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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流的她——快乐土狗【完结】

时间:2024-11-26 14:37:17  作者:快乐土狗【完结】
  不算夸张的腹部肌肉,柔韧而块状清晰。
  她曾经触摸过,也骑/坐/过,对此心知肚明。
  再加上两道极明显的人鱼线,但凡多看几眼,她内心萦绕的沉甸心事就快被欲念取代。
  只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在黎晗影腹部左下侧的沟壑附近,一个不凑近观察就不容易发现的交界模糊处,发现了一个线条浅灰,几乎与周遭毛发融为一体的图案。
  竟然是个纹身。
  纹身看起来没什么艺术化的设计,涂刺的方法更近乎写实,但胜在技艺高超,把犬牙的每一部分都结构形状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在牙尖部分,还勾勒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像是咀嚼什么坚硬的东西,不小心崩掉了一点牙。
  由于过分写实,它也谈不上美观。
  如果不是为了纪念什么,施愿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图案能为黎晗影的外形增添何种魅力。
  又是狗。
  和狗在一起的照片。
  随身携带的狗骨头。
  从接触黎晗影的秘密开始,她就与这种动物仿佛过不去了。
  在人力物力更迭的现代社会,科技已经进步到想要洗去纹身基本可以做到无痕微痛。
  且根据彼德先生口述的黎见煦当着老师和校董的面,打向少年黎晗影的那一巴掌的场景再现,显而易见黎家并不支持黎晗影在狗死后,还同它有任何的关联和牵扯。
  所以不管是黎晗影后纹上去的,还是一直都存在的。
  这是向来听家里人的话、循规蹈矩的他一次隐瞒反叛,狗,或者说狗背后所代表着的某种执念,从始至终都未曾被他放下过,固执保留到长大成人的至今。
  前去意大利治疗的半年,他的病就一直没有起色吗?
  可自从她来到黎家,她再也没有听到过黎晗影生病需要治疗的消息。
  施愿意识到,或许黎晗影的病从未好过,只是不断成长的他学会了隐藏和收敛。
  这份不肯放弃的执拗,忽然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第66章 不想下来山顶
  大年三十。
  施愿早上七点多就起来了。
  由黎晗影充当司机, 三人驱车两个多小时,前往黎见煦父母生前居住的老宅做祭日。
  说是老宅,但黎家在赫海市的滔天富贵已经超过三代。
  除了宅子内部的装修设计较为老派以外, 整体看起来依旧是栋十分气派的别墅。
  随着黎见煦父母去世, 他们这一代兄弟姐妹的分家, 老宅被空置下来, 成为了做祭日的祠堂, 黎家各位直系亲属的牌位都被供奉在这里。
  逢年过节, 大家会齐聚老宅进行一系列祭祖祈拜的习俗。
  施愿三人的居所,距离老宅最远。
  他们到时, 大姑黎见映和三叔黎见曜,以及他们的夫妻儿女,皆已在茶厅里闲话等候。
  见主人家到齐,来往的佣人们进行最后一道流程,在祭祖的供桌前放下厚实的圆垫。
  接着,由作为大姐的黎见映带头,按照年龄长幼, 挨个给祖先父母鞠躬磕头。
  施愿是外人,过往哪怕黎见煦在世时,她也是排在最后一个磕头的。
  然而这一次,黎见曜的长子结束以后,只比黎闻烈大几个月的次子黎星轩正想上前,却被黎见映制止,她转头对施愿说道:“愿愿,你比阿轩阿烈他们年纪都大, 你先来磕头。”
  闻言,做好了忍气吞声打算的施愿颇为意外。
  她观察着黎见映的面庞, 见她表情不似作伪,才从靠近大门口的地方慢慢走上来。
  鞠躬、下跪、磕头。
  站起身,再鞠躬。
  过往,施愿记仇于黎家其他人的挤兑排斥,面对供桌的祭拜也算不上尽心。
  今日却不一样。
  她望着放在显眼处的,属于黎见煦的漆木牌位,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退开来时,她收到了被黎见映紧急叫停,不得已在旁等候的黎星轩不服气的瞪视。
  祭拜完祖先之后,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团圆饭。
  这个年节,对于其他两户黎家人,只是无数个年节里面十分普通的一个,但对于失去了父亲的黎晗影,和从小没有母亲,长大养父又去世的黎闻烈而言,心情复杂程度可见一斑。
  施愿沉默地动着筷子,旁边的黎晗影、黎闻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也安静下来。
  黎见映见此情形,没有再热衷于重复过往的流程,在饭桌上看似教导所有晚辈,实则警告施愿这个住在黎家却不姓黎的外人,要老老实实、安分守己。
  她少见的、和颜悦色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掏出几个厚厚的红包,第一个放到施愿手里。
  “愿愿,听阿晗说你已经在黎氏集团工作。”
  “这样很不错,你还年轻,就应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姑姑祝你过了新年,越来越好。”
  这又跟施愿想象得截然相反。
  虽然她回国以后,就从黎晗影那里听说了黎见映对自己印象改观,但这个上午实实在在经历的所有事情,才让她意识到这些都是真的,黎晗影真的改变了黎见映。
  可只是简单的一次过去拜访,为她说几句好话,黎见映就会转变态度吗?
