎晗影顺势向下的嘴唇,瞥了眼不远处的海鲜烩面,从黎晗影含住她手指轻咬指甲的暧昧暗示里艰难抽身,问道:“面、面还在那里……不吃了吗?”
黎晗影的语调因异物的存在而显得含糊:“现在这个时候,好像真的没什么心思。”
有没有心思,她也不能顺黎晗影的意。
理智紧急在线,施愿急中生智,将衣袖向下晃了晃,露出套在手腕下的翡翠镯子。
黎晗影被一泓亮目的翠绿晃过,不适地眨了下眼睛,目光亦下意识从施愿的面孔来到了她略略肿起的指骨,以及那只他未曾在施愿腕子上看到过的帝王绿手镯。
“这是怎么了?”
他燃烧着的欲念熄灭了些许,捧起施愿的手掌细细察看。
见做法有用,施愿放下心来,她喘着气轻轻晃动手腕,凑近黎晗影耳畔低语:“还不是被我这个新买的小玩意儿给弄的……逛街那会儿月月吵着大牌的设计看腻了,想买点中式首饰,我就陪她去华人开的高级珠宝行看了看……结果一眼看中了这只镯子。”
“经理说对比我的手腕,圈口偏小,不一定好戴进去。”
“当时想着小点就小点吧,大不了就放家里收藏。今天坐在房间没事,就心血来潮试了试……结果套是套进去了,就是手也被我弄肿了……老公觉得我戴这种绿翡翠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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