  施愿不信。
  但此事于她而言,只要收获一个结果就好。
  背后的真相,她暂时没有精力探知。
  这个年,施愿难得过得不添堵。
  她思念着黎见煦,心中只有淡淡的伤感,并无额外的憋屈郁闷。
  团圆饭毕,按照以往规矩,他们回到茶厅继续坐着喝茶聊天,待到下午四点才散场。
  开车返归家中,就是晚饭的时间。
  因着日子特殊,黎晗影早在出发前就通知过在大宅工作的管家佣人们,准备好晚餐后拿了红包可以放假半日,明天午饭之前回到自己的岗位就可以。
  “今天这个年,就要我们三个自己过了。”
  时间正好,他们开车入库,佣人则把刚出炉的菜肴端上桌,再集体放假从庄园的后侧门离开,整个过程用不了十分钟,餐桌上各式各样的食物还腾腾散发着热气。
  除了必要的几个职位,占地辽阔的大宅里静悄悄的,唯有随处可见的灯光径自明亮。
  经历过在老宅时亲戚簇拥的热闹,施愿不可避免地体会到几丝冷清。
  中午吃下的饭菜似在肠胃里没有完全消化,她对吃饭没太大兴致。
  匆匆填饱肚子,就拉着黎晗影和黎闻烈要去放烟花:“管家不是说给我们准备了很多烟花吗?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现在放就正好!”
  黎晗影和黎闻烈同样没什么胃口。
  再丰盛的菜色过往也常吃,过年不过是把数量以铺张浪费的程度增加了而已。
  他们裹着厚实的外套,离开大宅,来到正门外空荡荡的道路上。
  许多半人高的烟花像小山一样放在中央,旁边静候的保安手里更是大袋小袋拎了不少。
  按照管家起先的想法,他想联系专业的公司定制一场热闹难忘的烟花秀表演。施愿却说烟花秀前些年都已经看厌,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自己放着玩才有意思。
  于是,为着她的要求,保安放下东西离开后,点燃引线的工具人变成了黎闻烈。
  他们先是从体积最大的烟花放起。
  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荧荧发亮,迅速吞噬掉暴露在外的浅灰色引线。
  紧接着是一声挣破升空的巨响。
  尽管没有经过专业烟花公司的精心设计,但这些被管家采购而来的烟火在夜幕中绽放时,依然呈现出磅礴盛大、绚烂无匹的美丽。
  火树银花、琳琅胜景、灿如披锦……
  那些自古代典籍中被创造出来的华美词汇,皆可用来形容于此。
  施愿目不暇接地看着,倏忽想起自己十三岁以前的岁月。
  那时的家庭算是中产阶级,她跟随父母住在城市的居民区,到处都是拥攘的人群。
  城市里不被允许燃放象征着噪音和污染的烟花。
  唯有放假暂住在乡下的祖父母那里,才能拿着廉价的仙女棒和同村的小孩子追逐打闹。
  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黎家大小姐。
  黎见煦为了修建这处住宅,买下赫海市最高的山,连带着修建了一条前往山顶的公路。
  二十三岁的终点,她的人生和身后的庄园一样,处于富贵权力的最高处。
  站得越高,才能看到越美的烟花。
  燃烧绽放时,四面八方的天空都会被点亮。
  “站在山顶看烟花,真美。”
  施愿仰首望着,身畔不知是黎晗影还是黎闻烈,坦然说出了她不敢暴露在天光之下的心声。
  “是啊,真的很美。”
  她不姓黎,没有十足的底气,只能在真正的黎家人开口时附和一句。
  话音未散,她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这种美丽,不仅仅源于烟花带来的视觉震撼,更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所处的环境。芸芸众生、千家万户,不管是温暖团圆,还是落寞失意,在他们立于山巅,欢笑欣喜的时刻,所有人都要一起仰头见证。
  品尝过这种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滋味,谁也无法再舍得从山顶上下去。
  自己也是如此。
  施愿想,她就是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所以哪怕前方充斥着无数未知的风险,哪怕得到股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哪怕粉身碎骨,她都要牢牢抓住这个不属于她的姓。
  ……
  数不尽的大型烟花加起来,使得这场璀璨的表演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
  落幕时,黎闻烈玩笑道:“都说对着烟花许愿很灵验,姐姐信不信?”
  施愿道:“信不信的,都要沾沾喜气,万一灵验了也不吃亏。”
  “那姐姐许了什么愿望?”
  黎闻烈又问。
  施愿对他扮了个鬼脸:“我才不告诉你。”
  她转头向黎晗影打听:“二哥许了什么愿望,快说快说,我想听。”
  黎晗影失笑:“我从来不许愿,因为我只相信手里握着的东西。”
  在过年这种家人都应该其乐融融的场景下,一切感情似乎都剔除了杂质,变得纯粹。
  那头黎闻烈大声嚷嚷着“姐姐要不要脸,自己不告诉我,还要强迫二哥说给你听”,这头听到的施愿立刻举着引燃的仙女棒,追在他身后要去给他烫个卷毛。
  黎晗影望着他们你追我赶的身影,温暖放松的笑意仍然留存在唇角,口袋里手机滴滴响着,拿出来一看,是黎向衡打过来的微信视频电话。
  接通后,还在打闹的两人也围了过来,黎闻烈率先道:“大哥新年好!”
  视频那一边的黎向衡看起来刚结束工作,坐在无人的会议桌尽头,举着手机对他们说道:“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我来陪你们过个年。”
  施愿跟黎向衡冷战了好多天。
  但大年三十的这个当口,要是吵架,会影响来年的运势。
  她也勉强勾起唇角,上去跟黎向衡问好。
  黎向衡表情平淡地点了点头。
  察觉到施愿神色下掩盖不住的别扭,清楚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情况的黎闻烈赶紧解围道:“别在这里站着了,八点春晚就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黎晗影不动声色睨了他一眼,迎合道:“是啊,到了晚上,外面还真有点冷。”
  “大哥叫助理送点酒来吧!”
  “我们正好隔着屏幕碰一杯!”
  黎闻烈并未发现黎晗影的眼神,他心情不错,笑着跟黎向衡建议。
  施愿记起上次酒吧里黎晗影沾酒就倒的事情,踌躇着:“二哥的酒量——”
  黎晗影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打断道:“那好,反正在家里,我也喝一杯吧。”
  ……
  从酒窖里挑了三瓶年份吉利的红酒,乘坐电梯上来时,施愿担忧黎晗影的酒量,怕等下醉了当着黎向衡的面说出不该说的东西,便又从冰箱里挑了几罐度数偏低的啤酒、鸡尾酒。
  打开电视,春节联欢晚会恰好开始。
  在主持人欢喜响亮的声音里,黎闻烈用开酒器旋掉红酒的盖子,给自己和施愿倒了两杯,施愿则挑出一罐青柠味的鸡尾酒,递向黎晗影道:“给,二哥,喝这个不容易醉。”
  黎晗影没有拒绝,拉开易拉罐,将浅黄色的酒液倒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黎向衡所处的会议室,助理江敞也为他加急送来了一瓶罗曼尼康帝。
  视频通话已从黎晗影的手机,切换到了更大屏幕的平板电脑上,黎向衡率先举起酒杯,相隔大洋彼岸,提出干杯的邀请:“Cheers.”
第67章 我想许愿永远
  大家隔着平板屏幕碰杯。
  玻璃高脚杯相撞的声响如同廊檐下摇曳的风铃, 清脆而动听。
  黎晗影虽然酒量不好,但喝着度数很低的鸡尾酒,勉强能够保持意志清醒。
  超大尺寸的电视上, 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进行到小品表演。
  施愿靠坐在沙发正中间, 双腿交盘, 姿势懒散地点评着:“怎么又是合家欢的主题, 每年都没什么新意, 我已经能够想到最后又要开始‘我们一起包饺子啦’——”
  她模仿的语气惟妙惟肖, 连一贯严肃的黎向衡目光都禁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提到“合家欢”和“包饺子”,黎闻烈想起今天发生在老宅的事情:“这小品结尾包不包饺子我不知道, 不过上午做祭日吃团圆饭的时候,大姑姑倒是差点要跟姐姐一起包饺子了。”
  “什么包饺子?”
  黎向衡配合地询问。
  但若是有人留神,会发觉他的惊讶和感兴趣仅仅流于表面,对这一切似乎早已提前预料到。
  黎闻烈不曾察觉。
  他口中和黎向衡聊天,关注点却放在施愿的身上。
  见她并不抗拒自己将这件事作为谈资,便边用比双手笔画,边跟黎向衡玩笑:“每次吃团圆饭, 大姑姑不是坚决要求我们祭拜完祖先才轮到姐姐吗?过去父亲抗议了好几次,也拗不过大姑姑。”
  “结果今天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黎星轩那家伙刚刚站在供桌前面,就被大姑姑命令退到一边,按照年龄长幼,应该姐姐先去鞠躬磕头。”
  “当时黎星轩的脸拉得那么长——”
  他的双臂张开到最大,夸张的间隔距离惹得施愿笑着推他:“哪有这么离谱呀!”
  “那是因为你背对着我们,根本没有看清楚!”
  黎闻烈又去黎晗影那里寻求支持, “二哥也看到了吧?黎星轩那个不服气的表情。”
  黎晗影不说人的是非,只是委婉道:“嗯, 姑姑今天的表现确实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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